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里靠谈恋爱逃生 番外篇——by糖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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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很久没人掉下去,下面的怪物也等得不耐烦了,一颗硕大的头挤破瓦片上的窟窿,朝他们嘶吼着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怪物冲到眼前的刹那,畏缩在角落的弟子们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看逼到眼前的血盆大口朝自己头顶罩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块黑布突然从上面罩住了怪物的眼睛,接着一把剑对着怪物眼睛的部位一顿猛扎。
陆西骑在怪物的头顶,打算先把人脸蜈蚣的眼睛刺瞎,争取点时间,没想到这些人看着他,就像在看西班牙斗牛似的,一个个都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不动了。
陆西气得直翻白眼,大吼一声:“都他娘看耍猴呢!”
这下众人才反应过来,有剑的立刻御剑飞走,没剑的只能跟有剑的凑合一下。
陆西用剑刺了好久都没看到衣服上有血迹浸出,直到一只手从后面悄悄抓住他的脚踝,将他一把甩在地上,怪物头上的衣服掉落,陆西才猛然发现,原来这怪物在他用衣服罩住的瞬间,就把双眼闭上了。
他刚才刺的都是这怪物的眼皮!
怪物抓住陆西的脚踝把他朝自己这边使劲拖,他手中的剑扎在瓦片上,一路划出一道狰狞的裂痕,然而他的力气同怪物相比,终究是螳臂当车。
眼看公虫就要将他拎起来吞之入腹,一把剑忽然砍断了抓住他脚踝的手,陆西满身冷汗的仰躺在摇摇欲坠的瓦片上,看到了二十三护在他面前的身影。
二十三回头朝他一笑,似乎有些害羞:“我砍得还挺准吧。”
这时候陆西哪还顾得上表扬他,气得坐起身就拍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还没走?”
二十三被打得缩了缩脖子:“我,我担心你嘛。”
陆西看其他人都飞到了半空中,二十三还不会御剑只能他来带了,拍拍二十三的肩膀:“走吧,快点离开这。”
二十三:“嗯。”
这怪物被砍断了一只手,瞬间缩回了房顶下,但估计也拖延不了多久。陆西走到房檐上,把长剑扔向半空,转头却发现二十三半天都没动静,隐约听到后面的人喊:“孟师兄我好像走不动了……”
走不动?
陆西有些奇怪的一回头,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只苍白的手贯穿了二十三的胸口,手掌中还握着一颗鲜红颤动的心脏,胸口的窟窿血如泉涌,随着噗呲噗呲的血流声,把消瘦的下巴染得绯红,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有些腼腆的笑。
只是那笑容永远定格了……
人脸蜈蚣举起手,将二十三在半空中高高举起,陆西咬牙拖着剑,一路追上去,怪物就像是故意逗他玩一样,举着二十三在半空中晃了晃去,就是不让他碰到。
看二十三被吊在上面,眼皮无力的缓缓垂下,陆西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红着眼,转身看着半空中的畅晚,扑通一声跪下:“我知道你厉害,你去救他好不好,以后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保证听你的话,永远不撒谎,永远不违背你的命令,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看着陆西不停的磕着头,殷红的血迹在青灰的瓦片上晕染开,畅晚抱着宋成玉深深看了陆西一眼,御剑离开了这。
其他弟子见畅晚这么厉害都不敢上前营救,心中更加肯定了那怪物的厉害凶残,而且二十三已经被怪物掏出了心脏,就算救回来也只能保一具全尸,至于孟予玄那个心肠歹毒的宗门败类,大家就更没有营救的必要了。
这么想着,也都心安理得的御剑离开了这。
陆西抬头看着一个个离他远去的师兄师弟,被血流糊满的脸,渐渐露出一抹狰狞的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恐怖。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陆西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看着怪物将二十三高高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俨然那孩子已经失去了呼吸,三魂七魄开始断断续续从七窍脱出体外。
这次他不用剑了,直接从系统里拿出斧子对着那怪物的身体不要命的砍了上去,盛怒之下,陆西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砍了多少下,终于那怪物终于吃痛,咆哮着将手中的尸体一下甩到了陆西身上,他抱住二十三的尸体从房顶掉落,摔出去十丈多远。
两人顺着力道滚进了一旁的废墟中,躲开了怪物的视线,陆西捧住二十三的脸,赶紧把系统里的生肌丸塞到他嘴里。
土黄色的药碗从僵硬的嘴角掉出来。
【系统提示:该药只能给生者服用!】
陆西从灰堆里找到药丸,再次塞进去,依旧滚落出来。
【系统提示:该药只能给生者服用!】
【系统提示:该药只能给生者服用!】
【系统提示:该药只能给生者服用!】
【系统提示:该药只能给生者服用!】
【系统提示:该药只能给生者服用!】
陆西嘶吼:“我去你妈的!”
