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月光的剑打起来了 番外篇——by四字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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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引眨了眨眼睛,一手屈指敲在剑鞘上,一边漫无边际想起近千年听过的种种故事。
最终,他心底轰然一震。
谌引道:“我虽不知道林界主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我觉得裘公子是个很好的人。他不因自己是个魔修而改变本心,也不曾因为身处天乐界便贪乐享受。能和这样的人成为知己好友,足可证明林界主也是这样的人。”
简而言之,总结来说。
谌引被自己的一番话感动到了。
他不是在夸赞林其渭,而是在借这种种言语,诉说裘之语是个如何值得托付的人。
何谓真正的重情重义。
谌引想,这世间再不会有人比我更讲义气。
14.
然而想法总是美好,真相从来残酷。
谌引的本意是想牵线搭桥成就裘之语一番苦恋。
但落在林其渭的耳中,却让堂堂一界之主大受震撼。
是的。
林其渭,虽然是天乐界的界主,却从未被其余的魔修认作界主。
在天乐界众多魔修的心里,真正的界主,是被林其渭所打败的那一位。
他们过的是逍遥日子,记性就似永远停在当初。
一旦让他们醒悟过来,世间的岁月一直在流逝,就等同于惊醒他们的美梦。
魔修们想要醉生梦死,想在荣华享乐中证明自己寻找到了“道”。
而那极易让他们从梦中惊醒的人与事。
都被他们忽略在旁。
直到现在,林其渭是第一次,听到有魔修这样夸赞他。
最重要的是。
谌引左一句林界主,右一句林界主,把林其渭讲得万分飘然。
林其渭道:“原来如此,”他感动至极,“没想到在你们心里我这么好。我现在明白为何衡兄要选择帮助我,因为我们一样,都有相同的目标。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或许会被其余人指责斥骂,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坚守本心。那终有一日,大家会发现,我林其渭想做的事情,才是真正为了天乐界好!”
其中之慷慨激昂,震人心弦。
谌引也点头配合。
15.
只林其渭激动之际,一双眼望过来时,正正与谌引对视。
墨色如渊,白沙叠漫,顷刻呈现眼前,化出一双墨底飞白的眼。
短暂一瞬。
谌引脑中赫然嗡鸣,似有惊雷剧爆,刺耳般嚣叫声响。
感觉如头疼欲裂,眼前重影交叠,迷迷看不真切。
谌引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握着剑鞘的手也骤然脱力。
林其渭见状,伸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腕,避免他向后跌倒。
恍惚间,谌引听到林其渭在焦急唤他:“谌公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可那填满焦急忧心的语调背后,又藏着满是恶念的狞笑。
谌引听那笑声在说——
“千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如此回报我的恩情,却又能忘到什么时候?”
“谌玉……你我诞生于鸿蒙,本就生而混沌,难道你以为重开仙栈,就能护这世间?”
所有低低如泣,狰狞可怖的声音之外,是重叠了种种景象,却仍清晰可见的墨底飞白的一双眼。
是林其渭的眼睛。
不。
谌引浑浑噩噩的想。那不是林其渭的眼睛。
这双眼睛不曾有它的主人,它落在他眼中的,只有那片飞白。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谌引听到的最后一点儿声音,是天道满是遗憾的叹息。
他听天道轻声说:“你执意所做之事,未必遂愿。可你心意已决,我亦不可改变。”
16.
空茫茫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
谌引又陡然惊醒。
黑暗里不见光,也没有任何指引。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究竟身处何方。
他往前行走,又感觉自己似在无尽的黑暗中倒退。
他不知前方或后方会有什么,是一个转角之后,会见到光,还是行了千百步,最终只能跌落在一个悬崖。
有的剑,活了近千年,从未体会过何谓绝望。
谌引想,哪怕自己陷入沉睡时,也不曾做过任何如此让他沮丧的梦。
他在这黑暗里行走,越走,便越觉得心中压抑。
那般窒息痛苦,好似他承受过千千万万次,又似并非如此,这不过是头一回。
但耳边却无端响起自己的声音。
仿佛在说——“不,这仅仅是开始。”
而开始是否意味着有结束,这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是否会有一个终点。
谌引对此一无所知。
他往前再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看过的笑话轶事。
可翻来覆去,他只觉得痛苦。
仿佛站在这里,就站在了人间最为苦痛的源头。
他昏昏然,又浑浑噩噩。
如此不知前行还是停步。
大抵过了许久。
久到谌引再度举步前行时,他忽然一怔。
谌引这才想起。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已忘记,他为何会在这里。
17.
