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恶神后,我有了老攻——by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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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先让江玉荣的灵魂得到安息。阮落想。
还有一个奇事,他没对裴不度说。
“什么时候?”裴不度问。
“就这两天。”阮落说,“在此之前,我想回去看看奶奶。”
每年新年前,阮落就会回家给奶奶扫墓。他在这里安顿之后,曾一度想把奶奶的墓迁了过来,但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奶奶应该更喜欢自己出生的地方。
“我陪你。”裴不度说
“嗯。”阮落的计划里本来就有裴不度的陪同。
饭毕,阮落也没啥事干。又不想面对裴不度,干脆拿了本书,做认真学习的模样。只是还没看到两页,手中的书已经被裴不度抽了去。
“这是什么?”裴不度奇道。
“陆师兄送给我的,好歹我在道观里待过几个月……我从现在开始练习画符,多长时间能出点成绩?”
阮落估计跟着裴不度,灵异事件会不断升级,自己也总得有点自保能力。
“大概二、三十年吧。”裴不度说。
阮落手里的书掉了下去。
“落落,以后再遇到危险,试着召唤梦浮生。”裴不度说。
梦浮生是裴不度的法器,阮落表示怀疑:“我能行吗?”
“下次试试。”裴不度说。
下次……
阮落不想有下次。
第二天,阮落出发至养他育他的那个小村落,给江奶奶扫墓。
以前他都是一个人坐高铁回去,这次有自己的专车,张真诚充当司机。身边还有他哥裴不度陪着,寂寥的心情倒是减轻了不少。
当然,阮落不知道,他家助理张真诚一看到裴不度,就开始腹诽。
裴不度身上穿着阮落给他才买的新衣。因为不是太怕冷,他穿着春款的风衣。依然是简单的黑色,依然被他哥穿得皎洁出尘。
奶奶的墓地在一个山头上,要沿着山路步行半个多小时。张真诚就在山下等两人。
两个人便沿着山坡行走。
入冬时节,山上各种乔木树叶凋敝,路上倒是积了厚厚的枯枝败叶,走在上面沙沙作响。
裴不度走在阮落身侧。一手拎着水果,一手抱着鲜花。阮落倒是两手空空。
到了山顶,通往墓地的道路,两边修建了十二生肖的雕像。但胆小的阮落到这里并不会害怕,因为这里有奶奶,现在身边还有裴不度。
只是村里的祭品还是很封建化,不像是阮落带了鲜花与水果。各个墓前大多是是还没燃尽的纸人纸马。
阮落拿出折叠军工铲,要给奶奶的墓培土,裴不度依然主动接了过来。
裴不度不像是干这种活的人。陪土,拎东西这些举动,都太过世俗化。
但干活的裴不度与平时那种神仙之姿又有着不同的感觉。
但阮落觉得,干着活的裴不度看起来也很帅。
培土完毕,阮落摆上水果鲜花跪在墓前就要磕头,裴不度却和他一起跪了下来。
这个行为举止和裴不度不相搭到让阮落侧目的程度。
裴不度淡然一笑:“你奶奶也是我奶奶。”
好吧....这个千年老妖精。
阮落还是挺高兴。只是高兴之余,觉得哪里有些微妙。
一场风刮过,像是把阮落的思念之情,带到了远方。
阮落和裴不度拜毕,站了起来。
裴不度忽然问:“落落,那是什么?”
“山楂。”没想到初冬居然还能在山头,看到这种红艳艳的果实,“哥,你没见过长在树上的山楂吧。”
阮落有些高兴,难得见裴不度对一些小东西露出兴趣的样子。
“你等着。”阮落几步就跑过去,从枝头摘了几个下来,就要向他哥炫耀,一回头,发现他哥居然不见了。
而自己面前却多了两个人。两个人倒是个人形,只是眉毛眼睛,都是画上去的,阮落只能想到一个阴间玩意,这就是路上见到的还没有烧完的纸人。
阮落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是大白天见鬼?
