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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心番外篇——by未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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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裴泽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好,应该是子弹穿过肺部时灼伤了气管。
  伤得那么重,昨天刚醒来,今天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谢从心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床边挪了一点,道:“上来,陪我躺一会。”
  裴泽点了一下头,先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而后侧着身体小心躺下,手臂轻轻放在他腰上,将他半抱进了怀里。
  就算谁都不告诉他,要猜个七七八八也并非难事,谢从心翻身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用两人中间的那只手摸上他胸口,隔着衣服和下面的绷带,轻轻碰他中弹的地方,低声问他:“动手术了?”
  “嗯。”裴泽蹭了蹭他的头顶。
  “子弹取出来了?”
  “取出来了。”
  “好得这么快,因为病毒?”
  “……嗯。”
  许久不曾有过的身体亲密,令两个礼拜来的心神不宁稍微消散许多,谢从心略一歪头,额头靠在他有了一点胡渣的下巴上,就着这个姿势安静抱了一会,突然又问:“哭了吗?”
  裴泽一顿,没有回答。
  谢从心的手往上,摸了摸他的眼角,说:“咸的。”
  裴泽抓住了他手,五指绷得僵硬无比,落在他皮肤上的力道却小心而轻微。
  是的,是咸的。
  他的眼泪,和谢从心的眼泪,在那天的最后交缠在一起,是海水一样的咸味。他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看着谢从心周身触目惊心的伤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那些摧残的痕迹来自于他,他伤了谢从心。
  他没有想到谢从心还记得。
  谢从心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墨黑瞳孔底下映着走廊上投进来的光,照出了些微隐于黑暗中的感情,如月夜下的满起的潮汐,安静却汹涌,要将岸上的一切都卷入深海。
  喜欢他什么呢?这双眼睛无疑也是原因之一。
  谢从心指腹按在他纱布还没拆的额头上,裴泽顺从地把头低了下来,用这微小的动作表示了臣服,谢从心说:“裴队长,千辛万苦过来,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当然有,裴泽的唇贴在他的手腕内侧的经络上,无数情绪充斥胸腔,只是不知从何开口。
  谢从心把手拿下来一些,拇指按在他干燥的唇上,“对不起就不要说了,这次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你可以永远不原谅我,裴泽想,因为我也永远原谅不了我自己,而所有言语,都表达不了这愧疚的万分之一。
  他垂眼,握改为住那截又瘦了一点的手骨,低头与他接吻,舔他的唇舌,温柔而缓慢,分开时裴泽轻轻“嗯”了一声。
  说不出来,但幸好他们还有以后,他会把此刻无法说出口的话,全部融进未来的时光。
  谢从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了眼。
  没见面的时候总有许多话想说,真的见到了,确认了对方没有事,又觉得那些话似乎都没什么说的必要了,这宝贵的一个小时,用来说话实在有些浪费。
  裴泽身上的味道同洗衣液的味道混在一起,干燥温暖,他靠在裴泽的怀里,听着对方的心跳重新睡了回去。
  他睡觉时总是安静,从重城回来的路上裴泽便知道这一点,谢从心夜里不太爱动,喜欢侧睡,时常维持着一个姿势到天亮,腿要稍微蜷一点,手没处放,便抓着他的衣襟,那身高由他抱在怀里,头顶恰好能抵在他下巴上,每一处都贴合地刚刚好好。
  裴泽就着夜色看他,额前的碎发,密排的睫毛,扬起的唇角,侧脸的微光,将每一处细节都刻进心中。
  有话想说,但还不是现在。
  等到谢从心的呼吸均匀放慢,裴泽掐着时间起身,离开前在他手腕上重新落下一吻,谢从心没有醒来。
  彭禾守在病房外,见裴泽准时出来,惊讶地小声问他:“这就走啊?”
  裴泽无声合上门扉,对他摇了摇头。
  彭禾摸不懂他的意思,跟着他一起上了电梯,走到医院外,彭父正靠在车旁抽烟,裴泽走过去,他只睨了一眼,便道:“伤口裂了?”
