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想要恋爱 番外篇——by吐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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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隶属于公关营销部,负责处理公司所有对外销售、广宣和与客户接待事宜,他在公司风评不错,至少比先前任性胡来的黎日雄好多了,许多人原本都传是黎日翔会接掌老总裁的公司。
按照所有豪门狗血剧的剧情发展,想杀长子继承人的,通常就是次子,不然就是次子的妈妈。既然黎日雄和黎日翔是一母所生,那嫌疑最大的就是次子。
再说,能够进到黎家宅邸、在大姊门缝下放通知信的人,多半也是黎家的人,不可能是外人。
但孟婆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日翔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特别通知姊姊你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依我的想法,会告知黎日晶,无非是想让她去现场,如果在黎日雄车上做手脚的事情被发现,那案发后第一个到场的黎日晶就会成为重大嫌疑人,无形间就能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掉。
但孟婆摇了摇头。
“但是那个人让姊姊留下那张纸条,不是吗?如果姊姊真的被怀疑,只要拿出那张纸条,再加上姊姊根本没有杀害黎……杀死我的动机,至少动机比二弟薄弱很多。他留下这种证据,根本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觉得孟婆说的有理,但也有可能那个叫黎日翔的少爷根本没这么聪明,他只是单纯想杀掉碍眼的人,再嫁祸给随便一个人。
“会写信给姊姊,代表这个人知道姊姊和日阳的事情,而且准确预测到姊姊不会阻止这件事发生。这么工于心计的人,会犯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吗?”
孟婆抚着下颚说,那时候他正裸着上身,斜躺在房间的贵妃椅上,下半身只盖了毛毯。
我看黎日晶根本没专心在听他说话,她连画笔都停下来了,口水一直流。
这时有人敲了我办公室的门,白判官快步走进来。她和乌判官是驻扎在奈河桥的直属判官,平常和孟婆最是亲近。也因此孟婆休假,工作量最大的也是他们两个。
白判看着把孽镜台当剧在追的我,叹了口气。
“奈河桥那边已经有亡魂集体静坐抗议了,你可以不要光顾着看你心爱的孟婆,做点事情好吗,王爷?”
看来我这地府首长真是没什么威严,连小小判官都能对着我呛声。
但我也不像他们说的什么也没干,孟婆被大姊袭击那天,我就打了专线电话到黎家那区所属的城隍庙,向他们调取黎日阳的死亡纪录。
九岁以下夭折幼童的生死簿是完全保密的,连地府都没有建文件资料。
如果地府这边有需要,就得以地府首长的名义公文向他们调取,城隍的秘书科这样向我说明着。
我说:“我就是地府首长、就是阎罗王爷本人,现在情况紧迫,我等不到公文往来。”
但秘书科的办事员显得为难。
“呃……按惯例一定要经过公文层转,而且调取未满十岁亡魂的生死簿,需要都城隍那里核准,我们县城隍没有直接权限。如果是紧急事由,是可以先用急件处理没错,但要请地府这边叙明紧急事由……”
“就是急到没时间讲理由,这样也不成?!”
“呃,但是真的没有先例,还是我帮王爷您转接我们陈情科分机……”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请乌判帮我拟公文,用急件发到县城隍的办事处。上一次我这么做,足足等了三个月才等到回复,换算成阳世时间就是九十年。
看来想从生死簿知道黎日阳的死亡之谜,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阳世的时间过得很快,春去夏来,孟婆在公司的工作也越来越上手。
孟婆一直试图接近二弟黎日翔,公关部的工作和业务部虽然有不少交集,但黎日翔就是有本事躲着他大哥,只要孟婆接近,黎日翔就像是事先得到风声一般,提早溜得不见踪影。
阳世的七月初七,老总裁领着一家人和公司耆老到东岳殿神庙拜拜,一方面感谢东岳大帝让长子劫后余生,另一方面也祈求神明让公司蒸蒸日上、无事渡过即将到来的鬼月。
说到东岳大帝,虽然阳世的叫法诸说纷云,但其实地府首长从头到尾也就只有一个,也就是阎罗王,就是帅哥我本人。
老总裁有意让公司的员工认知到孟婆的地位,刻意让他持香站在最前排。
他自己掷筊三巡,拍了拍孟婆的背。
我看孟婆拿着三柱香,抬头对上东岳大帝的神像,顿时怔在那里。
老总裁站在他身后,看他一动也不动,只是盯着神像的脸看,便问:
“日雄,怎么了吗?”
