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月光的剑打起来了 番外篇——by四字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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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衡瑶光原来是个大笨蛋。
越是关心,越容易关心则乱。
居然在本座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什么叫笨蛋,这就是笨蛋。
再看这人长得如此好看,活像空心木头,美则美矣,又傻又呆,极为好骗。
谌引当即打蛇棍上,冷哼道:“你在本座面前,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衡瑶光便眨了眨眼睛。
他微微垂下眼帘:“我明白你只是看中我的相貌。但你修为高深,又怎能学宵小行径,横加威胁?”
谌引听罢。
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在里面。
有的上古凶剑,他没见识过某位剑修栽赃陷害的本事。
谌引一心一意觉得美人是空心木头,又傻又呆。
就算他满口胡言乱语,全是谎话,美人也会点头说对,绝不怀疑。
时常幻想着要称霸一方,为所欲为的凶剑,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距离完成这个幻想,只是两句话的距离。
于是他说。
“本座自然是修为高深,无人可敌,你既知晓自己空有皮囊,就该好好端正自己的身份。”
“想要让本座不伤害你的朋友,可以,你且说说,若是本座和你的朋友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79.
两句话说至此处,谌引颇有种达成梦想的感觉。
他很是满意自己的表现。
至于裘之语的震惊,魔修的走神,纪孟时的一言难尽,醒霜的连连叹息。
都被他一同忽略,杳无行迹。
这好吗,这挺好的。谌引想。
尤其是在衡瑶光轻颤睫羽,抬眼望他一眼,又别过头低声应答时。
这种达成梦想的感觉,全然圆满。
衡瑶光启齿的话语,又低又沉,宛似带着几分委屈,细听却品不出任何情绪。
衡瑶光应了两字,“救你”。
谌引一听,再一看那神情,他心潮澎湃,暗自捏住了手里的剑鞘。
谌引想。
他这么委屈,一定是被本座欺负得很惨。
太好了。
本座就是这么坏,本座喜欢欺负人。
80.
有的凶剑并不知道。
他看起来如此凶神恶煞,如此不讲道理。
在旁人眼里,却真的相当离谱。
譬如裘之语。
思来想去,也没想通,这位谌公子究竟和以前区别在哪里。
说变了声音,没变脾气。
看起来这么随心所欲,做事这般狂妄自大。
偏偏面对衡公子,还是一如往常。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裘之语连连摇头。
裘之语同魔修道:“你肯定不知道,现在他的样子,还跟当初一样。”
魔修却答:“这算什么,以前师父还没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非要骗我他是我师娘。”
而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纪孟时,他神情复杂看上片晌。
纪孟时叹息着说:“当初,谌引分明对仙君很是不喜,甚至摔烂了仙君的玉冠。”
听到此处,裘之语不免感叹:“爱情实在伟大。”
魔修也深以为然。
纪孟时点了点头,到底心中唏嘘。
说不准是爱情还是命中注定,总之纪孟时觉得,自己听倒霉的。
除魔卫道这么多年,游历四方行善积德。
到头来,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的剑。
乍听之下,虽然惨。
但纪孟时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影,又不免几分庆幸。
还好没有一头撞死在衡瑶光这棵树上。
毕竟。
衡瑶光不喜欢他,归根结底,应该也是因为他不是一把剑。
81.
谌引这几日可谓顺风如意,想有就有,应有尽有。
虽说他强取豪夺,得到了衡瑶光委屈隐忍的示好,但堂堂上古凶剑,自然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真心喜欢。
反正只要自己看上眼,其余如何,也不重要。
持着如此心态,谌引觉得自己甚是开怀。
当然。
偶尔为了欺负凡人,他也会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譬如一起出去吃饭,朋友爱吃辣,他不爱吃,那要点什么菜。
再比如夜里睡觉,要是自己梦里唤了别人的名字,衡瑶光会不会吃醋。
一言以蔽之。
上古凶剑,他挺无聊的。
他无聊到成天盯着衡瑶光,想看看这人究竟有多木头。
最后,谌引得出一个结论。
衡瑶光这个人,之所以能被另一个自己看上,纯粹是空有皮囊。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床也不会铺。
还是本座勤勤恳恳、不辞辛劳,每天自己为自己铺床。
铺完转头,就看衡瑶光站在一旁,也没想过搭把手。
这真的很不好。
谌引只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传授衡瑶光他独创的铺床绝技。
枕头如何放,被子如何铺展,床头要怎般布置,榻下应垫何种绒毯。
谌引耐心传授,一一讲解。
衡瑶光便垂着眼帘,狀似专心地听。
谌引问:“有没有觉得本座很是厉害?”
