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禁止垂涎 番外篇——by傅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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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寒垂眼拨弄了一下御守,声音很轻地问:“你要变回去了,我也不在,运气会很差的。”
他知道这是段无心的宝贝,爱不释手的保命符。
现在亲手挂上他的脖子,意义深重。
他盯着琥珀色的眼睛,“你舍得给我?”
脑子里闪过被雷劈到脑袋冒烟,从楼梯上滚下去,半夜床榻的各种惨痛经历,段无心后背抖了一下,冷汗直冒。
他挣扎了几秒,恋恋不舍的捏着平安符,说,“就借你几天。”
怎么能这么乖?
凌君寒垂眼看着人,当着众人的面,微微低头在眉心碰了一下。
克制温情的表达爱意。
“我会好好保管,”他贴着段无心的耳朵,轻声开口,“等我胜仗归来,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当你男朋友了?”
“等你回来再说。”段无心也不管还有人看着,揪着他的衣领凶巴巴威胁,“要是受伤,你就死定了。”
凌君寒含笑嗯了一声。
凌嘉木猛烈咳嗽,打破缱绻的氛围,“哎呀,我哥又不是头一回上战场,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有我们这些精兵强将,打败仗那是不存在的。”
段无心难得没跟他对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你要保护好长官。”
“那我呢?”凌嘉木悲伤的捂住胸口,“作为你的老父亲,你就没话要跟我说吗?”
“你....也注意安全。”段无心施舍了一句关怀。
凌君寒弯了弯嘴角,用指尖弹了一下额头,“很好,你也学会我的双标了。乖乖在家呆着,去军营的话叫孟与森带你,我走了。”
段无心抿了抿唇,冲着他和所有的军人抬手敬了个军礼。
总有一天,他要跟这群人一起,走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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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战斗比想象中的要胶着,整整三天,前方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在第三天的时候,段无心变回了白虎,重新去了军营测试实验者。
冥冥之中,在不同的战场上,他好像和凌君寒在并肩作战。
驾驶着不同的机甲,面对着同样难缠的敌人。
肉搏没有效果,只能机甲上阵。
他比上一次更加暴虐,操纵的力道也更加锋利。
带着凌君寒留下的任务,和几天来联络不上的烦躁,毫不留情地压制向那些士兵们,生生把人逼到绝境。
在高强度的暴走式搏斗下,有两名甚至当场变异,口中喷出虫族的浆液。
孟与森记录下所有的证据和实验报告,把实验者集体关押。
至此,所有实验者的测试全部完成。
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段无心却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他疲惫回家,大厅里只有奔跑的小狗和追着他喂饭的小白。
很吵很闹,心里却觉得空空荡荡。
“你回来了,晚饭好了,现在吃吗?”小白端着狗碗,分神问道。
段无心摇头,尾巴垂落下去,“不想吃。”
他垂头丧气上楼,打开直播,有气无力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不是因为战斗过剩,他也说不明白,心里这股惴惴不安的心情是什么。
担心凌君寒么?
