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对头成了我师尊——byMoy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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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贺绎感受不到,他只觉幼稚,心道:“也不嫌无聊。”
然后沈俞卿开口了:“一起啊。”
被沈俞卿突然说话以及说话内容惊到的贺绎:“……?”
“一起……扔石子?”贺绎表情有了裂缝。
“不想吗?”沈俞卿眼尾天生微微下垂,平日里给人冷冽不好接近之感,而此时此刻,贺绎竟觉得他这表情有些委屈。
贺绎怔怔道:“没……”接着随便摸了块石头就撇了进去。
那石头足有拳头那么大,被贺绎狠狠一扔,砸入水中,激起巨大水花,破坏了沈俞卿一手经营的美妙画面。
“太大了。”沈俞卿评价道。
贺绎:“是大了点。”
沈俞卿又从地上挑挑拣拣,递给贺绎一块小而精致的石子,一向一尘不染的他此时手上也沾了些泥土,沈俞卿毫不在意道:“换这个试试。”
贺绎捏着那石头,表情呆滞:“……哦。”
沈俞卿却皱了眉头,柔声问道:“不想扔?”
贺绎立马摇头:“没——”话音未落,石子便被沈俞卿拿走了,贺绎听他用纵容的语气道:“那便不扔了。”
贺绎:“……”姓沈的在梦里对我这么好的吗?
贺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也不多想,开口便问:“你到底——”
沈俞卿道:“贺绎,为师已经好久没梦见你了。”
贺绎:“?”
贺绎心脏狠狠一跳,强烈的酥麻感从心口一直蔓延到脚底。
“啊……啊?”
沈俞卿神情无奈,手臂支着下巴道:“三日了。”
贺绎:“……”诡异。实在诡异。
沈俞卿在一边感慨,贺绎犹豫半晌,试探道:“你是方青泽吗?”
话落,当下内心便是一片激荡,澎湃,同时也松了口气。
沈俞卿垂眸道:“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贺绎呼吸一滞:“我……”
沈俞卿喃喃道:“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沈俞卿的话表达的意思实在是模糊,贺绎再次问道:“所以你是方青泽吗?”
一句说完,空气都凝固了。
沈俞卿沉默不言,贺绎也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给予否定回答还是用沉默掩盖实事。
忽而白光闪过,贺绎心里一惊,这次他连眼睛都没闭上,眼看着苍穹像白布一样被撕开,转眼天色变暗——他又回到了沈俞卿寝房前。
嘎吱一声传来,贺绎脸色大变,转头便跑。跑了一两步后,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是有多么的怂,他停了脚步,转头看向一脸阴云密布的沈俞卿——转身就跑。
沈俞卿出声:“你怎么又在这儿?”
贺绎现在是跑也不是,留也不是,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在原地僵着当个死人。
身后的人问:“又想为师了?”
贺绎:“……”
沈俞卿也不知是嘲讽他还是给了他台阶下,贺绎没想通,情急之下只得顺杆向上爬:“嗯,徒儿想师父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贺绎以为是沈俞卿被他恶心到了准备摔门而去,没想到那人却道:“那便不要走了。”
“啊?”贺绎回头看沈俞卿,只见他将房门敞开,自己漫步进了屋内,回眸道,“进来。”
“……”
贺绎怕自己进去被杀人灭口。
“要下雨了,如果你想淋着的话,就在外头待着。”
贺绎抬头——苍穹如墨,黑云下压。
“哦……哦哦。”
贺绎手忙脚乱地进屋,忽而接受了沈俞卿的一记眼刀,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
沈俞卿闭了闭眼:“关门。”
贺绎飞快将门关上。
自从关门以后,两人相对无言。
贺绎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此时,沈俞卿正捏着茶杯,眉头皱得厉害。
贺绎从眼观鼻鼻观心的境界里退身,走上前,问道:“师尊,有什么需要弟子帮忙的吗?”
沈俞卿拿着具端详片刻,道:“会泡茶吗?”
“应该……会。”
他小时候还是厨艺茶艺样样精通的,但自从当上魔尊后……使唤人倒是很精通。
于是贺绎凭着自己的记忆打翻了沈俞卿的两个茶杯外加一个茶壶后,只听一声阴沉的“滚”,贺绎终于收手。
他准备滚了。
沈俞卿又怒道:“滚回来!”
贺绎:“……”
他收回已触碰到门边的手,驻足不动。
滚回来滚出去的,真当他是球啊!
