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诱捕器——byP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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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俞夺解释完,鲨鱼被教练发现了,发现大战前夕,居然和“敌军头子”偷偷双排,还是给敌军头子打的中单。
对面刚十五投,鲨鱼就惨遭教练胁迫下号了。
俞夺烘干手,顿了会儿:“昨天的事,纯误会。事出紧急,没和你说明白。”
鲨鱼诚惶诚恐地:“对不起对不起,俞哥,没事,我能理解,昨天确实是我话太多了,毕竟你还在直播,是我……”
“没。”俞夺说,“是我的问题。昨天训练室跑进来一条不认主的破狗,咬我身上了,我骂的它。”
鲨鱼:“?”
鲨鱼露出点震惊:“那哥你打狂犬疫苗了吗?”
俞夺静了会儿,拍了拍鲨鱼肩头:“放心,狗已经被我制服了。今天比赛好好打,加油。”不等鲨鱼说话,他便拎着队服走了,散漫地挥了挥手,唇线稍稍扯起,“看好你哦。”
第二场,箱子打NOG。
最终以0:2结束比赛。
但这两场的场均时长都不算短,平均将近30分钟。
中上稳压,但打野位被箱子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第二局拖到30分钟,差点被箱子翻盘。
廖小天背着手站在电视屏幕前面,皱眉说:“箱子的这个小打野,鲨鱼进步速度很快啊。”
俞夺懒懒道:“但MHSJ不也在进步么?”
廖小天笑了一下:“也是。年轻人啊,学什么都快,一个月一个样。”
俞夺收拾了背包,单肩挎上,又拎了队服外套到手里,有点吊儿郎当地笑:“廖经理,你可别这么说。你在我面前说这话,就好像是在提醒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该退役了似的。”
“那没有!”廖小天连忙说,“怎么可能?我都恨不能你再打个三五年的。”
俞夺笑笑不说话。
廖小天看了会儿俞夺,等俞夺快走到门口了,他试探性地问:“那……退役这事儿,你想过么?比如,哪年,哪月,哪个赛季?”
其实这话不是廖小天第一次问了。
去年俞夺伤病严重成那样,那时候他们所有人就都以为俞夺要退役了。
可俞夺就这么又硬撑过一个夏天。硬撑到今天。
俞夺拧开门,语气很淡:“看看今年下半年比赛成绩再说吧。”
-
战队大巴在体育馆外面等着。
俞夺出了电梯,走向一楼大厅。
观众都还没散场,大厅没有几个人。正中间,簇着五六个年轻男生,看样子是大学生,其中一个还穿着印着上交大校徽的体恤衫。
能远远听见他们清晰的说话声:
“哎!白来了!今天这场俞夺不上啊!!”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瞎,比赛前人家禁赛公告不就出来了吗?”
“靠,为了来看比赛,我社团活动都没去!”
“行了行了,今天比赛不挺好看的吗?来了也不亏……欸,文意还没出来吗?他不是说他要早走,和他妈一块出去吃饭吗?”
“哎!来了来了!”
一个瘦高个男生从观众出口急匆匆跑过来。
他擦肩从俞夺旁边跑过去,一张卡从裤兜掉到地上。
可他没注意,光顾着和朋友打招呼了,气喘吁吁地说:“来了来了,去上了趟厕所,哎,你们一会儿是要一块去吃饭是么,我妈还等我呢,那我就不和你们……”
“兄弟,”一个有点轻佻,总带着点笑的嗓音响起,“你学生卡掉了呢。”
文意回头看,还没等他回头,就听见他哥们儿连着“卧槽”了好几声。
俞夺食指中指夹着他的校园卡,递在他面前。
文意还差几个月十八周岁,今年刚高考完,正放暑假。今天和他一起来看比赛的是几个混在新生群里的上交大学长。
从初中起,就有同学说,他长得像俞夺。
确实有点像。
鼻子像,鼻梁骨上都有一截微弱的、窄窄的驼峰,脸型都很瘦。这是文意遗传他妈的。但嘴唇,眼睛,甚至耳朵,他遗传他爸的,就都不像了。
文意在学校读书成绩一直很好,多少有种斯文温和的书卷气。所以到上高中后,就没人说他长得像俞夺了。
然而可能是以前老有人说他长得像谁,所以文意其实不经常打LoL,打了四五年了,现在也就是个黄金,但文意一直看比赛,尤其是俞夺的比赛。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人,有种隐秘的想亲近的欲望。
不过可能是怕影响他学习,在他高考前,一发现他看英雄联盟比赛,他妈都会大发雷霆,把他手机摔了,平板摔了,电脑摔了,警告他不许再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
连这次来看比赛,文意都谎称的是来看羽毛球比赛。
他妈不懂这些事,这么大一个体育馆,又听说他是和新生群学长一起,就答应了。
一会儿他妈还要来接他一起去吃饭,还有他妹妹一起。
在英雄联盟比赛场地门口骗他亲妈看的是羽毛球比赛,文意觉得还挺刺激的。
文意愣了会儿,连卡都忘了接:“谢,谢谢。”
“卧槽?”一个和他同级的新生,“真,真俞夺?卧槽我见到活人了!!yu哥我你十年铁粉,能不能合个照??”
