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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勿用——by世间怀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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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字被他无意识地叫得极尽缠绵,像是含了一口的糖,连吐出来的气儿都是甜丝丝的。
  沈渊勾着他的下巴,施力揉捏腰上软肉,低声说:“再叫一声。”
  “嗯……”白则仍迷迷糊糊的,“沈渊……”
  紧接着身下一疼,他半梦半醒间想念、依靠、轻唤的那个人,毫无征兆地进入了他。
  一下子顶进去大半。那里还湿软,深处潮水微滥,但也经不住这种折磨,下意识往外排挤推拒,却正合了沈渊的意。他低喘着笑了一声,就着这阵收缩缠紧,粗暴地破开嫩肉,到了最里面。
  白则彻底醒了,疼得脸色煞白,发出短促的尖叫,但在看清沈渊的那一刻,又生生哽了回去。
  眼里泪光点点,像被打乱的银河,悲伤而璀璨,破碎却耀眼。
  “忍什么?叫啊。”沈渊直起身,沉沉地看着他,“你不喜欢么?”
  白则张着嘴,气息少进多出,浑身发颤。光是呼吸就已经夺去他大半力气,哪还能说出完整的话?
  他只能用眼睛哀求,说,不要,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呢,以前明明没有的。白则想不通,明明以前沈渊也不温柔,为什么自己偏只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心上疼?
  沈渊折起他的腿,压到胸前,再次挺腰插入。肉刃碾过浅处的软肉,又给他带去绵长且深刻的快感。白则用手背挡住眼,泪水沾湿眼眶,随着身体的摇晃,无声无息地落入鬓发间。
  窗外夜雨奏鸣,斜风裹着湿气敲击门窗,钻入缝隙里,透进来几抹冷意。屋内未点烛火,只有暗影交叠在一起。青纱帐下,红浪被中,龙在低鸣,声如呜咽。
  他分明是疼的,但同时又可耻地舒服着。快感累积在小腹,酸胀酥麻,稍一触碰就晃荡不已,往外溢出粘稠的温水,润泽山脊,汇聚成河。
  他望着眼前的沈渊,上面下面都哭得一塌糊涂。
  他给他痛苦,也给他快乐。全都是第一次。他无法承受,却又抗拒不了,像烟草吸食上瘾,虽知其害,可就是欲罢不能。
  是龙性本淫也好,动心思凡也罢,硬要深究下去只会得到同一个结论:
  他心悦沈渊。
  过了凌晨雨还在下,豆大的雨点敲在屋瓦上,响声叮叮咚咚,吵醒了刚睡下的白则。
  空气潮闷,他睡出了一身汗。白则揉揉红肿的眼睛,坐起来,看向窗户的方向。
  沈渊早走了,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静静没于黑暗。
  屋檐下雨水细细流淌,绕过窗,哗啦啦地倾泻坠下,砸向地面的青石板。水上像漂着铃铛,每种声音听起来都那么熟悉,那么悦耳。
  东海的雨也是这样下的,落在碧波,落在磐石,落在岛屿。以前下了大雨,他常绕着蓬莱岛,听雨的琴音,听风吹过海岸峡口时发出的呜鸣,那些声音每次都不一样。
  白则挪了挪脚,着镣铐走下床。锁链在地上拖动摩擦,响动被掩盖在雨声中。链子很短,只够他走一小段距离,绷直时,他离窗户还有好几步,倾身过去也不够。
  帘外雨潺潺,最后一抹春意早已阑珊,空气里的味道变了,五月扬州正慢慢入夏。他来的时候还是烟花三月,烟雨朦胧。如今已算闻过了桃杏,不知能不能闻一闻荷花啊。
  就在白则站在窗前神游发呆的时候,身后那扇门忽然被打开了。他惊慌地回过头去,看见沈渊端着一盆热水,立于门后,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沈……”白则刚说出一个字,嗓子就疼得不行,剩下的那个全靠气音发出的“渊”飘散在空气里,就这么消失了。
  “站着做什么?”沈渊朝他走来,语气凶狠,“滚回床上去。”
  白则垂下眼,咬住嘴唇,听话地爬回床,跪坐在床边。
  沈渊把木盆重重地放在一边,盆中水花荡出,落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水渍。
  他伸手抓住白则的脚腕,把他扯过来。白则一愣,又立刻紧紧地闭上眼,肌肉紧绷。
