速滑求生——by晒豆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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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就行。”夏冰是自己害怕,“害怕的话就说话,队长抱着你睡。”
陈重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夏冰也没再管他,自己把脸埋在枕头里,慢慢平复着心情。等到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旁边的睡袋突然有了点动静,往自己这边挪。
他也没睁眼,怕睁开眼把陈重给吓着。不一会儿,身上一沉,好像多了一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那个睡袋又近了近,非常近了,近到夏冰感觉到了体温的暖意。
这小孩儿是多害羞啊?说抱他睡,他不让,非要等自己睡着了再过来抱。夏冰还等着陈重伸胳膊呢,却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晚安。
“晚安。”陈重尽量不离他太近,怕自己离近了伤到他,又怕自己离远了,他害怕。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太阳照常没升起,浓雾和乌云不散。夏冰的本意是带着队员安心等待救援,可是等来等去根本没有收到一条信息。
他们像被忘记的人,或者是被抛弃的。或者是太忙了,没轮到这片小区。
又过了几天,一个艰巨的问题,弹尽粮绝,水也停了。虽然队员们都没说,可夏冰能听到大家肚子叫唤,咕叽,咕叽。
每个人都瘦了。
每次肚子一叫,他们就悄悄瘪肚子,生怕让别人听见。可惊喜盒和一行李箱的零食就放在那里,谁都没去吃,队长的命令如山,那是最后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能动的。
终于,在夏冰都饿得撑不住的这一天,他要开个会。
“咱们冲出去吧。”他冲队员们说,“靠速滑,求生。”
迟飞扬和梁初点头表示认可,守在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迟早会饿死,他们已经太渴了,想要喝水的冲动占领了最上风。陈重则起身去拿运动包了,里面是他的冰刀鞋。
“我的计划是,先在6层搜刮一圈。”夏冰这点经验完全是看电影得来的,“搜刮食物、水、衣服,然后把所有的窗帘取下来,系成一条长绳。从楼内突破显然不可能,我们要从阳台出去,和楼上的丧尸一样。”
大家看了看那个惊魂的阳台。
“一旦落到地面,全速前进,我相信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够摸到我们一队的屁股。极限速滑在冰上有绝对优势。”夏冰在这方面完全有信心,“我们的第一个转移目标,是小区外面的那个小超市,尽量寻找优越的冰面环境,向外不断推进。有没有把握?”
队长就是队长,夏冰一说话,迟飞扬和梁初立刻看到了活的希望。
“今天,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零食和饮料,把体力补足,像赛前备战期那样。”夏冰已经盯上了巧克力棒,“晚上睡好觉,明早再吃一顿,我们的第一任务是把6层的丧尸清理干净,为转移做准备。”
迟飞扬和梁初早就饿得眼前发昏,一起冲到惊喜盒前翻找,喝牛奶,专门挑肉食类的零食大嚼特嚼。好久没吃肉了,这一顿让他们肾上腺素激增,也让他们快速恢复体力。
夏冰撕开巧克力棒的包装,因为饿得太久吃相全无,边吃边掉渣。他也不知道陈重喜欢吃什么,拿了几样牛肉干和鱿鱼丝,给小孩儿送过去。
陈重已经套上了冰刀鞋,在找感觉,因为这双是手工定制,还没下过冰场。银色的刀长却刃窄,耐磨,鞋面是牛皮。
两刀刃高笔直,贴脚,刀尖比鞋尖要长9厘米。
左脚刀刃与鞋的纵向中线吻合,右脚刀尖稍偏左。
他在原地做了一个前脚点冰的起跑姿势,前脚的刀尖为支点,后脚的全内刃仿佛着冰。两刀的距离略比肩宽一些,面向前方。
夏冰看了一眼他的鞋,行了,怪不得小破孩儿不讲配合,他是大道速滑运动员,没队友,冰上玩儿命拼速度的那类。
作者有话要说:
短道速滑和大道速滑是两个项目,器材、场地和规则完全不一样,大道其实叫速度滑冰,简称速滑,为了和短道区分,才俗称大道速滑。
冰崽物资:零食-50,饮用水0。
