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尽姑苏花未拂——by陌上看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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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花落反应很强烈,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了花无脚边,白衣缠身,沾上了好多血迹,“我求你了,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不要冲动。”他相信他的好夫君有那个本事,害怕会害了息绝,“我求求你,你怎么玩弄那些伶人随你,我不会再多管了,我也不跟你和离,你千万不能伤害人。”
花落毫无尊严的乞求,不仅没有换来花无的妥协,反而让花无发现了端倪。
不久之后,在一个偏僻山洞里,幽暗昏惑,几个侍从端着烛台,两个白衣人站立着,一个花阑,一个花无。花无就这样看着那个之前被他宠到极致的爱人,心里全是恨意。刚刚辱虐过,那个洁白的身躯上遍处是红花,身上的红衣也裹着玉体,花无看着就恶心,“哥,我有几个朋友听说我的好夫人身体受热生花,也想见识一下。”
“送给他们便是。”花阑任由亲弟弟的胡作非为。
这一刻,被侍卫按趴在地上的花落拼死挣扎着,“不要,不要,三哥哥,我求求你,不要。”
“好啊。”花无微笑答应了,“不过,我的夫人,死也只能是我的人,行房后的裸姿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外人看呢?不如——”他将一柄匕首扔在地上,“剥了他的皮,拿去给朋友们看看好了,两全之美。”
花落更加惶恐了,挣扎有些无力,“三哥哥,三哥哥,我害怕,我害怕,三哥哥……”花落拼命伸着手,眼睁睁看着侍从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他的双眼瞪得圆滚,迫切想要逃离,“三哥哥……放过我……”
冰冷的匕首划开他鲜红的衣服,后背白皙的皮肤上,盛开着一朵又一朵的小红花。
“三哥哥……”花落满眼都是乞求与无助,跟花无对视着,那个人居然这么冷漠,居然这么残忍,“放过我好不好……啊……啊——”他攥着地上的一把土,感觉到后背有一柄匕首游走着,“啊啊!”
侍从也是依照吩咐办事,在宛如玉石一般的后背上用匕首刻画出了轮廓。
“动手,剥下来。”花阑也开口了。
皮开肉绽的滋味,花落算是尝到了,痛不欲生,十根削葱玉指深深抠进土中,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恨不得亲自了断自己。可是太疼了,他松不开咬紧的牙关,更别说咬舌自尽了。白皙的肌肤一点点地撕扯下去,血很快向四周流去,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痛得发麻。疼,除了疼还是疼。他已经没有一丁点儿活下去的欲望了。“啊啊……”感觉牙齿都要咬裂了,花落痛感不减半分,反而加剧了。
就是要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花无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得意地笑,“哥,他有些吵闹啊。”
“呵。”花阑恨不得这个贱人早些去死,耽误花家,耽误花无,蓝颜祸水。花阑径自上去,夺了侍从的匕首,毫不心软地捏开了花落的口。
冰冷的匕首插入口中,花落早已奄奄一息,锋利的刀刃割断了他的舌,口中顿时溢满了鲜血,他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恨恨地攥着手。
“贱人一个,早说了娶他做什么?败坏自己的名声。”
“哥,我知道错了。”花无说着,话不像是在向哥哥认错,反而是在像花落表示自己的后悔之心。
青梅竹马走到如今,毁尽声誉,剥皮断舌,哭干了泪水,换不来一丁点儿怜悯,这是有多恨啊?一双苦苦求饶的眼睛星光黯淡,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不过多久,这个小公子再也经不住折腾,终于断了气。侍从探了探呼吸,说道:“已经气绝。”
终于是死了,花阑舒了口气,花无就这样亲眼目睹最爱的人被折磨死在自己面前,心里莫名痛快极了,一双眼睛通红如灯盏。
死前被断了舌,以至于复活后,花未拂时至今日都不爱开口说话,如何也忘不了当初受过的伤害。
睡梦中的花君迟忽地惊醒了过来,他又梦到了那些血腥的事情,大口大口地喘吁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个贱人已经死了,看到的所有都是幻觉。
云生寒在镜子里感同身受,当初的自己也是世家公子,即便是庶出,起码身份也要好过寻常人,娘亲早亡,他一个盲人,寄人篱下。生来颇有姿色,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花无,反而遇到了变了的花无,族中那些喜好男风的兄弟都在欺负他。他一个盲人,却见证了这世间的太多险恶,花未拂也是。
云生寒洁白的身躯,渐渐消散,化为了镜中乱葬岗的星星,目睹着人世间的一切。世间的所有恐惧,其实都来自于人心险恶罢了。
早应该做个了断了,花未拂太优柔寡断,息绝发现了一直浮现乱葬岗场景的虚无幻镜,很是不放心。在花未拂又一次到访的时候,息绝递去了虚无幻镜与九霄炉。“希望能够帮到你。”
“乱葬岗……”花未拂诧异镜子里的场景。
“生寒向镜子更深的地方去了。”
“那里很美好吗?”
