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by相与步于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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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江先生啊,原本是叶家家主的关门弟子,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秦家老毒物的义子了。如今脱离了秦家,自立门户。
从他微妙的称呼变化中看得出,这几家人好像关系还不错。
白曜微微侧头,凑近他耳朵。江渝下意识要躲又被他早有防备的搂住腰带了过去,他的动作很隐蔽,老爷子又在前边自顾自的口若悬河。
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他就是石峰,是这个村里最年长的人,村民们都尊他一声石叔。”
石叔?江渝感受着他故意喷在耳边细痒的气流,突然转过脸,带着尾音软软喊了句:“白爷~”
白曜微愣,显然没料到他这手。
江渝一把推开,忙赶在他发作前逃了,快走两步前后拉开距离,跑到老爷子身边不动声色拿他作掩护。
这大庭广众的,白曜只能盯着那撩完就跑的人又无可奈何。
穿过那片广阔田地,三人来到村口。那里竖着块一人高的石碑,坑洼里冒出不少毛茸茸青苔,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上边用看起来像篆书又有点像甲骨文的字体歪歪扭扭刻了“孟石村”三个字,字迹斑驳年代久远。
汉语言专业学生江渝职业病犯了,对着那个石字下的三角口道:“你这字……结体不太对啊。”
“啊?”石叔茫然。“啥体?”
“没什么。”
算了,也说不上来,他看那字就像是看着蒙娜丽莎戴了支点翠簪子,有种专业素养下才会察觉到的不和谐的怪。不过这石头看起来起码得五六十年的,那落后年代,在这封闭村里基本上没个文化人,能写对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白曜揽住他肩膀,把站在石碑前的人往前带。“快走吧,江王子。”踏上台阶,自己却又回头看了眼那碑,嘴角挑了挑,笑的有点诡异。
江渝推掉那只咸猪手,自从昨晚一切挑明后,这人就好像解开了什么封印,愈发撩骚。
石叔引着他们顺老旧石阶往上走。他四下看了看,这村里房子排列很奇怪,并不是寻常简单的接连,相反,这村里没有任何两座房子是连在一起的。都有一定的倾斜,形成三角夹道,由此组成圆环,环环相扣。
江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村落布局。越往里走地势越高,一直在走上坡路,最中央也是最上方是间青石白瓦的房,只有那么一间,像是客家土楼,环状结构。
他们进了土楼,天井里站满了人,石峰说的没错,确实有不少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都是跟家里长辈来见世面的,三个人刚进去就聚了不少目光。
像是高中时候班主任不在的自习课,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嘁嘁喳喳。
“哦,那个就是白家人啊?”
“拍下来拍下来,我要发朋友圈。”
“他身边那个是谁?”
“不知道,不认识,也是白家人吧,一起拍下来。”
“记得给我点赞啊!”
“录视频吧。”
……
江渝有些难受,埋下脸躲避着熊孩子的摄像头,总感觉他们在看猴。
正厅中门大开,跟院里不同,里边十分宽敞,只有两排太师椅,由主到次一边四把,除了主位,其他位置都已经坐了人。
看着架势也明白,能坐在里边的是VIP,站在外边的都是普通玩家。
白曜这种国服第一级别的大咖,自然是被石叔引着坐到主位。
不得不说,这老爷子极有眼力见,白曜坐下后忙吩咐在那之下给江渝加把椅子,让两人紧挨着坐。
那么多人都在院里站着,谁都没有这多加椅子的殊荣,江渝的身份引起众人揣测,被各种错综复杂目光看着,幸亏江王子一张脸皮千锤百炼,才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刚坐下,就感觉有道大刺刺目光看他,与其它偷瞥不同,明目张胆又猖狂,他望过去,是正对面坐着的那个老男人。六七十岁模样,体型富态,满脸麻子,秃瓢,靠在椅子上,时不时舔一下嘴唇,乐呵呵看他。
江渝对他的眼神十分熟悉,酒吧里那些想搞他的变态都是这么看他,一看那油头肥肠的模样就知道是药磕多了纵欲过度。
夜店小王子风云了这么多年还依旧是个没开花的苞,这是他的骄傲。挑衅般扬了扬唇角。
一个梳油亮麻花辫的姑娘端着茶进来,蓝布小碎花褂子,颇有水乡的船家妹妹韵味。
一人一杯茶,到江渝这里时刚好是最后一杯,把茶盏放下后用茶盘掩着脸,娇滴滴笑了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江渝也笑了笑。
白曜瞥了眼,对姑娘道:“你出去吧。”
小姑娘明显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往外走,踏出门时,扭回头又看了一眼。
白曜一挥手。
面前那扇门就像被人大力踹了一脚,“咣”一声狠撞在门框上,又因为反作用力弹了回来。
姑娘被吓了一个哆嗦,门内石叔端茶的手也被惊的一抖,差点把那青瓷茶盏摔了。
眼观鼻鼻观心瞅了瞅白曜,揣测这一摔难道有什么别的寓意?
