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第一司法审判官 番外篇——by不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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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根本的原因并非如此。”
秦斯:“那是因为?”
“因为……”穆溪十分嫌弃地低头看了一眼正跟秦斯互相打量的004,道。
“他的情商也只有幼虫这么低,用成虫身体反倒违和,没救了已经。”
秦斯:“……”
004听出来穆溪在鄙视他,冲他翻了个白眼,下一秒从口袋里摸出一袋专门给幼虫补充维生素的糖果,不说话,塞到了秦斯手里,意思是送给你。
秦斯问他的名字,004又不好意思了,沉默着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半晌才讷讷道,“……四,四世……”
四世?这么随意,那要照这么说,他还是八世呢……
四世估计怕生,在他俩面前局促不安,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穆溪于是把他送出去后,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回到大厅。
“你居然用童工。”秦斯扬眉,看着他笑。
“……”
穆溪看到秦斯脸上的笑,怔了怔,随即也笑,“是啊,挣钱养你不容易。”
“胡说八道。”秦斯横眉,“你到现在还住的是我的地方。”
“那不是为了扮演好角色嘛。”穆溪狡辩,然后嘀咕,“其实我还是很有钱的,都在星网账号里。”
秦斯:“哦?”
“只不过因为我没有固定的只虫终端,所以导致那些钱花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秦斯:“……哦。”
那么你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玩加减乘除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林同
短暂的一天调休过去后,秦斯还是得去上班。
不同于之前,如今他接连两次代表审判庭出面进行直播,慢慢地有时在前往审判庭的公共悬浮车上还会出现认出来他的虫来,但与此同时秦斯的神经却越来越紧绷。
他还没忘记自己是一只原本应该死去五年的虫,而穆溪还尚在通缉名单上,他们这种身份一旦被虫盯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且秦斯最近断断续续地恢复之前的记忆,结合之前的笔记,已经差不多能想起来那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穆溪否认了当初监狱的无头尸体案是他动的手,他也的确没有那样做的动机,所以说到底是谁在悄悄地围剿当年的实验虫?是帝都的某些上层,还是其他什么虫?居然有能力跑到那么远的边境进行“清理”,背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秦斯不是喜欢伸张正义,多管闲事的虫,但这件事几乎跟他的到达同一时间,很难让他不联想到自己。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今天,有关林同的案件要出进一步的处理方案了,秦斯决定把握住机会,把穆春来交给他的有关林同收贿的证据匿名交上去。
那些东西他都检查过了,真实性很高的,而且很多在现如今很难找到。看来穆春来之前提防林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对“忘年交”并不是像看起来那么情谊深厚啊。
本来林同在看守所刺杀苏锐就已经足够终生监.禁了,这次再加上这些,估计死刑是有了。
已经入冬半个月了,帝都的天空终于开始变得灰蒙蒙,早晨的雾气笼罩着城市,悬浮车像是在云朵间穿梭,天空和地面的界限变得可有可无。
秦斯握着穆溪给他特别准备的豆浆杯,汲取着源源不断的暖流,玻璃窗上的雾气凝固成小水珠,他朝外看去,是正在苏醒中的城市。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但秦斯心情却十分不错。
虽然为了锻炼他,让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司法审判官,交给他写分析报告的案件还是那么多就是了。
秦斯看了几个,其中有一个案件讲的是一名罪大恶极的地下组织头目因为和某一机构产生纷争后公然杀虫泄愤,最后被审判庭起诉,连同组织内的其他虫全员死刑。他不由得想起了昨天不小心在SPIDER睡着后做的梦,那样真实,现在想起来都会坐立不安。
他呼出一口气,看不下去了。
*
审判大楼后面就是看守所大院,林同正是被关押在那里。
枯黄的树叶铺了一地,踩在上面吱嘎脆响。秦斯经过大门时左右两边的看守员冲他行了个标准的礼,眼中闪现惊艳之色。
秦斯从来没来过这里,按理说他们应该是不认识他的,但秦斯出众的容貌和胸口实习审判管的徽章实在是太显眼,一踏进看守所的大门,就有虫殷勤地把他引了进去。
