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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 番外篇——by诉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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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如云翳所言,我心境已然黑去大半,惟余下心尖一点清明,在勉力支撑着我的神志。
  好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一晃便熄。
  我如遭雷殛,气血翻涌入喉,张口便是浊血喷出,五指愤而攥紧。
  烛罗啊烛罗……且慢,到底该叫你烛罗,还是竹罗?
  其实也无甚分别。
  你修炼无上内功、争权夺位、改名换朝,自以为可居于高处,从此翻身做主。
  殊不料,兜兜转转这百年之久,你仍是跳不脱这所谓的飘渺天命,与那无常天道。
  冕服、名衔、权势,这些都是在物欲横流下,装点你褴褛外在的,虚妄的光鲜。
  你呀……
  其实从来,都不曾,真正风光过!
  出生在鸡窝里,这辈子就是贱命。无论你如何勤勉不息、奋力挣扎,天道都不会眷顾你一分一毫。你注定毕生徒劳无功,只配被碾于脚底,沦为替云杪巩固帝位的垫脚石,再悄无声息地死去。
  正如云翳所说,你的结局,早在你出世那日起,就已注定。
  你信吗?
  你甘心吗?
  不,我不信……我不服!
  戾气占据上风,冲昏我头脑。挥掌震碎房门,追着四周的生息而去。
  天要亡我,我岂能坐以待毙?
  不若屠尽这世间万物。即便出师未捷身先死,亦有众生与我同葬,总不会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
  妙,多妙啊!
  我如癫如狂,长笑不止。待足尖落地,随手便将一活物拽到面前,钳住他脖颈。
  周遭分外吵闹,我却是置若罔闻,满心满眼都装着面前这个猎物。
  他越是挣扎,我心里越是快慰,甚至升起戏耍的心思。
  快断气时,将他放下。
  气息和缓,又将他提起。
  如此循环往复,体内戾气愈发猖獗。现下这般无关痛痒的戏耍,已然无法满足我。
  我还想……啖它的肉、饮他的血!
  正欲亮出獠牙,身后却蓦然袭来惊风一阵,伴随清越剑鸣。
  我一把推开那猎物,专心迎敌。
  来者极擅剑术,攻势杀伐决断,防守亦是滴水不漏。我催动全部功力,竟仍未从他身上讨着好处,反被他以剑鞘逼后,步步退进死角。
  我不愿就此认输,掌间微茫掠过,揽月枝隐隐现形。谁知,此举竟卖了个破绽,被他以鞘柄在眉心轻轻一拂,登时便不可动弹。
  败给云杪不说,我连眼前这无名小卒都胜不过。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我已如此勤勉,终日未敢懈怠修行,照旧处处被强压一头。
  仙途是,妖途亦然。
  我真的……不甘心!
  待那人俯身贴近我,我想也不想,张嘴就咬上他肩膀,腥气漫溢在唇齿间。听得耳边传来吃痛的闷哼,我满腔怒火才暂为止歇,觉出片刻快意。
  定是极痛罢。
  不如拔出你的剑,杀了我。
  是我自缚于罗网。
  除却一死,未能解脱。
  “竹罗乖。”鼻尖缭绕冷寒梅香,后背被轻拍三下,“拍一拍,就不会难过了。”
  我松开紧紧咬合的齿间,茫然半张着嘴,缓慢地抬起头,喘息粗重。分明什么都看不真切,目光却执意来回梭巡,不知是想寻见些什么物……或什么人。
  铺天盖地的暗红中,勾勒出一道朦胧虚影。
  我伸手碰去,触及雪沙般的冷。指尖徐徐向上探寻,似抚过纤长睫羽,酥痒的触感如涟漪泛开,伴着湿润水痕。
  水痕……
  我微怔。
  虚影在此时凝聚成实形。现出白玉似的面,如柳般的凤目。瞳色浅若琉璃,清如明月,不染俗世尘埃。
  这样美的眼睛,就合该置于高天之上,远离滚滚红尘。无波无澜,俯仰众生。
  怎么……竟为我落下泪?