“坐下。”沈俞卿命令道。
贺绎好像一个提线木偶,疲惫地走到木椅子边,一屁股坐下。
然,他发觉沈俞卿依然在看他,贺绎顺着沈俞卿视线看去,瞅见自己光秃秃的手腕——这啥也没有啊!又哪里惹到他了?
贺绎提心吊胆,预感不妙,甚至呼吸都不顺了起来。
沈俞卿眸中燃起熊熊怒火,刚要开口,贺绎双手投降,道:“我滚,我自己滚。”
沈俞卿:“……”
说完,一溜烟地消失在屋内。
隔日,夏信前来看望贺绎,解毒花仍未开,贺绎颇为心虚地问道:“师兄,你身体还好吗?”
夏信凄然一笑,欲开口却咳得肝肠寸断。
贺绎:“……”
“师兄……为何师尊要我来种解毒花啊……我这不是耽误了你吗……”
夏信缓过来后,笑道:“师尊也是想锻炼你,师兄们家里都管得严,从小便活得规规矩矩,而你自幼无父无母,且九岁之前都是与山下那帮流氓养大的,生性活泼,心气浮躁,种花是个能让你静心下来的好办法。”
贺绎点头,又严肃道:“那你死了咋办?”
夏信:“……师兄还没那么容易死。”
“师兄岂不是备受折磨?”
“也没有,平日里我只知练功,能专心看书的时辰屈指可数,这一生病,反倒能完整读完一两本书了。”
贺绎张嘴又闭嘴反反复复,最后憋出一句:“师尊高明。”心道:“沈俞卿徒弟果真都魔怔了。”
郁闷着,贺绎想到一件事,道:“师兄,师尊平日里都喜欢干什么?”
“种花,作画,写字……我只知道这些。”
方青泽也喜欢种花,作画,写字,一进他屋里便满肺腑充斥着花香和墨香。
贺绎又问:“扔石头呢?”
夏信懵:“扔石头?扔什么石头?”
“向水里扔。”
“……还真没撞见过师尊做这种事,为何问这个?”
“没什么,昨晚睡觉突然想起来这么个场景,也许是幻象吧。”
夏信突然摇头,道:“那可不一定。”
贺绎被勾起好奇心:“为什么?”
“师尊在师弟痴傻时待师弟很好呀,几乎是天天陪着,说不定那时候师弟想玩扔石头的游戏,师尊就陪着了,而你昨晚想的画面,大致就是回忆吧。”
“陪着?”之前不是说忽略了吗?
“对啊,陪着,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师尊突然闭关,一闭就是七年,前不久师尊刚出关,正巧我就被魔修伤了,师尊给我讨药,这时候师弟你也恢复了,师尊就又开始培养师弟了。”
原来是这样……
闭关七年,也就是说在凌芜山消失了七年,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再加上沈俞卿昨晚那句:“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仿佛就差捅破窗户纸,一切便清楚地摆在他面前了。
……
这天夜里,贺绎做了个梦。
按夏信说的,这应不是个梦,而是回忆。
回忆中,贺绎因被小孩捉弄爬到树上——那是一棵高大的祈福树,红叶子,枝干上还挂着红带,十分漂亮。
贺绎坐在树干上,望着数尺高的地面,牙齿都在发颤。
他偏头看着与他同坐一枝的……鬼。
那鬼森然一笑,用“修长”的指甲摩擦起摇摇欲折的树枝。
他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泪水,最后竟断断续续地呜咽起来。
只听咔嚓一声,身体没了支撑物。
“啊——”
花瓣随着贺绎的下落飘荡至四周,眼前场景变幻飞速,模糊不清。贺绎紧闭双眼,等着疼痛的降临。
终是没等到。
他落入了一人的怀抱里。那人身上清香似迷药,丝丝缕缕侵入鼻腔。
睁眼,便见素袍白衣。
贺绎带着哭腔道:“师父……”
第4章 红带
白衣仙尊先是看了他半晌,好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继而抬头望见那鬼,衣袖一挥,只听那鬼一声凄厉惨叫,便化作黑雾,随风而去。
沈俞卿把人放下,傻子拉着他的袖子边哭边感动道:“师父,我谢谢你!”
手中袖子被沈俞卿抽了出去,傻子满脸委屈,头被人摸了几下,傻子便又满脸喜色。
他声音很好听,似水滴入清泉:“你且站着别动。”
“哦!”
