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尽姑苏花未拂——by陌上看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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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拂对他这种玩笑式的举动并不觉得好笑,认真地说道:“世言大人是个浪子。”
“唔。”萧世言自己也认了,但是就是不服白今明,“那你觉得喜欢那个姓白的人多呢,还是喜欢我的人多呢?”
花未拂抬了抬头想回答,而后低头沉默住了。
“人活一世,自然要开心了,若是每个人都是白今明那样,一点儿小事儿都能奉承半天,哎,你不觉得很虚伪吗?”萧世言说着趴在桌子上盯着花未拂。
“嗯。”花未拂虽然有异议,但是选择了听从萧世言。
萧世言颇有兴致,但是他一个人傻乐,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于是乎,“未拂你笑一笑嘛。”萧世言的话没有命令的意思,只是希望花未拂像个活人一样,也能开开心心的。自从花未拂那一夜接纳了萧世言,花未拂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但面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悲观,以至于花未拂听从萧世言,微微一笑的时候,萧世言很不满意,“笑得也太假了,你看我。”他话音刚落,咧嘴一笑,如春日暖阳一般灿烂。
魄灵珠微微一颤,花未拂久久看着面前的世言大人,那种笑似乎刻在了他的珠子上,他想一直看见世言大人的这种笑,无关尘世,超尘绝俗。
萧世言看见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发呆,于是收起傻笑,过去坐进了花未拂怀里。萧世言很少能听到他胸口有东西在动,也很少提起这件事,“我有些困了。”萧世言抬头轻轻说着,花未拂默默抱着,像是在抱着一个孩子。
那颗心跳得很厉害,花未拂也感受到了,可他的珠子没有动,他能做到坐怀不乱,可萧世言做不到。“世言大人怎么了?”花未拂开口询问。
“没什么。”萧世言极力镇定着,靠在他怀里,“未拂,我确实是个浪子,我喜欢我师父,喜欢辰诚兄,还喜好娈童,做了个风流浪子,你看我以后,还有小姑娘要我吗?”
花未拂静默片刻,“做梦的话,也许有。”
☆、风流成性伪君子
“你……”萧世言笑了笑,手指弯曲蹭着他红唇,“你会不会吃醋?”萧世言的语气像是,你若吃醋,我就不浪了,你若不吃醋,我一定浪给你看。
早在云生寒在花未拂面前说下那些狠话的时候,花未拂就知道,除了服从,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终究是摇了摇头。
两个小公子一直坐到了晚上,顺便一起看星星,好巧不巧,偏偏有人过来砸场子。白今明学医遇到困惑,但是萧望成去了医馆,息云已经休息下了,不方便去询问,这个时候萧望成的一个徒弟跟他出主意说可以去找萧世言问问,毕竟也是个医学奇才,不然炼尸术怎么可能成功呢?白今明还真的听从了,亲自过来。
天色昏暗,萧世言窝在美人怀里已经一下午了,他揉着惺忪双眼的时候,花未拂正在喝血,就连漱口时,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惊着了世言大人。萧世言抬头看着天空,月亮悄悄从乌云中钻出,朗照着,灿烂的光辉都遮盖了附近的星光,“如果没有月亮,你就是我的星光。”
花未拂很配合地低了低头,好可以让萧世言得偿所愿。
就在两个人热吻之时,白今明走到了门口,看着萧世言倚在花未拂怀中亲吻,一双躁动的手都一遍遍抚摸过花未拂的后背,他吓得手里的书都掉在了地上。
“嗯?”花未拂听到声音,松口回头,冷漠的表情惊艳到了那个正人君子,白今明看得哑口无言,世间竟然有如此罕见的蓝颜?
真是不凑巧啊,这个姓白的!萧世言推开花未拂下地了,整理了一下衣裳,还想着维持自己在白今明面前“正人君子”的伪装,“真是不凑巧啊,白师兄过来做什么?”
白今明不答反问:“他就是萧师弟复活的那个死尸?”
萧世言看了看花未拂,故意咳了两声,总之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萧世言坚定地认为花未拂是活的,很反感别人说他是个死人。
“萧师弟妙手回春,但不知今明可否有幸认识一下那位公子?”白今明今日的话若是在父亲白知深面前说出,定会被父亲严厉斥责的,因为他失态了,也贪色了。
但凡是任何一个这般年纪的公子,不会有谁能抵挡得住花未拂这样好看的外表,他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公子,年才加冠的白今明亦不例外。“姓花叫未拂。”萧世言脱口而出,带着几分含酸吃醋的意味。
“花未拂?”白今明细细品味着三个字的意境,不难想象得到那副秋日落花的美景来,他把手中的书本卷了起来,又雅和地问道:“不知花公子年方几何?”