相信从未有过败绩的凌君寒,这次也会跟从前一样,带着胜仗消息归来。
他很难去描述这种情绪,只是三天没有联络,心里堵得慌,吃不好睡不着。
也许,也许只是单纯的想他了。
想看看他的脸,或者听听声音。
更简单来说,看到他的名字,都会觉得心安一些。
于是,他盯着弹幕,自顾自的点开网页,搜索了一张他和凌君寒的同人图。
【我看到了什么,正主亲自盖章???】
【听说凌君寒这两天打仗去了,儿子孤身一只虎一定很是寂寞】
【懂懂懂,这就叫睹物思人】
【我仿佛已经看到坠入爱河的儿子了,老母亲欣慰落泪】
【呜呜呜凌君寒赶紧打完仗回来,娶我儿子回家!】
段无心盯着密密麻麻的弹幕飘过,这会儿终于明白当初热搜时候,凌君寒那句话的含义。
此刻,就连两个人的名字摆在一起,都让人觉得开心。
他撑着下巴,不知道是在跟网友聊天,还是在安慰自己,“他马上就会回来的。”
【啧,这话怎么听着饱含深情】
【我都要感动得哭了,儿子这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认真分析,我听出了思念成河,爱意汹涌】
【以前觉得一人一虎很是荒唐,现在看来,是真爱啊!】
段无心难得没有反驳,安静地看着那些插杆打诨的调侃。
直播时间拉长到深夜,等到网友许愿的时候,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一定要平安回来。
墙上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段无心累到大脑放空,终于下播。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利落跳下转椅,脑袋磕到桌子腿,撞得头晕眼花。
果然,没了幸运神和平安符,挥之不去的霉运又回来了。
段无心捂着脑袋大骂了一声,眼眶泛泪。
这几天堆积的情绪猛然爆发,心情跌落谷底。
抬头看到挂在窗边的风铃,他气冲冲地走过去,几次想要拨动,又傲娇收回虎爪。
看了几秒,段无心眨了眨眼,终于不信邪的伸出爪子使劲拍了一下。
叮叮咚咚的风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没有任何回应,显得孤单,又可怜。
段无心把头埋进爪子里,红着眼眶低声嘟囔:“不是说了想你就晃风铃吗?你又听不见,大骗子。”
“听见了,”风铃上方的红灯闪烁了一下,一阵混乱的炮火声中,夹杂着凌君寒疲惫又熟悉的声音,“心心,我也想你。”
第42章
段无心抬头, 迷茫的在房间里寻找声音,“你能听见我说话?”
“能,这是单线联络器, ”凌君寒简单解释了一句,不知道跟谁下达了命令,“攻击左翼!”
那边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人声、嘶吼声、机械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战况激烈。
段无心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低声问:“还在打吗?你没受伤吧?”
“嗯, 快结束了。”凌君寒分心回了一句,“我没事的, 等我回来。”
段无心团成一团, 坐在地毯上, 想象着那边的场景。
他焦灼的回:“能不能别挂, 我不说话,我就听着。”
“好。”凌君寒那边沉默下去,只剩下操作杆扭动的声音。
当凌君寒的战舰被攻击的时候,联络器也会跟着受牵连,段无心听见断断续续的电流滋滋作响,五脏六腑都搅碎在了一起。
他仿佛也站上了那个战场,面对敌人,此刻却毫无办法。
只能等,等远方传来胜利的消息。
两小时过去, 段无心强撑着睡意,猛然听见对面一片混乱的脚步声, 骤然清醒。
伴随着几声“长官”的嘶吼, 那边声音渐渐远去。
段无心抓着风铃, 拔高声音,“凌君寒怎么了?有没有人能回答我?”
没人回应,那种放大的安静像是汹涌的大海一样,一秒之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段无心失了魂落了魄,只能绝望地晃动风铃,祈盼收到一个答复,“说话!有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许久,那边传来凌嘉木的声音,发着颤,“心心,我哥他....受了重伤。我们赢了,现在返航。”
“为什么会受伤!你们怎么保护他的!”段无心大脑一片空白,声嘶力竭的吼。
凌嘉木声音低下去,“本来我们已经全方位压制,虫族那边准备引爆战舰自我了结。但我哥执意要驾驶机甲单独靠近,赶在引爆之前拔下了首领的牙齿。胸口、胸口被炸开的碎片击中了....失血过多,现在正在抢救。”
“他是傻子吗?为什么不拦着他?”段无心不知道该怨恨谁,虎爪刨地,把地毯抓得稀烂。
恨自己没在身边,此刻在万里之外,手足无措。
恨凌君寒太过轴,答应的事情就非要做到为止。
为了那颗能让他长久变人的千年牙齿,把自己的命都搭了上去。
“我们预计六小时后到达军区医院,到时候....到时候我来接你过去。”
凌嘉木避开他的质问,不知道在安慰段无心,还是在说服自己,“会没事的,军区医院都是最顶尖的医生,现在战舰上的军医已经帮他止住了血,暂时放进了治疗舱。我哥他身体很好,肯定没问题。”
段无心捂着胸口,颤抖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声一声很低地呜咽。
心脏像是破了洞的塑料袋,千疮百孔,在风里上下翻飞,却找不到落脚处。
于是在这种担忧和心碎中,漫长的折磨着被撕烂成一片一片。
小白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弯腰把他从地毯上捞起,问,“发生什么事了?”