第011章 踏出安全区
冰刀鞋,是每一个冰上运动员的腿。刀刃用的是65号钢,每一双鞋都是手工打磨开刃的。要确保冰刀有棱有角有平面,才能吃得住冰,时间久了,刀刃用成了圆滑弧度的刃面,咬不住冰。
别说普通速度的滑冰都吃力,放在平均时速50公里一小时的极限赛道上,非常危险。
所以上冰刀的第一节 课,教练就强调过磨鞋的重要性。学校有专业磨冰刀的鞋架,夏冰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拎着冰刀鞋,排队去磨。磨刀石发出来的声音,一辈子忘不了。
也要追随他一辈子。
因为他是一名短道速滑运动员。
培养一名速滑运动员很难,要不是养父母的大力支持,也没有自己的今天。
首先,冰刀鞋很危险,很伤人,上次飞扬被别的队过弯推离了滑道,速度非常快了,万一刃口对着自己,对着腿上随便一根血管来一刀,人根本救不回来。
这也是很多家长不让孩子选择速滑的原因之一,冰刀太长。
另外,由于速滑必须要求有400米滑行赛道,普通冰场不允许速滑冰刀进入,所以条件非常苛刻,注定了小运动员要不有坚实的经济后盾做基础,一上来就能每天去国家办的专业冰场训练,要不就像他自己那样,在最北方的城市,凌晨三点最冷的时候,排队在冰面滑行。
所以练冰的人一定不能怕冷,怕冷就输在艰苦的起跑线上。冰面温度低,长期训练,脚底下都是凉的。
还有就是,速滑累,太累了。这一项追求绝对速度,身体机能要全部开发,上了赛道,连体的比赛紧身服是不防寒的,不仅冷,还要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最大限度减少空气的阻力。可以说,每一个运动员都是冻着完成比赛,但从不退场。
韧带撕裂和肺泡练炸,是最常见的专业病。绝对速度,绝对体能。
“小孩儿饿不饿?”夏冰把零食递过去。
陈重还在试鞋,目光只略略接触一下,接过了牛肉干。
行,爱吃肉干,不爱吃鱿鱼丝,夏冰记住了。他的目光集中到陈重的脚上。
“你是练大道的?”他问。
陈重直起了上身,在冰刀鞋的加持下,显得特别高。“嗯,大道速滑。”
陈重现在穿着的这双鞋,是大道冰刀鞋,也就是速度滑冰鞋。
夏冰带领的一队是短道速滑,两种比赛无论从赛制上还是装备上,都完全不一样。短道速滑需要前后手配合,有肢体接触,所以他们的装备更安全,要佩戴头盔和防止割伤的手套、护颈、护膝,冰刀管完全是封闭的,刀根是圆弧形。
另外,冰刀身短一些,刀刃底部,前三分之一和后三分之一多磨些,有弧度,减少与冰面的接触面积,便于弯道时滑弧线前进。短道速滑冰刀的刀身也比较高,在冰刀倾斜度很大时,冰鞋也不会接触冰面。
陈重的装备告诉夏冰,小孩儿是练速度滑冰的,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大道滑冰,没接力配合,独身一人破冰斩将,特点就是速度快,巨快,所以冰刀刀体很长,刀刃窄平,蹬冰面积大而摩擦阻力小。鞋腰也矮一些,因为运动员要降低身体重心。
比赛时,大道运动员不戴头盔护具,把负重减到最低,是真正较量滑行速度的冰上运动,不借助助力。
时速更快,快得可怕。
陈重显然就是独身练习速度滑冰的选手,他的性格也练不了接力配合。他就是一把冰刀,只能独自完成比赛,用速度压制。
夏冰不禁有些犯难,这样的队员,真的危险。
既然决定要扫荡6层,这顿饭大家都撒开了胃口吃,饿了好几天,零食的存量瞬间减少一半。
晚上,夏冰带领队员揉搓小腿肚。“快,都搓热了,千万别让肌肉僵硬。”
促进血液循环,小腿抽筋是冰面运动的高发状况。要在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这种环境里,抽筋就等于死了。
飞扬和梁子一直互相搓,对于自己即将展开的计划,又期待又害怕。夏冰明白他们的心,都在担心父母,如果真的能冲出去,或许就有可能找到他们。
陈重那小孩儿就在沙发上坐着,摸着冰刀鞋,旁边一根冰球棒,一会儿去阳台看看,一会儿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夏队,他的病到底好没好啊?”梁初不禁问。
夏冰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不伤害自己人就没事儿。给他些时间适应,别让他感觉不安。”
他知道陈重容易不安,那年小孩儿才9岁,就因为别人说话声音大,尿了裤子。现在陈重长大了,可在夏冰眼里,他还是以前那个躲在自我世界里的小男孩儿,自己给他换尿不湿,他还打了自己一下呢。
当时的生活老师说,这个孩子生活不能完全自理,还容易有暴力倾向,再没有好转就要退学了。现在再回想,那些可能都是自闭症的表现。
