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尽姑苏花未拂——by陌上看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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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寒恨恨地锤了一下床榻,双眼通红,“我就是不服。同样都是个死人,同样都是世人口中的绝色,凭什么我不可以拥有世言?我受够了这里的黑暗!息绝,我真的太想见见光明了。你已经有了龙泽川,尝过了爱与被爱的滋味,为什么我受尽侮辱,终究是没有人来爱过我?是不是因为我不配?”云生寒难过地捂住了心口,唏嘘不止。
息绝摇头,劝慰着他,“现在你我是同一个人,泽川既然肯接受我,说明你并没有那么不堪。你应该想明白,世言他已经陷进了情爱,何况他为人固执,不会轻易改变这生所爱。”
云生寒抬了抬头,努力抑制着泪水,他不明白,“难道我就不是个痴人吗?”
“生寒。”息绝内心很受伤,“谁不是呢?一片痴心,终究是抵不过这世俗的打压。”
暮春的时候,姑苏仍是一片安定祥和之态。也多亏了花未拂这张好看的脸,每天出门买菜的侍女同情这个活死人,经常悄悄地托人准备一些牲畜的血,她偷偷带回去给萧世言。萧世言是不胜感激,但花未拂却总是那么高傲。
他太过高傲了,使得萧世言根本无法亲近。息绝说错话了,他们早已经走出了热恋,两个人都走在成熟的路上。萧世言有时候趁着花未拂观星的时候一直看着他,萧世言甚至觉得花未拂才是整个星空中最闪耀的那一颗星星,掩盖了许多人的光芒,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更让许多人沦陷于他的星光,萧世言自叹自己亦不例外。
白天时,花未拂坐在栏杆前面,也不知是在看花还是在看水,总之就呆呆地坐着。他忽然抬了抬手,看着自己这双白皙没有温度的手,露出了阴森一笑,令远处看着他的萧世言很是惊恐。
“嗯?”他发觉了,于是看向了萧世言。
萧世言掩饰住自己的惊恐之色,多少有些尴尬,只是笑了笑,但是,这一次的笑容,已经没有当初的纯真。
花未拂的声音响起了,“世言大人面露喜色,是有什么喜事吗?是加冠得了一门好亲事,还是襄阳绝色投怀送抱,亦或是渰域孤芳一亲芳泽?”
“……”萧世言沉默不语,面对花未拂的咄咄逼人,心情由喜转怒,一言不发地回房间去了。
兜兜转转,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池子里拥簇着半开的荷花,圆圆的荷叶早已舒展开来,密密地堆积在在水面上。冬则赏梅煮雪,夏则看月数星,这个季节一度让萧世言贪恋着花未拂,尤其是花未拂那个会开花的身体。
两个人面上许久不见欢颜了,甚至是在床上欢好的时候,萧世言只是静默地平躺着,除了花未拂深入时,他忍不住的闷哼外,两个人再无一句话可说。能说什么呢?开口也是吵架。
午时的太阳高照着,萧世言身上都是热汗,花未拂身上却都是红花。他转过身来蜷缩成一团,手指揉弄着花未拂肩上的一朵红花,“每次开花后,好久才会消失。”
花未拂赤|裸着身体,看着自己这遍体的花朵,疑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没什么,单凭你这张好看的外表,就已经在姑苏出了名了,身体受热生花若是传出去了,你还不得名扬天下啊。”萧世言语气不冷不热,替他穿衣时,总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身体捂严实了。
☆、君爱插花卿如花
出门走走,散散心,缓解一下紧张的关系也好,尽管花未拂身体红花还未消退,说着“不出去丢人现眼”,萧世言还是强行把他拉了出来。萧世言一直都知道花未拂有个改不掉的坏毛病,那就是总爱盯着一朵花看,亦或是盯着夜晚的天空。他们一起在园子里散散步,萧世言又发现花未拂一直盯着池塘里的一朵荷花,于是开口提议:“既然你喜欢,那我让人把那支荷花摘下来,插进花瓶摆放到屋里供你观赏吧。”
花未拂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萧世言让人去摘花,效率很快,不过一刻钟,花就送到了花未拂手里。“我不过就是这支花罢了,盛开的时候招蜂引蝶,衰败的时候无人怜惜,在野外生长得很好,却偏偏被人束缚在狭窄的花瓶里。”花未拂手里把玩着荷花花枝。
萧世言不耐烦地夺了过去,“你不喜欢不早说,大不了不摘了,任由花自己生长如何?我不去料理这些花花草草了,它们爱怎么生长怎么生长。”
