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心番外篇——by未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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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不了,但谢从心也并不需要他来给予这些。裴泽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严慎并不是真的了解谢从心,他所以为的,不过是他臆想中的那个‘谢从心’。
谢从心有足够的能力,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取得,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活。
“你能给他什么?”严慎又说,“从重城回来的路上他需要你,就算现在喜欢你,以后呢?说句不好听的,从心跟你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吗?”
“……”裴泽微微一顿。
严慎以为他有所动摇,却见裴泽开口,声音低沉缓慢:“我不知道他的以前,但会知道他所有以后。”
烟灰落进积起的薄雪中,严慎看着裴泽那双深瞳,从他的眼中感到了无比的认真。
他说:“我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他。”
裴泽一个人回来了。
谢从心靠在椅子,眼睛半闭不闭,问他:“严慎呢?”
“回去了,”裴泽看了一眼他的碗,鸡汤喝了大半,还剩一点,“吃不下了?”
“嗯,”谢从心按着太阳穴说,“累了。”
早上四点不到起来,到现在已经十五个小时,当然是会累的,裴泽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冷,便没有碰他,“站得起来吗?”
谢从心斜扫了他一眼,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好在庆功宴也开了大半,苏时青和刘老等年纪大一些的早早就退了场,剩下都是年轻人,谢从心要走,助手们当然没办法拦。
裴泽与他出了餐厅的门,他一路走得好端端的,转了弯众人看不到了,却突然手臂一勾,搂着裴泽的脖子,没骨头一样把重量都压在裴泽身上,咬着他耳朵道:“走不动了,抱我上去。”
“……”
大概任谁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谢院士,在外人面前强势锐利,撒起娇来一点也不马虎。
裴泽只好将他打横抱起,谢从心靠着他的肩膀,肆无忌惮地把喝了酒以后的热气都扑在他脖子上,等裴泽按了电梯,还伸手摸裴泽衬衫领子下的喉结。
裴泽腾不出手来阻止他作乱,只能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谢从心却笑起来,眼睛一闭给自己找借口:“喝太多了,头晕。”
“……”
电梯叮得一声来了,裴泽抱着他进去,谢从心直起一点后背,手指摸上他干燥温热的嘴唇,“跟严慎说了什么?”
“没什么。”裴泽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忍着他的拨撩按下楼层键。
门一关上,谢从心变本加厉,直接含住了他的耳垂,含糊不清道:“有烟味,抽烟了?”
“没有,不是我。”裴泽将他往上托了托。
“哦——”谢从心靠在他肩膀上含着笑,“不吻我吗?”
“……”
房门砰得一声被踹上,裴泽将谢从心抵在门板上,护着他的后脑深吻,忍耐了一天的欲望勃然爆发,红酒的味道充斥口腔,并不难闻,而吻比酒更要醉人,舌尖纠缠中溢出的唾液也有致命诱惑,裴泽全部舔去,将他一双唇瓣含得水润发红,与那双眼睛一样明亮。
分开的时候谢从心挑着他的下巴,问:“以前喜欢过男人吗?”
“没有,”裴泽亲吻他的指尖,“女人也没有,你是第一个。”
谢从心笑了起来,奖励一般将指腹伸进他唇中摸他的舌尖,带着某种不需道明的邀请意味,“也会是最后一个。”
仅剩的理智促使裴泽捉住了他的手:“不是累了吗?”
