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诱捕器——byP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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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俞夺哄人似的,“8强呢?”
陈霖把眼睛瞪起来:“八强?四大赛区之一的夏季赛冠军,你最次也得给我打一个四强回来吧??”
俞夺顺杆儿往下滑:“那4强。”
陈霖怒道:“你在这儿和我菜市场讨价还价呢?没拿冠军,没有奖金!”可刚说完,陈霖又觉得这话说得太满,生硬地添了个后续,“当然你们要进决赛,决赛要是精彩,打满Bo5,观众也承认你们厉害了。哪怕观众不认亚军,也勉强,”陈总强调语气,“勉强能给你们拨一波奖金吧。”
俞夺眼睛弯起来:“那冠军什么奖励?”
本来都困得不行了,眼皮子直打架,刘一祎这下精神了。
他对他们队长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和老板反客为主,这谁行啊?
“冠军?”
陈霖停了。
不是他扣扣搜搜不舍得往外拿钱,是世界冠军这几个字太稀罕了。哪怕战队今年连着拿了春季赛冠军、季中赛冠军、夏季赛冠军,往前数好几年都是绝无仅有了,可他还是不敢想后面这个冠军。
也不是他不敢。而是LPL这么多年,就出过一个全球总决赛冠军。
理智让他无法狂热地相信夺冠这件事情。
要真夺冠,疯的也不是他,得是上千万LPL的观众,甚至是不看比赛,不打LoL的“听众”。
“冠军。你们要真夺冠了,”陈霖说,“俱乐部能满足的条件,你们随便提。”
俞夺舔舔唇:“送辆AH47?”
AH47,Neo新能源跑车系列的顶配。
裸车一千多万。
陈霖:“……”
陈霖:“俞夺,你是真敢提。”
“人有多大胆,”俞夺轻佻道,“地有多大产。”
陈霖:“那芝麻大小的地儿,我也给你种不出个西瓜!”
可陈霖又转念一想,想挑拨离间:“除非你们六个人要这一辆车,车就一辆,你们自己分,谁要轮胎谁要引擎谁要卸压阀我都不管。”
“陈总,都多大人了,”俞夺向他眨了眨眼,“还来挑拨离间这招儿。”
陈霖:“……”
蔺回南支着头,在桌子下,漫不经心地沿着俞夺的指尖描摹他手指的形状。
俞夺的手指动了下,把他的压在底下。还回过头:“你还有学生证么?”
“有。”蔺回南慢慢地搔着俞夺的手心,“你要用?”
“听见了么?陈总。”俞大队长抬抬下巴,“我男朋友学生,便宜点,半价出?”
陈总:“…………”
晨会散会。
陈总唯恐再不散会,俱乐部账面就得亏损一千多万了。本来入场LPL就是倒赔本儿的买卖,现在还得搭进去辆车。
都是电动车。俞夺要这么喜欢电动车,夺冠了给他买一百辆老头乐。
-
佘山赛道。
长灯刺破黑夜,漫山遍野灯火通明。
“你不有车么,”蔺回南插兜在旁边等,“还来租车?”
俞夺扫过他:“和你公平竞技。”
蔺回南不知道想到什么,低笑了声。
他女朋友真好看,俞夺想,笑起来更好看了。但他还是警惕地问:“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蔺回南垂眼,“就是和你在一块儿,特别开心。”
俞夺习惯性地想说傻逼,又突然觉得这词儿对他女朋友太粗暴了。他在舌尖上顿了会儿:“那还不赶紧和我说声谢谢你?”