这时,对面那个油腻男人端起茶杯,哼哼开口。“是什么风把白爷吹来了,真是好大的气势。”
石叔没好气道:“秦老毒,喝你的茶。”
最靠近门的地方有人笑着问:“白爷莫不也是为了石家的《五行奇门箓》?”
白曜撇了他眼,只是一眼,那人笑意僵在脸上,乖乖闭上了嘴。
这种场面,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说话的。
他们磨他们的嘴皮子,江渝置若罔闻,坐了一上午的车早就饿了,提了下衬衣袖子,决定先填饱五脏庙,捏起桌上盘里的豌豆黄,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嚼起来,轻点了点头,表示味道不错。
这人仿佛看不清形势,走到哪吃到哪。
“白爷怎会看得上这些,张瞎子,你别乱想了。”
江渝好奇,这人的音色怎么能这么好,悦耳灵动,像只百灵鸟,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去当个声优什么的,嚼着豌豆黄看向身旁,眼前一亮。
呦呵~模样也不错。
“百灵鸟”三十岁左右样子,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穿了一件米黄色的绒线毛衣,刚好坐在他旁边。
不得不说,任他这个颜狗,都觉得这人没啥毛病可挑,就连笑时候眼角微弱的细纹,也可以算进成熟稳重的加分项。
一句话总结,女娲造人系列手办代表。
忍不住想,干这行的颜值都这么高吗?
以往那么多年他也没见个颜值SR的脸,现在这厅里一下两个SSR,加上自己三个。
某人确实自恋。
白曜不动声色把鼻梁上墨镜摘下来,塞进外套兜里,露出整张帅气又冷漠的脸。指尖点了点面前桌子,把正贪恋旁边人美色的江某人注意力拉回来。“好好听,回去给我写个五万字工作总结。”
“少一个字,我扣你工资。”
江渝瞪大眼睛:“不是,五万字,你当毕业论文呢?”
白曜目不斜视,开启了选择性耳聋,一副我不听你解释,我就要结果的统治阶级冷血嘴脸。
江渝不知道这飞来横祸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就是他在找事。
手里的糕不香了,放下,深深叹了口气,老板就是天,不敢怒也不敢言,认命的打开手机备忘录准备记笔记。
当代杨白劳和黄世仁,现世的欧也妮葛朗台,中国版的泼留希金,人间的霸权主义,共产主义下的资本主义剥削,民主时代阶级最底层的卑微首陀罗,小康社会里苦命的小白菜。
余光瞥见他一脸的兴致索然欲哭无泪,唇角不可察的展开,又被他很好的克制住。
抬起眼不咸不淡对石峰道:“你帖子里说的要紧事是什么。”
其他人也都在等他说明。收到的帖子里含含糊糊只说了有要紧事,具体是什么要紧事一点都没提。
说到这个,石叔先是叹了口气,老态的脸上挂出一幅要哭的模样,痛心道:“我这真的是走投无路,实在没办法了,才叫大家跑这一趟。”
“你们知道的,我家祖上是做风水一行的,老了以后选这么个聚灵散阴的风水宝地安家。说是能福泽后世。老祖宗说的没错,我们村里人一直都比外边人长寿,少灾少病,几百年了都是这样,可就在前几天,村里的人突然接二连三的病倒了……”
业务加身,江渝不得不认真参与进来,问:“是瘟疫?”