“累了,”谢从心说,“所以要你来动啊。”
微微眯起的漂亮眼睛像一只狐狸,裴泽几乎要溺毙在他这略显狡黠的小得意中。
浴室水汽蒸腾,氤氲出一片与世隔离的小天地,裴泽握住谢从心按在瓷砖上的手,将手骨与掌心反复揉捏,而后扣紧,拥抱的身体被高温润湿,水淋不到的地方都是汗,谢从心摸着他的头发,发出一声声细碎的呼声,裴泽舔过他左肩上的疤,又用牙齿咬住。
谢从心便轻轻战栗,渐渐放松了身体。
一开始真的不好受,身体痛得撕裂了一般,谢从心咬着唇不肯喊痛,裴泽不得不停下来安抚他,将他咬得发白的下唇放出来,含在口中反复安慰,直到谢从心狠狠咬了他一口。
裴泽却不放开,反而勾了一下唇角,沉腰缓缓律动,谢从心便松了口,再没力气磨人。
严慎说谢从心与他在一起会无趣。
但何人有趣,何人无趣,人生本就是一段及其无聊的旅程,生来被赋予了无数责任义务,享受的权利却总带着诸多限制,社会体制压抑个人成长,梦想大多在现实面前夭折。
谢从心与他在一起,将来的某一刻或许确实会感到无趣,但至少当下,他们在互相身上汲取的力量,足以对抗这巨大世间。他会尽全力爱他,直到他死,或谢从心不再需要他,那与财富,与家庭,与生活上的柴米油盐碎没有任何关系,只关乎两个灵魂的互补,是他们在这特殊的时代里所能拥有的,超脱了现实琐碎的感情。
谢从心想要从他身上获得的一切,他都会给他。
十二点的时候,新年钟声遥远隔着风雪传进卧室,谢从心叫他:“裴泽……”
裴泽以为他要说什么,便停下下来,抬头与他接吻,用动作告诉他:我在。
“新年快乐,裴队长,”谢从心坐在他身上,反复咬着他的唇,酒精还未散去,说出来的话也难得幼稚,“……做了一年了……”
这种时候有些话真的说不得,最后一个字在裴泽的骤然动作中变了音,扬出一弯缠绵的弧。
“一年不够……”裴泽抱着他躺倒在柔软床上,哪怕身下狼藉一片,亲吻额头的动作却无关情欲。
他说:“还有一辈子,新年快乐。”
外头钟声的回响停了,辞旧迎新,时间缓慢前进,日升月落依旧,地球又绕过了太阳一周。
2029,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第83章 腰酸
新年假期持续到第二天中午, 裴泽没有叫他起来吃早饭, 谢从心难得睡了个懒觉, 醒过来时已经九点。
裴泽在他身边看书,见他醒了就将书扣下了,躺下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问他:“还好吗?”
身上清清爽爽,除了腰和腿有点酸,没什么大的不适,谢从心翻了个身趴到他胸口,“腰酸, 在看什么?”
裴泽的手按在他腰上轻轻地揉, 任由谢从心将那书捡起来,是2015年出版《现代生物学》。
“看这个做什么?”谢从心随意翻了两页,书签掉下来, 这才发现裴泽已经看了一半, “老师给你的?”
“嗯。”裴泽把书签塞回去,腾手抱起他,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自卖自夸,”谢从心笑着翻到出版信息那页, 主编赫然是苏时青,“他逢人就送, 你还真看,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个星期。”其实不是苏时青给他,是他主动问苏时青要的, 怀着一种非常隐秘的心情,想要离谢从心稍微近上一点。
谢从心也不戳破,把书放到一旁,手肘撑在他肩膀上,抬头咬他嘴唇,“能看懂吗?”
昨夜下电梯时急,进了裴泽的房间,也没顾上去给他拿套睡衣,这会儿他只穿着裴泽的体恤,宽宽大大地露出领子下的锁骨,和周遭浅浅淡淡的痕迹。底下一双腿压着裴泽轻轻蹭着,蹭得人下腹起火,裴泽停下揉他腰的手,将他按住,沉声道:“还好。下午要去研究所,别闹。”
“看不懂可以来问我,”谢从心就消停了,但是不打算下去,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说,“再躺一会,十点起床。”
裴泽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与谢从心在一起前,很难想象他们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模样,谢从心性格高傲,宁折不弯,而他自己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平常就不擅长与人相处,没有自信能让谢从心满意。
他没有想到真的在一起了,谢从心敛去所有尖刺后展现出来的那一部分,会这样柔软。
谢从心躺了一会,突然又睁了眼:“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嗯?”
“周安的事,”谢从心身体撑起来一点,“其实他没对我怎么样。”
裴泽顺势亲了亲他近在咫尺的额头,“我知道。”
谢从心挑了一下眉,裴泽又道:“对不起。”
谢从心眯着眼看了他一会,“程殷商他们呢?”