  “一点。”裴泽把防水的运动服外套的拉链拉开,扔进车后座里,彭禾这才发现他胸前已经渗出了血迹,隔着单薄的体恤,绷带的形状都透了出来。
  何止一点,那可是枪伤,金属子弹以巨大动能打进体内,哪是短短十几天就能好全,彭禾匆匆吼了一声“队长”,裴泽表情未变,抬头看了一眼医院顶楼的方向。
  彭禾站在了原地,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彭父踩灭了烟,“走吧,苏院士他们都在等,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裴泽没有应声,只点了点头,那身姿于夜色之中笔直挺立,收回的目光敛去了方才的所有温情柔软,冷冽如月夜中的一匹孤狼,彭父太熟悉他这目光,那才是他惯有的表情,是他认识了二十余年的裴泽,哪怕单枪匹马,也锐不可当。
  彭禾尚未察觉到什么不对,目送那辆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明日就是除夕,二月中旬气温稍微有所回升,站在外头也并不很冷,他往回走,朝手心里呵了口白气,琢磨着明天回大院一趟,让他妈包几个饺子,送过来给程殷商和谢从心尝尝。
  而楼上,谢从心于黑暗中睁开双眼,将指尖上的一点深色含进了唇间。
  淡到几乎无法感知的铁锈腥味稀释于唾液之中,他朝裴泽躺过的那一侧挪过去了一点,把身体覆盖在还残留的体温之上,重新闭上了眼。
  冬去春来的季节,正是新旧交替的大好时候。


第94章 被捕
  不管人怎么样, 年还是要过的。
  为了让谢从心和程殷商两个留守病患宾至如归, 医院里很是张灯结彩了一番。病房门外挂上了大红的对联和福字, 除夕夜里李络要回自己家,值班的两个护士并程殷商和彭禾,在谢从心的病房里吃了顿简易年夜饭。
  菜是彭禾母亲做的, 彭禾下午去取了来,装在保温盒里,有菜有汤,菜谢从心还不能吃,分到了一碗特制的不带油花的筒骨汤, 里头浸着两个白菜香菇猪肉馅迷你饺子, 包得比指甲盖没大多少,谢从心一口下去,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他面不改色地把汤喝完, 彭禾不知道那汤里头没盐, 还凑上来问他:“好吃吧?我妈做菜可好,队长都是她教的。”
  没有味道,但并不妨碍点评,他回忆了裴泽的手艺, 认真地点了点头,“很好吃。”
  “等你俩都好了, 咱们回大院再吃,”彭禾欢欢喜喜,又扭头对程殷商道, “叫上叔叔阿姨一起。”
  被钢板前后夹着的程殷商坐在轮椅上笑了一下,“好。”
  谢从心这才意识到程殷商也是有父母的。
  见他目光看过来,程殷商反应迅速,笑着朝他解释道:“他们在家里呢,我怕他们担心,就没告诉他们,都以为我今晚值班,等伤好了再回去看他们。”
  毕竟是因为自己受伤,谢从心有些愧疚,点了点头道:“回去前告诉我。”国科院给他送了不少东西,大多他都用不上,给程殷商带回去正好。
  晚上没有春晚看,两个护士把程殷商的床挪到了谢从心房间,支了张桌子,让两个病患看他们三个活蹦乱跳的人斗地主。
  谢从心躺在床上看,他记牌快,从三个人的出牌就能判断出他们手里还剩什么,简直是上帝视角,很快就对彭禾的牌技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脑子也不是不灵光,就是实在不会算牌,拿来做筹码的二十颗葡萄不到一小时就输得只剩三个,眼看就要没了。
  再输一把游戏就结束了,彭禾愁眉苦脸,生死最后一局,小护士们颇有默契,一起做了农民,其中一个出了对三,她手里还剩四张牌,彭禾判断不出来是不是炸|弹,一时犹豫是压死还是意思意思跟一下,把另外一个看牢,保留一下最后的革命火种。
  谢从心实在看不下去,扫了一眼排池,就知道那小护士手里不可能是炸|弹,于是伸手在彭禾背上敲了敲,叫他:“出对二。”
  彭禾对谢从心有非常明显的盲目崇拜,立刻就听话得把牌摸了出来,掷地有声地甩在桌上,护士们果然无牌可压,谢从心指了指他手里那一把连张,带着他很快把剩下的牌出了干净。
  彭禾终于赢了一把,扬眉吐气,收葡萄的时候嘴角都要咧到眼角了,护士们道:“谢院士作弊,太不公平啦!”
  彭禾立刻把装葡萄的碗藏到身后:“呸呸呸,什么作弊!我大哥指导小弟打牌,哪算得上作弊?”
