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槿逆风 番外篇——by臭臭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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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也没再多说,安安静静被齐乐扶着,站在后头。
这水牢的大门打开,千槿迅速拿出身上带着的迷香,朝他们撒去,速度之快连上过战场的王猛都咋舌,齐乐扶着王猛率先出来,后面跟着千梓和夜影。
千槿被送进来时捂上了眼,任由别人带路,不知走多久才到水牢。这水牢也不知道建在什么地方,如今跟着荣昌王七扭八歪地拐来拐去,硬是没有出皇宫。
“前面是、冷宫,冷宫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皇城外。我之前有偷偷跟着皇兄出去过,绝、绝对不会骗你们。我不能陪你们出去,所以你们只能,自己去……”说完以后,荣昌王便神色慌张地跑开了,其余的人还懵然站在那里。
回过神的千槿最先进入冷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
一进冷宫,千槿只觉得有一阵阵扑面而来的阴风,可见这里阴气很重。冷宫内没有意想不到的凄凉,反而丛丛鲜花盛开得极其妖艳,除去这里阴风阵阵,没人会想到这么一个地方竟是冷宫。
只是屋子有些破败,好像风吹雨打之后这里便会轰然倒塌,多少与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冷宫中有一个被废弃的大殿,殿门被千槿推开,里面却不同与外面,四角清晰可见的蜘蛛网,还有几只蜘蛛吊在上面,老鼠在千槿开门时就唧唧急叫四处逃窜。除此之外,最令人奇怪的是,殿内的所有陈设上居然没有一丝灰。
千槿徘徊在屋内,手拂过那些陈设,最后定格在了一道架子上。
架子上有摆放着一些玩意,千槿一个一个举起又放下,直到一个花瓶前千槿停住了。
花瓶他试过,举不起来,不是说千槿力气不够大,而是真的举不起。
千梓靠近花瓶,端详片刻,问道:“哥哥是觉得这花瓶有蹊跷?”
千槿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这冷宫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根本就没有冷宫的模样,阴风阵阵,只能说阴气太重。可那些打入冷宫致死的妃子再怎么多,阴气也不可能这么重。屋外的花更是诡异,按理说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应当是杂草丛生一片凄凉才对。可这里的花却格外妖艳,比皇宫任何地方的花生的都要好,甚至比水云涧后山那些汲取了灵气的花草还更胜一筹……
花瓶在千槿手里轻轻转动,一旁的墙壁向两侧打开,所有人一看,皆呼:“暗道!”
千槿让其他人先进去,自己留在最后,这里的一切太过于诡异,千槿忍不住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什么异常,便进入了暗道。墙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千槿整个人僵住,他清清楚楚看见有一两只鬼魂晃荡在屋外。
千槿眉头一皱,喃喃自语着:“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鬼魂理应在夜晚才会出现,难道是因为阴气过重的原因?”
来不及多想,千槿就被清烛叫了过去,暗道分成三道了,清烛道:“师父,我们应该走哪道?”
千槿摇了摇头,说道:“兵分几路行不通,我们这里有伤员,阿梓也不会武功,只能随便挑一道走。”
说着走向最左边的那道,其他人纷纷跟上。
千槿还在发愁刚才看到的景象,面前就已经是死路了,没看路的千槿硬生生撞上了墙壁,疼得他眼泪直流。
清烛连忙道:“师父?你没事吧?刚才看你就不对劲,怎么了?”
夜影跃出千梓的怀里,跳上千槿肩头,叫唤了几声,算是询问千槿是否有事吧。
千槿捂着额头吃痛道:“没事,刚刚想事情……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清烛一手拍在墙上,不以为然道:“这里都死路了,还小心什么?”
话语未落,千槿就感觉脚底一空,一行人直接掉了下去。
☆、第六章
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千槿只能看清夜影一双散发着浅绿色幽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周围有什么根本看不清。
千槿试探性的叫道:“阿梓?清烛?”
没有人回应,只有千槿的声音还回荡在空中。
千槿喃喃道:“分散了!怎么回事?”
忽然,千槿感觉肩膀一重,夜影跳了上来。千槿稳住身形,摸索前行,沿着墙面一直走,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千槿终于看到了一点亮光。
一道唐突的声音从光源处传过来:“这是什么鬼地方?还分叉!”
