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心番外篇——by未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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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心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被裴泽咬伤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血已经渗出来,衣服上一片深色。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很怕死?”周安跪在床沿上,突然一把拉开他宽大的衣领,同时低头含住了他的耳垂!
谢从心瞳孔骤缩,浑身都因为恶心起了细粒——
“逗你玩的,”周安对着他的耳窝吹出一口热气,“谢院士,比起疫苗,我更想要你。”
“……”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周安的唇缓慢下移,挪到他的伤口上,动情一般舔了舔雪白绷带上的血迹,“你说既然病毒能通过体|液传染,抗体会不会也能?”
“……”
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神经,都无法控制地陷入僵硬。
他在这方面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哪怕是认识了很多年的严慎,也不曾跟他有多少肢体接触。
“我猜是能的,”周安绕到他腋下,解开绷带,“等你伤好了,我们试试看。”
周安真的变了。
谢从心无法确定是因为病毒刺激了大脑,还是因为他在心态上发生了改变。
从容,镇定,自我,还有一些轻微的施暴欲。
午后,谢从心喝掉他端来的粥。
一整碗,一口没剩下,他才满意,把谢从心按回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将谢从心抱进怀里:“睡一觉,天黑了再起来,我们出城。”
谢从心浑身僵硬如同木偶,但没有反抗。
“不要紧张,”周安像亲密伴侣一般,亲了亲他的额头,微笑道,“你伤好之前我不会做什么的。”
谢从心冷冷地看着他。
“也不要这样看我,”周安掌心按住他的眼睛,同时贴着他的身体顶了顶胯,腿间已经硬了,“我现在还不想强迫你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谢从心强忍住把他掐断的冲动,闭上了眼。
他没有睡着。
周安的呼吸就在耳畔,谢从心一整个下午都闭着眼,混乱地想着该如何脱身,想了许多,唯一的结论是绝对不能就这样被带出郑|州。
国内地大人多,一旦离开郑|州,裴泽等人绝对不可能找到他,而他自己从周安手中逃脱的概率非常低,平安回到北|京的概率更低。
哪怕是落在谢霖手里,都比留在周安身边好。
人的意念或许真的能对身体产生一点影响,在周安的手贴着胯骨,即将伸入他裤子里的时候,他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哑声道:“我发烧了。”
周安笑道:“还以为你不肯醒过来了。”
他一直抱着人,当然知道谢从心的体温在逐渐升高,也知道他一下午都在装睡,刚才那个动作就是想试一试谢从心能忍到什么地步。
事实是谢从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周安心情很好,下床拿了温度计给他量,三十八度六,不算很高,但足以阻止他带人出城。
“故意的?”周安亲昵刮了刮他的脸,“我要是心狠一点,一定要带你走呢?”
谢从心偏头躲他的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周安倒也没有真的打算折腾他,用电热水壶烧了开水,喂给他喝了,再给他挂针。
谢从心两只手上都是针孔,周安叹道:“都没地方能下针了。”
“你技术太差。”谢从心冷漠道。
“挂针确实不是长项,”周安笑起来,亲了亲他的手背,“其他事情技术还是不错的,哪里都进得去。”
“……”谢从心再次闭上了眼。
最后也只拖延了一个晚上。
凌晨五点,周安在他脖子上吸出第三个痕迹,谢从心终于忍无可忍,主动道:“走吧。”
“不发烧了?”周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的喉结。
“退了。”谢从心推开他坐起来,试图拉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领。
周安笑了一声,下床翻出一套新的衣服让他换上,自己进了卫生间。
谢从心完全不想知道他在卫生间里做了什么,也不想在那个门一开味道就飘出来的狭窄空间里洗漱。
周安倒是由着他,带他去隔壁房间洗脸刷牙。
谢从心将牙刷放进了口袋里。
距离他被周安带走,已经三十多个小时。
裴泽如果真的还活着,应该会想办法来找他,谢霖也必然察觉了周安的背叛,不会任由他把自己带走。
加上郑|州城里还有不少活人,有机会利用的话,还能拼一线生机。
无论如何,不能离开郑|州。
周安揽着他上了一辆SUV的副驾驶,给他系上安全带,在周安点火时,谢从心观察了车内车外的情况。
车款式很老,门栓也是老款的,窗户旁边有锁扣,拔|出来就能解锁。
金水区文化路,行驶方向为西南,周安应该是想要带他往内陆走,远离北|京。
第68章 奇迹
“北|京那个人到底是谁?”谢从心坐在副驾驶上, 被渐渐升起的太阳照得眯起了眼。
“终于想起来问了?”周安打着方向盘转弯, “我还以为你只关心裴泽。”
谢从心没理会他的后半句, “是国安部的人?”