林其渭将谌引背回竹屋时,没敢开口。
他在谌引突然站立不稳后退之时,便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但他不知源头在何处,只能试着用自己的法子去将人唤醒。
但收效甚微。
林其渭到底硬着头皮找到了裘之语。
他告诉裘之语,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彼时裘之语还说没什么,只要你不是做了让衡公子发火的事就好。
等见到晕过去的谌引时,裘之语也懵了。
两个人手脚发软地轮番接力,愣是把谌引背回了竹屋。
然后颤抖着手给衡瑶光传音。
林其渭怕,裘之语也怕,两个人看着陷入昏迷的谌引,更是怕上加怕。
哪怕衡瑶光踏进竹屋,先看了他们一眼,林其渭也没敢说话。
裘之语大着胆子说这是个意外。
衡瑶光的目光落在林其渭的脸上。
那双眼里映着什么颜容,又究竟沉了怎般心绪,无人看得分明。
但那道目光却如烟如雾,淡若不存,只在极短暂的寂静里,宛若化出一把割肉剜骨的尖刀。
林其渭便当真像被刺到一样挡了下脸。
衡瑶光的语气也淡。
他不过说:“我知道,这自然是意外。”
可一句话尾音落地,裘之语也没敢接话。
竹屋里安安静静的。
堪称死寂。
衡瑶光慢慢将视线移转在谌引的身上。
竹子做的床榻里,谌引就像是在安睡,神容看不出任何不安痛苦。
但单单望上一眼,衡瑶光便叹息着,缓缓自神府里抽出了一把剑。
那把剑的剑身轻薄,隐隐泛着些光。
衡瑶光侧首看去,他先将目光落在林其渭身上,顿了顿,又看向裘之语。
裘之语深吸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体会到了暗示。
裘之语勇敢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他刚刚点头,这一刹那,衡瑶光便出了剑。
宛似流风。
一瞬飞瀑。
所有人仅仅看见一道晃眼惊目的剑光。
那道剑气并未将裘之语伤得多深。
划出伤口的位置也十分刁钻。
衡瑶光收剑回鞘,依旧语声淡淡的说话。
他说:“我自有方法将之唤醒。你们不必担忧。”
“这一剑后,”
衡瑶光微微偏过头去,睫羽如遮一层云影。
“此事,我不再追究。”
作者有话说:
低情商:刺林其渭一剑。
高情商:刺裘之语一剑。
林其渭:我也没想到他看我一眼就昏迷了,难道是我长得太帅?
谌引:哇,这里好黑啊,好无聊。
栖梧:前辈你知道吗,仙君为了你刺了裘之语一剑欸!
谌引:你在说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刺裘之语?
栖梧:因为前辈很痛啊。
谌引:我不痛啊!就是这里很黑,我还高兴不起来,你不会以为这会让我很难受吧。
栖梧:……
楚令羽:好高的情商,因为你不痛,所以连裘之语的伤口都不严重,衡兄,端水的神!
谌引:????
楚令羽:那他是怎么知道你不痛的?
谌引:是啊,他怎么知道的?
栖梧:(举手作答,自信)因为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56章 心有心上人,你就宠他吧
· 四字说文 字数:3508 更新时间:2021-02-19 20:33:02
18.
林其渭没敢在竹屋停留太久。
他不爱寻求借口为自己开脱,但他避开衡瑶光去见谌引这件事上,他有不能言语的理由。
林其渭只能紧皱双眉看向裘之语片刻。
然后他福至心灵。
他对裘之语说:“你受伤了,我带你去上药。”
林其渭所想比较简单。
他不过是找个可以赶紧逃跑的借口。
可落在裘之语的耳中,那就变成了这么丁点儿伤也要上药。
——都是林其渭在乎自己。
裘之语感动得热泪盈眶。
林其渭也与他有几分默契在里头。
堂堂一界之主对着热泪盈眶的挚友,就说了那么句话。
“你也是为了我。”
19.