“区区池塘才多大,生长在池塘里,任淤泥侵染,倒不如做成插花,待在花瓶里,希望有主人的喜爱。”花未拂三言两语,挑逗着萧世言的心,希望他能够开怀。
“你这朵花,我一直都爱,而且独独只爱你这一朵。”萧世言由怒转喜,羞涩非常,吐出了一句让花未拂放心的话。
浩瀚夜空中大放光彩的星辰不屑于做一朵花,调皮似的吐出了一句话,“你才是花。”
“嗯?行,我是花。”萧世言附和一句,很难琢磨到花未拂的喜怒,他把刚刚夺来的荷花放回了花未拂手中。
花未拂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那朵鲜嫩的花朵上,“我挺喜欢插花的。”
襄阳城里,那个余辰初“一反常态”,丝毫不见在外人面前的谦虚与温和,反而在侧府摆宴花天酒地。主座上余辰初倒着美酒,身边的女人是余辰诚的大夫人,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两个人竟然如此坦然取乐。
“来来来,我的美人,再喝一杯。”
大夫人也无非是从余辰诚身上找不到存在感,开始把心思放在余辰初身上罢了,她深知余辰诚是个好性子,就算知道了,那个懦弱的家伙也不敢往外说,于是更加放肆,愈发明目张胆。“辰初,再喝奴家就要醉了。”她脸上含羞,娇柔地推开了酒杯。
吃饭的时候,少了个人,“那个疯女人又去了侧府,这个贱人,就是欺负夫君性子太软呗。”二夫人刻意把这件事说给饭桌上的余辰烨听。余辰诚自己媳妇都管不住,他这个做哥哥的能如何呢?其实这件事余辰诚也不是不知道,还真被自己夫人猜中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在乎,反正这个大夫人他也没碰过,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随便她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而在热闹的侧府里,余辰初美人在怀,美酒入喉,很欣赏美人故作妖娆的姿态。“来,再喝一杯,这副醉容可真讨喜。”
“不嘛,还是换茶水吧,我想喝杯凉茶,就请嫂嫂帮我倒一杯吧?”她带着得意的笑看向了独自坐在座上的叶织梦,本来她也不管叶织梦的,谁让余辰烨总是拿她做好榜样呢。
“还不快去!聋了是么?”余辰初冷冷命道,语气像是在跟一个丫鬟说话,他转过头来面对袒露双肩的美人,又改换了另一幅面孔,“我的美人稍等片刻,凉茶马上就端过来。”
叶织梦也是逆来顺受,很明显已经受了许多气了,在面对夫君与自己弟妹偷情,她一言不发,只是安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余辰初凶了一句后,叶织梦身子抖了一下,加快了速度去倒了一杯凉茶,亲自端着上台阶送过去。
“美人,给。”余辰初都不曾看一眼清秀的叶织梦,满心欢喜地想要讨好怀中这个。
余辰初的大夫人喝过一口,余光看见叶织梦顿了顿身,准备拿着托盘离开,她故意伸了伸脚,结果叶织梦起身离开的时候,意外地摔了一下。台阶离得很近,叶织梦自然而然地摔了下去,身子滚落,扑倒在地上,额头被磕流血了。“哎呦,常听别人夸赞嫂嫂做事利索,怎么今日这么不小心啊?”
“真是个晦气的女人,还不快出去。”余辰初甩来一个冷眼神。
“嘶……”叶织梦用手捂了捂伤口,纤白的手上都是血,她一直都听天由命,嫁给了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丈夫,她的温柔与贤惠助长了禽兽嚣张的气焰,她使出全身力气,忍着疼痛才爬了起来。大殿上明明有许多侍女,但是没一个敢上前扶她的。一个被所有人称赞的好夫人,就这样一瘸一拐地挪出了大殿。
饭后,余辰烨来侧府找管家有事,正好碰上了一瘸一拐的叶织梦,他清峻的面上流露出的情感,不满多于疑惑,“嫂嫂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他上前亲手扶住。
但叶织梦因为男女有别,拒绝了他的帮忙,低了低头,回答道:“走路没留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侍女们还有房间需要打扫,我就让她们忙去了,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好。”
“我送嫂嫂回房吧。”余辰烨再一次扶住了她,每一次看她时的眼神,总是带有特殊的感情。
由不得叶织梦拒绝了,她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回房,只能扶住了余辰烨的手,“谢谢。”回房间的路也不是很长,但是叶织梦受伤了,走得很慢,她知道这些天余辰烨一直在担心弟弟,于是主动询问关心,“辰诚的病情可有好转了?”