想起这回事来,萧世言好像也不知道,皱了皱眉,听花未拂淡淡回话:“二十。”难怪他比萧世言高!萧世言原本以为花未拂和他一样大的。
“在下与花公子同庚,那花公子哪月生辰呢?”白今明似乎还不知道一旁的萧世言已经生气了。
但花未拂看出来了,于是不再作答,起身行了个辞礼,夜色中,他不紧不慢地往房间的方向去了。转角扶着栏杆的他,忍不住按着心口的位置,它又动了,有些疼。
两个本来相处得挺好的小情侣,白今明的到来让他们不欢而散,随后这个君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向萧世言行了个歉礼。萧世言不悦,靠坐在石桌上,“白师兄该不会是看不起我吧?怎么不问问我呀?姓萧名白,小师兄一岁,前两天花朝节生辰刚过,嗯?白师兄还有疑问吗?”
“我……”面对气势汹汹的萧世言,白今明知道萧世言还是个好性子给了他台阶下,他深深吸了口气,依旧是不卑不亢,“是今明冒犯了,今明有一处医术上问题,还请萧师弟不吝赐教。”
“……”萧世言哪儿会啊?自我嫌弃的眼神遮都遮不住。
白今明强行拉着萧世言问了好多关于医术的见解,一直到夜色深了才放了萧世言回去睡觉,萧世言都怀疑他这是不是公报私仇啊。白衣小公子嘟嘟囔囔的,推门刚进来就打了个哈欠,“哎?你还没睡呀?”那个美公子还在桌前端端正正地坐着。
花未拂摇摇头,“我想等一下世言大人。”
“好吧。”
花未拂心事重重,在萧世言准备解衣睡觉的时候,忽然开口:“世言大人为何刻意冷淡白公子?而且世言大人跟他也不是水火不容,很显然世言大人一直在避着他,这是为何?”
萧世言把衣服往架子上一挂,满不在乎地回道:“连你都看得出来我是个浪子,风流成性,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的正经君子了。”萧世言回身时又向花未拂挑笑,“你也不许祸害,听说白知深最看好的就是他这个儿子。”
“可是……”花未拂声音低了好多,终究是没有勇气开口,终究是把话藏在了心底。可是你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我?连一个陌生的公子都知道问长问短。
“嗯?”萧世言等着他把话说完,但是看他没有要说的意思,萧世言也不强求,准备睡下了。
“世言大人。”他的脸似乎因为言语羞涩,有些红晕,吐出了后半句,“我想要。”
“嗯?要什么?”
“你。”
姑苏春花渐次开无声,萧世言闲暇时带着花未拂坐在亭子里吹风,凉爽惬意。萧家虽然不大,花圃也很小,家里没有爱花的人,长辈们大多埋首医书,还是萧世言小时候撒了一把花籽,发芽开花结籽,闲的时候料理一下,成了现在的小花圃。
倒是挺赏心悦目的啊!萧世言头一次觉得这些花没白种,但是这些不知名的花儿夺走了本该落在萧世言身上的目光——那个红衣美人一直凝视着那些花。
“你都看了半天了,倒是回头看一眼我啊。”萧世言佯作吃醋,趴在桌上傻笑看着花未拂。花未拂回头看时,眉眼含笑,绝望的双眼变成了含情目,萧世言反倒不好意思了,伏在桌上偷笑,偶尔抬头看向花未拂,才发现他脖子左边的小花儿红红的,就是消褪不了。
这下萧世言羞涩了,双眼只盯着那朵花儿,“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你不疼吗?”入春许久了,他们最近一次同房也是在三天前,萧世言明知故问,分明是他起兴时噙出来的。
花未拂侧了侧目,摇摇头,感知到脖子上的那块红花,但是不觉得疼。忽然间,面前浮现出嘈杂的画面,一个公子按着他,亲吻着他的大腿,以至于那朵红花颜色很深很重。“好疼。”他的声音响起,抬眉时刚才血腥的画面消失不见了。
“我来给你揉揉。”萧世言巴不得钻进他怀里呢,乐不可支地用纤指轻轻刮过那朵红花,会不会流血呀?萧世言自责,“下次我轻一点儿好不好?”