两个纸人上来就抓住要阮落的胳膊。
“哥.......”阮落直接喊了,“裴不度。”
但裴不度并没有出现。
“你是个艺人吧,长这么好。我们家夫人想要看你表演。”两个纸人拖这阮落的胳膊就走。
纸糊的手脚,却力大无穷。主要也是阮落腿软。
“裴不度!”阮落眨眨眼睛,吓得眼泪差点出来。
只是一向靠谱的裴不度,明明就在附近,却没有现身。
第35章 “老公叫裴不度。”……
两个纸人推推搡搡把阮落往前推。眼前的景物明明还是那个山头, 但四下多了很多建筑,高度面积都和实体相差无几,只是风格各异, 有现代感的高楼大厦, 还有过去的亭台楼阁。
每个建筑都颜色鲜艳到夸张, 披红挂绿。还有些破口,风一吹, 哗啦哗啦直向, 都是纸糊的。
阮落被拉扯着, 在这些迷宫一样的建筑里转了几道弯, 被推到一个纸糊的大院里。院子里还是纸花纸山, 十几个家眷正围绕在一个方形水池,大约是在看鲤鱼。
阮落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心还在想, 这谁家烧得这么齐全,配套到位。
阮落一被推过去, 十几个人齐齐转过头,每个人头戴红花, 脸蛋两边被涂了两片圆圆的胭脂。一见阮落,都掩着口鼻笑。
因为太过惊耸, 阮落连害怕都忘了,只希望拖会时间, 等裴不度发现自己丢了,前来搭救自己。
正中间一个依然披红挂绿, 上了年纪老祖母一样的人发问:“听说你是个艺人。”
阮落的声音发抖,“是个十八线。”
“十八线是什么?”老祖母问。
旁边一个瘦小男纸人在老祖母耳边低语了两句。
老祖母:“十八线能表演什么?”
阮落说:“什么都不会。你让我走吧。”
十几个纸人齐齐地脸上现出失望之色,因为没有微表情, 举止神态便相当浮夸,眉飞色舞。又齐齐地“唉”了一声。
阮落的头皮麻得像是有十万只蚂蚁在爬。
“什么都不会,那就只能剁碎了做花泥。”瘦子男纸人说。
十几个纸人又齐声“唉”了一声,依然用浮夸的表情表现同情与可惜。
阮落觉得耳朵里像是起了幻音,但求生欲望让他大声说:“我会说相声!”
老祖母眼睛一亮,两片腮红跟着一动,“说几段听听。”
“你让人他们把我松开,我才能表演。”阮落说。
“不错。相声讲究说学逗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们两个把人给松了。”老祖母说。
两个纸人把阮落的胳膊放开。阮落二话没说,拔腿就向院外跑。他记忆中就从没跑这么快过。边跑边想到了裴不度让他试试呼唤梦浮生。可怎么唤他出来?
“梦浮生。”阮落嘴里念出了三个字。
无事发生。
阮落往后一看,十几个纸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没有声音,速度极快。唯一庆幸的是,这里建筑众多,曲里拐弯。阮落转了几道弯后,一眼看到一个小型建筑。狗舍。
阮落再一次感叹设备齐全,一蹲身,从狗舍的门洞里钻了进去。刚一调整好视线,就见外面几条轻飘飘的纸腿已到了眼前。
他们在门洞前打转,窃窃私语,有商有量。
阮落的冷汗沿着背部落了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出。十几秒后,那些纸腿终于消失不见了。阮落这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气,只是吐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又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一张脸出现在洞舍门。因为脸太圆,太大,占据了整个洞口。那双弯弯的眼睛,像是冲着阮落笑一样。
“抓到了,在这里。”圆脸纸人笑嘻嘻。
“梦浮生。”阮落情急之下,再次呼唤这个法器。依然无事发生。
阮落欲哭无泪。不过,平时见裴不度唤梦浮生出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叫过名字。
所以,到底该怎么召唤。
阮落被几条腿从狗舍里拖了出来,再次推推搡搡到祖母面前。老祖母一双画的粗眉毛,纠成一团,像是很生气。“这么漂亮个娃,太不懂事了。”
瘦纸人又在说:“做花肥吧。”
十几个女眷齐齐地发出一个叹音。老祖守旁边一个女纸人又在老祖宗耳边说了几句。
老祖宗的眉毛顿时分开,“二丫头看上你了,就把他留下来当上门女婿吧。”
阮落原本已无血色的小脸,这次青了。明婚违法啊,纸婚……当然也是违法的啊。
“一会儿就洞房。”老祖母眉开眼笑,“这里好久没有喜事了。”
“我已经结婚了!”阮落顾不上做花肥了,大声冲老祖母说。