余辰烨唉声叹气,“不是很好,每日贪睡叫不醒,也不怎么吃饭,床上总落下不干净的东西。我是真的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撑多久。”
“会好起来的。”叶织梦劝慰了一句,其实她自己在家的处境也很糟糕,她每次都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但愿吧。”余辰烨把叶织梦送回了房间,叫了个大夫过去,自己便匆匆走了。他并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屋里的大夫想要看一下叶织梦的伤势,却被叶织梦拒绝了,医药费照给不误,但是不用大夫看病了。
在余氏正|||府里,房间里的余辰初真的是抑郁到了极点,每日贪睡厌食遗精,余辰烨去了趟侧府,放心不下弟弟。他总是每天按时去叫醒弟弟,尽管大多时候根本叫不醒,余辰烨还是坐在床边陪他说说话。又是像往常一样,进了屋门,不管余辰烨怎么唤,余辰诚就是不动声色。
“唉。”余辰烨掀开了被子,把弟弟抱在怀里,洁白的衣裤上一片湿迹,余辰烨熟练地解去他衣裳,换上带来的新的,这些贴身衣物也都是余辰烨亲手换洗的。末了,余辰烨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含笑说道:“夏天到了,院里开了好多荷花,等辰诚好些的时候,哥哥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
余辰诚轻轻摇了摇头,他对荷花没有兴趣,他很害怕失去萧世言,也很怕死,所以一直很配合哥哥,好好生活着。他有些不明白,主动握住了哥哥的手,“哥哥,他们把我列进世家四绝,我知道很多人都很喜欢我,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快乐?为什么我总是难过?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世言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开心。”
“辰诚生病了而已,会好起来的。”余辰烨安慰着。
枕上落了一行泪,余辰诚声音很轻,“我一直都病着,根本不会好起来的。我就想跟世言在一起,过完我最后的日子,我知道他只是跟我玩玩,我也知道他不是真心,可我没办法了,我左右不了我的心,我不明白什么是爱。”余辰诚无力地攥了攥床单,泪水汹涌,“哥哥,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想不开了,请哥哥不要怪罪于世言,不要伤害他。”
余辰烨抬头忍了忍泪水,摇头拒绝了,“辰诚说什么傻话呢?又不是什么大病,一定会好起来的,辰诚要坚强一点,好不好?”
榻上的余辰诚不信哥哥的话,往被子里缩了缩,“哥哥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嗯。”
看完了弟弟,余辰烨在正厅坐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余辰诚身上一点儿也不见病情好转的势头,余辰烨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扶额瞑目,眼睛都红了。
“公子,东西拿到了。”侍女匆匆进门,带给了余辰烨迫切期盼的东西。
那其实只不过是一只竹签罢了,但在余辰烨看来,这就是救弟弟的一根稻草。他本不信那些佛道之说,但是实在是没了办法,他找到了一个高深的道长,拜托对方给弟弟算了一卦。余辰烨紧紧攥着这根救命稻草,许久才慢慢松了手,移开手指,只见那只竹签上只刻着一个“辰”字。
“辰”字寓意着余辰诚生来不凡,宛如星辰一般璀璨夺目,日后也必会光辉万丈,长乐无极。余辰烨望着竹签,勉强宽了宽心,他口中喃喃,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弟弟一世安康。
“未拂。”姑苏中的萧世言早早吃完饭就回了房,内心烦躁的他根本没有食欲,吃饭这件事像是在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一样。
萧世言一进屋就看见了一张陌生面孔,那个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相貌青涩,唯唯诺诺,也不敢抬头看他。“回公子,花公子被息夫人叫去了,说是有事。”
“什么?”萧世言恼火起来,明摆着是母亲挑事。
“公子消气。”那个小姑娘这个时候才肯抬起头来看着他,双眼扫过萧世言威怒的脸,她低声下气,言语温柔地回道:“息夫人叫走花公子只是为了让花公子学习一下萧府的礼节,不会为难花公子的。”
萧世言平息了怒气,误认为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自己家的侍女,随口说了一句:“退下去吧。”他同样误认为,母亲开始接纳花未拂了,心头一喜。但是他吩咐了那个小姑娘出去,那个看似很守本分的女人就是低头不动。
☆、心向琅连隐逸家
“公子。”
“嗯……”才不过片刻,萧世言身体受累地躺上了床,面色发红,手指一根根地攥住了床单,羞红的脸蛋儿蹭了蹭,“未拂,啊……”萧世言不知为何开始发情,难受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连呼吸声都是重重的,“未拂……”
“公子……”女子的手缓缓地移到了腰绳上,可她望着床上打滚的萧世言,迟迟未解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