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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 番外篇——by诉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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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巫山玄丹的云杪,而是琳琅天阙的昭华。
  我脚步顿住,不由得怔在原地。
  “你倒是迫不及待。”昭华见我殷勤,也是一怔,但很快收整好神色,唇边笑意戏谑,消融些许眉间倦色。
  “朝中琐事繁多,难以抽身。今日得闲,小爷便来了。可惜来的有些晚,眼下已过了冬。”
  他何必与我解释缘由?
  我等的人又不是他。
  我没吭声,脚尖蓄力想逃回竹舫,好将昭华赶快关在门外,眼不见心不烦。
  奈何他早有防备,伸手揪住我衣领,跟拎小鸡仔似的,将我提溜到他身侧。
  “怎么不说话?你想不想小……”昭华顿了顿,改过口,“你想不想我?”
  我怒目而视:“松手!你、你这样成何体统!”
  “你既说我不成体统,我又何必随你的意?”
  昭华垂下眼,仗着身量比我高,肆意打量着我,颇有玄丹初见时那股颐指气使的劲。
  “要我放了你也行,陪我去堆雪人,现在。”
  “……现在孟夏,少君抬头看看天,有雪吗?”
  我气极反笑,实在佩服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少爷脾性。
  昭华唇角微动,神色极为愉悦:“我要风得风,要雪得雪,这有何难?说到这……小花和小红还在不在?”
  小花和小红是他为我堆的两尊雪人起的俗名。
  头顶上插着一株蟹爪兰的是小花,眼睛位置嵌了两颗流火珠的是小红。这名字起得又土又俗,比我的水平还不如,甫一听见,我只当他是在侮辱我的杰作,险些气撅过去。
  昭华离开玄丹那日,命令我好生爱护小花和小红,若是出了纰漏,定要重重罚我。
  我自然不怕,待他回去后,就想将此事抛诸脑后。谁知我管住了脑子,却没管住自己的腿,闲来无事,总会去看上几眼。
  直到有天清晨,我出了竹舫,发觉天气已回温,雪人积成水洼,被无数长靴踏过。
  本是冷冽清泉,如今却作积水泥潭,脏得透彻。
  我不知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伸手在那浊水中抓捞许久,只摸出那株残破不堪的蟹爪兰。
  至于那两颗流火珠,定是因其珍贵,被旁人眼馋,偷摸着取走了。
  我无端生出几分伤怀,蹲在水洼旁出了很久的神,心里发堵,却又觉这才是理所应当。
  想来,我与昭华的缘分……就如同雪地中的小花与小红。
  等时日到了,就会化作水、变成风,湮灭无踪。
  “不在了。”我回过神,转眼看向昭华,定定道,“早已化作雪水,不在了。”
  “你果然从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实在该罚。”他佯作嗔怒,“那便罚你再为我堆两个雪人,你意下如何?”
  我自然不肯,沉声与昭华讲理:“少君听不懂吗?我方才说,小花和小红已经不在了。即便我再为你堆两个,也不会是原来的小花和小红。有些事可以强求,有些却强求不得。”
  “巧了。”昭华不为所动,“恰逢我想要率性一回、强求一回。你不走运撞上我,除了受着,也没有其他法子。”
  我心里恼他顽固,又见已无计可施,索性自暴自弃:“我懒还馋,不爱读书,不识风雅,剑法也使得稀烂。巫山玄丹就数我最没本事。都说天涯何处……无、无芳草?为了我这根烂到芯的野草,少君难道连颜面都不顾了吗?”
  昭华默然看我半晌,忽地笑了。
  也不知是被我戳到痛处怒极反笑,还是见我自贬觉出几分新奇有趣来。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我顿觉自己又是挥拳打入轻飘棉絮,实在痛心疾首。
  昭华轻咳几声,敛起笑意,凝着目瞧我:“你方才说,再堆两个雪人,也并非是原来的小花小红,让我勿要强求。我却觉得不然。你可知,假若候着它们的是我,自会尽上全力,断不会任其化去。”
  语落,他轻叹:“竹罗,你便不能对我上些……”
  远处突然荡起沉闷钟声,惊起湖面千层涟漪,将昭华尾音尽数吞没。
  我侧耳听去,不多不少,撞钟三下。
  一下为客,二下为宴,三下——
  三下是危,恐有大变。
  我心生不妙预感,抬眼望去,青黑苍穹添着云川霁色,又泼以劫火殷红,铺就瑰丽画卷。天际掠过朱鸟身姿,拨开千叠云浪,直往主人居所而去。
  凉意自脚底蔓延开来,我遍体生寒、牙关发颤,缓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放开我。”
  昭华非我玄丹族人,不知钟声含义,但见我神情委顿,也不欲再作逗弄,伸手为我抚平衣领,道:“别慌,勿要自乱阵脚……”
  我无意听他笨拙如斯的安抚,飞也似地下了望乡桥。
  等见着云翳,也顾不得害怕,扑上去就问:“主人呢?他出什么事了?”