  我如哽在喉,良久才道:“别哭。”
  那双凤目轻阖,眼角掠过一点晶莹,没入尘泥。我启唇欲言,反被他拽进怀抱,便也就此噤声。
  神智空茫一片。
  我不记得我是谁,也不记得他是谁,却似依凭本能,双手僵在虚空中片刻,终降落在他脊背。
  在这阵将我挟裹的冰冷中,我莫名觉出几分融融暖意,竟放下所有戒备,就这样合上眼,安然睡去。
  再度清醒的时候,四周是沉寂黑暗。
  我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借着微光,昭华沉静睡颜赫然入目。他将我揽在怀里,我只消轻抬起下颌,便与他鼻尖相抵、呼吸可闻。
  先前戾气失控,为制服我,许是花费昭华不少功夫。
  让他好好休息罢。
  我不假思索地熄灭指尖灵火,在夜色中大睁着眼,逼迫自己适应昏暗。
  这并无大碍的。
  只要昭华在,我便不会是孤身一人,长夜也终将迎来破晓。
  胸口因畏黑而稍显鼓噪,我伸手压住这阵声响,悄然凑上前,在昭华唇角印上一吻——是情难自已,发自内心的想亲近他、触碰他。
  借着清浅月色,我凝视昭华面容。良久,扯起唇角,无声笑了。
  这只漂亮的鹤,无论是身或心,皆完完整整地属于我,而我亦属于他。
  若是能像现在这般,一直看着他,该有多好?
  天下快活事无怪乎此。
  笑意忽然凝固在唇角,消散无踪。
  我右手掩住双目,不让那翻涌而上的泪意得逞。
  泪水无用,我早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欲让此番脆弱姿态显露出我的无能。
  这百年光景,当真如一场虚幻大梦。
  谋他人真心,我满盘皆输;谋己身命程,我万劫不复。
  跳梁小丑与我相较,或许都要逊色三分。
  内丹乃心境之本。
  我此时心境几近全黑,内丹受损,沦为傀儡已成定局,再无力回天。即便停练功法,至多仅能撑上数月光景。
  该愤恨吗?
  该怨怼吗?
  亦或为了尊严再搏上最后一把,争他个鱼死网破?
  怒气早在刚才那场闹剧中得以发泄殆尽,只余不知所措的空虚同我作陪。
  又是何必?我对自己说,既争不过……不如,就算了罢。
  权势地位,本就并非我所求;祸乱九疆,也并非是我所愿。勉强自己走到如今,我已心力交瘁,恨不得倒头睡去,从此一梦不醒。
  身受离火之刑也好,魂受转世之苦也罢,就由我独自承担。
  不能殃及妖界,更不该牵累昭华。
  云翳所说的逆转命格,我对此不知甚解。但若让昭华知晓,他会如何做,我却是再笃定不过。
  掌心洇染湿润,我阖眼轻叹,已有所决断。
  纵有万般不舍,我也必须放昭华离开。


第93章 共此残烛光·其七
  次日,我传明燎来寝宫一叙。
  得知目前艰难处境,又探见我几近全黑的心境,他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我只得打破僵局:“血洗玄丹、覆灭沄洲城,皆系我一妖所为,与妖界无干。刑罚罪责我会一并担下。”
  明燎摇头:“你冠名妖王,言行举止均代表妖界立场。即便以死谢罪,待你身殒后,他们也未必会放过妖界。”
  我知晓,这盘棋局中,云杪不仅仅是要踩着我上位,他所算计的,更是我身后整个妖界。
  沉默半晌,我道:“三月后,我会率众精锐攻上琳琅天阙。堂兄,届时便有劳你寻处隐蔽之所,将其余子民悉数转移。云杪要的,是击溃妖界的虚名,我给他就是。若牺牲在所难免,那……能以少数牺牲换取大半子民的生机,自然是再好不过。”
  明燎沉吟:“小烛罗,天阙之战,人家要与你一道。”
  我猛然抬眼:“不可!此战有去无回,你瞎凑什么热闹?待此间事毕,振兴妖界的重任,还得依仗你与姬无月。”
  “人家在你眼里,何时是个伟光明正的形象了?”明燎挑眉,“妖界如何、子民如何,其实人家都不在意。”
  不在意?我问:“那你何故如此帮衬我?”
  明燎勾起我下颌,笑意轻佻:“本只是闲着无趣,来你这寻些乐子。谁知,你实在是太像那人。眼神、语气、脾性……所以人家临时改变主意,留在一峰寒岫。”
  “像谁?”
  明燎没应,只自顾自说下去:“小烛罗,你可知凭着这张脸,我从小是呼风唤雨、受尽宠爱。惟有那人从不拿正眼瞧我,比木头还要不解风情。”
  “……”
  “有次我装作喝醉,偷亲了他一口。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分明捂着脸发了整宿的呆,第二日见到我,竟还要板起脸训斥我。”
  明燎追忆往昔,弯着眼笑起来。
  “他越是如此,我越要得到他。于是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将他骗上我床塌。甚至为了他,我再没有正眼瞧过其他妖。”
  “原来你已有心上妖,我本以为你与……”我欲言又止。毕竟姬无月瞧他的眼神,实在不似故交那般简单。
  “那后来呢?”我转开话题,“你喜欢的这妖,他现在何处?”