……
昏暗夜色中的哽咽,让阴寒的风都带上了苦涩的味道。
陆西把头埋进二十三的肩头,内心从未像此刻这么痛苦过。这孩子刚才还对他笑,还在因为自己终于砍中了怪物而高兴,为什么当时就不夸他一下?
明明知道怪物随时可能攻击过来,为什么刚才不立刻带着他御剑离开这?为什么不让他走在自己前面?
不都说好人有好报呢,为什么这么善良的孩子要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死去?
他才只有十六岁,本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未来会遇到很多知己朋友,遇到自己心悦的爱人,遇到自己的仙缘,遇到自己的天命,可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哭,却听不到自己的哭声。他在难过,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孟师兄,不要哭啊。”
一只手拍了拍陆西颤抖不已的肩膀,他抬起了头,看到一道灵光凝结出的二十三站在他面前,俨然是他的一缕魂魄。
陆西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探去,却摸了个空。
二十三蹲下身问:“孟师兄有没有受伤?”
陆西眼眶通红的看着他,摇摇头,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砸下来。
二十三抿嘴笑了,表情还跟生前一样容易害羞:“太好了,看来平安符还是有作用的。”
一阵夜风拂过,二十三的最后一缕魂魄渐渐化作一道流光,身形消散在了空中。
陆西紧紧抓着脖子上的平安符,心中的剧痛已经快要撕碎他整个身体。
他听到自己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你做的很好,真的非常好……对不起……”
61、61
当日离开归梦宗下山时, 浩浩荡荡的四十三名弟子,如今只余下半数不到。
侥幸存活下来的弟子也不少都受了重伤,最惨的是一名刚成年的师弟, 原本俊朗的脸被石头砸碎了大半,眼珠从裂开的眼眶里脱落,一甩一甩的打在鼻梁上。
将他从碎石下救起时,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嘴里模糊不清的一直念着什么,等将人背回来,整个身体已经硬得跟石头似的,手里还死死抓着一条缎带, 上面写着他同胞弟弟的名字。
弟子们含泪将他手里的缎带扯下来,跟他额头上的缎带齐齐摆在一起,就此大睁的双眼才肯缓缓闭上。
本以为此行会是一场铲除邪祟惩恶扬善的正义之旅,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 邪祟还没如何,倒是把他们打杀的跟落水狗一样, 心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修为甚高的宗主,居然也着了那妖魔的道。身体内本就余毒未清, 加上又遭了那狼心狗肺的孟予玄的毒手, 从白月城背回来就一直昏迷不清,虞无欢已经带人去归来峰请神医了, 剩下的人大都不懂医理,他们守在宋成玉身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畅晚将宋成玉的经脉封住,暂时阻止了血液的流通,让潜伏在体内的百足蛊不能到处乱窜。
这百足蛊与一般的蛊虫区别在它不但嗜肉嗜血,还嗜魂。从它进入宋成玉体内的一刻起, 就已经与其融为一体,同命同寿。若强行将其取出,宿主必遭反噬。
就在这时,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从石阶下走了上来,闻见脚步声,众人紧张地回头看去,就看陆西握着一条缎带站在门外。
他手里拄着一截染血的树杈,步履艰难的踏进房内,还未走进几步,就被冲过来的大师兄抓住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将陆西打翻在地。
不等他再继续动手,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胳膊。
畅晚:“打死他宗主也醒不过来。”
大师兄气不过,又在陆西胸口使劲踹了一脚,“师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陆西面色苍白的站起身,嘴角的血迹顺着下巴淌下来,他拿起手里的红色缎带,站起身,端端正正摆在了木桌上,跟其他罹难的弟子们放在一起。
守在宋成玉身旁的弟子立刻讥讽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对师父下毒,玄寅阵早就把那怪物困住了!二十三和其他师兄弟们也不会枉死!”