孟婆看了又看,半晌才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他拿着线香的手微微颤抖,半晌两行泪水,竟忽然流下孟婆那张清俊的脸。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孟婆自己都不明所以。
他忙用右手抹了泪水,吸了下鼻子:“只是忽然觉得,好怀念哪……”
孟婆带头掷筊,祈求公司和家庭都平安顺遂。第一筊掷下去是笑筊,孟婆不气馁,又掷了第二筊,结果还是笑筊。
孟婆簇了下眉头,又掷了三、四筊、五六七八筊,说也奇怪,连续十一筊都出现笑筊,连个阴筊都没有。这下连东岳庙的庙公都跑来围观,说是庙里几百年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简直是奇迹。
这当然不是什么奇迹,是我搞的鬼。
谁叫这个小子,莫名其妙离家出走,又莫名其妙对着我痛哭、说想念我。
害我这个活了几百年的阎罗王爷,也莫名的心酸起来。
所以笑他,笑死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岳神庙的参拜行程结束后,黎家一行人返回黎家大宅。
因为是公司的参拜行程,下午老总裁也没进公司,一家人在餐厅里简单用了膳,各自回房。
黎日翔也参与了这次团拜,跟着老总裁回家。
我看他从孟婆在庙里泪流不止开始,就一直猛盯着他看,脸上露出难以解读、可以称之为垂涎的眼神,仿佛猎人看见猎物、小时候的孟婆看见布丁时的那种表情。
我再度点开黎家人的生死簿,拉到“次子:黎日翔”的选项,浏览了他的基本数据,这个人相貌算中上、但资质平庸,个性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还是个闷葫芦,眉头深到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可以理解老总裁为何对他兴趣缺缺。
我看了眼“性向”栏,上头写着:“性向: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明。”
我不禁失笑,堂堂黎家的二公子,今年都二十五了,竟然连谈恋爱的经验都没有。
但我可以理解,家里的次子多半如此,夹在长子与么子之间,不像长子那样被冀与厚望,又不像么子那样受人疼宠,次子多半活得步步为营,要不咬紧牙关力争上游,要不甘于平凡、低调过一辈子。
孟婆回到二楼的房间时,黎日翔跟在他身后。仔细一瞧,这兄弟俩还真有几分神似。
他和黎日雄只差两岁,依照生死簿的记载,两人幼时还挺常玩在一起,只是不知何时就疏远了。
我看黎日翔默默追在孟婆身后,心底一阵紧张,他到底还是杀黎日雄的头号嫌疑犯。
上次孟婆被刺那么一刀,虽然伤口不深,还是心疼了我一把,看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包扎,咬牙忍痛的模样,我恨不得化形成女佣到他身边照顾他。
但孟婆比我更早发现弟弟的存在。
“有什么事吗?”孟婆在房间前站定,但没有回头。“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见面呢,你自己说,你躲我躲几个月了,日翔?”
黎日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跟哥聊聊,叙叙旧。”
孟婆总算回过头来,黎日翔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他又说:“这里宅子大,人多耳杂,有点不方便,我们约在小时候的老地方吧?”
孟婆愣了一下,但他也十分冷静。“爸应该告诉过你们了,我车祸之后,大部分事情都忘光,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也不记得了。”
“啊,真抱歉,我都忽略了。”
黎日翔露出夸张的歉疚表情。“老地方就是后山花园里那个废弃车库,我和哥小时候都在那里玩,还在那里盖过树屋,那地方还是哥哥自己找的,说是希望有我们俩兄弟说悄悄话的空间。”
我看孟婆有点不自在,没想到黎日雄这个人,意外的挺重兄弟情的,不只帮么弟日勇补习,还和二弟搞了个秘密基地。
孟婆跟着黎日翔往后山方向走,黎家大宅坐落的地方是在山脚,后面整座山头都是黎家的物产。
经过后花园时,两人遇到么子黎日勇,后头跟着他母亲。
“啊,是大哥!”日勇见到孟婆,就像是见到偶像一样,小跑步过来。
虽然不知道黎日雄这样的人,以前是怎么掳获小弟芳心的。因为在我看来,黎日雄这人生前就是个单纯的人渣,死了只是刚好而已。
但事实证明一个人再怎么坏、再怎么人见人厌,这世上只要有一人在意你、把你当成宝捧在手心,那就值得了。
孟婆也向我说过类似的话,希望他不是暗指我坏、暗指我人见人厌。
“大哥,你要去哪里?”小弟看了孟婆和在他身前的日翔一眼。
“哥哥要跟日翔去后山,日翔说有好东西要给我看,你呢,有好好念书吗?”
