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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by相与步于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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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非正常离职当月工资是不算的,这是规矩。
  江姐不急不缓道:“小江,姐有个事情要请你帮忙。”
  江渝失笑,从兜里掏出烟随手点了一根,客气道:“江姐你说,什么事?”
  刚抽了一口被呛的咳嗽,烟圈尽数喷出,拧着眉头看着指尖夹的黑兰州——最近都被白曜用漫天游养叼了,有点抽不惯这便宜货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今晚来个客人,点名要找你,姐希望你能接待一下。完事以后,我给你开一年的工资。”
  江渝再次被这烟呛得咳嗽起来,烟雾喷出,挥手驱散。“姐,你耍我呢吧。你知道我的,只开盘不出局。”
  开盘出局都是行话。开盘意思是只陪客人喝酒聊天,没有其他服务。
  而出局就是指跟客人出去,至于出去做什么就不在酒吧范畴之内了。
  这其实是古代妓院的行话,一直用到现在。大部分酒吧都有这种隐性业务,Bluebar也不例外。
  江姐笑了。“放心,姐知道你的规律,这次就跟以前一样,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就行。”
  江渝也笑了。“姐,你是当我傻吗。要是跟平常一样的话你会给我开一年工资。”
  “是有点特殊。”江姐道:“那个客人有点例外,那是——”说着,那边传来了一阵喧嚣。隐隐听到桌椅板凳轰隆倒地跟玻璃破碎的声音。“哎呦我去!”江姐匆匆道:“有个喝醉的傻逼闹事,你一会儿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大王,给我摁住。”电话那头传来高跟鞋哒哒跺地声由近及远。
  “老娘让他知道什么叫花开富贵!”
  “嘟嘟——”电话挂掉了。
  江渝看着自己财神屏保界面拧着眉头,无奈又一头雾水,拖沓着朝病房走去。
  随手抓起搭在衣架上的大衣套在身上。
  江湘琦见他收拾着要出门,忙坐起来,有些紧张抓着被子。“哥,你要去哪?”刚才的电话她隐隐听到了一点,猜的出是酒吧打来的。
  江渝一只脚已经踏出门了,听到她喊,歪着头回身,浅褐色头发垂在黑色大衣上,发梢柔软的打了个卷,下眼睑往上眯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放心,最后一次,以后不做了。别等我,你早点休息。”
  江湘琦欠起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犹豫空挡江渝已经拉开门大步离开了。
  天已经黑透了,街上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夜宵,烧烤摊都摆出来了,冒着烟熏火燎的热气,不知道是哪家店还放着劣质的DJ轰隆轰隆。
  医院对面的公园里上有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
  掺杂炫酷的民族风群魔乱舞。
  江渝裹了裹身上外套,这才发现自己随手拿的竟然是白曜的黑色大衣。他的肩膀没有白曜的那么硬挺,裹着大衣单薄消瘦。白曜穿的时候像是参加葬礼一样庄严肃穆,而穿在他身上就有种沉稳雅致。
  不管了。伸出手拦下辆绿牌出租车,拉开车门钻进去。“师傅,龙旗路328号Bluebar。”
  “好嘞。”计费器滴滴答答开始响,师傅在前方路口变道掉头,绿色出租车游鱼一样汇入形形色色的下班归家车流。
  江渝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闪过五颜六色的灯光,一簇一簇飞速从眼中划过,映着漆黑的瞳孔五彩斑斓。
  叮——
  一声清脆的铃声传入耳中,好像打在了神经上,又在耳蜗不停回荡。
  又来了。
  就像以前那几次一样,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车外光怪陆离的景致开始褪色,变成了一片雪白的迷雾。
  他昏昏沉沉的维持着最后一丝神智,但依旧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蚕食。
  终于,他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他又来到了上次那个山顶,面前白茫茫一片,像是浓厚的雾气升腾,铃声还在响,前方白雾中有一点金光,刺透一切遮挡落入眼中。
  面前悠然荡起条一指宽的白色带子,随风上下舞动。
  那点金光就坠在带子末端,是一只精巧的金色铃铛,随着舞动震响,发出声音。
  铃声清灵生脆好比昆山玉碎……
  这铃铛……江渝恍惚中竟然觉得熟悉,缓慢伸出手去抓。
  “先生,先生你醒醒,已经到了。”师傅催促的声音蓦然响起。
  江渝猛睁开眼,窗外是熟悉的红灯绿酒。
  金碧辉煌闪闪发光的大酒吧门口,楼上霓虹招牌不断变化滚动。勾肩搭背的客人进进出出,醉酒的叫骂声,公主嬉笑调情的娇嗔伴着熟悉的喧嚣音乐。
  江渝抬掌使劲搓了把脸,暗暗骂了句:艹。


第55章 那个客人
  江渝结好账,车内一直开着暖风。拉开车门寒气扑面而来,顺着敞开衣襟无孔不入的钻了进去,禁不住又裹了裹外套,衣服上仿佛还残留着白曜的气息,他嗅了嗅,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唇角扬起,有些留恋。
  看着热闹的门口,来往的白领流氓掺杂其中,正人君子和衣冠禽兽混在一起往里进着,保安对讲机刺啦刺啦不时的响起提醒。深深呼了口气,职业性的假笑挂在脸上,捂着衣襟三两步跨上台阶。
  灯光昏暗DJ震天,卡座上人扯着嗓子叫喊,舞池里的人扭腰晃头群魔乱舞的狂欢。江渝看着这无比熟悉的场景,只是离开了几天却又恍若隔世。
  “呦——江哥终于来了。”刚一进门,就被几个坐在吧台的同事顺手揽着肩膀摁过去。
  “去哪风流了,忘了兄弟们了啊。”江渝从那人手臂下挣扎出来,整理着自己被拉扯歪的衣领,昏暗灯光下,锁骨上的伤痕被彩灯一晃而过,紧接着被他盖好。玩笑道:“滚吧,家里出了点事。”
  顺手接过其中一个人递过来的威士忌,喝了一口。“江姐呢?”