“孟予玄你毒害宗主,触犯门规,待我们通报本家,你必死无疑!”
听着周围喧闹的辱骂声,陆西至始至终未发一言,他走到床边想看看昏迷的宋成玉,被几名弟子一把推开。
大师兄双眼通红的捏住陆西的肩膀,手下用力都能听到骨骼发出的颤响,一滴滴的冷汗顺着陆西指尖滑落,他抬起头,往日璀璨的眼睛像是两扇被捅漏的纸窗。
陆西:“我没想毒害他。”
大师兄:“放屁!那师父药里的东西是谁下的!”
陆西:“可我并没想毒害他,我以为南疆百足蛊能解他的……”不等他说完,就被大师兄闷头一拳打在了鼻梁上,陆西一个趔趄仰翻在地,周围所有人都冷眼看着。
畅晚蹲下身冷笑着看向他:“口说无凭,你说没毒害宗主,那你有什么证据?”
陆西仰头看着他,也冷笑一声,仿佛看待死物一般将头转过去,用行动表明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畅晚见陆西的态度,眼中的红光一闪即逝,一把短刀脱手而出扎在陆西面前:“你没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那两位小师叔都看到你在宗主的药里下了东西。你若执意说自己没撒谎,也可以,用这把刀把你的心头肉剜出来,只要你剜出来我们就都信你没毒害宗主,如何?”
其他人也跟着喊:“对啊!你剜啊!剜下来我们就信你!”
陆西没去看那把扎在地上的刀,而是一直仰头看着畅晚,半晌过后,一口带血的唾沫使劲啐在了畅晚脸上。
畅晚握紧袖中的手,一把掐住陆西的脖子:“给你最后的机会,别给脸不要。”他俯身贴近陆西耳侧时低声一句:“害怕的话就求我,我可以考虑救你。
力气上来,陆西一张脸都涨满了青筋,他拔起手中的刀一把插/进畅晚的肩膀,顿时红光乍现,一团黑气顺着肩膀的伤口溢出。
陆西突然发狂似的笑起来:“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才是邪祟!他才是让白月城身陷囹圄的始作俑者!你们一个个不都觉得他可怜么,都过来救他啊!怎么都不敢了呢,枉你们修道多年,却连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还想拯救苍生,你们连身边的奸细都发现不了!”
畅晚没想到陆西会刺伤自己,双眼骤然变成了火焰般的赤红色,一掌打开陆西,被刺中的地方瞬间恢复如初。
周围的弟子们见此一幕却是吓得连连退后,现在的情况他们却越来越糊涂了,虽然他们修为尚浅,但也知道被刺中流泻出黑气的定是邪祟妖魔,可是畅晚当时确实救了他们,如果没有他从旁协助,他们恐怕都得死在回宗门的半路上。
大师兄率先发声:“就算畅晚是邪祟又如何,他救了我们,不像你这个宗门败类!虽有血肉之身,却还不及邪祟心善!”
在大师兄的带领下,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就是,就算畅晚是邪祟也是好的,不像你人面兽心,空有一副人类的躯壳!”
在一句句声讨中,陆西举着刀一步步走到畅晚对面,每走一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瘆人,终于他停在畅晚面前:“你还真是厉害,杀人诛心,一样比一样玩的好。他们宁愿相信一个阴毒凶狠的邪祟,也不愿意相信有血有肉的活人。”
陆西嘴角一弯,举起手中的刀一下扎穿了自己的心口。
刀子穿透胸膛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音,在一片窒息般的死寂中,看着陆西用刀子把自己心口的肉剜下拳头大的一块,鲜血顺着刀柄在脚下流成一片血洼。
他咬着牙,嘴唇下全是青紫色的血痕,割下最后一刀,用手拖着,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一遍:“我剜了,现在你们信我了?”
肉块上全是淋漓鲜血,被那只血红的手拖着,所有看到肉块的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他们刚才只是起哄威胁,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心头肉剜下来了……
畅晚原本满是阴鸷的目光,在看到陆西托起自己的心头肉展示给每一个人看时,顿时溃败下来,他看着陆西嘴边惨白的笑意,毫无温度的眼神,心中像是有什么一寸寸土崩瓦解。
不是的……不对,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听话,不肯求自己?
明明只要他服软,对自己示弱,他就什么都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