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心番外篇——by未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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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
要论言语,鲜少有人能讲过谢从心,陈海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笑容,就像是长辈包容无理取闹的小辈一般,温和道:“从星,我不是来与争这一点口头胜负的,你明白吧?”
“当然,”站在这里已经能听到前院的枪声和彭禾的怒骂,看来前面的情况也不好,谢从心朝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道,“陈助手想来没这么闲,我本人也没这个空。”
“担心他们?”陈海注意到了他这一息间的目光,“别担心,现在还不是很多,是送给他们的见面礼,作为他们把你送到这里的感谢。”
谢从心敏锐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字:“现在?”
“我在三楼地板上洒了点东西,”陈海笑了笑道,“三|硝|基|苯|酚,易燃易爆,关键是燃烧后的味道,他们很喜欢。”
“他们”二字代指什么毋庸置疑,谢从心短暂一顿,道:“被感染后嗅觉并不敏感……”
人类的嗅觉逊于大部分动物,是以哪怕感染后也不像听力视觉那样容易进化,这一路上他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那是因为味道不对,”占得一点先机,陈海语气轻快地打断他,“一旦味道对了,嗅觉的刺激度反而高于其他所有感官。现在整个邓|州的丧尸应该都在往这里来吧,你不知道他们对这个味道有多疯狂,要不了多久,这里就要被丧尸淹没了。”
谢从心表情终于变了:“……你疯了吗?”
这一场言语上的交锋以这一句话为终点,陈海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什么是疯,什么又是正常?世人眼中的天才大多疯狂,如果不是疯狂,又怎么想得到所谓的正常人想不到的东西?从星,世界正是靠着我们这些‘疯子’在前进啊!”
“……”
唯物唯心,谢从心是个坚定的唯物派。
世界客观存在,不靠任何人前进,也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时间洪流奔腾不复,甚至拥有科技的人类,在地球几十亿年的历史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若有时间,谢从心能针对这一点与他辩论三个小时,但此刻显然并没有这个余闲。
他们必须立刻突围,赶在丧尸真的把这里包围之前,谢从心拔腿就走,陈海却自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一子弹打在他面前一米的地方:“从星,你要去哪里?”
谢从心停了下来,看陈海的眼神仿佛在看傻瓜:“陈助手,丧尸来了你以为你还走得了?”
“当然,”陈海枪口对着他,缓步靠近,“我有你,就能走出去。”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已经确认谢从心有抗体,谢从心挑眉:“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有抗体?”
在重城大学被咬那一口之前,他二十三年内的所有体检报告上都没有任何不对,除开天生低血压的毛病,他比谁都要健康——
陈海笑了一声,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等到郑|州,让谢霖亲自跟你说吧。”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谢从心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又很快放开,克制着情绪,也是一笑:“那么换个问题,我身上的抗体未经验证,你们又怎么知道对别人也管用?”
这是一个细微的试探,电站一行他有意暴露自己身上的抗体,已经证实血液直饮有一定预防病毒感染的能力,如果队伍里真的有内应,陈海定然已经知道这一点——
陈海并未察觉什么,枪口抵在谢从心肩后,推着他朝一楼仓库深处走,“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了,我正是要带你去参加实验。”
要做实验,说明他还不知道,谢从心继续道:“那群人是你们派来的?”
谢霖道:“是谢霖派去接你的,我早说不可能成功,你没那么蠢,他非要试,怕你一个人在学校里饿死。”
谢从心微眯了眯眼,两条情报总结,已经足够他得出一些结论。
陈海知道他有抗体,却不知道抗体有预防作用,要么就是内应的消息没有传到,要么就是队伍里没有内应。
这一点暂且不提,余磊冒充第三小队是事实,国安部或国科院内必然有他们的人,而且这个人的位置不会太低,苏时青行事谨慎,不会贸然告诉别人他的消息。
谢从心转开话题,道:“所以他还活着。”
陈海耸了耸肩:“活蹦乱跳,也一直在关注着你的成长。你评上院士的那天,他高兴过头还喝了点酒,跟我说你终有一天会超越他和佩岚。”
谢从心讥讽道:“他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去超越?”