  高度紧张下,他听见沈渊压抑得很死的喘息,可一段沉默僵持后,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近处有水流动的轻响,接着,脸上传来一阵细腻的湿热感。他忐忑地睁开眼,发现沈渊拿着沾湿的绸巾,正在给他擦脸。
  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擦完脸,又擦脖子、擦手臂、擦腿。沈渊冷着脸,抬起他的脚心,将所有刚洗过的地方又都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汗都被拭净。末了把绸巾扔回盆里,对他说:“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下床。”
  “我没有……”
  “闭嘴。”
  沈渊打断他,把被子拉过来替他盖上,又说:“地板冷,脚都凉了。”
  白则睁大了眼,呆呆地看着沈渊。
  “听到了么?”声音平静无波。
  他迟钝地点了点头。
  沈渊移开视线,吸了一口气,站起来,重新端起木盆,走了出去。
  啪嗒,门关上了,屋内又重回寂静,只有雨声在外响着。
  白则摸了摸自己的小腿,上面的水痕还没干透,犹可感受到那热度。
  他又有点不知所措了。沈渊对他仍旧不好就算了,一旦对他好一分,他就想十分百分地报回去。
  沈渊出去倒水,路过另一边的走廊,又在尽头看见了那只花斑蛟。
  廊前的轩窗开着,他站在窗前,仰着头,让飘进来的夜雨落在脸上,有些急切地闻着雨腥味,身子都探出去三分之一。
  大多数的蛇和蛟都是恋湿恋潮的,喜欢江湖,喜欢河池,喜欢雨天,如果总是沾不到水,就会像枯木似的,焉了吧唧。
  龙也一样。
  感觉到身后有人,司泉转过头,吓得赶紧关上了窗。
  “沈……沈爷。”他低下头,颤声说,“我,我不知道您在这……房里没有窗,我……”
  他解释到后面都快哭了,沈渊听得烦,摆手让他闭嘴。
  “知道了。”沈渊说,“你过来。”
  司泉紧张地缩起肩膀,犹豫了一下,拖着腿走了过来,在他身侧站稳。
  “您有什么吩咐……”
  “到这里过。”沈渊说着伸出脚,在地上划出一道线,“算是划给你的走动范围。”
  司泉愣愣地看着地面。
  “出来可以。但不能过了这条线。”
  说完,他一抬下巴,又补充道:“尤其是不能靠近另一头那个房间。”
  “——要是被我发现过界,立刻再断你一截尾巴。”
  司泉惊恐,头垂得更低,回道:“是……”
  沈渊最后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司泉在那原地站了许久,头发与阴影遮住了低垂的脸,看不清神情。
  走廊上灯火渐暗,雨也小了,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走回房间。


第17章
  次日清晨雨仍未停,如天公抹乱了画镜,阴沉天色下,远山近湖都在雨幕遮掩下变得模糊不清。
  空气凉湿,雨声嘈杂,檐下雨帘相连如瀑,道旁浊水沿街流下,汇入漫涨的河湖。街上行人匆匆,各色油纸伞晃过眼前,转瞬又溶入雨中,化成一抹淡云。
  店家照常开张,客人却少。无事可做了,就搬条椅子坐在铺门口,端上热茶、抓把瓜子,和隔壁的伙计老板聊天唠嗑。
  “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可不是。看这天儿,今天能放晴么?”
  “难说噢……”说话的店家喝了口茶,抬头雨,“照这么个雨势,再下两天,扬州就得发大水啦。”
  伙计睁大眼睛:“哎呀,不会吧?”
  “怎么不会,扬州水太多了。你看,这东边一口瘦西湖,上边运河,横贯的还有江,又临着海,大雨一落,各处涨水,你让它流到哪里去?还不是漫进城里来?”
  “最近这么多年,扬州很少发洪水了。”
  “是啊,不是说有龙王爷保佑?”
  “相传咱们扬州自古就有东海龙王镇着,可也发过大水的。”店家唏嘘道,“记不清了,应该在我太爷爷那辈,长江下游连日暴雨,江水大洪,淹死了好多人,江边那些田地两年里都种不上东西。”
  另一个店家喔了一声,问:“我有印象,是不是毁了龙王庙那回?”
  “就是那回。”
  “老一辈的儿人嘴里老念叨,传说还在江水里见到蛟了。”
  伙计惊讶道:“啊?还有这事?”
  “不仅是蛟。还有个传闻,说是发大水前几天,东海上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驾船在海上捕鱼的都被鲸波吞了。侥幸逃回来的几个,都说在海上看到了龙,一黑一红,口衔雷球,打得天翻地覆。”
  “真的?那是蛟龙相斗了?”