“我数理一直念不好,大哥上次教我那个公式很好用,看大哥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再给大哥补习一下。”
话说这个小弟似乎完全没发现孟婆性格大变的事,对他一如以往的亲昵。
其他人再怎么迟钝,多少都查觉孟婆的异样,连戴了好儿子滤镜的老总裁,前阵子吃饭时也频频探问孟婆,有什么有什么不舒服、头会不会痛之类的。
毕竟一个人渣儿子,出个车祸就变成十大杰出青年,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完全不启人疑窦。
‘爸,出了这场车祸我才明白,原来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一不小心就没了。我以前做错不少事,很是后悔。现在我决心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分钟,把之前挥霍的那些也补过回来。’
孟婆也很机灵,自行补充了人设。我看老总裁听到时眼眶都泛红了。
孟婆和小弟道别,黎日勇跟着母亲离开。
我看二姨太一直频频回头看孟婆和黎日翔两兄弟,眼神充满玩味。
这个二姨太,我也对他抱持高度怀疑,身为情/妇,一定会希望自己小孩在家里有一席之地,豪门剧都是这么演的。
第7章
如果是她设计长子这场车祸,再把他嫁祸给次子,这样一箭双雕,黎日勇就是渔翁得利的那个人,倒也不无可能。
黎日翔走在前头、孟婆跟在后面,时值仲夏,山林间都是蝉鸣声,我看孟婆望着远方渐落的夕阳,额角淌出薄汗。
地府不分四季,也没有日夜,孟婆从小在地府长大,连出差到阳世的机会也没有,现在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些阳世的光景。
这些兴衰更迭、苍海桑田,最能惹起人的情感与欲/望,这也是阳世的人类永远无法清心寡欲的原因之一。
黎日翔熟门熟路,爬上山道,钻进一丛树林,柳暗花明又一村,山头还真有个木造的仓库,感觉年代久远,但似乎有人修缮过,铁门是全新的,还上了栓,房顶漏洞的地方加了铁皮填补,连窗户都有加装铁窗。
黎日翔踏着碎叶,在仓库前站定。我看他拿了钥匙,把门上的大锁打开,拉开了沉重的铁门。
“这里看起来很不像小孩会来玩的地方。”孟婆语带保留。
黎日翔笑了笑。
“你当初也这么说,但后来你发现这里很方便,就会带些小动物过来,藏在这个地方玩,就算弄死了,随地掩埋就算了,也不会被大人发现。”
孟婆有点不自在,虽然他已经习惯这个身体过去的“事迹”了,但每次听到SAN值还是会掉个两度。
“大哥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黎日翔带头进了仓库,孟婆跟在后头,走进屋里时,踩断了一根树枝,发出“啪”的清响,回荡在静寂无人的山林间。
孟婆“嗯”了一声,仓库乍见之下没什么特别,天花板上有个风扇,黎日翔打开总电源,风扇便运转起来,发出“吱嘎”的机械声。
孟婆在仓库角落看见一张铁床,铁床上没有床垫,只绑着像是皮带的事物,似乎被水清洗过,上头有斑驳的痕迹。
仓库的头顶有个昏黄的灯泡,似乎年久失修,在两人头上一明一灭。
“那大哥,应该也不记得了吧……?”
黎日翔绕到孟婆身后,伸手触碰孟婆的腰。我在黎日翔掌间看见高压电的蓝光,我张大嘴巴,孟婆转过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黎日翔手中的电击棒重重戳向孟婆的腰际,孟婆闷哼一声,软倒在二弟臂弯里,眼神逐渐失焦。
“……哥哥在这里试图迷昏我,但被我反过来撂倒,还被我监禁起来的那些事情。”
仓库里的灯泡“滋”的一声,灭了。
孟婆的娘,将襁褓中的孟婆带回地府,是距今十五年前的事情。
十五年,当然是指地府的年岁。
地府与阳世的时间流动不同,虽然常说天上一日,等于人间十年,也有说法是天上一天,等于人间一年,之所以如此众说纷耘,就是因为两者的时间轴,并不是如数学一样,可以精确地等量计算的。
有时流动快、有时流动慢,全凭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