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滑求生——by晒豆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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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给他盖上被子,仍旧是行云流水那一套,摸额头、测体温、看伤口。伤口总是不愈合,咧着破口, 还好没有恶化。
“这要是在医院就好了……”夏冰看着伤口触目惊心,滴滴滴三声后, 体温是39, 他稍稍放了心,“还好还好,这回没烧上来就打针了, 可能控制住了。肚子饿不饿?”
陈重抓住他的手眨眼睛,自己也感觉没烧上来,最起码体温没冲破40度。“饿了。”
“那你等着。”陈重说肚子饿夏冰就放心了,不怕他能吃,只怕他烧得没胃口, 怕他精神打蔫儿。微波炉里温着今晚的肉,是郎教练亲自下厨做的猪肋排。夏冰给拿出来, 端过来,走过兄弟们身边, 仿佛躲着一群没见过肉的流浪汉, 各个都盯着他手里。
“来,这几块肉最嫩, 我想吃都没吃着,你赶紧吃,省得别人眼馋惦记。”夏冰笑了笑,把两面煎得脆香的猪肋用筷子拆开,弄成一丝一丝的,夹起来往前送,“张嘴。”
陈重的头还晕着,听话地张开了嘴。
夏冰赶紧给他塞了一口。“香不香?”
“嗯。”陈重赶紧点点头,嘴里吧唧吧唧嚼着,“香,谢谢教练。”
“吃吧,快吃!”郎健在旁边笑着抽烟,年轻时候烟瘾很大,这时候复吸了,完全控制不住,但是烟太少了,一根分成三天抽,每天嘬几口过过瘾。这时候陈重的感谢给他很大的触动,从一个完全没法接触陌生人的问题少年到现在,陈重的表现已经好了太多。
一开始,他甚至后悔把这个孩子弄进队里,怕他融入不进去。现在看陈重的发展,将来或许能好。陈重他不是天生的问题性格,要是有人好好带他,他可以融入集体,融入社会。
“赶紧吃啊,慢点儿嚼别急着咽。”夏冰继续喂他,用筷子的技术炉火纯青,“吃完之后要是胃不舒服就让小宝他们给你揉揉,再吃点儿胃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得先止住你发高烧。有副作用……其实也是难免的。”
“没事,我不疼。”陈重又点点头,其实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但是他没说,尽情享受男朋友的关怀,“我自己来吧,你歇会儿。”
“我也没累着啊。”夏冰的手指已经冻坏了,总是在凉水里浸泡,每根都冻成小红萝卜,他把筷子给他,两只凉手揉着陈重长长了的圆寸摸了摸,就怕他体温高。“没烧起来就好,要是烧起来了又得进冰箱。冰箱里太冷了。”
冰箱里确实是冷,可并不让人难受,现在陈重头昏脑涨,但还是坚持把肉都吃完了,这是浪浪不舍得吃的,剩下给自己的。他狼吞虎咽,差点儿噎着了,只希望这顿饭吃完能马上好,重新变回一个健康人。
“慢点儿,饿了好几天似的。”夏冰看着他吃,自己脸上不知不觉开始傻笑。小孩儿,真的挺逗的,说不上来怎么好,就是特别好。好到他都不敢想陈重一直烧下去怎么办,万一好不了怎么办。
他不敢想,所以干脆不想。
“我吃好了。”陈重已经努力了,但还是剩下一口。夏冰不见外地拿过来,就着这个姿势抓着骨头啃啃,最后还嘬嘬味道,这时,刚才那首歌好像又响起来了。
“开了开了,罗青灰开门了!”齐小宝第一个说,看着寿衣店。
梁初、平豪和郎健都是第一时间摸武器,谁也不知道罗青灰的第二人格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见那道门徐徐打开,红色的缝隙灯光变成了一个红色的长方形,是门的形状。
一个人,就站在门槛儿的里面。他慢慢转过来,又不是人了,背着光都能看出他不是活人,是丧尸。
一个已经上好妆的丧尸,穿黑底红字的寿衣,脸上扑了一层灰白色的粉底。刚才几乎快要断掉的胳膊塞在袖管里,倒是显得有几分正常了。
“他……他在送丧尸上路。”夏冰叼着骨头站了起来,顿时觉得骨头不香了,顺手扔给了旁边流口水的德牧。
他刚说完,站在丧尸后面的罗青灰往天上高高地洒了一把纸钱,黄纸落,白纸飘,又凄惨又诡异,还有女人的歌声当伴奏。他再一抬手,把穿好了寿衣的丧尸从门里推了出来。
丧尸的肢体没有活人那么柔软,被门槛儿扳倒了一下,踉跄着站起来再走出来,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
丧尸回身撞了几下之后又被不知道哪里的猫叫声吸引走,穿着一身完整的葬礼行头,走进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看完了整个过程,速滑一队只剩下集体沉默,仿佛每个人的胸口都落了一只手,掐着他们的咽喉又压着他们的心脏。心脏越想跳,越跳不动,连带着肌肉一起用力,逐渐僵硬。
这比亲眼见到丧尸群还要震撼,恐怖。要是自然产生的丧尸,还不至于这么瘆人,穿好了寿衣、寿鞋的丧尸太像活人装扮,或者是……死而复生的往生者,或者是中式僵尸。
“他……他真的在干这个?”平豪的手还没放松,紧握着棒球棍不放,“他真的是在送丧尸上路。”
“可是……他送丧尸,为什么还要对小重哥那么好奇啊?”齐小宝看着那两个大红灯笼,阴森程度差点儿把自己直接送走,“他应该是照顾死人啊,为什么要……要给小重哥腾地方,要让小重哥下车去住他店里?”