看到老祖母一双再次纠到一起的眉毛,阮落继续大声说,我喜欢男的。”顿了顿,“我老公叫裴不度,今天和我一起的,你们应该也见过。”
十几个人再次叽叽咕咕,窃窃私语。老祖母说,“确实看到一个同行的男人。算了,二丫头良缘以后再说,这个就打碎了当花泥吧。”
才跳过一个坑,又掉另一个坑。阮落的冷汗再次下来,梦浮生……怎么才会出来啊。
阮落此刻全副心思放在自救上。
脑袋里都是那朵巴掌大的小蓝花,但梦浮生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几个纸人撕扯着阮落,要把拖下去做成花泥的时候,忽然围观一旁的十几个纸人,齐齐地歪着脖子看向一个方向。纸糊的表皮,竹篾的骨架。一时间,卡卡作响。
阮落先是闻到一股焦糊味,接着和他们一起看过去,纸宫殿的一角,浓烟大冒。没一会儿,便是火海汪洋。
火海中,一支长着长长根径,如云一样巨大的红色花朵从建筑里拔地而起,花瓣的外层,被火焰所包裹,花瓣所触之处,如星火燎原,一片火海。
“梦浮生?”阮落看呆了。那朵幽幽的,发着如梦般光芒的花朵,现在开成了一朵无比巨大的食人花。颜色似火,妖冶无比。
火势迅速地蔓延了过来,十几个纸人已吓得四下逃散,扯着阮落的两个纸人,也抱着头飞奔而去。只是没跑多远,已燃了起来。阮落居然听到他们凄惨的哭喊声。
四下纸建筑烧得极快,不一刻,就夷为平地。烧到阮落这边时,火势跟着小了,将灭未灭的。
那朵巨大的火花此刻也恢复成手心大小,楚楚可怜的一小朵,飘到阮洛眼前。确实就是梦浮生。
阮落看着这朵小蓝花,心想:没想到你这么有欺骗性。
阮落抬起手指对着花瓣轻轻一戳。梦浮生便真如梦幻泡影一样,“啪”的一声便破了。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落呆了呆,一抬头,自己还在山坡上,冬季的阳光明媚,自己手掌里还拿着几颗红艳艳的山果。
他哥裴不度就在不远的山路上看着他。
阮落扔了山果,用此生都没有过的速度,向裴不度扑了过去。一头撞在裴不度的胸膛上,阮落哭了。
“哥,吓死我了……你刚才哪去了。”阮落声音带着哭腔,“我遇才遇到一群纸人,要拿我当花肥。”
裴不度抬手轻轻把阮落环抱住,柔声说:“他们不是要让你当上门女婿?”
阮落身体一僵,片刻,闷闷地说:“你都在。”
“一直在。”裴不度平和的声音。
阮落从裴不度胸膛上直起身体,气到无语。裴不度一直都在,眼睁睁地看着他这差点被吓尿的经历,却不现身。
再一细想,自己之所以被那些纸人困住,也是因为裴不度突如其来说山果好看,然后自己屁颠屁颠去摘来讨好他。
“是你故意让我被纸人抓走的。”阮落闷声说。
裴不度瞅着阮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阮落那双乌黑的眼睛,泪珠啪嗒啪嗒地就滚了下来,挂在下巴颌上。
裴不度又好笑又心疼,一时拿阮落没办法。裴不度俯身去舔吻掉阮落的泪珠。同时也反省自己是不是药下得过于急猛。
“我担心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我未能及时赶到,你不能自保。这里纸物众多,就借机让你加以锻练。”
裴不度观察阮落丝毫没见好转的脸色,更柔和地哄他,“你表现很厉害,梦浮生被你召唤出来了。”
“可……真的很吓人。”阮落声音又哽咽了。刚才被纸人追来追去,简直就是恶梦。
只是刚才那么害怕他也没哭,现在对着裴不度,眼泪像是断线珍珠一样,完全止不住。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裴不度把阮落又拥进怀里,安抚着他的背部。那只大手落在阮落的背上,舒适得让人安心。阮落哭得也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哽嗯了。
只是裴不度想到什么,忽地一声轻笑。阮落这吓得还没彻底缓过劲,裴不度似乎还挺高兴。
“哥,你高兴什么?”阮落不满地问。
裴不度说,“你对那些纸物说你结婚了.....”
“没有。”阮落这次连声音都不哽咽了,言语干脆,“是权宜之计,缓兵之策......"
阮落还想说什么,只是下巴被抬起,嘴唇被裴不度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于是久久不见两人下山的张真诚,找上来的时候,就见他家老大被人整个拥在怀里亲。而他家老大两条胳膊挂人脖子上,软得像是站不住似的。
怒火中烧的张真诚只能转身下山。
回到车上,全身放松的阮落依然软在裴不度怀里。他想到一个问题,小声问,“哥,为什么梦浮生是红色的。”还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