“无论他值不值得,你都无法否认,他至今走在你前面,”陈海轻叹了一声,“读了这么多年书,你怎么还在计较那点小事?那点牺牲在你获得的巨大天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谢从心笑出声来:“看来陈助手很羡慕我这天赋?我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好的。”
他们穿过一楼仓库,至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十几天不曾冲水,味道可怕到能把丧尸都熏晕过去。
谢从心嫌弃蹙眉,陈海却面不改色,枪口抵着他,叫他把水槽边的窗户打开,道:“从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要你的天赋,你应该对我们感到感激,如果不是我们,你怎么会在二十三岁就走到这个高度?双学位博士,最年轻的院士?如果没有我们,你什么都不会是,甚至你不会有抗体,已经死在重城了。”
谢从心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讥哨道:“那可真是多谢各位了。”
陈海说“高度”,他现在是什么高度?
——有足够的头脑,便做研究,如果没有,不做又怎么样?博士也好院士也好,他并不在意这些头衔,至于抗体,也不是他希望有的,一旦有了,有些事情不愿做也不得不做,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做一个普通人,哪怕已经死在重城又有什么不好?
两人先后翻过窗,陈海的枪始终指着他,窗外是超市的侧面,街道的三岔路口,赵蒙正一脸恍惚,同另一名保安站在一辆车旁等着他们,见到谢从心,他眼里亮起光来:“好好好!越越有救嘞,有救嘞!”
谢从心讽刺看着他:“‘越越’有没有救我不知道,赵夫人是真的死透了,赵老板倒也省事,火葬都是现成的。”
赵蒙的笑容瞬间凝结,陈海让保镖去开车,道:“跟这种蠢人计较有什么意思?”
谢从心回道:“陈助手绑我还得利用这种‘蠢人’,岂不是更没意思?”
他在言语上绝不落下风,陈海发现了这一点,索性不再同他说话,让赵蒙拿绳子来给他绑上。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同样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他没有等着裴泽等人来救,这一次当然也不会,谢从心看着赵蒙笨拙的动作,忽而道:“陈助手,我有一个问题。”
陈海道:“什么问题?”
“我这抗体应该还算难得,否则陈助手不会千辛万苦亲自来邓州接我,”谢从心伸出双手任由赵蒙动作,偏过头来,对陈海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真的会对我开枪吗?”
“……”
谢从心忽然拽住绳子末梢,手臂向后一收!
赵蒙猝不及防,当即被拉得超前倒去,陈海片刻的惊愕中,谢从心闪身躲开枪口所指的方向,绕至陈海身后将他手臂朝上拉高——
陈海以为他要夺枪,下意识握紧手柄时不小心按下了扳机,子弹射入高空,谢从心将他整个人猛撞倒于地上,陈海死不松手,谢从心也不强夺,拇指刮过枪侧固定卡榫,竟然将弹匣从底部卸了下来!
那保镖见情况不对立刻下车,枪举到半路,陈海喝道:“别开枪!赵蒙按住他!”
“哎!哦哦哦!”
谢从心立刻松开陈海起身想跑,却被反应过来的陈海抱住了双腿,两人都跌在地上,赵蒙当即整个人压上谢从心,陈海翻身起来,眼镜都摔歪了一边,气得骂赵蒙道:“蠢货!他跑了你儿子就死定了!”
赵蒙一听这话立刻动作利索了,死死压着谢从心半厘米都不松手,陈海捡起掉在地上的绳子,三两下把谢从心双手缚在一起,道:“从星,这种小聪明就别耍了,再浪费时间大家都走不了。”
“那就不走吧,”谢从心躺在地上,被赵蒙的啤酒肚按得呼吸困难,竟然有些怀念起裴泽来,“大家一起死,谁也别吃亏。说起来我不会感染,活下来的可能性倒是最大的。”
陈海没有理他,拽着他朝后座走,背后已经可以听到丧尸们的嘶吼声,包围圈越来越密集,两人上车,谢从心道:“我很好奇,陈助手要怎么突破重围。”
陈海摘下眼镜调整镜框,闻言笑了一声:“你这么聪明,猜一猜?”
并不难猜,嗅觉是较为特殊的感官,可以轻易分辨喜恶,谢从心目光落向裴泽所在的仓库后门方向,没有看到人影,想来胜负还未分。
他收回视线,勾着单侧唇角冰凉一笑:“既然有喜欢的味道,那有不喜欢的味道也不奇怪。”
“满分答案,”陈海戴好眼镜,拍了拍驾驶座靠背示意那保镖发车,“那么走吧,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第40章 狙击
旅馆已经整个烧了起来, 连带着周围的建筑物也被吞噬, 彭禾打空一波子弹回头一看, 茫茫夜色里全是攒动的人头,登时头皮到后脊梁骨都开始发麻,怒骂道:“操!怎么这么多?!”