周安一笑,意有所指道:“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谢从心顿了顿,驶过红绿灯下时, 他似乎看到上面的摄像头动了——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你以前为他做事。”
“不,我只为自己做事,”周安笑得斯斯文文,“当然, 以后也可以为你做, 只要你愿意。”
谢从心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我配合一点,是不是能少吃一点苦?”
周安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后颈, “你配合一点, 我不会让你吃苦。”
谢从心偏了偏头,把脖子露出来任由他摸,姿态非常温顺。
周安满意了,“饿了的话车斗里有吃的, 不想吃的话睡一觉也行。”
谢从心便从里面翻出一瓶水和两袋饼干,开了瓶盖后递给周安, 周安有些意外,接过喝了一口。
谢从心又拆了饼干送到周安嘴边,周安就着他的手吃了, “这么听话?”
“我很识时务,”谢从心也咬了一块饼干,没喝水,“也不太想吃苦。”
“我以为你是在紧张,”周安意味深长道,“你今天话很多。”
“……”
他向来讨厌话痨,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说话多。
“想拖延时间?”周安拿过他手上的矿泉水,单手拧开盖子送到他嘴边,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从心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不适,就着周安碰过的瓶口喝了一口。
周安温柔地替他擦掉唇角地水迹,“你最好尽快适应我们的关系,我等不了太久。”
“……”谢从心放低声音,“周安。”
“嗯?”周安分心看了一眼路况。
谢从心猝然抬手,将矿泉水和饼干对着他砸了过去!
水洒得不多,但饼干碎屑扑进了眼睛,周安一怔,谢从心已经拔开门锁,按下了把手!
周安立即刹车,SUV粗糙的轮胎在沥青路上擦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五十码速度骤停,谢从心身体因为惯性向着挡风玻璃倒去,还没撞上去,就被周安一把抓住了后背衣物!
谢从心迅速回头,牙刷朝着周安的眼睛捅去!
周安暴怒,在狭窄的驾驶座里转身,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他,谢从心知道一旦手臂被抓住就不可能挣脱,也没真的打算戳中他,当即将牙刷朝周安脸上一掷,同时从副驾驶门框中滑下,不算厚的衣服在两个人分道扬镳的力道下次啦碎裂!
牙刷轻飘飘砸在鼻梁上,周安看着手上的碎布块冷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开门下车。
谢从心不可能跑得过他。
以他现在的全速,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普通人能够从他手里逃掉——
谢从心倒是没走,站在车的另一边,与他隔着车顶篷对视。
“你知道吗,郑|州有七千多平方公里,”周安慢悠悠道,“一百万个足球场那么大。”
“错了,”谢从心纠正他,“那是辖地总面积,郑州市区面积三百零三平方公里,四万个足球场。”
周安短暂一噎,转瞬又恢复了嘲弄的表情:“那又怎么样?你认为裴泽能在四万个足球场里找到你?”
“也许呢?”谢从心勾了勾唇角,“人和人的相遇概率不到千万分之一,睡到一张床上去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这样的小概率事件都能发生,他有什么理由找不到我。”
“那就试试吧——”周安怒极反笑,从车头那边绕过来准备抓谢从心,谢从心却没有逃跑,又一把钻回了车里!
门啪得关上,周安晚了半秒,手差点被夹住,隔着车玻璃就见谢从心迅速上了锁,而后朝驾驶座钻去!
“操!”周安骂了一声,又迅速往驾驶座跑回去,谢从心根本没打算坐下去,挂档握住方向盘,跨过去的一只脚一把将油门踩满!