事实证明,有的人苦恋多年,也并非是一时脑热。
就凭林其渭自己毫无所觉的暧昧态度,裘之语敢于苦恋多年还一忍再忍,也是千万分的小心谨慎。
但凡换个别人,现在不是反目成仇的第八年,就是喜结连理的第八年。
20.
谌引仍在黑暗中独自行走。
黑暗无声静寂,哪怕是零星细微的声响,也不曾有过。
仿佛在这样的黑暗中。
无声即是有声,近似死寂的宁静,正意味着永不停歇的喧嚣。
在这黑暗里行走,痛苦便如影随形。
它不会让人感觉疼痛。
却是附骨之疽,无可抹消。
也许这没有尽头的黑暗中,没有终点。
无论行进多少个日夜,这无声无息,难以觉察的昼夜更替,也不会让尽头出现。
他依旧昏昏然,又浑浑噩噩。
他开始反复思考从不思考的问题。
我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我因何而诞生,又为何不能离去。
——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21.
答案就在衡瑶光的手上。
在谌引的剑鞘里。
重叠竹影投映,屋中一片青青。
光落了进来。
就先落在衡瑶光低垂的睫羽,泛光的指尖。
剑鞘是红的。
剑鞘已经陪伴了谌引许久许久。
它或许也诞生了属于自己的灵识,从不被人所知。
又或许它依旧只是一件物品,一个不会诞生灵识的顽物。
但无论剑鞘是否诞生了灵识。
它都藏着谌引的秘密。
——这份秘密。
衡瑶光的指尖落到哪里,剑鞘就会将秘密推往相反的地方。
说它有灵识,它却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说它不曾有,却偏偏固执地要去隐藏真相。
普天之下。
拥有秘密的人何其之多,知晓此等秘密的人,却少之又少。
趋近于无。
衡瑶光的指尖越落越近,他一停指,食指便贴在了剑鞘的尾端。
绯红的剑鞘,白似霜雪的手。
他最该握剑,剑鞘也未必不知他极适合。
衡瑶光叹息着开口。
他说:“不必防我,我借用这里,只是为了请一物来帮我。”
22.
众生万物行于虚无,游走天地之间。
唯一可容纳万物又成为万物的,便是天道。
要让天道避过混沌的耳目,只可借这把曾被天道用来掩藏煞气的剑鞘。
当天道睁眼于鞘中。
衡瑶光并未与这个近乎癫狂的天道多做寒暄。
他只道:“谌引应该是受混沌影响,从而跌进了虚无之无。我需要你帮我将他唤醒。”
他开门见山,难得的很。
天道在剑鞘里懒懒摆动着周身汲取来的力量。
它颇有些闲情逸致,急切又热烈的,想要让衡瑶光多与它说两句话。
天道便没有立刻应答。
天道说:“何必在刚见面时就说得如此生疏。我才在混沌之地咬下了混沌的一块煞气……不得不说,它比从前更强大,也更虚弱。想来若是我不出手,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惜啊,吹又生的永远都是野草,它既然名为混沌,就注定了要消亡。”
“我寻你来,并不是要听你对混沌做了什么事。”衡瑶光答它,“你唯有将他唤醒,我才会有心情帮你得到这天乐界界主的秘密。”
天道循着这话埋怨起来:“说你与我生疏倒不是胡说,你看看你,我不过多说两句,你就如此冷冰冰的。昔年在虚无之中,你可并非此刻态度。”
这番话说至此处,本应落得尾声。可天道话锋一转,忽然慢悠悠道:“瑶光,放不下是人生大忌。从前是,现在是,但最好别让将来也是。人之躯壳,不如盘古可开天辟地,人之神魂,不似鸿蒙浩瀚无垠——我名天道,尚不可教乾坤扭转,万物不灭。你只是人,又能如何救得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