  云翳面上划着血痕,黑色斗篷下摆已被撕成了碎布条,形容颇为狼狈。见到我,他竖指在唇,示意我噤声,目光在我身后梭巡一周后,扯着我进了房,反手将门阖上。
  “杪儿恐怕回天乏术。”
  我再也站不稳,踉跄跌在塌前,伸手想去探主人鼻息,又如被火烧了似的缩回手。
  他面容好苍白,比朔月霜雪更甚。眼下这般紧阖着眼、毫无生气的模样,和那夜的义父如出一辙。
  不,上天不能这么对我。
  它已经夺走了义父,现下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主人也……
  我心神俱乱,颤着声问:“不是有、有灵木庇佑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灵木是你的手笔,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材!”
  云翳揪起我头发,目眦欲裂地道:“你可知,与那妖兽缠斗之际,灵木被不慎打落,杪儿因此而分心,才会遭其暗算,正中要害。”
  剧痛自发根传来,我却恍若未觉,一遍遍地道:“我……我是好意,是为了庇佑主人。”
  “好意?”云翳冷笑,反手将我甩在地上,轻掸手上灰尘,“他如今半幅仙骨碎裂无存。你这番好意,只怕他是无福消受啊。”
  语落,云翳周身气势暴涨,五指成爪,直逼主人咽喉,竟是想伤及主人性命。
  我骇然,撑着起身,用尽全力制住云翳腕骨,怒斥:“你想对主人作甚?”
  “我现下送杪儿一程,总比让他知悉真相为好。依他性子,得知余生将与废物无异,你觉得他会如何?”云翳轻嗤,唇边挽着刺眼笑意,似在讥嘲我愚昧无知。
  “我会伺候主人,绝不会令他受委屈。他会……他定会过的比现在好。”越往下说,我声音越低,几近于无。
  我知道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主人虽温和淡然,从不争权势、不逐名利,却未必能接受这云泥之别的落差。待他醒来,得知仙骨碎裂,多年苦修所得付之一炬,他、他……
  我深吸口气,思绪得以平复,问:“除却一死,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云翳撤了力,手向后移开几分,沉吟着说:“确是有,但……”
  我打断他的欲言又止:“还请长老直言。”
  “仙骨碎裂,需以骨易骨。”云翳稍顿,悠悠叹气,“但举世茫茫,又有谁会愿意抛却得道成仙的大好机会,去救——”
  “我。”截过声,我微微垂眼,目光取代指尖,流连过主人眉眼,再开口时,语气已是斩钉截铁。
  “我愿意。”
  义父生前,总教导我遏制恶念,一心向善,早日得道成仙。念叨的久了,我也将之视为毕生所求。
  后来逢变,我更是日思夜想,盼着成仙后,将曾经欺辱我的败类碾于脚下,要令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永世也难以翻身。
  再后来、再后来……
  从为了守诺而成仙,到为了报复而成仙,再到为了陪伴而成仙。
  我心之所求,究竟是何时改变?已无从得知。
  我只知道,没有主人,我断不会活着走到今天。
  他赐予我新生,亦接过义父生前的担子。
  若连他也去往极乐,留我孤身活于此世,纵是能得道成仙,又能如何?琳琅天阙太高太远,那里从来都不会是我的家。
  玄丹才是,主人才是。
  我内心已有决断,低头在主人手背覆下深深一吻,阖上眼。良久,却是笑了。
  义父,竹罗曾向您立誓,说此生定一心向善、问鼎仙途。若有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而今毁诺,负您生前所托,恐有因果报应。
  但我也……不后悔。
  云翳道,为褪仙骨,需走趟临霄丹台。
  这临霄丹台,是为十恶不赦之人所设。褪其仙骨、夺其仙籍,生生世世贬入凡尘。
  我虽非戴罪之身,但总归是殊途同归。
  途中遇见昭华,他见我神色凝重,有意打探,我却是心力交瘁,无意多言,只想闭着眼独自静会。
  反倒是云翳,颇为好心地指点了一句:“此行为临霄丹台。即已告知,少君,请让路罢。”
  到了临霄丹台,我脚尖才着地,就觉身后袭来寒梅冷香。随之,手被拽住,迫使我转身看去。
  昭华像是疾奔而来,胸膛微微起伏,一缕鬓发遇了水,曲绕如水蛇纠缠在泛红眼尾,不比昔日从容姿态。
  他蹙眉:“临霄丹台……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念及过会要遭受极刑,我不想费力去挣开他的手,也没那闲情与他辩解,“我再清醒不过。少君,放我走罢。”
  “你知不知道……”昭华没松手,稍稍阖眼,似在强自压抑情绪,“若褪去仙骨,你非但今后无缘仙途,还会再难克制妖气,同上回那般丧失理智、到处伤人。”
  我沉默片刻,颔首:“我知道。”
  半妖之体,生来仙骨妖骨各半,本应互为制衡,缺一不可。
  ……可那又如何?