第27章 这个老流氓,好撩人
石叔道:“倒也不是,送去医院检查,还都是一些常见的病,脑血栓,高血压,肺炎,心脏病,啥都有……”
“哦。”江渝吧嗒吧嗒敲着字,没心没肺道:“那你们可以编一本《当代疾病简史》了。”
石叔叹了口气。“这些虽然都是常见的病,村里以前也有人得过,可这突然就像瘟疫一样大规模爆发,还是头一回,村里的风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布局几百年没变过,我猜是不是别的东西在作祟。”
情况不明他递帖子的时候也不敢乱说,现在把来龙去脉说开,就像是在烧热的油锅里滴了滴水。
屋内屋外霎时间炸开了,众人开始交头接耳揣测。
“难道是附近灵脉动了?”
“不应该啊,我看这地势走向没变。”
“哎——地势走向又不是唯一的,一群耗子打洞都能把龙脉钻漏了。”
“你胡扯把你就。”
“我怎么胡扯了,他家这阵我以前就觉着乱七八糟,东北方为生门,它却偏偏搞了座山,将进入通路设在西南坤宫,找死呢。”
“你看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它的生门居离宫,是大吉,要是按你说的居巽宫才是找死呢。”
外边的人吵吵嚷嚷,里边的人窃窃私语。旁边那个俊俏男人,也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江渝拧巴着眉头,也听不懂他们这个宫那个宫的,他只知道故宫。见这一个个心急火燎的模样,心疑这道界的人都有一副热心肠吗,别人家的事也这么上心。
人人活雷锋。
白曜依旧端着那副生人勿近模样,石叔在一边踌躇,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看起来很想问问他怎么看,但是又不敢。
“你跟我去村子里看看。”
不管旁边的石峰,展开墨镜推到上鼻梁,站起来往外走。从坐下到出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跟他搭上话。
“好。”江渝跟在他身后,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傲了。
出门前又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又在身后出现了。刚要回头,胳膊被拉住,白曜道:“别看他,脏。”漆黑瞳仁往后摆了下,那是一种极为奇怪的转眼方式,阴森诡异,像极了那日白无常纸糊的眼睛。
保持着那个强硬的姿势把他拉走了。
厅里空气滞了一瞬,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突然像是被摁下了什么开关,一下子呼啦往外跑了出来,争先恐后。
寂静的小村庄,一下子涌进了三四十号人变的喧闹嘈杂起来。他们在在村子里四处打转,像是赶大集一样东瞅瞅西逛逛。
江渝问:“你们道界都这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白曜看着周遭熙熙攘攘的人不屑呲笑。“石峰以家传《五行奇门箓》为筹,谁能解决这件事,就把这本秘籍相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江渝了然。“怪不得,原来有大便宜可捡。”
“那你呢?”他看着白曜。“我可不认为你对那东西也有兴趣。看石叔那巴结模样,如果你想要,他肯定迫不及待包好打个蝴蝶结送到你手上,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白曜凑到耳边,紧抿的唇线拉长。“当然,我只对你有兴趣。”
江渝:“……”
“真巧,我对自己也有兴趣。”
“我有些事情不明白。”白曜道:“所以才来看看。”
“什么事?”
“不可说之事。”
江渝无奈,拧巴着眉头问:“干你们这行的无论真的假的,是不是首先就要学会故弄玄虚?”
白曜笑,低头推了推鼻梁上墨镜,神秘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渝:“呵,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还不如放屁。”
白曜:“……”
村子不大但房屋建的极高,并且都采用平顶,一栋栋房子拼成的圆环结构被一条宽大水渠分成两半,两个人先往北,绕着迂回逛着,逐渐上去。
白曜手里多了个司南盘,指尖拨动,简单转了一圈。
江渝问:“这玩意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白曜随意道:“装个样子。”
他端出司南盘,周围许多人瞄见,忙不迭从包里兜里掏出来,手指轻轻拨动,东南西北转圈测。
江渝:“……”
白曜笑了笑,把东西揣回兜里,意味不明问:“好玩吗?”
江渝:“……”
这人的心好黑。
一路逛过去,遇到了不少村民,缠着头带,拄着拐杖。小孩子抱着腿喊腿疼,妇女捂着胸闷说胸闷。他不由怀疑,自己进了家疗养院。
兜兜转转遇到了石叔。他看到白曜,热情凑过开道:“好巧啊白爷,有什么进展?”
江渝失笑,这哪是巧合,从刚才这老头就探头探脑跟在两个人身后,厅里坐了冷板凳,现在可算问出来舒坦了。
白曜道:“没有。”
石叔锲而不舍热情。“我对村子比较了解,要不要我带二位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