  “说不准。不过神仙打架,总是咱们凡人吃亏。”
  “搞不好那只蛟其实是龙哦……”
  “啊,那就麻烦了……”
  “又是蛟又是龙的,”伙计挠头感叹,“这神仙的关系可有够复杂的呀。”
  “你这脑子也就只够这么听听了。”店家笑道,“有空不如——哎,来客人了!快去快去!”
  伙计回头,正瞧见一个妇人打着伞走来,刚要跨进店门,忙迎上去接待。
  店家也站了起来,喝完热茶,拍拍手上的瓜子屑,叹道:“这雨啊……”
  “说不定明天就晴了呢。”
  “是、是。说不定呢。”
  向晚楼里,老鸨拿着上月的账本,忐忐忑忑地敲响了二楼雅座的门,三声之后,却没人应。
  恰好龟公从三楼下来,她把人招过来,问:“今早见到沈爷了没?”
  龟公回道:“没呢,估摸着还在上头。”
  “哦……那新来的那位,早饭送了没?”
  “这……沈爷没说让不让送啊。”龟公放低了声音,“好像关着呢。您定个主意?”
  “我哪里敢替他定主意!”老鸨哭丧着脸道,“倒怕一不如意,惹他生了气,他掀翻这楼都说不定。”
  “哪有那么夸张,上回白公子一丢,沈爷那脸色,不也没把您怎样……”
  “你是没见到,不然得吓出病来!”老鸨说,“那天萧姑娘……”
  龟公侧耳一听,脸色变了,惊道:“真有这事?!”
  “我骗你做什么!”老鸨斥道,又低声说:“我总觉得沈爷他不是一般人,这下子可真难讲了……”
  龟公皱起眉,还想再说什么,楼梯上忽传来踩动木板的脚步声,忙闭上嘴,用眼神示意老鸨,老鸨也听到响动,立刻站直了。
  转角处,那袭黑衣露出一角衣摆,步子一踏,停在了梯口,又朝前迈来。
  “沈爷。”老鸨和龟公同时低头,齐声问好。
  沈渊没应,径直走来,推开了雅座的房门,向身后问:“有事?”
  老鸨咽了一口唾沫,站在门口回道:“上月的账本核对好了,您看用不用再过目一遍……”
  “放那。”
  老鸨挪步上前,小心地把账本放在了桌上,放完后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站好。
  沈渊背对她坐着,靠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似乎没什么想看的念头。
  龟公远望过来,察觉到他的疲累,便说:“沈爷,需要叫厨房给您炖壶参茶来么?”
  无人应答,四周寂静。老鸨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抬起头。
  沉默过去半晌,沈渊才吐了一口气,慢慢开口:“炖一壶吧,给楼上那个送去。”
  龟公忙应是,应完赶紧下楼去。
  老鸨还站在那,沈渊朝后一抬手,说:“你也下去吧。”
  “是……”
  老鸨松了一口气,哪料到她前脚刚抬腿要走,后脚不长眼的伙计就从楼下跑上来,站在雅座门前喊道:“沈爷,楼下来了人,说要……”
  一宿没睡,沈渊本就累,一听见这敲锣打鼓般的呼喊就烦躁地嘶了一声,抓起桌上账本朝门口扔过去,正中那伙计面门。
  伙计被吓懵了,不敢再说话。
  而他冷冷问:“是谁?”
  “是……是流光阁的宋、宋老板。”
  沈渊嗤笑,说:“不见。”
  “可他说……说您要是不见他,他就、就……”
  伙计话还没说完,楼下大厅里就突然传来一阵桌椅倒地的躁动,惊得他浑身一跳。
  “沈渊!”那平时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正尖声嘶喊,“你下来!”
  老鸨急忙跑下楼去查看,沈渊却充耳不闻,等到宋清声失尽了礼仪、歇斯底里地喊他第三第四次时,他才侧过身,一把掀开湘妃帘。
  “宋清声。”他垂眼看下去,冷冰冰地说,“你最好安静一点。”
  宋清声满面通红地站在一圈打手中间,抬头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你别以为我怕你。”
  “你当然不怕我了。”沈渊讽道,“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宋清声的眼睛蹭地红了,嘴唇发颤,温文尔雅的模样荡然无存,倒像极了一只发疯前的野兔。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白公子,不能就这么被你害了……”
  “所以你大清早地来声讨正义了?”
  “沈渊,他是……”
  “是又怎样?”沈渊冷声打断他,“他乐意,我乐意,佛祖都还没说什么,你来凑什么热闹?”
  宋清声大声反驳,却越说越轻:“他怎么可能乐意!他那么喜欢外面,怎么可能甘愿……”
  他那么喜欢外面,喜欢人间,可过了那个点,夜一深,他还是说,他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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