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by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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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飞卢放轻声音说:“他很好。”
容仪本来还想听听相里飞卢怎么跟刘云普及自己的丰功伟业,但他今日精神不好,困意来势汹汹,没听几句,就困得睡着了。
相里飞卢跟刘云说了一会儿话后,察觉到他睡着了,便闭了嘴。车厢内安静下来,他伸手入袖中,轻轻摸了摸容仪雪白的羽毛。
容仪比以前要瘦了,连丰润的羽毛摸起来,都不再是从前丰润柔滑的手感,温度也有些降低。
容仪昨天那些话没有骗他,这是凤凰的自然衰亡,只要他自己觉得这一生活得够长了,不再有想要多活一些时日的强烈愿望,便不会再涅槃。
或许这个想法容仪从前就有,当明行时,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但给自己找了个盼头——找到一个合格的喂养人,于是会想要一只活下去。
现在容仪连这个愿望都没有了。
“是我来晚了。”相里飞卢低声说。“要怎样做,你才能重新高高兴兴地活下去呢?”
袖中的凤凰安安静静地睡着,轻软的羽毛擦过他的指尖。
*
两三日车程后,他们回了天昭国。
容仪精神不太好,路上一半的时间都在睡。到了地方,刘府立时派来人马报告有关那个执行人的具体消息:“那人与那人的信众正在日渐猖狂,前日竟然逼占了王府,眼看着竟然是想争夺王位,号令天下了。”
容仪伸了个懒腰:“倒是挺高调的。那人现在就在王府是么?我去看看。”
相里飞卢说:“我陪你一起去。”
须臾时间,两人便一起飞入了被侵占的王府中。用了隐身术进入之后,望见一片花天酒地,共筹交错,一个一身黑衣的瘦高男子在最中心的位置,左拥右抱着几个美人,满脸得色。
“还过得挺舒服。”容仪评价说。
相里飞卢伸出一只手,半个身体都挡在他身前,他的视线凝视前方不动,护着他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你不要妄动,执行人体质特殊,伤害他的人,多少会受一些反噬。”
容仪嘀咕说:“我知道。”
他想起了某些旧事,忽而问道:“你是不是也被反噬过?就从前……镇魂钉,我记得。”
相里飞卢怔了怔,说:“不记得了。”
容仪说:“算了,我看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比我这只老凤凰忘性还大。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相里飞卢说:“不要轻举妄动。”他伸出手,在容仪肩上轻轻一拍,容仪随即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法力约束在了原地。
下一秒,相里飞卢飞身而入,手中青月剑已凝聚真气,破空而出!
容仪:“?”
等等,这人怎么就直接冲出去了?
大厅里一片兵荒马乱,那人身旁的女子花容失色:“大人,有刺客!”
“何必畏惧,都是小场面,从前又不是没见过……”那瘦高男人懒洋洋地端起一杯酒,随即,他的脸色变了。
吹来的剑风中,他明确地感受到了杀气,这种杀气和凡人的不一样,这是充满了力量,完全压倒他的力量!
“你是谁!等等,我是执行人,来此降祸,敢问是何方高人,不要与天运作对!”他吓得尖叫起来,而相里飞卢剑势不收,一剑捅穿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天运反噬到,相里飞卢身上震开一层厚重的魔气,竟然将这层反噬硬生生挡了下来!
“你是谁?”瘦高男人吃痛,半点嚣张和威风的胆子都没有了,他只剩下强烈的恐惧——如此强大的法力,甚至已经可以抵挡天运反噬,绝非凡类!
“这位仙师,上神,请绕过我,我真的只是来此降祸的执行人……”瘦高男人说,“您修为深厚,想必是上界来人,我们依照天运行事,您肯定知道,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天运?”相里飞卢声音低哑,“我杀的就是天运。”
他回头问被定住了无法动弹的容仪:“这个人,杀了还是带回去?”