清烛的声音!千槿加快了步伐,走出黑暗处便来到了类似殿堂的地方,清烛就在中间叫骂。不知道哪里透入进的光,映射在周围的黄金墙面上,金光闪闪,很是刺眼。
清烛还想骂些什么,一听到身后有动静,警惕地转身,千槿和夜影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清烛兴奋地大叫:“师父!太好了!你去哪里了呀?”
千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好一会才适应了这里的强光,眯着眼睛道:“阿梓和那两位呢?”
清烛道:“不知道,我掉下来以后就没有看见你们,我也才来到这里的。”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一道黑漆漆的道。
千槿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三四个□□,低声道:“我们等一会,看看他们会不会从其他的□□里出来。”
清烛欣欣然应道。
一炷香后,二人仍然没有等来其余三人,千槿倒发现了一处机关,从殿堂的中央开始,地面上就有有规律的纹路,一个小圈被大圈包围,大圈又再被另一个更大的圈包围,而中间最小的那个圈微微凸起,虽然不是很明显。
小圈周围有线条平均分布,一直连着最外圈,线条断开,千槿半蹲在地上,手轻轻放在那块微凸的地方用力按下去,“轰”的一声,最外圈的一处榻下,一条阶梯出现在眼前,阶梯两边的墙面上还有火烛跳跃,地道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清烛被那一声响吓了一大跳,定神再看去,地上已经出现一条地道。千槿拉着清烛的衣领,道:“快走!”
清烛踉踉跄跄走了几步,问道:“师父?不等小师叔吗?”
“不用等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先行一步了。”
两人一下去,头顶的金光被遮住,一条地道从身后延绵向前。
二人走了不知多久,三个人影出现在前面,那正是千梓三个人。
王猛和齐乐说不出的表情,愤怒?伤心?迷茫?清烛激动地想跑过去,却被千槿一把拉住,嘴被捂上,清烛瞪大了眼睛,好像在说:“师父你在干什么?”
千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没看见他们都没有出声吗?别说话,我们快过去吧。”
夜影已经跑了过去,窝在千梓怀里。自然千梓三人也看见了千槿和清烛,齐乐复杂地看了一眼清烛,没有开口。
清烛走前去才发现,他们左侧还有阶梯下去,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怎么停在这里?下面是什么地方?不下去吗?”
千梓看着清烛,声音染上了一丝不忍,他道:“清烛,下面的东西,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清烛不明所以,怎么他还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千槿神色凝重,问道:“是不是下面有什么?”
千梓“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千槿看着阶梯,心里很不踏实。
五人下到阶梯底层,一扇门出现在面前,清烛推开门,走了进去,王猛和齐乐却磨磨蹭蹭迟迟不进。
清烛东张西望,一副冰棺赫然出现在眼前,里面似乎有人,冰棺后面立有神牌,神牌立在一张红木桌上,神牌前还放置着一个香炉,红木桌两边,各一道白色帘子垂下。
千槿最先上前,看清冰棺里的人后,震惊到了。
冰棺里有两人,两个人皆是一身华服,相偎相依在一起,手指紧紧相扣,安详地睡在冰棺里面。二人面色极其苍白,可表情很是淡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脖子上都有缝合的痕迹,被衣领遮挡了些,却还是清晰可见。
清烛此时已经跪倒在地上,一双眼睛写满了震惊,除此之外还有若隐若现的怒火,低喃着道了声:“阿爹,阿娘。”
原来是建安王以及建安王妃。
清烛神智有些不清醒,僵硬地扭过头,看着门口踟蹰不前的王猛二人,很是气愤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继而又一个人自言自语:“这就是为什么要有心理准备?为什么……为什么冰棺里是阿爹阿娘?”
他们不是被斩首示众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千槿有些心疼这样的清烛。平日里的清烛看似豁达,只是将伤心事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也绝口不提罢了。
如今冤死的父母就在眼前,清烛也没再压抑,往事本不堪回首,现在一幕幕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到底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清烛痛苦不堪,趴在冰棺上泣不成声。
王猛被齐乐扶着,快速上前,急急忙忙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千槿脸色一变,目光定格在帘子上,伸手抓去清烛,捂上他的嘴,拖了进去,其他人紧跟了上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帘子后竟还有房间,只是一道墙隔开,又被帘子遮挡住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堵墙。五人走了进去,里面被暗淡的蓝色的火光照亮,一排排花圈摆放整齐,服色统一的一群纸人分为两拨,男女各一拨站在花圈前。
千梓疑惑道:“扎纸人?”