衡瑶光轻轻颔首。
谌引又问:“那本座与你的那些朋友相比,谁更会铺床?”
衡瑶光:。
沉默良久,一直在装可怜的天下第一剑修,自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抹消的惆怅。
衡瑶光说:“我没见过他们铺床。”
谌引点了点头。
等等。
谌引道:“那你就不会大胆假设一番,本座与他们相比,究竟谁更懂铺床?”
衡瑶光只得道:“我胆子小。”
有的上古凶剑,等的就是这么句话。
他眼睛发亮,盯着衡瑶光看了半晌。
谌引道:“没关系,我很大,来,我带你看看。”
82.
自觉气氛正好时,话音将落。
山巅却传出轰然巨响,似有什么砸落其上。
衡瑶光转头去看。
谌引慌忙捧着他的脸,急道:“你先看!你还没看!!本座真的很大!!”
然而这,徒劳,且苍白。
屋外种种声响逐渐喧嚣,衡瑶光的视线也从未移转。
自以为凶神恶煞的剑,几分委屈,几分伤心,兴味索然地收回了手。
衡瑶光偏头去听。
喧嚣之中,传来鹤西疾的声音。
鹤西疾说:“……瑶光,混沌逃了。”
作者有话说:
凶剑:我好大,你看看。
衡瑶光:就这?
凶剑:(一把摔了剧本)给本座一本不会被拆台的剧本!
凶剑:你好大,我看看。
衡瑶光:我们悄悄去看。
凶剑:……(隐忍)
第64章 纸上说念,从来十句三真
83.
混沌出逃,天道疯癫,世间轻易因此而混乱不堪。
无穷无尽的黑暗自天边蔓延。
白昼越来越短,而黑夜终将覆盖所有。
天乐界不过是即将被吞噬的一方角落。
黑暗盖过了界内寸寸土地,花草树木、飞鸟虫鱼,皆自黑暗里惶惶不可终日。
鹤西疾冒死离开禁地,也正因这些事情,已让从前的宿命变得迫在眉睫。
要放弃,轻易却不容易。
他匆匆寻至,不过要劝一句。
“天意如此,何必强求。”
84.
然而讲说天意,言罢宿命。
衡瑶光从未想过要行天道所想的路。
他如此听完,也就应:“可人生在世,各有执念。你有你想强求之事,我也有我愿强求之事。若谈天意,你我皆是不如意之人,又何必要顺天而行?”
一息颤落的灯花之后,鹤西疾缓缓抬起眼帘。
鹤西疾问:“难道于你而言,教你如愿,就要生灵涂炭?”
衡瑶光不答。
他只反问:“那于你而言,不如我所愿,而如你所愿,又是什么道理?”
鹤西疾道:“……也许,多年前,我便应该想到,你并非是多么在乎天下苍生的人。”
他们昔年相识,算是场旧识。
可论谁更懂谁,也许彼此之间,从未看懂过彼此的真正面目。
谈心怀天下的人,其实自私得很。
说无欲无求的人,也执念深沉。
衡瑶光几近叹息般开口:“你帮我良多,我承你的情,但你我所求不同,也终究不在一条路上。”
鹤西疾听罢,垂下眼,伸出食指,在遍布红痕的左手腕上轻划。
一二道深得发紫,又有几道痕迹淡得几近于无。
鹤西疾只说:“我曾立誓要独守天道,为此可以牺牲所有。然而人活于世,但凡没点儿私心,都过得很不快意。”
“我时常感觉孤独,”鹤西疾轻轻叹了口气,“虚无之无,无垠广阔。这没有尽头没有边际的地方,留一日两日,尚劝自己有利修行,一二百年,就越发觉得无趣。”
衡瑶光道:“可你如今却想回去。”
鹤西疾没有看他。
那根食指点落在腕上,每条红痕都似永不可愈合的伤口,虽不见骨,却狰狞可怖。
鹤西疾轻声应他:“是。留在虚无之无,或许是我最好的下场。原来人生在世,凡有执念,皆是如此痛苦难当。”
“从前我笑世人贪欲良多,想要这个,又贪图别的。”
可原来。
自己就是世人,也必然会罹患与世人相同的病。
讲说天意,是冥冥指引,说其贪欲。鹤西疾笑道:“避不开的。”
85.