“凌君寒他受了重伤,他.....”段无心说得断断续续,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猛然站起,推开小白,往门外跑,“我要去医院等他。”
“你这样子怎么去?你会驾驶机甲吗?”小白艰难拦住他,控制住张牙舞爪的四肢。
段无心眨了眨眼,他只用过精神力共联的战斗机甲,四肢共感,操作简单。
元帅府到军区半小时距离,如果是白虎形态,抓不稳操纵杆,的确不太有把握。
“我变回人开过去。”段无心下了决定。
等不了凌嘉木再从医院赶过来,他要先去那边等着。
段无心大步跑下地下室,挨个查看酒的年份,选了一瓶年代最久度数相对较低的。
怕喝太多犯晕,小心翼翼的喝了小半瓶后,他进入极寒装置。
变回人形,他火速换上衣服出门,按开停机库。
面对三台机甲,他着实犯了愁。
没有密码,没办法启动。
先试了凌君寒的生日,0120,显示密码错误。
自己的生日没个确定的时间,显然是不可能。
段无心眨了眨眼,脑子卡顿,猜测着还有什么可能的日期?
指尖颤抖着点击屏幕,他缓慢地输入0110,系统灯全部亮起,提示开启。
是他们俩重逢后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同一天,他被带来了元帅府。
凌君寒果真把这一天当做了密码。
震惊之余,段无心咬了咬下唇,缓缓推动操作杆,歪歪扭扭控制机甲出库上升。
好在夜晚没什么人,横冲直撞倒不至于出什么空中撞击事故。
段无心悟性快,这机甲和战斗类的区别不大,很快熟能生巧。
他努力回忆头几次前去军区的路径,七拐八拐的费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到达。
军区的人见过他,没问太多,自动放行。
他站在大门口,盯着墙上的时钟在心里掐算时间。
等到天色渐亮太阳升起,等到军人们开始早操又结束,终于等来了那艘望眼欲穿的战舰。
舱门打开,一群人急匆匆地抬着担架下来,缓慢地放上铁架床。
段无心扑过去,看到凌君寒脸色惨白,挂着氧气瓶,胸口的血迹触目惊心。
双目紧闭,嘴唇发白,像是陷入了一场昏睡。
“麻烦让一下,我们要进行手术。”旁边的军医拨开他。
段无心像是破掉的玩偶一般,被推到一边,欲倒不倒。
凌嘉木跳下战舰,伸手按住摇晃的身形,惊讶道:“心心,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还说现在回去接你。”
“等不及,睡不着,又担心,就自己开过来了。”段无心视线顺着滑动的滚轮,问:“怎么还要手术?”
“有个碎片刺得太深,战舰上设备有限,只能用治疗舱保命,现在需要把碎片取出来。”凌嘉木低头,闻到一身酒气,“你喝酒了?”
段无心微微点了点头,双目无神,“只有这个变回来的办法,我能上去等着吗?”
凌嘉木拉住他的手腕,径直上了军区医院最高层。
手术室灯长亮不灭,医生进了又出,迟迟没有结束。
“他会不会.....”段无心说不出那个“死”字,哽咽着又把话咽了回去。
凌嘉木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顺着墙滑下去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会的。”
他抬眼看着段无心,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我哥小时候那样都过来了,他福大命大。”
“嗯。”段无心猛得点了点头,像是注射了莫大的信心,把眼泪逼了回去。
他趴在手术室的门口,眼巴巴的盯着那块遮挡的白布,想象里面的凌君寒正在受着怎样的煎熬。
早知道,早知道应该让大家许愿的。
段无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乱了阵脚。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眼睛熬得发红,却没有心思休息。
全靠精神力在强撑着,无能为力站在外面,等待凌君寒安全的消息。
孟与森急匆匆赶过来,抓着凌嘉木的手臂问:“手术结束了吗?”
“还没,我们都在等。”凌嘉木摇了摇头,弯腰把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在孟与森身上,声音颤抖,“森哥,我好怕。”
段无心回头,看到那个一直微笑着小太阳一样的凌嘉木,面对比自己更成熟强大的人,终于暴露出内心的脆弱。
他从手术室门口踱步到他旁边,低声说,“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