容仪表示有点不好判断:“带回去没地方关,也关不住,但要是杀了的话……”
他话音没说完,窗边破空而来一个漆黑的身影,急声说道:“请佛子大人手下留情!神域执行人到。”
相里飞卢抬起眼,望见是一个执行人打扮的女人过来对他拱拱手:“是神域办事不力,拿人迟了佛子一步,神域在此谢过佛子的帮助。”
相里飞卢看了她一眼,确认了她的神身之后,把青月剑收了回来,口吻淡漠:“那就好。”
女人将那个犯事的执行人带了回去。
其他人早就吓得四散逃窜离开了,只剩下大堂里一片杯盏狼藉。
相里飞卢看了看桌上:“有你喜欢的庵波罗果奶糕。”
容仪大囧:“我看还是回去吃比较好……再说了,佛子大人,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定身术解开?”
相里飞卢低下头笑了笑,伸出手替他解了法印。
容仪望见他的手动了两次,有点茫然:“你刚刚还给我施了什么咒?不是只有一个定身咒么?”
“还有一个隐身咒,掩去你的痕迹。”相里飞卢淡淡地说,“来的是执行人……我不想再生事端。”
他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像是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容仪本来想抗争一下,但还没开始抗争,忽而又觉得,来了一个相里飞卢确实已经够麻烦了,他的确应该尽量减少和故人的牵扯。
他哼哼了两声,就当默许:“那走吧,回去让刘家做庵波罗果奶糕……再打个庵波罗果果汁……”
相里飞卢说:“好。”
他仍然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
神域大殿。
“大人,我们已经将涉世执行人抓捕回来,除此以外,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报。”女人跪在大殿外。
兰刑仍在大殿内拼碎纸,没有说话。
女人说:“在下界后,有一个人早我们一步,捉拿了此人。这个人是佛子。”
这一刹那,兰刑漆黑的瞳孔紧缩,手里的动作蓦然停住:“你说什么?”
“相里飞卢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兰刑喃喃说道,“他不是追杀那魔头,追杀千年,外事不问的么?”
“目前还不知道为什么,按其他人说法,佛子像是半个月前就已经停了下来,先是停下来在婆娑国讲经,随后又去了天昭国。”女人禀报。
“奇怪……他怎么能停下来?他不应该停下来。”兰刑眼底散发出某种病态、炙热的光芒,“我还在等他呢。”
“等他杀了那魔头之后……过来杀我。他不能停下来。”
第121章
“天昭国……天昭国。”兰刑呢喃着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胸腔中炙热的天运跳动了起来,仿佛即将破开胸腔而出。天运自从融入他的身体之后, 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的感应。
他忽而站起身来:“给我看看凡间的情况,另外做好准备, 我即刻准备下界。”
*
刘府一夜灯火通明,容仪和相里飞卢回来之后,各自将情况层层转达, 刘府的人还有更多的善后事宜需要处理, 一直忙了个通宵。
容仪向来懒得应付这些事, 全部交给别人去打点,他一个人缩在刘府宅邸中大吃大喝,一切都等刘云忙完后回来汇报。
以前他还会分出一只耳朵听一听,如今相里飞卢在身边, 容仪连听一听都懒得了,他专心致志看着话本。
刘云在另一边跟相里飞卢低声说:“现下这件事圆满解决了,陛下那边的意思是……”
“先等等, 还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那个执行人最后如何,还要看情况。”相里飞卢说。
“什么?”刘云愣了愣。
“神域规矩森严,一般执行人心中都有数,下凡后第一条铁律就是切忌招摇。如今神域与六界地位平齐,更不存在来凡间寻求追捧的说法, 那个执行人背后恐怕还可以多挖,最近仍然要小心为上。”
容仪差点连手里的糕都掉了:“还有?这次没有端干净吗?”
相里飞卢说:“恐怕还要等一下执行人那边的调查结果, 这件事你不必插手了, 我会替你去办。”
容仪说:“那多不好意思……”但他的表情完全不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甚至还摊在躺椅上没有起来,手里正摸着下一块乳糕。
相里飞卢暗红的眼望着他。
容仪咳嗽了一下:“回头我请佛子吃饭,聊表谢意……”
相里飞卢低下头,笑容很浅,随即又收回了。
他轻轻说:“所以你看,有我在你身边,许多事情你不用自己做,是不是也不错。再活千年万年,是不是也可以?”
