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邪祟后我依旧爱岗敬业——by陆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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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对不起,”唐卡颤抖道,“我应该……更理智一些的。要是我哥哥在这, 他肯定又要说我莽撞了……”
“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我真的突然就觉得,好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陆探沉声, 他将唐卡带去楼道里。
楼道里一片空旷, 等陆探打开手上拿着的那本书后,看了几眼, 便将书递给唐卡。
——那是一本日记。
唐卡草草地翻了两页,眼里有了神色:“这是我小时候写的日记……没想到一直被放在那里。”
陆探却问道:“你在与你哥分开之前, 他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吗?”
唐卡艰难的回忆着:“没有……他很正常。他工作一直很忙,和我交流却很多……他有在好好陪着我。”
唐平对唐卡真是又当爹又当哥的,一切好处都给唐卡,甚至早早为唐卡铺平了路。
在唐卡离家出走的那段日子里, 陆探接到过唐平的电话, 内容无非是让他好好照顾唐卡,然后记得早点劝他回家云云。
——这不像是一个自杀的人会做的事。
楼底下响起了车笛,往下去才发现是收尸体的人来了。唐卡杵在窗前一动不动, 直到陆探拉了他两下,两人才下楼去。
到达楼底,慕新觉第一个看见了他们,在他看向唐卡时,眼底闪着未定的光。
陆绅也见到了他们,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唐小少爷,节哀顺变。”
唐卡木木地点头,脚步跟着那白布便去了。陆探见状,便留在原地。
“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一听这话,陆绅便皱了眉,身边的孔家天师孔决子先向他打了招呼,而后开口道:“不是人为。”
陆探自然认得这位孔决子,是和他哥一个年岁的天师,不过造诣挺高,比他哥强。
“是邪祟?唐平怎么会惹上邪祟?”
陆探道:“邪祟在光天白日下杀人可是得折了下辈子的阳寿,他们赌上这么多东西只为了杀害一个普通人?”
周围的警.察开始最后的工作,有一两个听见他们的对话,颇有兴趣地转过头来,却被领队人拍着头打了回去。
“听什么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
四处几乎无人,止不过警戒线外还三三两两的站着一些人。他们有的好奇的望进来,有的似乎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这边,孔决子开口道:“实不相瞒,唐兄之前都有告诉我们,让我们多多注意这边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及时赶过来,以后也多多照顾一下他的弟弟唐卡——就当作还了他的恩。”
听见这话,陆探抿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来,但还没等孔决子多说几句,陆绅便打断道。
“是这样没错,所以你最近多开导一下唐卡,他家里的事都是因果报应,你可千万别插进来。”
陆绅道:“有些事情我们会解决,你们小辈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这完全是让他别插手的意思。
陆绅了解陆探,知道这小子要是再多听一些,那可真的是要打破砂锅寻到根底也要把真相找出来。
但陆探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陆绅道:“最近新城不太太平,你回陆家住吧。”
顿了会,又道:“把唐卡也带上,他最近很有可能寻短见,得把他好好照看着。他当你是最好的大哥,你就得负出相应的责任。”
——又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余光看向躲在一旁的陈守,他正恶狠狠地看着这边。但察觉到他的目光后,便悄悄挪动位置躲在一旁。
现场除了陆绅几人,大多都是不认识的天师,不过他们都各干各的,也不管他们在说什么。
见状,陆探道:“张家最近怎么回事,唐平不是张家的座上宾吗?出事了也没有一个人来看一下?”