“嗯。我爱你。”
俞夺猛回头,看见蔺回南正也看他,目不转睛。
灯光昏暗,无人路过。
俞夺按着蔺回南脖子亲了他一下:“今日例亲。”
俞夺租了两辆GT-R。一辆黑的,一辆白的。
GT-R这车不属于最贵的,这么多年过去,条件在跑车里也远不算最顶级的。它曾经辉煌过,可现在落寞了。
可俞夺开习惯了。它对俞夺来说最熟悉。
熟悉的泄压阀的暴力轰鸣。
俞夺有点儿病态地迷恋着这种感觉。
风紧紧压在车顶,风在后退,树在后退,雾中的群山都在后退,而他在前进,前进,前进。冲进不可预知的前方去,他仿佛是自由的。他仿佛碾碎了想压垮他的框架,获得了自由。
他与车像一体。
暴烈的轰鸣,是在燃烧他的身体。
风尖刀般地从车窗剐过。
从车后视镜,俞夺看见一道白色车影。
在所有的旅途中,如果有车从后面紧紧地跟上来,俞夺一向视作挑衅。要么他彻底甩开后面,要么他彻底被人甩开。
这辆租来的车不比他那辆平常都上不了路的改装GT-R,车速针还没打到极限,引擎已经发出了岌岌可危的嘶鸣,像跑了气后劲不足,萎靡下来的气球。
俞夺飙了几年车,破天荒地,能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的时候松了油门。
让着点儿弟弟。
他给自己找好了说辞。
不打击小孩儿自尊心。
月亮朦胧地躲在云里,清晨上草叶儿上的雾水珠那样小的雨绵绵密密地下了起来。
灯火明亮的赛车道上,稀疏地跑着几辆车。
其中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车,一前一后,一黑一白,一会儿黑色在前,一会儿白色在前。如果用轨迹描点,像两条,此起彼伏,紧紧交织在一起的影子。
5圈。
100多公里。
俞夺狠刹车,重重地、完美地停在赛车道起跑线。
这个点儿了,整个赛车场都没几个人了。
起跑线是错开的,蔺回南压过他的起跑线,慢慢地开到了俞夺旁边。
俞夺下车,低头想点烟,风都是湿漉漉的,烟灭了好几次都没点起来。他烦得转手把整根烟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坐在车前盖上点打火机玩。
蔺回南向他走过来。
风自北向南吹,蔺回南停在北面,抬眼问:“我给你挡着点儿?”
俞夺抬抬下巴:“那你别动。”他又摸出根烟,拿打火机点。
蔺回南低头看打火机的火苗,可风都挡住了,火苗还在抖,抖得厉害,把烟头上面的纸都燎黑了。
向下看,是俞夺手抖。
笑得手抖。
“……”蔺回南把手搭在俞夺后颈上捏了捏,“哥,手抖成这样,要不你戒烟得了。”
俞夺索性不点了,干叼着根烟,看着蔺回南笑:“今天和哥哥在一块儿爽不爽?”
蔺回南垂眼,似是想了会儿:“没有和你做爱爽。”
“……”
“哎,说点儿正事。”车盖还微的发热,像人滚烫的心脏。紧张太久了,今天是来放松放松的。俞夺的犬牙深深咬进软烟嘴里,“你觉得,我们会是冠军么?”
“You\'?re?invincible.?”蔺回南说。
俞夺愣了下,觉得耳熟:“什么意思?”
蔺回南低笑了下:“你天下无敌。”
第101章 补全
冒泡赛尘埃落定。
今年代表LPL出征全球总决赛的1号种子队,NOG;2号种子队,RPG;3号种子队,BXG箱子。
今年的全球总决赛全程都将在中国举办。
10月1号,入围赛将于四川成都开幕。
而作为1号种子和2号种子,NOG和RPG将直通一周后湖北武汉的小组赛。
战队提早好几天到了武汉,611几个还去武汉大学逛了逛,参观一下当代大学生的日常生活。
10月份,武汉树凋花谢,611一通狂拍,广告骚扰号似的的往微信群轰进几百张照片。
“唉,”刘一祎感叹,“我当初要没来打职业,现在也都该大四毕业了。”
他倍感神伤:“我今天在武汉大学碰见一个特漂亮的妹妹,我都不敢上去要微信,以后肯定也再无缘相见了。”
俞夺懒散道:“没事儿。”刘一祎以为队长要安慰自己,连忙竖起耳朵听,俞大队长说,“你就是没来打职业,也考不上武汉大学。”
刘一祎:“……”
俞夺算了个加减法:“咱们队里,高中语数英三门加起来能考到三百分以上的,应该就South一个。”
刘一祎沉默了会儿:“大胆点,队长。”刘一祎说,“咱们队语数英三门加起来能考到一百以上的,也就South一个。”
俞夺:“……”
-
小组赛三天后开打。
参与小组赛的全球共计16支战队,也就是今年S11的十六强。
16支战队,分ABCD四组,每组四支战队。组内双循环,每支战队都和同组内的其他三支战队正反手打两场Bo1,组内积分前两名晋级八强,参加四分之一决赛。
