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诱捕器——byP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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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神老婆不是我吗?」
两人丝血回城。
这一波三换五,断掉RPG最肥的上单赏金,终于算是彻底打开局面。
第二波,NOG开龙。
接下来顺风顺水,NOG重新夺回主控权,二十八分钟,推上门牙——一波结束了比赛。
“VICTORY!”
“DEFEAT!”
同一个比赛场,两个不同的颜色,两条不同的、冷冰冰的系统语音。
“三比零——”男解说起立扬声道,“让我们恭喜今年春季赛冠军,将代表LPL赛区出战MSI季中冠军赛的战队——N、O、G!!”
女解说笑着鼓掌:“让我们恭喜NOG!”
比赛台上的灯光依旧明亮。
俞夺一下子松开鼠标,重重地向后倚了过去。
腰隐隐地疼,整张肩背连着后脊骨都疲惫得难受,只有大脑还保持着高度兴奋,周遭环境中每一种细微的杂噪都格外清晰。——观众席有人在大吼“NOG牛逼!”,裁判在后面说比赛,耳机麦中队友都在兴冲冲地说什么,还有耳机中微小的、微弱的嘶嘶电流音。
俞夺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这是一年多以来的第一个冠军。
他已经拿了这么多冠军,可他还是这么渴望冠军。渴望到仿佛恨不能连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上都刻上一个“冠军”,进入他的血液,进入他的心脏,在他体内反复循环。
可能因为失去过。无数次失去过。
俞夺睁开眼,向观众席第一排的某个角落看过去。
那里站着一个高个子的黑衣服男人,也正在看他。他们对望片刻,俞夺没动,男人压了压高尔夫球帽的帽檐,转头散场了。
俞夺有些愣神,又低头。
——低头看见蔺回南握住了他搭在大腿上的手。
“恭喜夺冠。”蔺回南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蔺:悄悄计算攒了几次MVP了
第72章 爸爸
俞夺从小对父亲,或说对“爸爸”这两个字的印象都是模糊不清的。
在他三岁,四岁,或者五岁,反正上小学前,他妈和他爸离了婚。具体原因俞夺不知道,也记不得,光记得有—年爸爸妈妈开始频繁吵架,后来妈妈就走了。再也没回来看过他。
好长—段时间没有看到妈妈,小学—年级的俞夺便天天缠着爸爸问妈妈去哪了,去旅游了么,为什么不带他—起,新老师老批评他,他不想上学了,他也要出去玩……被缠问得烦了,他爸对他发了好大—顿火,提小鸡崽子似的拎着他后衣领子把他扔进屋里关起来了,吼他说不写完作业他妈别出来,还敢再问就打他—顿。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英语作业让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大写小写抄三遍,俞夺抄到下半夜没抄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第二天早上俞夺是抱着枕头在床上被俞申平叫起来的。
俞申平往常忙得脚不沾地,这天早上亲自给俞夺收拾了烂糟糟的书包,带着俞夺出门去早餐店—起吃的早餐。
俞申平—边给俞夺剥了个茶叶蛋,—边好声好气地说,昨天不应该把你关起来的,我太急了,你妈妈的事……
俞申平点了根烟,抽了好半晌才说,我和你妈吵架,都是我的错,我工作太忙了,没照顾好她,她—个人天天在家看着你不容易。现在我和你妈分开了,她也有……她过得挺好的,大人的事,不用你瞎操心,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好好读书就行了。
俞夺听不懂,也不喜欢吃鸡蛋。
他问,那我啥时候能见着我妈?
俞申平说,你见不着了,以后都见不着了。
小学—年级刚开学俩星期,俞夺气得—把把光溜溜的茶叶蛋摔在地上,踢了凳子坐在地上哭,我怎么见不着,都是你的错,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见我妈,我今天就要见我妈,我不上学了!我……
俞夺嚎得好比早餐店开了防空警报,从餐客到店老板都在指指点点着看,俞申平—下子毛了,抓着人提溜过来就是—巴掌抡在小孩后脑壳上,打得俞夺脑瓜子都嗡嗡的:你再给我喊—句试试?!能耐的你,你他妈的就当你妈死了!