“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好好盯着他,别让他靠近咱们的车。明天陈重要是能退烧咱们赶紧走。”郎健放下手里枪,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困意,除了吃了药昏昏欲睡的陈重,他靠在夏冰的肩上浅浅地睡着。罗青灰的寿衣店门来来回回开来开去,像迎来送往,不断有丧尸因为歌声被吸引过去,他打开门,直接放丧尸进去,再关上门。等到丧尸打扮好,处理了伤口,他再开门放出来,而且一定会撒一把纸钱。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有可能真的是见惯了生死,想要最后送他们一程。
房车里的气氛慢慢变回轻松,大家按部就班地排班,不喊累,只想齐心协力活下去。一开始是梁初和小宝,然后是平豪和飞扬,郎健则是和夏冰一组,时时刻刻盯着那个门,不管多困,眼睛都没闪开过。
女人悠扬动听的歌声在天快亮的时候停下了,屋里的红色灯光也关上了,可能罗青灰是真的开始睡觉,再也没有动静。只是森红的两个大灯笼还挂着外面,点着微光。
七点多的时候,多云的天终于亮起来,只是谁也没想到今天起了些雾。好在并不算太浓,夏冰拿着望远镜观察寿衣店的门,还是能看清楚细节。
“教练,您要是困了就睡几分钟,我撑着。”夏冰按了按眼皮,“我还不困呢。”
“你睡吧,我年龄大,老年人的觉本身就比年轻人少。”郎健心疼这些孩子,一天到晚睡不了几个小时的踏实觉。可是他刚说完,自己和夏冰同时听到了车外的脚步声。
最开始是一个人,但是慢慢变得杂乱,能听出来是好多人,并且还有丧尸的吼声穿透薄雾。
“我盯着罗青灰的门,你去叫大家起床!”郎健说。
夏冰赶紧扔下望远镜,一次去晃队员的身体。大家现在都有了应激反应,晃两下就往床下跳,还没睁开眼睛就知道摸鞋、套衣服。
大家都不说话,也没有人问为什么、怎么了,服从纪律,穿好衣服就跟着跑回了客厅。
陈重也已经起来了,动作没有平时那么利索,比别人慢一些。
“是什么动静?”夏冰冲过来问,“寿衣店开门了吗?”
“没有,寿衣店的门没有动,只是……”郎健放下了望远镜,“只是咱们算错了一件事,寿衣店可能有别的门。罗青灰没有从正门出来,他从别的门出来,而且去了社区医院。”
所有人看向社区医院的方向,薄雾中走出来一个人来,瘦高瘦高的,嘬腮,穿着寿衣和寿鞋,每走一步都要耗尽体力。他捂着胸口往前走,却没有看房车这边,而是先回到寿衣店的正门口,从兜里拿出了钥匙。
钥匙打开了寿衣店的门,他没有马上进去,反而是停留在门槛儿外面,肢体不协调一样抬起来脑袋,看了看悬挂在两侧的红色大灯笼。
然后,他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这回走得比较急,急到忘记把寿衣店的门关上。
望远镜又回到了夏冰手里,目标锁定了罗青灰。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夏冰的隐隐不安感已经冲到太阳穴来了,就是有地方不对劲。
视线停在了罗青灰的男士寿衣上面,夏冰又一次发现了那种白色的淡淡的烟,绕在罗青灰的身上似乎甩不掉了。
这是什么烟呢?夏冰开始重视自己看到的细节,自己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烟,就是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揭破谜底!
大年初二拜年啦!