秉持小组赛中,同赛区战队不分进同一组,四大赛区的1号种子不分进同一组的原则,NOG在D组,箱子在C组,人品在B组。
而今年的韩国夏季赛冠军,LCK的1号种子战队,北极星在A组。
有资格进入小组赛的16支战队,赛事方都安排在了同一家酒店。
下楼去餐厅吃晚饭,俞夺撞见了端着盘子往自助餐吧走的Wind。
Wind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
Wind转教练好几年了,差不多是和乌龙茶同期转的教练,但说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也好,说当年S7总决赛被三比零,一度被骂成国耻留下心理阴影太深也罢,俞夺始终还是更习惯Wind穿着那套北极星万年不变的深青色选手队服。
不花哨,很简单。
仅仅背后有一颗升起的纯白四角星。
比赛期,俞夺不喝酒。
但他自然而然地走到Wind旁边,拿了罐啤酒,惯有点儿轻佻地说:“风教,long?time?no?see。”
Wind单眼皮,戴着副无框眼镜,也高高瘦瘦的。
俞夺认识Wind,或说Wind记住俞夺,是S4的事儿了。
那一年的新时代全球总决赛上几乎势不可挡,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Wind那会儿就在北极星了,穿着和现在北极星的一样的一身队服,在八强赛上被俞夺打了个稀巴烂。
不像俞夺,少年成名,Wind出身不好,起点也很低。
他比俞夺还大三岁,但直到S7,才在韩国国内打出一点儿名堂来。
Wind以前的那些事儿,俞夺也听说过。
早年因为成绩不佳,又没有背景,要不是北极星老板执意要他,差点儿二十岁就退役去便利店上班了。
至于北极星,哪怕在lck呆了这么多年了,两年世冠队,还是出了名的没钱。老板不卖战队,不接受大公司注资来指手画脚,导致一出成绩,好选手就马上都被高价挖走了。
S7那年乌龙茶退役,NOG重组。
北极星是除了wind,剩下的四个首发,连战队教练,都被买走了。
S10。
还剩一个打野和以前作为战队打野首发的教练。
Wind懂点儿中文,但中式英语不知道懂不懂。俞夺正琢磨着他还记得哪几句韩语,怎么和人打招呼来着,Wind用走调的中文说:“好,好久不见。”
俞夺顿了会儿。
他笑了下,尽量把字都念得缓慢而清晰:“欢迎回来。”
北极星不应该叫北极星。它应该叫草,没人管的野草。
怎么踩,怎么撅根带泥地挖出来,怎么放一把火烧干净,第二年春天,它又长出来了。
不过唯独只有怎么踩它,它都要拼着最后一丝生命力,再扎根而起的人,事,人们,才能让人的遗憾不至于永远成为遗憾,能让曾经的失败者堂堂正正地去一决胜负。
去,找回LPL的场子。
俞夺伸出手:“欢迎回到,S11的赛场。”
Wind锐利地看了他半晌。
他接过俞夺的手,双手紧握,Wind轻撞在俞夺的肩膀上,中文掺杂着韩语说:“YU,决赛见。”
-
餐厅两头。
北极星在一头,NOG在一另一头。
河水不犯井水。
刘一祎抻着脖子:“队长,你通敌叛国了?”
“滚。”俞大队长端着餐盘坐下来,“去找风教聊了几句天而已。”
刘一祎好奇道:“聊什么啦?”
俞夺上下扫视了他一遍:“你野爹们的事儿,射手少插嘴。”
刘一祎:“……”
刘一祎气得端盘子找whisper去了,餐桌上还剩俞夺,蔺回南和杨焕文。
剩一对情侣一个他,杨焕文差点儿呛住,水没咽下去,就匆匆打手势,示意自己吃完先走了。
在那头和wind聊天的时候,蔺回南就盯梢似的,老往他这头看,弄得俞夺说话都浑身不自在。可现在他回来了,蔺回南倒不说话了。
小孩儿烦人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俞夺切了块羊排,用刀尖叉住,递到蔺回南唇边,眼月牙儿似弯起来,语气温柔道:“别装了。就没什么想问问哥哥的么?”
蔺回南:“没有。”
俞夺:“你确定?”
“男人都喜欢年轻的。”蔺回南咬走俞夺递过来的羊肉,舌尖轻舔过钢刀锯齿上的黑椒汁,“我觉得你眼光还没那么差,能放着我不要。”
“……”
酒店是双人间。
以前比赛,俞夺和蔺回南都是同一间。但自从他俩这事儿爆出来了,给廖小天八个胆都不敢让这俩睡一间屋了。
都是二十岁年轻人,这一晚上说能不擦枪走火都没人信。
但这种事又不好放明面上说,总不能说我怕你俩睡着睡着情不自禁滚一张床上去了,明天比赛就不用打了。蓝星借着以前蔺回南说自己睡眠不好,和别人一个房间睡不着的名头,又给蔺回南单开了另一个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