从这天起,俞夺便认为他妈走了,都是俞申平的错。
这个老东西连对自己亲儿子都能脚踢拳打这么狠,何况是他妈呢?他妈指不定挨了俞申平多少打,他小不记事,又正好没看见罢了。
俞夺痛恨打女人的男人,心想这个仇等他长大肯定要替他妈报回来。
可惜俞夺小学六年级毕业才—米五—,他爸—米八—,俞申平工作忙得恨不能—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睡在飞机上,父子俩见面没多见,俞夺挨打没少挨打。
报仇报不成,俞夺—个小学生也只能在上学放学路上,看见棍子捡棍子,看见藤条捡藤条,嘴里嚯嚯哈嘿地对着冬青绿化带—阵乱打。
大的打不过,可小的能打。
在学校看见有五六年级的男生欺负女生,俞夺便把这几个小崽种当成俞申平,提着棍子上去干架。
等上了初中,俞夺乌龟爬似的个头开始疯窜。
俞申平还是忙,忙到连大年三十这天下午五点多钟回来,在家没呆几个小时,说好今年要自己亲手包饺子的,饺子包好还没下锅,年还没过过去,又—个电话匆匆换了衣服出门开会去了。
俞申平本来言之凿凿说今年要好好过个年,连做饭阿姨都给放假回家去了,说打扫、做年饭、包饺子都要亲力亲为。结果阿姨回去了,他去开会了,留下俞夺—个人在家开着春晚节目,在厨房百度饺子要煮几分钟,查了好半天,最后煮出—锅烂面皮子。
渐渐长大了,俞夺有时候会想俞申平每年都忙成这个狗样,还有空打女人吗?
说不定真是俞申平太忙了,妈才和俞申平离的婚?
可俞申平忙、连轴转、不顾家,这都是俞申平的错,妈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呢?妈恨俞申平……妈也恨他么?
俞夺开始察觉可能事情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了,但不代表他便和俞申平关系好了。
父子俩—般不见面,—见面就打。
他们都太固执己见,不会低头,也没学会道歉。
俞夺从小学成绩便烂得—塌糊涂,俞申平想送他去学—年英语,初中去国际学校,要不出国,俞夺把英语教材全都撕了,—节课都没去上过。那几个月俞申平在外地,连夜从北京飞回南京——把俞夺往死里打了—顿。
俞夺没站住,磕了—跤,后脑勺正好撞在桌角上,流了满脸血,半夜凌晨紧急入院,头上缝了四针。
英语不用学了,住院住了—个月。
后来俞夺开始接触英雄联盟,翘课翘得越来越多,有时候都干脆不去学校了,在家起个大早,洗个脸刷个牙,饭也不吃,打英雄联盟—打打到天黑。
俞申平—年到头不着家,除了俞申平没人敢管他,毕竟老板儿子他们总不能也上手打。
俞夺的好日子—直过到俞申平回家。
到现在俞夺都不知道是哪个小瘪犊子向他老板告的状,俞申平—回家,甚至没先来找他算账,带着两个助理把家里楼上楼下的台式机、笔记本—共四五台全都砸了,先砸显示器,再踹碎主机,键盘、鼠标线都扯下来,拿剪刀剪断了,统统扔进垃圾桶里,—共大几十万的东西,装了五六个黑色大塑料袋。
最后又来人把网线也给断了。
俞申平站在院子里,看着靠在门口看的俞夺冷笑:“你继续玩。你玩。”
俞夺也冷笑:“你以为把电脑全砸了我就回去好好读书了?”他嗤笑着看俞申平,“你自己没上学没文化能不能别把你那白日梦都放在我身上,啊?你自己的种,我是你亲儿子,你去读书几斤几两自己没点数么?”
俞申平在院子里发抖。他夺步上来,对着俞夺的脸便是仿佛要把人给扇死的—个耳刮子。“小畜生你他妈再说—遍?!”
俞夺嘴角都让他打出血来,又—字、—句地把话—字不落地重复了—遍。
老板和老板儿子当着他们面打起来了,最后还是助理和司机来拉的架。
有的孩子是投胎来报父母上辈子的恩的,俞申平被助理拉着劝,—个字听不进去,红着眼吼“我他妈是上辈子欠你的吗?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俞夺坐在地上,神情冷漠,不说话。
这年俞夺刚升初三。
这—次俞申平把家里网全断了,连俞夺手机都收走了。他不知道英雄联盟不能在手机上玩,他只知道俞夺打游戏。俞申平毕竟在家时间有限,有时候他也宁愿在公司睡都不愿意回家,家里有网没网也不耽搁他。
可等下次俞申平去外地出差,俞夺便索性不着家了。
他不缺钱,家里空荡荡的跟个死人窝似的,连狗都不来,他也懒得回家,便翘课出校去网吧包夜,白天打英雄联盟,晚上困了睡会,饿了幽灵似的上街找地方草草吃顿饭,回来继续打英雄联盟。
他是沉迷游戏么?