贺绎乖乖听话。
转眼,沈俞卿如一阵风般轻而易举到了树上,取下红带,手指在其上轻抚。
贺绎看得目瞪口呆。
忽而,清风袭来,又是那熟悉的清香,沈俞卿来到他面前,白衣身影矮下,温热的手掌罩住他的手腕,他一边系带子一边道:“空带,施了法术,可保你平安。”
那带子被打了个漂亮的结,贺绎摸着祈福带,又笑起来。
沈俞卿替贺绎整了整衣襟,打落飘至他身上的花瓣,道:“笑什么?”
“好看。”
“带子好看?”
贺绎拼命摇头,一脸傻样:“师父好看。”
沈俞卿愣了愣,继而嘴边漾起笑来,贺绎见师父笑,便也跟着笑。
……贺绎是笑醒的。
猛地起身,就见镜子里一人满脸荡漾。
贺绎:“……”这不是我。
他拉着脸,撇过头去,余光撞见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心脏漏跳一拍。
姓沈的是因为这才……
脑海中浮现沈俞卿火冒三丈,咬牙喊“滚”的模样,贺绎突然笑出了声。
不管怎么说,沈俞卿是真喜欢这傻子,可惜现在壳里换人了。
贺绎想通了:若沈俞卿真的是方青泽,此刻的贺绎早已暴露身份,而沈俞卿还在装作不认识他,再费心思也没用;若他不是,为什么还要纠结此事?找到方青泽才是首要目的。
那个杀他的人定是在寻找他夺舍的身体。
若以现在的实力被那人找到的话……真三魂七魄个个地狱里走一遭了。
现在还是要抓住沈俞卿这个人,借他的手助自己快速恢复法力。
按照常例,每日清晨他都会去看解毒花开了没有,今日起得比较早,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贺绎这只鸟儿还真见了个……虫。
不远处,沈俞卿正给解毒花浇水施肥。
贺绎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夏信快完了,沈俞卿等不及,只得亲手来种花。
所想至此,贺绎在“太尴尬还是跑吧”和“尴尬就尴尬讨好沈俞卿才是最重要的”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第二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俞卿身着素衣在花田里又弯腰又下蹲的,贺绎都替他觉得洗衣服麻烦,于是跑过去道:“师尊您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来做就好了。”
沈俞卿抬头就见一马尾高束的少年,正背手弯腰看着自己。
和熙的阳光在他背后,衬托着少年,使他周身气质张扬不少。
他不免有些怔愣,道:“头发梳得不错。”
贺绎静默一瞬,展颜道:“师尊若是喜欢,弟子以后在头上多费些功夫便是。”
沈俞卿却冷笑,吐出一句:“招蜂引蝶。”
贺绎咬牙:“……”
压住,此人乃修仙界大腿,必须抱上!
“师尊为何前来看解毒花呀?是夏师兄出了什么事吗?”
沈俞卿:“花和他都要死了。”
“啊?!”
沈俞卿平静道:“三个时辰后,你跟为师去一趟溪村,带上夏信。”
“好……”贺绎魂不守舍地应下,跑去找夏信,从夏信口中得知,昨夜来一魔修又将他给伤了,因此毒再次缠上了他的身体。
贺绎听此无奈道:“师兄,你这……”
“倒霉是吧,我也觉得,可有什么办法呢?凌芜山与魔族势不两立,而我又是师尊大弟子,他们伤不了师尊只好来伤我。”
夏信咬牙切齿道:“真是卑鄙。”
贺绎:“……师兄,师尊叫我们一同前往溪村,是不是要去报复魔修啊?”
夏信语气沉闷:“那个地方背靠四季山,灵药繁多,却早就被魔修占了,村民生不如死,师尊此次应是带你历练,带我只是方便喂药罢了。”
贺绎干笑:“不能这么说吧……”
夏信摇头笑道:“师弟,师兄们的历练早就结束了,你是最后一个。”
贺绎:“……”哦。
溪村与凌芜山相距甚远,要到此地需穿过一集市,一湖泊,还要跨一座山。
贺绎已经很久没来过像集市这样一般热闹的地方了,在他的记忆中,花天锦地之地一律与自己无关。
小时候穷且默,长大后所到之处必血流成河,他也没那爱好去看死状百出的尸体,今天来这地方还真有些新鲜。
他正四处乱看,忽而一人与他打了个照面——是一五官深邃的异域美人,头饰装扮都与他人大相径庭,美人嫣然一笑,道:“好久不见,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