这是文意第一次在线下见到俞夺。
他愣愣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俞夺看。俞夺温和地说:“可以啊。”又微抬眉梢,夹着卡的手指又往前晃了晃,逗小孩似的,“哎,你卡还要不要了?”
文意猛地回神,接回卡:“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不好意思。”
他们七个人,拍的大合照。
“茄、子——”
俞夺和几个人聊了几句,到大厅门口才分道扬镳。
大巴在那头,俞夺懒洋洋地把队服搭在肩头上,冲他们挥手:“那我走了,有缘再见,拜拜咯。”
从一辆停在另一头的黑色奔驰上下来一个妇人,满面笑容,又带着点嗔怪,远远地朝文意招手,嘟囔着说:“这孩子,磨磨蹭蹭的,不催都不知道走的。”
俞夺忽然收住脚。
文意慌忙说:“我妈叫我了那我就先走了!拜拜,学长你们去……”
他被拉住胳膊。
他不解地回头,看见是俞夺。
天黑了,天色都模模糊糊地,车灯杂乱。天这么暗,文意不知道他是看不清,还是看不懂俞夺的神情。俞夺问:“你再说一遍,叫你的那人,是谁?”
文意讷讷地说:“是、是我妈,怎么了吗?”
俞夺垂眼:“她名字叫什么?”
文意:“梁欣。你认识她?”
俞夺从记忆中翻出一个快要记不清楚了的日期,缓慢地复述:“1976年,5月,13号的生日?”
文意这下子是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怎么知道的?”
俞夺没说话。文意只见俞夺松开他,便径直向他妈走过去了,接着愈走愈快,完全疯了一样地向梁欣跑过去。
天色暗,梁欣起初还看不清,等俞夺跑近了,梁欣如同猛然撞见个厉鬼,回头便砰地关车门上了车。
梁欣慌张地要脱口而出“快开车走!”,可到嘴边了,又想起文意还没上车。
七八岁的小女生稚声稚气地说:“妈妈,哥哥还没上车呢。”
隔着黯淡的车窗,梁欣看见男生熟悉的脸。他气喘着,额头沁着汗,手指虚虚地搭在车窗上,神色却露出种莫名的悲哀。
文苑摇摇妈妈的手:“妈妈,哥哥怎么还没上车?他去哪了?”
其实文苑说的是文意,可梁欣神经敏感,厉声道:“闭嘴!谁是你哥哥,他不是你哥哥!”
文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害怕出事,连忙一块儿跑过来。
可跑过来,只有紧闭的车门,他试着拉了拉,车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他试着敲了敲车窗:“妈?”
他不解,又皱着眉头,严肃地问:“请问你是认识我母亲吗?”
他看见俞夺撑着车门,眼睑低垂,汗涔涔地,不说话。
他和俞夺一块儿被锁在车外了。
好一会儿,文意又敲前车窗,又敲后车窗,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了,后面才终于慢慢降下一半车窗。
文意赶紧跑过来:“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干嘛呢?为什么不开车门?”
梁欣直直地看着前面,神色有一刻的慌乱。
她没理文意,冷淡地说:“你走吧。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以后也不会再有联系。”
文意讷讷地:“妈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梁欣立刻剜了文意一眼:“有你什么事!副驾驶车门开了,去副驾驶坐着去!”