听见这话的慕新觉脸色瞬间变得不对劲起来,他无意识地便对上陆探的目光。
陆探也转眼看向他。
他突然像是被捉了个现行。
“张……张家,双双给我说她父亲近日身体不适,便锁了全院,我……”
慕新觉啃啃巴巴地解释着,突然就被陆绅一耳光打在后脑勺。
“张家的事,你知道的还不够我们听小道消息来的多。长辈都在这,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去,下去。”
慕新觉低着头,默默地便退到陆绅身后。
明眼人都能看出陆绅是在护他家的继承人,毕竟最近张家的异状,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不过没人愿意主动提起罢了。
张大掌门的性子足够让他得罪一圈人,他家要是着了火,这群人赶过去一定泼的不是水,而是汽油。
“不过张家会和这事有什么联系吗,问灵问不到,这不像是普通的死亡。”
一位穿着得体的人开口分析了一番,期间没一人打断。陆探并不认识这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个厉害人物。
“唐兄的死亡时间绝不超过半小时,也就是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差不多是他刚刚跳下楼的时候……”
陆探打断道:“得到消息?是谁说的消息?”
“我。”
陈守突然站了出来,他咳嗽两声,一脸英雄模样:“是我发现的唐大哥的尸体,第一时间通知了各个世家。”
陈家大哥有点犹豫,但还是接话了:“是,是愚弟先通知了我,而后我又通知了陆兄和孔兄。”
陆探淡淡道:“我没记错的话,陈家与唐家隔了好远,没人会随意遛弯溜到这里来吧?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
面对不喜欢的人,陆探一向没有好脾气,说出的话或多或少都有点带刺。
陆绅真是恨不得把陆探赶紧带回家去,他们都知道唐平绝不是自杀,但却找不到任何有关作恶那人的线索。
势必那作恶的人——或者说是邪祟,很有可能是逼着唐家举家搬迁的邪祟,能力极强,他们没人会是那东西的对手。
这种时候,就应该开一次天师大会,好好商谈一番。毕竟居安思危是天师最应该做的事。
可陆绅了解自己的弟弟,陆探能问出这个问题,那一定是要管这件事了。
这哪里是他能管的事!
这头,陈守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他刚刚送张玉双来过这里,在等张玉双出来的时候,在附近转了几圈,等了一会,便等到了唐平的尸体。
当时他都傻眼了,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到,一股脑就要和兄长打电话。
——出了这种事,陈家要是弄出了个名堂,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那势必是有利而无害的啊。
他还在想着对家族有利的事,怎么就忘记了张玉双曾经来过呢!
她来了人就死了,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陈守像突然抓住了问题所在,看向陆探的眼神也变得得意昂昂起来。
他开口道:“我知道是谁干的了,虽然不能确定百分之百,但是百分之七八十和她脱不了干系。陆小少爷,你想听吗?”
这没有理由的针对。
陆探对当年他天赋异禀时的心高气傲不为任何人的讨好行为买单而感到后悔。
还记得当年陈守也是个半大小孩,明明明是本家的人,却天赋极差。
几次考核不过,听到他传遍全天师界的天才名声,便想着过来问上几个“厉害”的学法。
听到对方不思进取,还想走捷径的少年陆探,冷着眼就回了路。
“别想了,你这辈子都不能成为多么厉害的天师。”
“……”
陆探深恶痛绝,要是当时他能委婉地告诉陈守学习没有捷径,学习要靠毅力好好去做,无论任何事都不能有偷奸耍滑的想法——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这边,面对陈守莫名的发问,陆探没有回复,只是看着他。
周围的人也都在等他的答案,陈守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心里多少也有点小骄傲的,
于是他开口了:“我知道是谁,应该就是她没跑了,我告诉你们啊,就是——”
陈守突然猛地睁大眼,胸口一根极细的银针折射了太阳光,映入了每个人的眼里。
陈家大哥喊到:“守儿!”
一行人立刻围了上去,唯一还明事理的孔决子开始遣散众人:“都散散!给点空气。”
陆探下意识地向后转身看去,那被修理的极好的花园里闪过一个人影。
他缓缓眯起眼来,抬脚就追了上去。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自然也没人注意到他离开了。
穿过三三两两的林中小道,陆探的速度要比那人快上许多,等到跑到一个不知名的大道上,前面那人四处看了两眼,这就停下了脚步。
陆探也追了上来,那人戴着帽子,他心下一动,便甩出黄符打落了那人的帽子。
一头柔顺的头发甩了出来,熟悉的紫色让人一下子便能认出眼前人的身份。
——张玉双。
“又是你?”