第120章 迷雾散去
到底是哪里奇怪, 夏冰还没摸到谜底。但是这层谜底仿佛就在手边上,触手可及。
“寿衣店肯定有后门,咱们没注意。”梁初看向已经被打开的店门, 门敞到一半, 隐约可见店内的摆设, “罗青灰一定是从后门离开,然后去了社区医院。”
“可是……他去医院干什么啊?”齐小宝扶着陈重穿鞋,胆量也在增长,遇事学会了不慌, “他天亮才准备睡觉的,灯一直亮着。难道他是为了骗过咱们才关灯, 实际上……他从后门溜走了, 偷偷去了医院?”
是这样吗?夏冰暂时没敢肯定,思绪也如同陷入了一场大雾,只等着一阵风来吹开。但他指向方才罗青灰消失的方向:“那边!不管他因为什么, 咱们必须离开这里了,现在大家都给我盯住那边,一旦发现罗青灰出现马上告诉我!梁子你给陈重测一下体温!教练,您去准备开车吧!”
一声令下,齐小宝和迟飞扬负责盯住社区医院通往这条路的唯一方向, 虽然有雾但不至于看不见,罗青灰要是从这边过来肯定被发现。陈重这时候也穿好了衣服, 帮着一起往医院方向看。
夏冰则站在陈重身边,先给他披上一件外套, 同时思索着到底哪里让他觉得不对劲。
“来, 陈重测体温!”梁初已经拿回了体温枪,郎健则跑向驾驶座, 准备发车。事不宜迟,大家的动作都像开了几倍速,陈重把脑门对准梁子手里的枪,滴滴滴后,体温枪显示是38.6。
“38.6!”梁初喊了一句。
夏冰听了便放心了,没烧起来,他们可以马上离开医院附近,不用再受罗青灰的惊吓。“教练,咱们快走吧!”
“好!”郎健一把拧动钥匙,启动了发动机。
半秒后仪表盘上竟然蹦出了红色,宣告油箱告急。
“怎么回事?”郎健又试着踩了踩加油,这一踩,发动机直接灭掉了。
“这怎么回事?教练,咱们的车怎么了?”迟飞扬扑过来,帮着一起检查仪表盘,可所有能亮灯的地方都没有反应,显然是油箱彻底没油后的抛锚。
“没有汽油了,咱们的油箱见底了?可是这不可能啊,明明还有四分之三呢!”郎健猛拍了几下方向盘,但是没用了,整辆房车没有一点动静,“一定是有人钻到车底盘下面,弄坏了咱们的油箱,或者割断了管子,或者弄坏了什么地方……我下车看看!”
夏冰也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教练。车坏了,他们走不了了,他心里乱得发毛,但还是拦住了教练:“别去!咱们不能下车!”
郎健想推开他,这种时候只想尽快带孩子们离开。
“别下车!”夏冰抱住教练不撒手,“要是真有人不让咱们走,咱们下了车可能就中计了!总归现在罗青灰还没回来,咱们盯住他就行。别下车!谁都不许下!”
“可是,可是……”郎健没有再挣动,而是动起了脑子,明知道夏冰说得没错,可还是想抱有一线希望把车弄好,几秒后,他冷静下来了,“所有队员现在收拾东西,每个人都背好双肩背,把能带走的东西装上,我负责拿陈重的药。上护具,上冰鞋,以防万一,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弃车!”
教练果断的反应也让每个人捋清了思路,眼下再慌、再着急,也要考虑第二方案。刚穿好衣服的人开始套护具,每个人拿着两个大双肩背,将能带走、必须带走的扫进包里。
食物、瓶装水、陈重的药,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迟飞扬和齐小宝每人还空出一个包,把已经长了很高的盆栽和不死不活的多肉也带走了。梁初和平豪负责收集武器、拿衣服,夏冰给德牧四只爪子都穿好了带防滑垫的宠物鞋,又戴好了嘴罩和项圈,准备好带狗转移。
陈重的动作比较慢,护具全是大家伙帮着给他穿上的。郎健从储物间把孩子们的冰刀鞋拎出来,几双冰鞋,真沉啊,磨锋利的冰刀刃相互磕碰,叮叮当当地响,全是金属的清脆声。其中有一双和别人的鞋不一样,是陈重的。
这个给手底下队员们拎鞋的事,他都干了太多年了,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心里这么乱。每个人领了自己的装备,开始往兜里装最重要的东西。夏冰把体温枪装进外套的内兜里,陈重抓了一把新的注射器,迟飞扬则去卧室里,把全家福和一队的集体荣誉金牌塞进了包里最后的地方。
明知道带着这些东西用不上,可还是无法割舍。
正当大家往脚上套冰刀鞋的时候,车外的天空上再次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清晰,仿佛连那层云都没间隔着,已经飞到了云下面,就在雾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