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by相与步于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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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都忘了跟江湘琦联系,让她这么担心难过,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风月场所那些所有浪漫挑逗的小手段此情此景下都是那么无用,这么多年,他会哄的只有客人,对于血肉至亲牵心牵肺的妹妹,唯有手足无措。
他抱着泣不成声的江湘琦,看向白曜,无声求助。
“别哭了。”白曜被迫营业,终于从他身后站出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冷硬。
“本来就丑,一哭就更丑了。”
江渝:“……”
这人别他妈突然被夺舍了吧。平常不是会搔会撩的吗,狠狠瞪他——哄他的时候那么多话,一到关键时候堵了?
白曜一脸无辜,再次被迫营业,对除了江渝以外的人,实在是拿不出那份温柔,勉强从兜里夹出一张纸巾,递到江湘琦面前,面无表情。
“把鼻涕擦擦,冒泡了。”
江渝:“……”
“行了,你闭嘴吧。”
死直男。
江湘琦死死抱着他,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了一样,娇小身躯随着啜泣在怀里颤动,江渝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上,耐心的一下又一下为她顺背。“别哭了好不好?都是哥哥不对,哥哥的错。”
白曜站在一边斜瞥了下漆黑的眼珠,看着这对紧紧相拥的兄妹。
走上前去拉开江渝站在江湘琦面前。
漆黑的压迫感让江湘琦怔住,怯怯看着这个满身邪性冷漠的人。
下一瞬,白曜背在身后的手哗啦转出,变魔术一样捧出一大束花,香气扑面而来,是朝气蓬勃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朵被天蓝色的塑料纸包裹着,上边还坠着精巧拉花。
他微弯下腰,摘掉墨镜与面前人平视,眯起眼睛,冷漠的脸上突然浮现出醉人笑意。“你刚做完手术,哭的太多对身体不好。”
“送给你,别哭了。”
江渝拉他的手顿住了,眼皮轻跳——这还是刚才那个钢铁直男吗?人格转换之迅速比女人翻脸都快。
江湘琦慢半拍的捧过来,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收到鲜花,埋下头,怯生生说了句“谢谢”。
她跟江渝完全不像是一个爹妈生的。单说模样,江王子长了一张下海能赚五百万的脸,而她典型的其貌不扬,合照里背景板,属于扔进人群里抠都抠不出来的大众。
江渝在外可以满嘴扯皮人鬼通吃,而她性格内敛,跟陌生人说话都不自在,接了这么一大束花后头深深低了下去。
看着片刻止哭的花,江渝感觉自己的人生阅历又增加了。
原来女生还能这样哄。
所以说真正的直男究竟是谁一目了然。
“喜欢吗?”白曜问。
江湘琦脸快埋进花束里了,小声讷讷。“喜欢。”
“很好。”白曜站起来,居高临下瞥着她,有种完成任务的释然,手随意搭在江渝肩膀上。“喜欢就别哭了,大半夜的,回床上躺着吧。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江渝:“……”不动声色拿下他的手,向前摸了摸江湘琦的头。“这么多天你都没睡好,今晚好好休息,哥哥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哥~”江湘琦扬起头,拖着尾音弱弱叫了一声。红红的眼看着他,“我有事想跟你说。”
江渝弯下腰,手指挂了下他鼻子,温柔笑道:“说吧。”这么多天的失联让她担心坏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说。与其让憋一晚上等到天亮,还不如现在说出来一身轻松然后呼呼大睡三天三夜。
“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江湘琦声音越来越小。“我没事了,我想回家恢复。”
江渝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琦琦,我让你担心了。”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离开让江湘琦缺乏安全感,人在遇到难过事情,想要寻找依托,总会想家。
心里更觉得亏欠。安慰道:“接下来一直到你出院,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江湘琦瘦弱的手紧紧抠着花的外包装纸,低着头。小声道:“可是我想回家。”
这个病房十分豪华,各种设备都是最高端的,就像传单上那些新型酒店一样,早晨护士来的时候,她悄悄打听过了,每日价格后边那几个零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价。
虽然江渝从不说家里经济情况,但她知道,这几年的积蓄跟本撑不了几天费用。
哥哥一直给她最好的,但她不愿意被安安稳稳养着成为拖累。
“为什么?”白曜问:“是护士照顾的不好?”