息绝摇头否认了,“不,那里只会更险恶。”
花未拂默然无话,久久注视着手中的镜子。
冬日的姑苏,萧家接到了两份喜帖,都在邀请萧世言前去。一份是常山苏氏的,家主苏冷预备大婚,另一份是眉山白氏的,白今明的侄子白若清也要娶妻了。两份喜帖同时送到了萧世言手里,他拿着这两份喜帖过去逗弄花未拂。“呐,常山苏氏,眉山白氏,你想去哪个呢?”
“……”花未拂面色恭肃,默然不应。
萧世言乐开了花,“这两家的规矩,一个比一个苛严,早猜到了你不愿意去,所以我都推掉了。哎,那个白若清也是正人君子一个,年少有为,小时候就想做他叔叔那样备受称赞的君子,如今也算是圆满了,他娶的那个姑娘和他志同道合,还真是让人羡慕。嘻嘻,尤其是让他叔叔羡慕。”萧世言笑喷了。
花未拂一直眨眨眼,点点头,不愿说话。
一直到了来年的春天,花开当下,花未拂撑过了冬天,勉强打起精神陪萧世言游园。
两个翩翩如玉的公子在花下说笑,难怪余辰诚那么喜欢萧世言了,他的一张小嘴儿像是吃了蜜一样,好话说个没完。“就说这花,花强妾貌强,当然是你家世言大人好看了,毕竟是你的人,眼光当然不会差了的。”
“脸呢?”花未拂抿嘴笑着,“你怎么只长脑袋不长脸?”
“唔。”萧世言故作生气,跺着脚,“哼,你就是嫌我丑,过分,我不理你了。”
“……”
“快哄我,不哄我真走了。”他看着花未拂原地不动,也不言语,他急得又跺了一下脚。
花未拂疑惑,“要怎么哄?”
“你快说‘我爱你’。”
“我爱你。”花未拂重复了一遍。
萧世言含羞欢喜,“给我笑一个。”
“笑一个。”
“……”萧世言推了他一下子,“笨蛋呀,我是让你笑一下。”
“好吧。”花未拂心情根本不在萧世言身上,尽力去保持着自己的微笑。
萧世言摇头,很不满意,“算了,不强迫你了。正好现在是春天,运气也很好,我去过襄阳了,祭儿的情况稳定了一些,只不过隐公子还是忌恨你,不愿意让你过去探望。”
“唉。”这哪是运气好啊?花未拂立刻愁眉了。
“哎,未拂,我问你呀。”萧世言拉了花未拂说着悄悄话,“你有没有发现隐公子对祭儿的感情很不一般?”
花未拂觉得迷茫,“隐公子不过是受了余渊家主的托付,才悉心照料祭儿罢了。”
萧世言无言以对,刚才对他的笑很不满意,现在对他的回答更是不满意,但是萧世言没有反驳,只是叹道:“只可惜了,隐公子的悉心照料,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伤害。我吧,一开始喜好伶人娈童,最起码都是你情我愿的,那个花焉知居然霸王硬上弓,提起花家来我就来气,真是半点好感也无。”
“……”花未拂侧了侧头,更是无言以对。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一开始就是隐孤云睡了他徒弟的话,估计祭儿会恨死他的。花焉知这次强上,伤害了祭儿,但无疑撮合了这对儿师徒的美事儿啊。”
的确如此,现如今的襄阳,自叶织梦死后,余辰烨不再娶妻,余辰诚也想平淡度日,不问世事。隐孤云为了照顾好余祭,索性直接关了余家的大门,不许任何人打扰余祭的生活。
这天,花君迟来到襄阳,因为弟弟惹出来的乱子,他曾两次来到余家,希望亲自赔罪,但是隐孤云都没有让他进门。这一次,他又让人准备了重礼,希望能够进去看望一下余祭。
“请回吧,隐公子说了一概不见。”门卫回绝了。
“烦请通融一下,我真的是赤心坦诚,才过来赔罪的。”
“请回吧。”连门卫都不喜欢他们花氏,这种语气算是客气的了。
花君迟泄了气,转头时,无意间瞥见了小门儿那里有个红衣身影,他刚定睛,人就进去了,“啊……”花君迟再次受惊。
☆、红衣身影疑似鬼
他不知晓,那个红衣身影其实就是男扮女装的萧世言,身上的衣服是穿的花未拂的,为了方便照顾余祭,隐孤云专门给萧世言留了一道门,萧世言来时没多想,蹦蹦跳跳就进去了。
衣服都一模一样,不可能看错的,一定是花落,“刚刚那个红衣公子是谁?”他高度警惕着。
“红衣公子?”门卫疑惑,因为只顾着回绝花君迟,根本没看到小门儿那边的情况,“没有什么红衣公子吧?应该是公子看错了。”
“什么?”花君迟精神再次错乱,他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会看错呢?花落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件红衣明明就是花落的,他不死心,再次问道:“府上最近可有姓花的公子前来到访?”