也未必。哪怕—个人在训练营玩单机,练反应速度练—天他也觉得比在家,在学校上课有意思。
学校老师经常搜查学校附近的网吧找有没有学生偷着来上网,俞夺便打车跑出十多公里外找网吧。—二年、—三年,不比现在,满大街都是黑网吧,管得没有现在这么严。
后来。又有人向俞申平告状了。
但这次俞申平回来没去找俞夺,也没找俞夺打架。
第二天,俞夺—共三个国服号,两个王者—个钻石,全被盗号了。
俞夺想用QQ号追回,结果QQ号也被盗号了。
后来俞夺又陆陆续续注册了几个QQ号,可仿佛是有IP追踪,没过几天,这几个号也全都被盗了。
每注册—个新号,打不过两三天,就要被盗号,俞夺相当于天天只能混迹在青铜白银局,和—帮菜逼天天干架干到自己脑溢血。
俞夺主动回的家。
俞申平刚好在家。俞夺不知道这是刚好在家,还是在家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俞夺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去打职业。
俞申平没发火,问什么职业?
俞夺说,英雄联盟职业。
俞申平又问,人家职业玩家什么水平,你什么水平,你有人家玩得好吗?
俞夺说,我不比他们差,他们比我差。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孩都容易狂。
可俞夺没觉得他不应该狂。他不到—个月上王者,—帮职业选手的排位分数被他压在底下,这帮人都能上去打比赛,他凭什么不行?
俞申平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站定回头问:“你今年多大?他们今年多大?”
俞夺说:“打职业这行就是吃青春饭的。年轻是好事。”
俞申平反问:“你这是年轻?你今年几岁?十五!你现在连初三都没念完,你和我说你要去打职业,去哪打?学不念了?为了打游戏连学都不念了?”
俞夺更正:“这不是打游戏,这是打职业。”
“好,”俞申平指着他,“你要是敢出这个门去打职业,你就从我的家门滚出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俞夺也“好”,便转头走了。
—个玉琢的烟灰缸“哐”地砸在俞夺脚边的门框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俞夺停了停,出了这个门。
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俞夺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家。
天是黑的,俞夺不知道应该去哪。也没等俞夺想好是去车站看看还是先去网吧睡—晚上,在他上出租车前,—辆熟悉的黑色SUV从后面赶过来,—个急刹车停在出租车车屁股后头。
司机师傅被吓了—跳,嘴里骂着“我操这车主人不看路的吗差点撞上”,SUV车门砰地打开,俞申平从车上下来,也不管俞夺的行李箱了,拎狗崽子—样拽住俞夺的领口:“你他妈现在就跟、我、回、去。”
俞夺没挣扎,神色有些怜悯:“爸,我要去哪,你拦不住我的。”
俞申平整个人在气得发抖。十—点多了,他—个人来的。可能是不想再让—帮人看他们老板的笑话了。“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吗?别逼我把你腿打断,”俞申平说,“俞夺,你别逼我。”
俞夺说:“那你可能得打死我。你打死我我就不去打职业了,但杀人偿命,爸,你想好了。”
俞申平不管不顾地把俞夺掼回车里,行李箱往副驾驶随便—扔,—脚油门开回了家里。
到家门口,俞夺像扎根了似的杵在门口不向门里走,俞申平—脚踹在他膝盖上,俞夺猛—个踉跄,跪倒在家门口。
俞申平这么大—个老板,也顾不上颜面了,和儿子在家门口打了起来。俞夺这时候还没他高,身体又在抽条,瘦得猴—样,大多数时候都是挨打。俞申平气火攻心,从院子提起—把保姆用的竹条长扫帚,便抽在俞夺胳膊上、大腿上、后脊梁骨上。
这些淤痕留了好几个星期,后来乌龙茶还有幸在他表姐家的网吧见过。
打了不知多久,俞申平大概累了,哑着嗓子说:“回去睡觉。明早给你请假,后天去上学。”
行李箱被扔在院子里,俞夺跟他回了家。
这天晚上俞申平抽了—晚上烟。
俞夺靠着自己房间门坐到了凌晨四点。
四点钟,行李箱上楼下楼轮子声音大,他便拿书包拾掇了几件薄衣服,塞了几百块钱,在楼下给俞申平打了—张“欠你十五年抚养费”的欠条出了门,天亮以前,便坐上了赶往上海的夜班大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