陆探这次便不再给自己找任何理由,他开口道:“张家的事、唐平的死,都和你有关系?”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陆哥哥。”
张玉双含着笑,丝毫没有之前一直被他追的样子。
她离陆探更近了一步,而后开口道:“或者这么称呼你,陆家的……小邪祟?”
——这是什么让人恶心的称呼。
陆探虚起眼来,他用灵力去看张玉双周身的气息。
张玉双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捂嘴笑道:“别看啦,人家可是干干净净的。”
“告诉你也没关系,唐平是我杀的,至于杀的过程,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你与其来追我,不如去看好那位陈家的小少爷,他可是亲自把我送进唐家的呀。”
陆探沉声道:“你疯了。”
张玉双依旧笑着:“是呀,我疯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吗?”
——因为死人会保守秘密。
陆探心里早就道出这句话,他反应极快的抽出“长辞”——这是他为那用怨气结成的剑取的名字,而后用剑身打飞张玉双扔过来的暗器。
见状,张玉双笑道:“不愧是你,说句实话,要不是你太倔了,我也不会想出这种主意。”
话语一转,张玉双接着说:“哎,不过你应该讨厌这些世家的吧,不如和我联手,我们一起把他们变成臭水沟里的老鼠吧。”
陆探才不理她,几个回合便将张玉双打的不能反抗。
于是他治住张玉双,道:“你不是张玉双吧,真正的那位,被你关在张家的结界你了?”
“我听旁人说张家小姐是个没天赋的人,在天师界,虽说这样很不公平,不过真的是这样——对天师来说,没有天赋就做不成任何事。”
对上张玉双墨色的眼,陆探收紧了缚灵绳的端口,他继续道:“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位没有天赋的人,怎么能够杀害唐平?”
“张玉双从易平村回来后便昏迷不醒,她醒来后,张家便在天师界少了许多动作,本家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更愿意理解为,是易平村死掉的那个邪祟,夺舍了张家小姐的躯壳,然后在这里为非作歹。”
陆探缓缓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两人所处的角落里布满了爬山虎,这种植物性喜阴湿环境,但不怕强光。
张玉双被束缚双手,洁白的裙角被弄脏,连嘴角也在还手的动作中惹上一点猩红。
她转了转眸子,周围的气氛变得阴冷起来。陆探这才看清她周身布满着黑色的雾气,味道却与其他邪祟不同。
那血腥味几乎能淹没整片区域。
那群天师界的翘楚离得并不远,张玉双这样散发自己身上的鬼气,无疑是会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陆探突然明白了什么。
但他依旧想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开口道:“你这样不怕招惹来一群天师?自毁灭亡的方式可不是你的手段。如果你真是易平村的那位邪祟,那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张玉双笑得甜美:“是啊,老朋友。”
“不过你这块硬骨头嚼起来真是太硌牙了,那么多幻境都没能让你发疯,这可不是我要看的结局。”
“不过,这次我可要看看,你还能保持这副正常人的模样吗?”
陆探的手指动了动,他感觉事态似乎在向一个他预料到的方向转变。
在他走神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张玉双身上的怨气便纷纷钻进他的身体里。
突如其来的能量补给让陆探竟然觉得体内的奇经八脉被打通。
……
这是邪祟之间的“献祭”。
陆探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少年。那一次,父亲晚上来房间找他,说是要给他讲一个睡前故事。
陆探外表倔强冷漠,却在面对家人时能温柔许多。于是那个夜晚,父亲把在外界名声极差的陆探抱在怀里,认真地讲起故事来。
“以前有一对夫妻,他们的结合是违背天理的,因为他们其中一个是人类,一个是邪祟。”
“不过两人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求得天天开心就好。”
“那位不是人类的女人,其实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邪祟,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倒霉蛋,在某天丢了性命,却并没有死,依然拥有着人类的躯壳,内里却藏着邪祟的气息。”
“其实这样并不影响些什么。女人身上的鬼气不会影响到男人,男人也不会因为女人在身边而感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