容仪瞅瞅他,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敷衍,“行吧,那我考虑考虑。”
“今日还是精神不好么?”相里飞卢探身过来,没有经过容仪同意,俯身捞起他的手腕,摁着脉搏。
容仪手里还有半个没啃完的奶糕,就这样被他抓过去,扣在了手中。他手腕纤细,肌肤瓷白,相里飞卢修长的指尖覆过来,带起温热的体温。压住他的脉搏,同时压住他的心跳。
容仪说:“好一些了,有了吃东西的胃口,但还是困。”
“困了就睡吧。”相里飞卢顺着手腕,给他传了一些真气,“我会一直在这里。”
他和他的真气并不相合,但他还是执意传了过来,相里飞卢执意做这种无用功。
容仪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吃的差不多后,洗漱回房了,窗户打开,湿润的风顺着窗外吹过来,隐约像是要下雨。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不清楚。
他这间房是刘府特意给他留的,非常大,空空荡荡。
容仪爬上床,伸了个懒腰,想了想后,叫了一声:“佛子?”
没人应。
容仪大声了一点:“相里公子?相里大师?”
过了一会儿,相里飞卢的声音传来:“嗯?”离门的位置比较近。
容仪抱怨:“你不是说你一直在嘛。我是不是真的。”
“刚刚去叫他们关窗了,外边起风了,夜里会下雨打雷。”相里飞卢说。
容仪说:“哦。”
相里飞卢怀里抱着青月剑,身影靠在门边,他低声问:“容仪。”
里面没有回答,容仪睡着了。
相里飞卢收了声音,伸手结印,将一个保护的法阵按在容仪门前。外边淅沥下起雨来,相里飞卢立在门前,如同从前在姜国一样,他寂静稳固地立上一夜,不做别的什么,只是守护。
夜深露重时,霹雳惊雷终于落下,夜空中电闪雷鸣,雷阵滚滚。
湿润的气息顺着风渗入窗棂,庭院中踏入脚步声,很轻,与此同时,带来一些凛冽气味,如同夜空中惊散的黑鸦。
相里飞卢缓慢抬起眼,眸中情绪翻涌。
外面响起青年沉而沙哑的声音:“神域执行人前来,向佛子道谢,顺便告知后续情况。”
相里飞卢哑声说:“禁止你踏入此地。”
“这似乎不是佛子正常的待客之道。”兰刑说,“我只是下来告知后续情况,你在隐瞒什么?”
“一个小执行人,竟然劳动明行执行长大驾光临。”相里飞卢冷冷地说,“你以为你能看到什么?”
“他在里面是不是?”兰刑的声音逐渐压不住情绪,风将大门吹开,他黑衣黑袍,如同墨迹一样,融入夜色。滂沱大雨中,他身上覆盖着一层细细的雨雾,雨不沾衣。这是明行的天运,明行气运。一样的东西,放在容仪身上时,是华美无双的散漫,放在他身上,却是内敛汹涌的深海。
相里飞卢淡淡地说:“这已经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他身上力量翻涌,魔气、佛气交缠纠结,无形中生出一种极为强大的气场,明行业力对上佛法修为,已经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片刻后,兰刑往后退了一步,他的面色极其苍白,声音更加沙哑了:“……你我旧日恩怨,暂且缓过。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相里飞卢淡淡地说:“无可奉告。”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兰刑死死地盯着他身后的房间,“今日我若强行闯入,你我必然两败俱伤,我不愿闹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我想见见他。”
他双手颤抖,指尖深深陷入手掌中,几乎掐出血来,兰刑双眼发红,几乎像一个疯子,或者长久以来没能得到渴求之物的瘾君子,“求求你,我想见他,你要什么都可以……一千年了。我受不了了。求求你……他恨我也好,杀了也好,怎样都好,我这条命还给他,让我见见他。”
相里飞卢提着青月剑,神色毫无波动。
暴雨仍然下着,兰刑眼底病态的痴狂如同火焰,将要烧起来——那是绝境之人,终于望见水源的眼神。
他一声不吭,跪在了庭院正中,双眼垂下,肩膀颤抖。
“我等他,他会见我的,我是他捡回去的,我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他会见我的。”
*
昆仑。
千年无主,昆仑深渊之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修为不低的魑魅魍魉。这是比黑夜更黑的地方,充斥着六道所有的恶念、欲望,与不能往生之人的骸骨。魔影重重,妖鬼四散,哪怕是修为深厚的神仙,也轻易不敢踏入这个地方。
“他又来了……”
“那个人又来了……百年一回,他找来找去,兜兜转转,都回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