因为提前打了报告,所以秦斯在楼下等了一会,就直接被带去了林同的囚室。
林同一只虫在囚室中,形容憔悴。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种种事端,他跟最初秦斯见到的那位戴金丝边眼镜,儒雅斯文的雌虫已经判若两虫。
囚室经过了特殊设计,被一层透明玻璃墙在三分之二处分为内外两层。犯虫在内层,而探视或者审问的虫则在外层。
秦斯走了进去,门被关上。
林同原本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听到响声,迟钝地转过身去,看到秦斯,浑身一震。
由于新证据的提交,林同的审判一再推迟。囚室那边就是他这几天住的地方,只有一张窄窄的床和简单的桌椅,只虫终端被没收,手腕脚踝上锁着长长的光镣,闪烁着幽幽蓝光,一旦有挣扎的痕迹就会瞬间灼烂皮肤。
桌面上有一只营养剂的废弃药管,已经空了。看守所里为了防止监狱里的犯虫想不开绝食,会定时派虫强制性地注射一定浓度的营养液,以维持其最低身体机能。看来这两天林同已经体验过了看守所里的生活,也不知道对于之前锦衣玉食的他来说算不算的上是煎熬。
秦斯收回视线,走到玻璃墙前,伸手触摸了一下某个按钮,接通了通讯频道。
“林同。”他咬字清晰的声音在囚室里响起,唇边带着一抹自然的弧度,白皙如玉的手指扣在掌心大小的纯黑听筒上,素净又好看。
“好久不见。”他说。
“……”
林同看着眼前微笑着的虫,只觉得仿佛回到了一个月前噩梦开始的瞬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假如说上次秦斯尚未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这次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无疑是对于他就是Qin这一真相的最终宣判。
面对穆溪的恐惧惊悚,面对苏锐的仇恨歹毒,曾经的虚荣和骄傲,如今的落魄与懊悔,都不及再次见到秦斯时的情绪来得猛烈。他眼中的红血丝几乎实在瞬间就遍布了整颗眼球,衬得一张脸惨白发青,反而衬得秦斯比他气色好得太多。
“你……你你你都是你干的?对吗?”他几乎语无伦次,扑到玻璃墙边,却被阻挡着无法再进一步,明明咫尺之隔,却无法触碰。
“你故意释放出信号,让我以为杀了苏锐咱俩就能一笔勾销,结果却骗我,倒打一耙害我当场被抓!是你!一定是你!”
他的手重重地锤到墙面上,玻璃墙纹丝不动,反倒是手上的镣铐感知到了犯虫情绪的不稳定,光芒时强时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伺机而动。
秦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审判者深蓝色长袍下的衬衫领口,“不是我。”
“要杀苏锐分明时你自己早就策划好的,因为他一开始就打算把你当作替罪羊,寻找时机越狱,然后让你进去替他坐牢。”
“你要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为什么拼了命也要从苏宅逃出去?”
林同哑口无言,身体慢慢地沿着墙壁滑落。他拼命摇头,“我一开始没想杀他的……不是我……”
秦斯隔着玻璃墙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没说话。
林同的头一下下地撞击着玻璃墙,嘴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无非是自己是受到了诱导才会这么做的,那个虫就是想要他死云云。他口中的“那只虫”一会儿变成秦斯,一会儿又是“之前绑架他的S级罪犯”,颠三倒四,混乱不堪。
秦斯打断他,“你的失踪不是你一手制造出来的吗?为了个自己制造谋杀苏锐时的不在场证明?”
林同怔住。兴许是他最近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质问,再加上持续性的高度紧张,精神出现了问题,张口就是,“是他!他放我回去就是叫我去杀苏锐的……是他!”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秦斯反问,“为什么之前不动手还偏要挑战一下地狱难度——再看守所里杀?”
林同再度被噎住了。
秦斯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宛如几年前林同站在外面俯视着他一般。报复的快感像是流淌在血液当中的毒.品,秦斯其实很想开口问一句你五年前做出那些亏心事的时候又没有想到过还有这天?
不只是他。他看了林同的受贿记录,因为他的私虫原因而导致的审判不公和冤假错案数量简直数不胜数。但有些虫死了就彻底消失了,他们没有被上天眷顾,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因此所有未尽的冤屈也只能透过薄薄的卷宗来鸣诉,希冀得到一个正义的回答。
秦斯胸腔不易察觉地起伏了几下,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临走时,“Qin!”