  我有把握守住本心,断不会沦为只知杀人饮血的怪物。就算形势有变,主人也绝无可能眼见我受苦。
  他说过他不忍心的。
  昭华见我肯定,脸上神色几度变换,却是笑不像笑、哭不像哭。许是意识到我心意已决,他手上力道或紧或松,如此僵持数个来回,终是缓缓松开我手腕。
  我觉得我恐怕是病了。
  否则怎会看见昭华这幅模样,我就忍不住地想叹息呢?
  “多谢。”我轻声道。
  谢他什么?许是……谢他成全罢。
  没等至昭华回应,云翳就挟起我左臂,脚尖借力,一举跃过临霄丹台千级玉阶,带我翩然奔赴刑场。
  “来者何人?所犯何罪?”
  甫一站稳,便有问语接连而至。
  我不急着应声,转眼环视而看。这临霄丹台虽为刑场,摆设倒是分外风雅。
  布有凌霄花藤二三,意比龙蛇,开作赤玉千盏,依凭着挂有铁拷的刑架,披云染晴,直纵九霄。
  皆道褪骨之痛并非寻常,却不知行刑之时,可还有人能分心来赏这满园春色?
  我惯会苦中作乐,哄得自己笑了笑,对着那乌衣短打装扮的侩子手道:“我唤竹罗,自巫山玄丹而来,并非戴罪之身,而是自愿舍弃仙骨。”
  “自愿?”他微怔,语气有些许感慨,“你这模样,倒令我想起一个故人。”
  “谁?”
  “琅凤帝姬,玉连环。”
  “我与她长得很像?”
  “不像。”侩子手道,“只是觉得稀奇罢了。分明将遭受褪骨之刑,你们不为讨饶,竟还能笑得出来。”
  我随口问:“那她现在如何了?”
  侩子手顿住声,看向我的眼神里带了些悲悯,叹息着说:“前尘往事,休要再提。”
  “不错。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行刑,以免日长梦多。”云翳接过话,眸光如有实质,阴冷黏腻地在我身上打转,似无言的催促。
  我知他忧心主人,颔首示意,不再多言。走至刑架旁,任凭侩子手拷牢我四肢。我尝试动了动手腕,铁铐很紧,绝无自行挣脱的可能。
  没有退路……就好。
  说不害怕、不紧张,都是自欺欺人。待我见着了此次行刑的濯荒笔,身子还是不由得紧绷起来。
  那笔赤身白毫,宽一指,长三寸。
  毫尖有如刀削,切口整齐,细如针尖,透着似有若无的寒芒,可见锋利之至。
  “会很疼。”刽子手站定在我面前,“行刑之时,需尽力忍耐,不可丧失神志,否则前功尽弃,须从头来过。”
  竟不能昏死过去?
  我心寒无比,自知无全然的把握,然想到此举是为报答主人恩情,还是决心一试。
  “挨过前阵子,后头会好过些。”
  语落,自右腕起,他避开错落血脉,笔尖如刀刃轻巧挑开皮肉,深可见骨,细致无疑地刮去覆在骨上的玉髓。
  每逾一厘,痛甚三分。
  我冷汗直淌,死死握住拳,几欲咬碎银牙,才勉强止住呼之欲出的凄厉惨嚎。
  痛极,却不能晕死过去。
  我意欲分散心神,拼命想从往昔回忆中窥见些许美好。
  ……有了。
  我想到小时候,义父心血来潮,说要教我练字。
  他落笔苍劲,一勾一撇皆为傲骨,有松竹之形。我远不如他,字迹歪扭难辩,怕被他数落,我就将宣纸揉作一团,藏着掖着不肯教他瞧见。
  义父见状,指向我后方,说娘在那里看我。我喜上眉梢,急急转身去看,窗檐旁却是空无一人,这才明白是又中了义父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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