因为没有别的活动,洗漱完,大家准备睡了。夏冰缩在睡袋里,两只脚冰凉,他的脸怕冷,是这些年训练太苦,直接给冻坏了,不管身上再怎么穿,鼻子都怕冷,每年冬训的晨练都能把他冻哭。
鼻子酸疼,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顶着一个红鼻头带着全队滑冰绕大圈。现在,他拿一条枕巾盖着下半脸,连鼻子一起盖上,突然想起陈重怕冷,就把队里统一发的黑羽绒服给他盖上了。
他这样一盖,原本背向他的陈重,转过来了。
夏冰第一反应是自己无意间的一碰吓着他了。
“是我。”夏冰在黑暗里说。
陈重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又只给侧脸。确实吓着他一下,但也没完全吓死,因为陈重知道身边的人只有夏冰一个。对曾经有自闭症的自己来说,安全感和耐心是渴望。
他很敏感,环境变化会引起巨大不安,小时候,连冰场上多了几道裂痕他都会感到不舒服。耐心,是一直陪伴不放弃,陈重也是长大了才知道,自闭症的孩子完全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而且还聪明。
每一个自闭儿童都是聪慧的,所以他们的障碍更多,也控制不住小动作,无法克制行动时就会打人。陈重不想这样。
因为上课无法集中,干扰课堂,小动作不断,小学时一直在留级,复读。直到他病情好转,每年跳一级,别人不懂的知识点,自己看一眼就会了。
他也不懂别人为什么不懂,更不懂冰面滑行有什么难点,教练都告诉你们技巧了,你们还不会。
但夏冰不一样,他对自己有耐心,写了8年的信。所以,即便他没有回复最后一封,陈重也不想怪他。
“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夏冰看出了陈重的犹豫,“我闭上眼你再说,我不看你。”
说完,夏冰把眼睛闭上了,眼睫毛却是颤的,证明他没睡。
陈重嗓子里发干,是长期在寒冷环境中的正常干燥,舌根发苦。
“说吧说吧,小孩儿。”夏冰闭着眼逗他,“队长听着呢。”
听着呢,陈重喜欢这句话。自己小时候说话晚,说错话又被爸妈拎起来揍,很少有人愿意听自己磕磕绊绊说完一句。
“我买鲨鱼了。”他对着夏冰的脸说,看自己呼出来的白气,落到夏冰鼻梁骨那颗深红色的小痦子上。
“啊?”夏冰闭着眼,眉梢一抬,随后嘴角勾起来了,噙着痞痞的笑,“什么鱼啊?”
他给忘了,陈重失落了一下。自己14岁生日那年,夏冰寄了300块钱,让自己去买礼物。每一年的生日,他都会给自己寄钱、寄贺卡,夏冰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夏天的冰。
“哦,我想起来了。”夏冰闭着眼回忆,自己曾经问过他,拿钱买了什么生日礼物,“礼物?是不是?”边问,还边用膝盖往这边顶,虽然隔着两个睡袋,但陈重还是感觉到了。
挨打挨多了,任何触碰,对自己来说都是刺激。
不过他最高兴的还是夏冰想起来了。“鲨鱼抱枕。”
“我知道那个,抱着睡觉的鲨鲨。”夏冰脸上笑,心里也笑,真是小孩儿,过生日买抱枕,“等这场灾难过去了,队长重新给你买一个。”
陈重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在箱子里。”
“啊?”夏冰一下把眼睛睁开了。
眼睛一睁开,陈重的眼神像是和自己躲猫猫,当面溜走了,抓都抓不住。夏冰赶紧又闭上:“你带着鲨鱼来?”
“习惯了。”陈重又看他一眼,不是不敢看,而是怕看久了,自己容易烦躁,父母打人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着我。
夏冰又笑了,点了点头。“那咱们突围的时候也带着,不丢下鲨鲨,它算一队编外成员。”
陈重的眼睛在黑暗中一亮。
忽然,楼道里传来凄惨的哭喊声,先是尖叫,随即变成谁来救救我,然后突然就没声了。
又有人想要从楼内冲出去。
夏冰紧紧皱着眉,这种声音,这几天听得太多,好像都习惯了。“睡吧,保存体力,明天行动。”
陈重没点头也没摇头,反正把眼睛闭上了,挺乖。
这一觉,夏冰睡得还不错,下半夜时换下梁子和飞扬,和陈重背靠着背,互相靠着对方的肩膀还能休息会儿。
天色亮起来之后他没急着行动,反而是全体休息,把睡眠补充好,直到中午最暖和的时候才开始吃饭,两个惊喜盒全部吃空。
零食种类多,但都是小包装,在四个男生面前也就塞塞牙缝。吃完饭,大家换上统一装备,一队的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