背后,林同忽然急切地喊了他一声。
秦斯眉毛都没动一下,背对着他抬手关了扩音器,干脆利落地将他所有未尽的言语都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有些事情,做过就是做过了,任何言语的辩驳和悔恨的情绪在事实面前都苍白无力。
假如说林同当初没有收受贿赂,和科研所的某些虫同流合污,而是遵从审判所的清规铁律,以正义为标杆,那么秦斯就不应当为那虫的死负责,因为他压根就不是凶手。
林同这类虫的存在彻底堵死了秦斯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彻底底地将他打下了无尽深渊。如果没有阿穆的话,他现在,大抵已经魂飞魄散很久很久了,连一丝余烬也不会留下。
世间无虫再知我冤屈,只剩罪恶的私欲还在虚伪的表皮下潜滋暗长,根茎里流淌着腥臭的血液,开出丑恶的花朵来耀武扬威。
出了门,守在门外的看守看秦斯的神情都有几分古怪,但还是没说什么,恭敬地把他给送了出去。
秦斯踏出看守所,一步步走下台阶时,只虫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苏格的新消息。
【苏格:林同一案牵扯庞大,对于量刑尚有待商议,预计将在本周末进行当庭审判,有关林同当年审判案件皆打回重新审理,其中包括科研所秘密实验体旧案一件。此案疑点重重,最值得细究。】
【苏格:兹事体大,在一切查明之前,切勿走漏风声。】
秦斯看完之后,才发现这条消息是发在群里的,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拉进了一个明显是属于审判庭高层的群。
他收了通讯往外走。审判庭对面的巷口,停了一辆私虫悬浮车,看不出什么牌子,但单是从低调奢华的外观上就能够看出来其高端的价位。
一名S级通缉犯丝毫没有自觉地只带着副墨镜,大剌剌地倚着墙壁站在那儿,冲对面的雄虫审判者挥挥手,笑盈盈地等他走过来。
☆、同行
“……”秦斯上下打量了穆溪一遍,觉得额角的青筋都欢乐地跳起了舞。
他真是恨不得将背包里的长袍给取出来裹住他那张脸。这姓穆的不就是仗着自己的照片被他临逃走时销毁了,所以肆无忌惮呗,但保不齐就有虫之前见过他,要是在审判庭门口被抓着了那可就好看了,说不准还能被关进去跟林同交流下感情。
他磨了磨牙,伸手拉开车门,率先钻进车里。
悬浮车缓缓升起,绕着审判庭旋转一周朝他们的住处加速前行。
秦斯坐进去才发现里面没有司机。
“你会驾驶悬浮车?”秦斯讶然。
“学过。”穆溪说,“之前在边境的时候随军部队什么都教,不学点东西压根活不下去。我还会开飞船呢,有时间带你看。”
“可你不是个搞科研的吗?”秦斯自动忽视掉后半句过于胡扯的话,发出质疑的声音。
“那种时候根本不管你本职时干什么的。最危难的时候兽族军队就在距离我们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埋伏,我的实验样本——那一小队军雌,相当于敢死队,哪里危险往哪儿去,我还偏偏得跟着。”
沉默了许久,秦斯轻声询问,“所以当时在监狱,你所说的有关战争的事情都是你亲身经历过的?包括你见到过白玖统帅?”
“是。”穆溪淡淡道,“不过我不是士兵。虽然我也很想加入他们。”
“佐伊是我认识的一名旧友的名字,他最高的军衔就是少尉,原本已经被安排了回帝都在军校进行文职工作,但最后一场与兽族的歼灭战中,他丧生了。”
“……”秦斯搜肠刮肚,最后只能道:“节哀。”
穆溪原本正在弯腰调控驾驶台上的按钮,听见秦斯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行了。”他按下自动驾驶的确定键,设置好航程路线,随即长腿一迈,就走到了自家雄主身边,“这些事情我将来慢慢将给你听,先说说你,审判庭发生了什么事儿?”
秦斯原本一直以为自己属于那种什么事情都能藏在心底很久很久也不会被虫发现的类型,但最近他越来越深刻地领悟到了这一想法的错误,具体表现就在于穆溪总能在看到他的一秒内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而猜测的引发他情绪波动的原因也十有八九都是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