  护士们齐齐笑出声来,谢从心也勾了一下唇角,从他碗里摸了一颗葡萄吃了。
  没吃多,就一小口,高级礼品水果,其实还是挺甜的,他又摸了一颗,递给了隔壁床的程殷商。
  “啊!大哥!你怎么吃我葡萄!”彭禾扭头发现刚赢来的两颗就这样没了,当场哀嚎。
  谢从心把葡萄皮用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急什么,帮你赢回来。”
  彭禾立刻就不嚎了,挽着袖子把排池整好洗了两遍,宛如收保护费的黑|道老大般单脚往椅子上一踩,给众人发牌:“来!再来!看我大哥把你们都收拾了!”
  护士们笑着骂他狐假虎威。
  如今的所有努力,大约就是为了往后的日子能够这样悠闲。
  十二点的时候楼下的保安大叔放了烟花,一共九发,据说是去年的存货,谢从心自然不会问北京城早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你是哪里来的存货,护士们把窗帘拉开,几个人坐在病房里看着那红红绿绿的光,其中一个护士突然小声唱了起来:“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
  谢从心从不看春晚,但对这首歌也算是耳熟能详,他侧目过去,护士盯着窗外的眼睛有些红,另一名年纪大一些的护士搂住了她的肩膀,也陪她一起唱了起来。
  有时不觉得好,没有时才觉得想念,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大概是人生的第一次,除夕夜里没有那时常土到无法吐槽的春晚相伴,万千人家的电视机都安静待机,于黑夜之中,等待着信号恢复,等待着病毒攻克、末世结束,等待黎明来临。
  九发烟火到了尽头,护士们也唱完了,含着泪回过头对谢从心说“新年快乐”,谢从心应了一声,也回了一句祝福。
  护士们去收拾桌椅板凳,谢从心依旧看着窗外出神。
  之后那名唱歌的护士过来替他把床摇下去,见他看起来兴致不高,护士突然一笑,说:“有谢院士在,明年我们一定能看上春晚。”
  谢从心“唔”了一声回神,才发现满房间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小护士擦掉了眼泪,对他比出一个加油的姿势,“您可是我们的希望呀!”
  负担时常与人压力,但也激发动力,谢从心对着他们笑了一下,道:“而‘你们’,是我的希望。”
  元宵那日,谢从心成功出院,严慎开车来接,送他和程殷商回了酒店。
  谢从心小腿有轻微骨裂,他不愿意坐轮椅,医生便给他配了根三脚拐杖,走得慢一些,但不太需要人扶。下了车到前台,谢从心自然而然问前台要了他和裴泽两个房间的门卡。
  顶楼的房间有人打扫过,一尘不染地一眼就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谢从心去自己房间,把剩下的一点行李一股脑搬去了隔壁。
  严慎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谢从心只当没有看见,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慢腾腾地打开衣柜门,把裴泽的挪至一边,自己的全都挂了进去。
  其实他们已经一起住很久了,从在一起以后,就没有分开睡过,卫生间里的两个牙刷,衣柜角落里的睡衣内裤,书桌上谢从心的笔记本电脑,床头里时常备着、却不大派得上用场的某些用品。
  严慎看着他进进出出归置物品,咬着牙道:“你还真是……”
  谢从心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真是什么?”
  严慎努力控制面部着表情,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太过难堪:“你就真的愿意被他上?”
  曾经他们之间的最大的矛盾,就是谢从心只肯做一。
  严慎也曾想过在这件事上退让,只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心里还是希望谢从心能先低头。而后病毒爆发,在收不到谢从心零星消息的那一个多月里,他被担忧恐惧煎熬,终于把这事彻底想开,只要谢从心愿意,谁上谁下他已经完全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晚了这么一步,就差了千山万水。
  没有办法甘心,他以为的谢从心应当高傲如只栖梧桐的凤凰,却不想这凤凰一个转头,就甘愿躺平在了别人身下。
  他问的不算好听,措辞近乎粗鲁,原以为谢从心是会不高兴的,但谢从心只是挑了挑眉,反问他:“我看起来像是被强迫的?”
  “……”严慎连气都不知从何生起,“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谢从心拉开房间的窗帘,让外头的光照进来。
  “如果我说……”严慎顿了顿,“如果我说他已经死了呢?”
  谢从心绑窗帘的手停下,逆着光严慎看到他蹙起的眉心,“我不问,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么说实话,要么就什么都不要说。”
  冷战了快一个月,两个人都揣着火,随时可能爆发,严慎忍不住地想要苦笑,谢从心愿意在裴泽面前低头,却始终不愿意与他服软半个字。
  他突然觉得有些厌倦,举起一只手无奈道:“算了……我认输。”
  谢从心只是静静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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