花未拂点点头,其实他感受不到这种痛,相较于曾经,差距太大了。
“咳嗯嗯。”花未拂的身后传来两声轻轻的咳嗽声,白今明示意他们注意点儿形象。
“白师兄有事吗?”反正之前接吻都被他撞见过,萧世言在白今明眼里的高冷君子人设已经崩塌了,也没必要刻意避着。
白今明温和表明了来意,“眉山之疫还未遏制,今明学有所成,虽然很难与萧师弟相比,但是应该可以为眉山除疾尽一份力,所以今日便要告辞了。”末了,他作揖道别。
“白师兄年纪轻轻为眉山操劳许久,你如果觉得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不必听我后面的话。”话音未落,依偎在花未拂怀里的萧世言还没说完,白今明便要转身走,“废话不多说,白今明,路是你自己走的,往哪儿走也是你自己决定的,不应该是你父亲决定的,就像我的路,也不会是我爹决定的。”管他白今明听与不听,萧世言下一刻就享受着花未拂唇,吞咽着口水。
爱花的花未拂同样爱看星星,而看星星的绝佳之时便是炎夏,姑苏是一对儿鸳鸯逍遥快活,扶夷也是。在初夏的时节,原本出入各种宴会的萧世言安安静静陪在花未拂身边眺望着星空。扶夷之地,龙泽川热情招待了云生寒。
静谧的夜,闪烁的星,香醇的酒,迷人的眸,无一不触动龙泽川的心。云生寒喝过酒后,没有色彩的双瞳竟然是别样的好看,仿佛眼睛里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都不曾用言行表达。“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龙泽川斟了一杯酒,轻轻说着,“你的眼睛里好像有秘密。”极低的声音颇有磁性,似乎要捅破了云生寒的那层伪装。
但是云生寒是经历过许多世故的人,世态炎凉,世味浓淡,他从来都是无嗔喜,无欣厌。“我只是个瞎子,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到的便是什么。”言谈间,他的双眼眨了两下。
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此中大有佳趣,若失了云生寒,想必这种佳趣也不复存在。“我若是看到了让我与云公子都不光彩的事情呢?”龙泽川试探性地说道。
☆、冷情当感非所愿
云生寒坐着沉默许久,才缓缓出口:“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你身上永远都只是四个‘冷’字,冷眼观人,冷耳听语,冷情当感,冷心思理。”他说着,倾了一杯酒,想亲近一些,其实那些正理他也都知道,只是不想去遵守,“日月星辰之外,你是第四种难得,是孤云出岫,去留一无所系。”云生寒不止一次想拒绝龙泽川,传说中的云生寒确实是个明理之人,但同时,更像是一片孤云,让龙泽川束缚不住。
“龙公子。”云生寒不镇定了,“智者不入爱河,愚者为情所困,你又何必做个愚人?”那双毫无色彩的眼睛红了起来,心儿跳得飞快。
“我也不想做个傻子,可我真的……”龙泽川哽咽了一下,久久注视着云生寒,“我忘不了乱葬岗的初相见,你身上明明有柔情,为何一定要藏起来?”孤云所至,寒气袭人,龙泽川心思缜密,感受得到云生寒的心,可他总是有意遮掩,让龙泽川的心终日不能平静,连办案都不能安心。
云生寒内心痛苦,“我身上没有柔情,从来都不曾有,也没必要藏起来。你我都是个公子,何况我是渰域的家主,我是不会惹上不干净的名声,让渰域再次动乱的。”
“生寒。”龙泽川满是失望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龙公子已经醉了,在此吹风醒酒吧,我就先退下了。在扶夷甚久,明日,便告辞吧。”他扶地起身,静和的夜色笼罩着他,那双乌暗的眼睛像是吹进了沙子,红了起来。他都不曾亲眼看龙泽川一个人失望落寞,都不曾吐露心事,都不曾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云生寒的泪如泉水般开始涌动,回到房间的他伏在床上失声痛哭,他是想抛弃一切跟龙泽川在一起,但是他太害怕了。
“你……”藏在他心底的那个公子不知该从何处劝起,声音温和地安抚他,“莫哭了,我是不希望你跟龙泽川在一起的,可是我不知,他都对你一诉衷肠了,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我真的害怕,我怕我再动心,一往情深被负了,我怕他会厌弃我。我怕杀人案被破,他对我失望。我怕我,还爱着旧人,也怕他,爱的是你,不是我。”云生寒含着泪摇摇头,“我觉得我变了,心里很迷惑,越来越分不清你和我了,生寒,我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忘掉过往。”他崩溃,除了哭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安慰自己。
“对不起。”柔和的公子见他这样,甚是难受,犹如万箭穿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