  不知说错何言,明燎笑意凝在唇角。
  “当年与魔界的那仗,他早已打好同归于尽的算盘,又不愿增添无谓伤亡,故执意将我送走,托付给姬无月。他走得潇洒,没留下任何惦念。单论这一点,我便又败给他,败得彻底。”
  我拍拍他的肩,沉默下来。
  “往日不可追,所以我命自己将他忘了。这些年来孤身一妖,醉卧花丛,过得也分外快活。直到见到你——”明燎顿了顿,“未能同赴生死,是我毕生遗憾。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倒是你,真能舍得你那如花似玉的小情郎吗?”
  说到昭华,我声音稍显艰涩:“堂兄,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他彻底忘记我?最好永远都想不起来。”
  明燎眸光微动:“单凭己身意愿便擅下决策。连这点独行其是的自私,你与他都是一模一样。”
  “不然该如何?”我反问,“让他陪我一同受苦吗?”
  “你怎知他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我深吸口气,手心虚掩双目,“他打小金枝玉叶,就算如今落魄,也不该沦落至此。我、我不舍得。”
  “……”
  “堂兄,可我本已打定主意,要与他择日成婚的。我都想好,待此间事了,就随他归隐,去山上住。到时,造一间木屋,养一群鸡鸭,再领个义女……义子也行。他教习剑,我教刻木。我好不容易想通,权势于我并无用处。原来从头至尾,我想得到的都不算太多。我……”
  语句几近哽咽,泪水静静流淌,我背过身,掌心越发贴紧眼眶。
  “罢了。再说其他,也已太迟。”
  “小烛罗……”
  我感激于此刻的沉默,让我得以缓和悲恸。
  “同赴生死是爱,独行其是未必就不算。只是所选的方式不同。”我轻声说,“堂兄,你口中的那个妖,或许未必如你所想那般潇洒。”
  “是吗?”明燎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半月后,我设宴于红蓼渡。布好菜二三、浊酒数壶,与昭华赏月观花。
  院内枝头堆满嫣红,似泼了霞色的滚滚云浪,漫过屋檐,遥奔千里。夜风熏熏,吹落满树海棠,恰有朵栖在昭华眼尾。
  这模样……
  我想为他拂开棠花的手停在半空,笑道:“我便该折花送你的。你瞧,这些花瓣与你缘分匪浅,回回都得落在你眼尾,好看得很。若非当时执念过深,琳琅天阙惊鸿一瞥,我恐怕要对你一见钟情。”
  昭华面上倒不见被夸奖的欣悦。他拈花在指,送归尘泥,瞪我一眼:“你往后不要再送花给我。”
  “为何?”
  “……我并非女子。”他语气带几分咬牙切齿,颇为羞恼。
  我笑意更深:“男子便不能送花给男子了?这是哪家定下的规矩?”
  昭华挑眉:“我定的规矩。”
  彼时在杏花天,他心血来潮,折杏别在我鬓间时,我都没气他将我当女子哄。而今处境颠倒,他却反而与我置起气来。
  真就是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
  奈何我就喜欢他这般鲜活姿态,柔声哄道:“都依你。再不送花了,便换我……把自己送给你,可好?”
  “这是何意?”
  我收起笑,分外郑重:“昭华,我对你动了心,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昭华微怔,蓦然抬眼看向我。月色下,那眸光似壶中琼液,望之即醉。
  “仅此而已?”他说,“你这木头,只知对我耍耍嘴皮子,莫非是觉得我分外好哄?”
  他这少爷脾性到底是由心里生出来,在体内扎了根。纵是再如何将神情端得波澜不惊,言辞中仍会不经意地显露一二。
  我摇头不语,在腰间寻见锦囊,将朱砂圈入掌心。
  “手伸过来。”
  昭华依言伸手,我握拳递去,直至与他肌肤相贴,这才展开合拢指尖。
  “此物为聘,你可还觉得……我只会耍耍嘴皮子?”
  两点殷红衬着他莹白掌心,显得分外惹眼。
  “贪心。”昭华静观半晌,五指阖起,将朱砂紧圈入掌,语气喜怒难辨,“一世不够,你还想困住我生生世世。”
  “你不愿?”
  昭华玉面微红,凝着眸看我,不吭声。
  我心生踟蹰,出言解释:“我并非要与你结永世之缘。此举仅为相证诚心,不愿也无妨。你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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