“只有一个姓萧的公子,除此之外,姓花的公子就只有您了。”
花君迟缓缓转过身去,失神许久,怎么会?他又看到了那个红衣身影,这次看得比较仔细,确实是花落的衣服,难道是花落死不瞑目么?缠着他不放,大白天也不放过。
才马不停蹄地回到天枢,花君迟急躁地吩咐了侍从,“快去找几个大夫过来,快去,越快越好。”
“是。”
侍从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找来许多大夫。小落远远见那些大夫去往花君迟的房间,担心花君迟是生病了。在门外等候,等到那些大夫都被花君迟遣散了,小落才进了门,关切地问道:“君迟哥哥是生病了么?”
“啊。”小落突然进门,吓到了座上的花君迟,他现在看谁都像死去的花落,“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啊。”花君迟絮絮叨叨,嘴里说个不停,精神不振,“若非为了花家,我又怎会狠心逼死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呢?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这个贱人勾引焉知,否则花家不会变成这样的,连个嫡子都没有。你害得焉知沉溺声色,不思进取,都是你的错。”
小落害怕极了,听着花君迟一直在胡言乱语,“君迟哥哥,你别冲动,是出了什么事吗?”
花君迟精神不太好,定睛时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小落,花君迟摇了摇头,打发了他出去,“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好吧。”
才刚出门的小落,花焉知的侍从突然找上了他,“落公子,三公子请您过去。”
“焉知哥哥?”小落心里疑惑。
来到了大厅,小落的到来,似乎是花焉知一直在期盼。“坐到我身边来。”花焉知示意着,面目和善,挂着笑容。
“呃?是。”
“我的好美人,真是越发诱人了。”小落才刚跪坐在侧,花焉知就迫不及待地搂在怀里,吻了两口,随后,又给他剥了个小橘子吃,“尝尝,张嘴。”
花焉知的一举一动,似乎不仅仅是调戏,相比之下,更像是在讨好他。小落察觉到异常,不敢吃,也不敢动。
“那算了。”花焉知把剥好的小橘子放在了桌上,眯眼笑着,“我听说,姑苏有个叫萧世言的——”
“……”花焉知提到了萧世言,这让小落的心猛地被叩动了一下。
“那个萧世言身边有个大美人。我知道你之前做娈童的时候伺候过那个萧世言,你可曾见过那个美人?姿色如何?”
小落看过了花未拂的画像,知道了花未拂的真实身份,但是不敢将实情告知,因为他看得出来,花焉知还爱着花未拂,那种情感已经无法用一个“爱”字来概括了。小落害怕得发抖,战战兢兢地回道:“胜过我百倍。”
身侧的公子温柔一笑,“你真是太会说话了,你的这番模样已经倾城了,胜过你百倍,岂不是世间绝色?”
两行泪忽然从小落的脸上滑落了下去,“焉知哥哥,我求你别不要我,那个花未拂抢走了我的世言哥哥,不能再抢走你了,焉知哥哥,我求求你了。”
“原来他叫花未拂啊。”花焉知这也是才知晓那个美男的名字,“意境甚美,是个好名字。小落乖,哥哥不会抛弃你的。”
“真的吗?”小落的话有些幼稚了,伏在花焉知怀里啜泣着。
花焉知在大厅里没作回答,但在他再次见到哥哥的时候,故意说出了自己要派人去要花未拂的事情,惹怒了花君迟。
花君迟最近一直在为余祭的事情发愁,想着怎么才可以挽回人心,事情还没解决好,他竟然还想再惹出个乱子来?“岂有此理,全天枢有点儿姿色的小公子都进了你的房间,睡了余家的家主,又对姑苏的人起歹念,你还配做人么?”花君迟愤怒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