“被火光引来的吧!”程殷商趴在吉普车顶上, 狙击掉远距离的丧尸减少包围圈密度,“不行,太多了,子弹不够了!”
扫了眼前这一波后头的又补了上来,简直无穷无尽, 数量太惊人了, 电站内部人多还可以理解,但大马路上密集到这个程度实在奇怪,更何况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 出门加油时都没有遇到过几个丧尸。
彭禾急道:“队长和谢院士怎么还不下来?”
周安同他背贴着背互相防御:“应该在后门, 可能被丧尸拦住了,殷商收枪,上车突围!”
裴泽身上只有一把54,子弹没几颗, 还带着一个谢从心,遇到这样的丧尸狂潮必然难以应付, 程殷商当即收了枪,从车顶滑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周安掩护彭禾上了副驾驶, 自己则握住车厢外置的把手,挂在车身外,单手射击,吉普车坚固外壳连撞带碾,在两把冲|锋|枪的协助下奋力冲出一条血海尸道,朝后门街区绕去!
“那辆车是谁?!”程殷商视力卓群,在密集丧尸海中忽而看到一辆银灰轿车,正朝着另一个街区快速驶去,身边那么多丧尸却不知道为何对那辆车熟视无睹,只一心一意向着他们的车涌动,仿佛那车透明一般。
周安迅速翻上车顶:“望远镜给我!”
彭禾自车斗里翻出红外望远镜从天窗递给他,周安调整焦距,红外线穿过车身,热量成像投影出里头三个身影,赵蒙和保镖的体型非常好认,后座上两个人体型都偏瘦,不是谢从心和许医生又是谁?!
周安道:“是谢院士!快追上去!”
谢从心分明跟裴泽在一起,怎么又会出现在赵蒙车上,彭禾急道:“队长怎么办?”
周安道:“发信号弹,他追得上来!”
彭禾立刻换上弹头,荧光紫的信号呈蛇形刺破硝烟滚滚,笔直冲入夜空!
另一边,那保镖手臂腰侧都挂了伤,动作却依旧凶狠,裴泽侧脸也被割破了一道,两人单兵作战能力都非常强,一边互相制肘,一边还留意着旁边的丧尸,在交手的间隙中躲避獠牙刺穿心脏,那保镖道:“是信号弹,你的队友在求救?”
裴泽当然也看到了那道光,紫为追击并非求救,发信点远离旅馆,应该是在指引他方向。
那保镖见他不答,手上动作却更凶了,道:“我的老板带着你的人走了,他有办法躲开丧尸,你们没有,你的人追不上的。”
裴泽仿佛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地躲开他的刀锋,左手卡断身侧丧尸颈骨推开,右手军刃几乎擦着保镖的眼睛横过。
保镖后闪躲开,又道:“丧尸越来越多了,再跟我纠缠下去,你就走不掉了。”
不用他说,裴泽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丧尸正以不正常的速度聚集过来,但如果他脱不了身,眼前这人必然也走不了。
保镖提过一个丧尸挡在身前,道:“那个姓谢身上有病毒抗体,他们要抓他回去做实验。”
裴泽一刀割破丧尸颈动脉,终于开口:“他们是谁?”
“陈海,就是姓许的那个医生,”保镖单腿横扫而来,“还有郑|州里的几个人,做了很多实验,我就是实验对象之一。”
裴泽手臂格挡,同时军刀顺着他的腿朝人刺去,他手掌撑地,皮鞋足尖擦过裴泽下颚,被躲开后一个后跃,与裴泽拉开了三步的距离,两人同时转手清理身旁的丧尸,间隙中那保镖道:“我叫邓衡,你叫裴泽?”
这种战场上互通姓名的糙汉行为,多是源于对对方实力的认可与敬服,裴泽没答。
“你很厉害,”邓衡捅穿一名丧尸胸口,将人抵着撞在后头丧尸的身上,“我打不过你。”
语气诚恳,动作却没有停,两人再次交手,刀锋相抵间目光对上,邓衡眼中泛出鲜明的红色,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蛇,从眼白爬向眼球,渐渐整个眼球都变成了殷色。
他露出牙齿一笑,语气却像是叹息:“可惜了,你只是个普通人。”
街口外,丧尸太多了,前扑后继挡在他们面前,吉普车艰难前行,赵蒙的车却一骑绝尘,毫无阻碍,彭禾骂道:“操|他|妈这些人都瞎了吗?看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