白老板开始怀疑自家员工的业务水平。
“不是。”江湘琦怯怯道:“我就是想回家。”
白曜不懂,但江渝大概能猜出七七八八,安抚道:“那你先在这里呆两天,乖乖配合医生检查,如果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就接你回家。”
“可是。”江湘琦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无力反驳,只能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回家。”
“琦琦。”江渝吐了口气,严肃起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其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别逞强,一切都听医生的。”
江湘琦低着头,手里的包装纸被攥的哗啦哗啦响。有些话她在心里已经憋太久了,硬硬问:“哥哥,你究竟做什么工作?”
第50章 原始人
江渝蹙眉。“你不需要知道。”
江湘琦咬着唇,扬起脸看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平日里所有的疑惑,担忧,自责都积压在心里,一个人在心里憋太多东西,总有无法承受崩溃引爆的那天。
江湘琦鼓起勇气,第一次用那么强硬的语气跟他说话。“可我今天就要知道!”
江渝一愣。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她道:“什么都自己扛着。可我是你妹妹。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你大半夜上班,凌晨回家醉的不省人事我有多害怕。”
“我特别怕你有一天就这样一睡不醒。可我能做什么,我连问都不能问。”如果她问了,按照江渝性格肯定会因为顾及她的感受,在家也紧绷着,他已经够累了,江湘琦不想再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给他增加负担。
既然他想这样保护自己,那就乖乖接受保护。
可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又有哪一个愿意看着另一个风雨飘摇独自担下一切,而自己安逸呆在身后吃他的肉,吸他的血。
“你以为瞒着我就是在保护我,可是你的这种保护,让我沉重的喘不过气来!我不想再要你的保护,我不想再像白痴一样在你编织的安逸世界里傻傻活着!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累赘你懂不懂啊!”
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江湘琦哭的撕心裂肺,这些话,她憋了太久太久了,一股脑说出来,有种所有情绪都倒的到发泄的虚脱感,眼泪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江渝伸出手想给她擦泪。
江湘琦歪头躲过大喊:“你别碰我!”
江渝从来没见过自己文静温吞的妹妹有如此一面,这么多年江湘琦一直都没有表露过,好像突然间不认识了一样,有些恍惚。
他垂下眼,心中泛起苦涩。
这些年他自以为承担了所有,还沾沾自喜觉做得很好,努力赚钱,努力社交,为了让自己少矫情他学会了没心没肺,为的只是让江湘琦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上学,他甚至还在课余时间学了做饭,煲汤,这么多年,他独自承担这么多。
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给了她那么大的压抑负担。那自己遭那么多罪,又是为了什么?
江湘琦的哭声引来了护士,还没进门,就被白曜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乱七八糟的擦着眼泪,泪水流了满脸,病号服的袖子都因为一直擦眼泪而湿透了,干脆不擦了,仰脸嚎啕大哭着。
“当初如果不是非要带着我,你现在已经被人收养了。你就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有漂亮的女朋友,休息日可以去约会。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拼命赚钱养家,养我……”
江渝眼眶微红,低下头,轻声笑了笑。“然后呢?”他把她拉进怀里,随手接过白曜递来的纸巾给她擦眼泪鼻涕。“然后呢?没有你,哥哥怎么活下去?”