鹤西疾离开前,只留下一把剑鞘。
他看起来比那时所见,更要病入膏肓一些。
然而他仍有余力玩笑。
鹤西疾说:“我总是与剑有缘,不是捡到剑鞘,便是捡到断刃。你看,我其实真的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衡瑶光并未应他的这番话。
那道目光落在剑鞘上,衡瑶光蹙着眉,缓缓摇首。
衡瑶光说:“你和我最大的相似,源于你我都曾以为,自己绝无软肋。”
可人越是觉得自己没有软肋。
就越容易被突然冒出的软肋拿捏住所有死穴。
鹤西疾偏过头,他短暂地笑了一声。
鹤西疾道:“……这一生,能如愿哪怕一回,其实也就足够幸运。只我等不到这种福气,那便罢了。”
他留给衡瑶光的最后一句话。
平静非常。
——“我会竭我所能拦住天道,但若是被它先一步找到混沌,结果如何,你我都很清楚。”
86.
山巅忽然不再有晴空。
黑夜越来越漫长,似乎混沌每行走一步,这个世间就被它污染得黯淡一分。
林其渭虽然名义上是天乐界的新任界主。
但在天道与混沌的故事上,他可谓一问三不知。
林其渭倒也桩桩件件细问。
譬如为何不能让天道先一步找到混沌。
衡瑶光道:“天道已受混沌之气污染,它现在或许还保存着几分理智,但也所剩不多。它和混沌相遇,必然是两败俱伤的场面,所以绝不能让它见到混沌。但凡它彻底遭受污染,那天地则会被混沌的意志所控制。”
然而混沌与天道相生相成。
这世间一旦没有混沌,则乾坤颠倒,山河倾覆,而世间没有天道,亦是如此。
天道与混沌之间,只会有两个败者,而不会有一个赢家。
但如此道理。
遭受混沌之气污染的天道并不能想通。
而长久被封印在各处,难以挣脱的混沌,更不在乎。
俗话有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现在的天道与混沌之间,便是这般情况。
林其渭道:“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天道见到混沌?”
衡瑶光沉默了片刻。
在旁边坐得很不舒坦的谌引豁然起身。
他握剑拂袖,自认十分潇洒。
谌引说:“这有何难,本座当年和混沌也是拜把子兄弟,此等小事,手到擒来。”
他话音落下。
林其渭与裘之语倏然抬头。
纪孟时也看向了他。
按理来说,他这样的豪言壮语,谁听了都满是钦佩。
那眼神不说崇拜,也有几分佩服在其中。
但所有人望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有的上古凶剑。
他很震惊。
他转头去看衡瑶光的神情。
所幸他并未在木头美人的脸上读出什么不对劲。
美人没有觉得他在吹牛。
一瞬间,谌引百感交集。心动感动等等情绪,涌上心头,无休无止。
谌引张口就道:“想让本座出手相助吗?说点儿好听的。”
然而他大错特错。
衡瑶光对他说的是:“不想。”
谌引:?
作者有话说:
混沌:来了吗,那个。
天道:来了,那个。
谌引:你们在说哪个?
混沌:我不会告诉你的,兄弟。
天道:他不会跟你说的,凶剑。
谌引:?
醒霜:我明白,要来了,仙君要在混沌面前做绿茶。
谌引:??
虚假的绿茶:在人的面前做绿茶。
真正的绿茶:在混沌面前做绿茶。
你以为仙君的绿茶结束了,不,刚刚开始。
你以为的自以为1结束了,不,还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