“都知道,”裴泽说,“没有误会。”
“……”谢从心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沉默着躺了回去。
“再睡一会,”裴泽拍他的背,“十点叫你。”
他便闭上了眼,两个人的体温贴在一起,使这一刻非常温情。
谢从心呼吸渐渐均匀,裴泽以为他睡过去了,怕吵醒他,便停下了手。
“没关系,”谢从心却突然翻了一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原谅你了。”
“……”
裴泽低头看他,他依旧闭着眼,但唇角是翘着的。
只是这样一个表情,一句不到十个字的话,就让裴泽再次产生了将他捧在手心,把一切都奉献给他的巨大冲动。
十点钟谢从心准时起了床。
他向来自律,偶尔放纵自己也有分寸,酒不多喝,觉不多睡,半点不需要人催。
进浴室洗澡前他指挥裴泽去隔壁拿衣服,裴泽问他要哪一套,他扶着浴室的门把手回头,对裴泽勾着唇角一笑,意味深长道:“多拿几套,或者都拿过来也可以。”
“……”一句话就撩得人起火,偏偏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裴泽替他拿了三套过来,全部挂进衣柜里,谢从心洗了澡出来选,挑了一件浅米白的高领羊绒,又从裴泽的衣服里把昨天那件外套拎了出来。
他自己的外套大多要风度不要温度,单薄的风衣居多,裴泽这一件虽然也算不上厚,但胜在给他穿偏长,快到膝盖,背后还有帽子,比他自己的那些暖和了许多。
从前风度翩翩的谢教授不到二十四岁就开始服老,在西伯利亚卷来的寒流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将自己裹成粽子也不嫌丑,如果不是室内车上都有暖气,里头必然还得再套两件。
裴泽给他系上围巾,两人到研究所时是十一点半,正打算下了车去食堂吃个午饭,就见研究所外突然多了数个站岗台,背着枪的军人在风雪中站得笔直。
从军装上看是国安的人,裴泽让谢从心先进去,自己过去问了一句,才知道昆原鹏来了。
“——是上面的要求。”
昆原鹏翘腿坐在沙发上,喝着苏时青珍藏的顶尖大红袍,对他们笑道:“谢院士如今可比大熊猫还珍贵,上面要我再派一个连来微生物所,务必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这人很讲究架子,不管什么场合都穿着他那套镶着军衔的军装,但笑起来时还算亲和,不太有军人那种冷冽的气质。谢从心去年与他打过一次照面,不过不曾交谈,昨日也没找到机会聊,便在苏时青办公室里与他客气了两句,旁敲侧击问了地震发生后的事。
“你苏老师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很为难的,”昆原鹏捧着杯子叹道,“京里一片混乱,我手里的人都被调去中海了,战斗机撞坏了好几十架,航母都停在黄海湾以防万一。别说院士,上面那几位也有一半不在首都,谁都要我安排,我一个人怎么安排?哪来那么多人手?后来跟他们连轴开了一夜的会,才想到三队在重城,过去接你也顺路……诶你老师这茶不错。”
意外地话痨,谢从心坐着听他讲,听到最后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点研究所要开始干活,谢从心和裴泽还没有吃饭,便没有多留人,送了罐茶叶与他告别,走之前昆原鹏拍了拍裴泽的肩膀,嘱咐道:“好好保护谢院士,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前半句不需要他多说,去食堂的路上裴泽问谢从心:“怀疑他?”
“不算,”谢从心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以疫苗制作优先。”
他如今时间实在不够用,不管私事公事,都要排到疫苗制作之后。明天掉在内蒙的那颗陨石就会运送回京,几个研究所对陨石归属权争得厉害,苏时青今日不在,就是去本部开会了。
谢从心现下风头太盛,不适合出面这件事,免得又被要求分血作样本,便躲在研究所里求清净。
下午裴泽做了血检,谢从心忙里偷闲给他看了结果,意外发现裴泽体内的病毒含量竟然没有上升很多。
算日子距离上一次输血已经四天,明天本来是要安排输血的,但看这结果,距离危险峰值又还有好几天的余地。
送结果来的是苏时青的研究生,算起来是谢从心的同门师妹,今年夏天才进所里实习的小姑娘,姓李名络,人很是活泼大胆,昨晚偷看裴泽的就有她一个。
这会儿见谢从心看着结果沉思,李络挤眉弄眼道:“上回不是在谢院士的NGF里也检测到了抗体成分嘛,含量比血液还高呢。”
NGF,神经生长因子,唾液中大量存在,谢从心抬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不太怕这位师兄,以为裴泽听不懂,便打趣谢从心,捂着嘴笑得一脸暧昧:“这样多好啊,谢院士也能少抽点血。”
“你是不是很闲?”谢从心幽幽转过椅子,“血脑屏障的穿透实验做了吗?”
“没呢,这就去!”小姑娘见好就收,溜烟跑了。
谢从心把报告锁进抽屉,站起来同站在窗边的裴泽道:“明天输血量改成一百毫升,后天再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