周安被窜出去的车头撞在腰上,幸而车老了,起步动能不大,他握住了后视镜,手臂极限用力,竟然生生将已经起步的车按住了!
不过几秒的一场暴动,拆解成无数细节与小动作,比起体能与速度,考验得更是双方的心理素质与反应速度,以及那一点点运气。
谢从心人生所有运气都压在了这一瞬间,靠着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成功争取到了零点数秒的时间,在周安即将将驾驶座门整个卸下来时骤然向外开门,同时再次加速——
周安被门板拍在脸上,因为用力的惯性倒退了一步,刚站稳,SUV已经弹射出了五米!
“……”
周安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车向前驶去,缓缓舔去掌心刚才被车门边缘割出的血。
被病毒感染后,他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从前他算得上一个温和的人,如今却总有一种施暴的欲望,不时跳出心头。
想要把周围的东西都毁掉的感觉非常强烈。
尤其是看着谢从心那脆弱的脖颈时,总想一口咬上去,把他染上血,变成自己的同类,或者干脆生嚼,连皮带骨吞下。
他的理智大部分时候能够压制这样的冲动,有一些细微的时刻又不能。
譬如给谢从心扎针,他分明是能够找得到位置的,却总是扎偏。
又譬如刚才,他完全可以在谢从心上车前抓住他,不需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周安抬手,背对着冉冉升起的旭日,眯着一只眼,在周遭无数光斑中瞄准。
“砰。”
他用嘴唇模拟出了这个声音,被巨大的枪响盖过,子弹打穿了车后的玻璃。
谢从心立刻打了方向想要拐弯,但周安没有给他机会。
砰,第二声后,后轮胎单侧爆炸,车骤然打滑,谢从心没有驾驶经验,下意识踩了刹车,却制动失灵,车滑出一道弧形,撞在了街边的消防水栓上!
冰凉的地下水喷泉般从天而降,谢从心从短暂的震动晕眩中回神,迅速下车,穿过雨幕向前跑去,后面周安像猫捉老鼠,悠然跟上,又是一枪,打在了他脚边。
谢从心头也不回,他不知道自己跟周安还剩多少距离,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他有一秒迟疑,一定会被周安抓住。
但如果没有迟疑,就能跑掉吗?
三百平方公里,曾经有千万人口的城市,放眼所及,高楼林立,道路交错,迈出的每一步都有无数种蔓延的可能,他和裴泽两个人,要怎么在这偌大的城市里相遇?
牙龈上涌出肿胀的酸涩感,分泌出的每一口唾液都仿佛裹着血。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清晨的冷风灌进气管,像是刀片捅入,搜刮血肉,要把所有器官都搅成肉泥。
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来最狼狈的时刻。
也是他唯一一次,希望前面能出现谁,裴泽也好,谢霖也好,陌生人也好,丧尸也好。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强迫自己不要寄希望于那渺茫的千万分之一,耳后的脚步声近了,他甚至能感到周安对他伸出了手——
轰——!
一辆鲜红色的野马从街角蹿出,五点零排量四二二发动机全力运作的声音盖过了身后的枪声!
谢从心睁眼,在晃到刺目的漫天金光中看到了那辆车,有人从驾驶上座上下来迎向了他。
千万分之一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人与人的相遇本就是一个奇迹,命运永远奇妙无常。
被接进怀里的刹那,谢从心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腰。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太痛了,眼前也一片模糊。
“没事了,”裴泽感受到他的情绪,身体微微后仰,让他能把体重都压在自己身上,并低下头,轻轻贴了贴他冰凉的脸,说,“对不起。”
触感确确实实,声音也清楚真切,身上的体温与胸口的跳动,都不是幻觉,谢从心再次闭上了眼。
失去意识前他想。
——他有什么理由找不到我。
第69章 谢霖
看到那辆车的瞬间, 周安就停下了脚步。
程殷商和彭禾也从后座上下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安主动一笑, “殷商,彭彭,都还好吗?”
“……周哥, ”彭禾差点哽咽,“你真的还活着……”
周安耸了耸肩,看向副驾驶上没有下车的那个身影,“托谢老院士的福。”
彭禾擦掉眼泪,正欲再讲点什么, 裴泽突然道:“殷商, 送谢院士回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