“哦哦。”文意连声应,连忙打开副驾驶车门。
唯一降下的一半车窗又重新升回去。
可就在文意准备关车门的时候,一只瘦长的手斜插进来,别在车门间。文意险些夹到人手,吓了好一跳:“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没夹到你吧?”
梁欣扔了一瓶矿泉水,正砸在文意肩头。
她几乎是在吼叫:“关门!文意我叫你关门!”
文意想辩解:“可我这不是……”
梁欣吼道:“关门!我让你关门!不想关门就滚下去!反了你了是不是?”
俞夺的声音响起来。他嗓子有点哑,声音不大,听不出情绪。
他说:“梁女士,十几年了,你不想见我,至少得给我个解释吧。”
梁欣突然缄口了。
车厢一片死寂,车外滴滴答答的车喇叭声。
俞夺把手搭在车把手上:“我可以上车么?”
梁欣没说话。
后车门也没解锁。
文意忽然又推开副驾驶车门,下车说:“你坐前面吧,我坐后面。”
司机问:“太太,那现在是去餐厅还是……”
梁欣打断说:“去餐厅。”
文意小心翼翼地在后车座挤进去一个位置:“妈咱不是只预订了三个位置么,能现添……”
梁欣:“没让你说话你就少说话。”
车厢又静下来。
司机想播一首舒缓点的钢琴曲,可刚播了两秒,便被梁太太呵斥断了。
俞夺给群里发了条“有事,你们先回去吧”,便靠在椅座上闭眼假寐。
到了餐厅,司机在停车场停下车。
但梁欣没有下车的意思。她揉了揉太阳穴,冷冷地说:“文意你带着你妹妹先上去,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妈你是先待在车里和……”
“出去。”
文意领着文苑走了。梁欣起初是也想赶走司机的,但刚交代了一半,仿佛是害怕留她一个下来,俞夺会对她做什么威胁她人身安全的事儿似的,又让司机留了下来。
没等俞夺开口,梁欣便想先声夺人似的,一股脑儿说了:“俞夺,十几年没见了,我也不要你叫我这声妈,我也担不住。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从我和你爸离婚那天起,我就和你爸,和你,彻彻底底地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没照顾过你几天,所以以后我也不指望你照顾我。咱俩就彻底断了,你当没我这个人,你从小没妈,你也放心,我也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爸复婚,回去找你,也请你不要想着来找我,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俞夺坐在副驾驶,看不见梁欣的神色。
梁欣语速很快,语气冷漠:“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一儿一女,过得非常幸福。这是我这辈子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也希望你以后顺顺利利,过得幸福。”
梁欣像在祝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顺利,幸福。
可俞夺的幸福和她无关。
不幸却与她相关。
副驾驶静静地,没有人说话。
梁欣等了会儿,便厌倦了,让司机去打开车门:“话都说完了,那就走吧。”
副驾驶终于出声了:“那你能告诉我,你和我爸离婚的原因么?”
梁欣又有一刻的慌乱。
但她马上镇定起来,冷笑着说:“你爸没和你说过吗?天天说自己忙忙忙,一个月三十天恨不能二十九天不着家,谁知道都在外面干什么了。我不和他离婚,还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那你是觉得俞申平是出轨了,还是去嫖娼了?”
梁欣的神色有点不自在。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呢?”
俞夺低头。手机上是文意的微信,文意刚发过来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Aphelios:你要这个干啥?
-Aphelios:你和我妈认识?她没凶你吧?[皱眉][皱眉]
“但你在和他离婚的时候,”俞夺语气淡淡的,“就已经怀着你出轨对象的孩子了。”
梁欣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胡说!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俞申平,他这是诋毁!诋毁!!”
俞夺推开车门下了车,松散地撑着后车门。
“没事,谢谢你,”俞夺轻嗤道,“幸亏你,要不是撞见你,到今天我都不会知道,我爸原来也是个倒霉蛋。”
梁欣降下车窗,失心疯了一样,抓着车里的什么,往俞夺身上砸什么,怒不可遏道:“闭嘴!都是俞申平的错,要不是你们爷俩,我明明今天还能过得更好!你和你爸毁了我一辈子!!你有什么脸??”
一瓶没扣紧的矿泉水瓶砸在俞夺胸口,溅出的水洒了他一身。
水滴答滴答地沿着脸颊垂到下巴上。
俞夺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笑了一笑,唇角弧度尖利,露出雪白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