“琦琦,你不是累赘,你是哥哥的天使,一直都是。”
“其实这么多年,哥哥也很累,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一次都没有。只要想到你,想到我们的家,想到周末你回来我又可以给你做汤喝,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想想又能听见你叫哥哥。”他闭上眼睛,笑了,泪水快要憋不出了。
“再累我都能撑下去,真的。”他微微哽咽着。“只要有你在,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能撑下去。”
江湘琦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他承认自己累,听他温柔的说自己的心里话,一字字一句句都像是烧红的石头,打在心里,沉重而滚烫。
这对兄妹,这么多年来,都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对方,却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对方想要什么。
第一次坦诚的把想法说出来,所有的心结都解开了,豁然明朗。
江湘琦哭的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江渝……你个大笨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带着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
江渝紧紧抱着她。“我现在早就死了。”侧过脸亲了亲她额头。“琦琦,我再说一遍,你不是累赘,从来都不是。你是我的天使。”
江湘琦趴在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好了。”江渝为她顺背,叹了口气,按着纸巾给她擦鼻涕。“都是哥哥不好,不该惹你哭,你刚做完手术,别哭了,好好去休息好不好,哥哥陪着你。”
白曜俯下身,难得主动开口安慰:“别哭了。”
“你既然不愿意在医院呆着,那我一会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白曜。”江渝怒视。“你能不能别跟着她一起胡闹。”他好不容易才哄好,白曜又挑起来。
这人真会挑时候找事,以前全当他开玩笑,这次真的要发火了。
“好了好了,就这么办。”白曜揽过他肩膀,把他带向自己,在他脾气上来前强硬拉出了病房。
病房门被他随手带上。
江渝甩掉搭在肩膀上的手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跟他对峙,那副经年累月假笑的脸此刻死死绷着,每一寸都是冷的。
他很少生气,加上上次白曜逼他那次,这是第二次,动了真格。
白曜有些无奈。“媳妇儿消消气,听我说好不好。”
“滚!”江渝像是被点燃。“你怎么闹我都行,但你不能拿琦琦的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你放心。”白曜不顾他的抵触按住肩膀,低下头耐着心,长话短说哄道。“琦琦的心脏已经完全没事了,需要恢复的只有手术时那道伤口罢了,而我有快速恢复的药,比医院的好太多了。既然她不愿意呆在这里,那把她接回家也没什么影响是不是。”
其实出院这件事,一点私心都没有那是假的。江渝说了,会一直陪着直到出院,如果那小丫头再在医院呆半个月,那自己……遥遥无期。
江渝蹙眉,将信将疑,深深吐了口气,担忧道:“你虽然帮她还魂,可是病理还在,我真怕……”
白曜道:“她的心脏,我帮她换过了,现在的这颗心脏是好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对江渝却是当头一棒!
瞠目结舌惊问:“换……换过了?”抓着白曜胳膊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配型吻合度是多少?排斥性怎么样?期限多少年?”
他一下抛出这么多问题,白曜拧巴着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不能江渝发作立刻补充。“但这颗心脏是神物,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
江渝问:“神物?什么神物?”
印度的?
白曜诡异一笑,带着些许自得。“七窍玲珑心,当世仅此一颗。比干死后就一直在我手里。”
江渝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无法形容的表情,古怪问:“封神演义里边的比干?”
“嗯。”白曜点头。
“封神演义是真的?”
“一半一半吧。”
“等等。”他后知后觉,摆手止住白曜的话,比起封神演义他注意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比干在的时候是商朝。”看向白曜,拧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多少岁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先前白曜一直都含含糊糊避而不答。但眼下是躲不过去了,习惯性去推鼻梁上的墨镜,推了个空,转过头看向窗外,含蓄道:“那些零散的我记不得了,大概有十万岁了。”
江渝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他之前以为白曜只有几百岁,刚才又猜了个几千岁就寻思着够扯淡了,没想到自己的认知还是太狭隘了。
这人竟然是一块活化石。
难以置信道:“你特么逗我吧,商朝距今才三千四百多年,你已经有十万岁,那你从单细胞……不对,那你从女娲造人的时候就活着了?”
白曜依旧含蓄甚至带着丝遮掩,只是道:“我是女娲用手捏出来的。”
江渝:“……”蹬蹬,震惊的后退了两步,看着面前的女娲手办真品。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里即将井喷出来的各种铺天盖地的谬论,最后一个问题。
“女娲真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