这样的环境,加上这些纸人,尤其是有了暗淡的蓝色幽光衬托,一切诡异至极,像是在幽冥世界,这一簇簇的幽光就是幽冥世界的鬼火。
外面,那人已经进来了,脚步有些沉重,窸窸窣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最后坐了下来。
“二哥……”
千槿心惊,没想到竟然是千池国君。
他然后看向怀里的死气沉沉的清烛,面色有些担忧。
千池国君倚靠在冰棺上,手里还握着酒杯,酒一杯一杯下肚,他用疲惫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二哥,清烛没有死,回来了,但很快就会去陪你们的……”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的……我没有想过要你们死的。王将军说的对,我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卑鄙,我无耻,我丧尽天良……我……可我也没有办法啊!”千池国君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脸上,酒杯被打翻了,殷红的液体从冰棺上滑下,千池国君跪在冰棺前,喃喃自语:“可我这都是为了救我娘,我娘还在那个人手里,他说清烛得死……我其实不想的,可是那个人用我娘威胁我,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你们是知道的,我只剩下我娘了。
从小父皇连一眼都不曾看过我,就因为娘身份卑贱做出那种不齿之事?而我更是他的耻辱,他恨我娘,更加恨我……可我娘从来都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她为了我受尽屈辱,当初要不是你护着我,我怕是已经死了。我很感激二哥,但是我不能没了我娘,我娘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无心国君之位,我只想和我娘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我娘无缘无故失踪,那个人无缘无故出现说‘你娘在我手里,想要救她就必须挖出建安王的心脏来。’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那时我才十三岁!十三岁!我求他,能不能不要杀我娘,求他能不能用我交换……他却一巴掌拍了过来,你知道的,那一巴掌拍断了我五根肋骨,还是你和嫂嫂救了我。”
“之后每隔一两个月,他就找我一回。他不停威胁我,我害怕,求他宽恕几年,他理会。只是拿我娘威胁我,我恨!我恨啊!可我没有能力反抗他。直到父皇死的前一夜,他又来了,他说他等不了了,必须杀了你,我才借谋权篡位一说对你们下手的……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恨不得我死,恨我罔顾人命,但我不想啊!他把我娘囚禁了,我要想见到娘,只能听他的。他每隔一段时间找到我,然后对我说‘这个人必须死’,我不敢违抗,更加不能那么做,我心里多恐惧你知道吗?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想知道,我根本打不过他……我也不是没有反抗,可我真的打不过他……”
“半年了,他都没有出现,可是现在他又来了!我害怕……我……”
千槿五人躲在内屋,心情沉重,千池国君的话一字不漏的被他们听去,清烛早在千池国君开口说话的时候清醒过来,可那还不如不清醒的好。
千槿的手依然捂着清烛的嘴,清烛也并没有挣开,只是一双手握成了拳,骨头发出的轻微声响被千池国君的话盖过。
清烛忍住泪,嘲讽地笑了,他怎么能这么做,就为了自己的娘,杀了他的全家?甚至……甚至还挖了他父王的心脏?他怎么能这么做!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一己之私害了他全家,一己之私……真是好一个一己之私啊!
千池国君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清烛便挣开千槿的束缚,冲了出去,提起千池国君,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怎么敢!怎么敢?”
紧接着千池国君被清烛一甩,甩出好几米远,然后怒气冲冲冲了过去,一脚踩在千池国君胸口。
千池国君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一丝血,颤巍巍道:“你怎么……”
“你想说什么?我怎么出现在这里么?可惜我一直都在呀!”清烛脚踩在千池国君的胸口,没有丝毫留情,嘴角阴阴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你不觉得你的行为令人作呕吗?杀了我父母,如今有将他们安放在这里,假仁假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你不是怕我杀了你吗?呵!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你可以来取我的命,只要你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