  “在Rainbow。”音乐此时达到了高潮,人们都在尖叫狂欢,那画了烟熏妆的同事不得不凑近他耳朵,但还是要扯着嗓子喊。“好像来了个大人物,一个小时前就来了,江姐一直陪着。”
  江渝点头,把菱块四脚杯跺在噌亮台面上,只是短短几天,对于这音乐喧闹就有点无法适应了,扯着嗓子对他喊:“那我先过去了,晚点聊。”
  从高脚凳上跳下,还没走出两步就被熟客认出来了。没办法又被拉着过去陪了两杯,推让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脱身,捂着大衣飞速穿过大堂上了二楼。
  一上来,那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喧闹明显就小了,虽然说不上安静,但比起一楼来那是万籁此都寂了。
  Rainbow是一个包间的名称,在二楼拐进去以后的最里面,因为经过了几个转弯,整体隔音材料吸收的好,走到这里时候周围已经可以算得上安静了。
  这是Bluebar最顶级的包间,能待在这里的一般都是政府要员,领导高管,企业老总,偶尔出来消遣耍乐。
  他被点上来过几次,但因为是关起门来的生意,不少人就开始放开了弄,容易没了底线,他心有芥蒂,几次虎口脱险,后来再找他能推就推,避开跟这里人接触。
  其实刚来酒吧那会儿,他一脸青涩稚气未脱比现在更加吸人,男男女女很多人都想要开了这个嫩 苞。
  那时候少不更事,遇到客人索取过度的情况经常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次直接把人推倒撞在桌子上了。
  那人当然不肯,拧巴叫嚣着非要搞他,江渝死活不从,一副你敢动我我就血溅当场咒你十八代祖宗的架势,最后惊动了江姐。
  那是江渝第一次见到老板,美丽火辣又让人本能觉着危险,那双妩媚的眼睛眯起来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当着所有人面揽着他的脖子半开玩笑道:“这我弟弟,还小,不懂事。没法伺候各位老板尽兴。”
  江姐干了这么多年,认识不少人,在这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开了口,那人没办法不卖她这个面子,只能作罢。
  江渝只赔了医药费就把事情揭过去了。
  事后他被叫到办公室,原来以为要辞退或者是问罪。结果江姐只是坐在沙发上,不急不缓的抽了根烟,她一直都是一头棕色的大波浪,指尖白皙光洁,指甲涂了一层深红色指甲油,夹着烟,微微眯起眼睛,睫毛卷翘,充满欲望的风情。
  “干这行还想干干净净的?”江姐吐出一口眼圈,一瞬不顺看着他问。
  江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战战兢兢又实话实说。“想。”
  江姐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后来,江渝总觉得她那天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在缄默的回忆。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女人,一个人开这么大的酒吧,背后肯定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故事吧,而自己,不经意间触动了她的回忆。
  后来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江姐都一一帮他挡下了。
  甚至有一次,有个老板追求未遂,给了江姐一笔钱让她从中拉皮条下点药,就想快活一晚。被果断拒绝了。
  这些年江渝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江姐给他挡了不少事,他知道这些,所以一直都很感激。
  Rainbow的门是金色的欧式雕花制式,雕花里还嵌了亮眼的蓝色,富丽堂皇。有两个身杆笔直像军人一样的保安跨步站在门口,见他过来,其中有一个低头用对讲机说了句。
  一身红色包臀裙勾勒性感身材的江姐走出来,顺手把门带上。扭着细腰挺着胸脯对江渝招了招手,把他领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小江,我平常待你怎么样你也清楚。”
  江渝道:“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除了出局,能做的我一定做。”
  江姐艳红的唇勾了起来,妩媚又精练。“我喜欢你的聪明。”目光落在门上,朝着包间扬了扬下巴。“里边这个是个贵客,听你的名声来的。”
  “贵客?”江渝很少在私底下从她嘴里听到正经称呼,再大的官,她都敢喊“那傻缺,那胖子,那秃瓢……”
  不由问:“有多贵?”
  江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咱们关门,就人家一句话的事。”
  江渝挑了下眉,江姐这些年也有不少人脉,起码省正级以下没这个能力做的这么干净利落。
  江姐怕吓着他,安慰道:“你别怕,我在里边陪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不规矩。你就像以前一样,陪人喝喝酒聊聊天就行了。”说着,伸手帮他把竖起来地领子折下去弄好,指甲给把头发拨回去。
  “不过。”她撩了撩头发,手上的鸽子蛋随着灯光蹦光闪眼,“人长得不错,要是真对你做什么,你不会吃亏。”
  “……”他怎么有点后悔自己这么草率的就过来了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江渝警惕着推开门,神经绷紧着走进去,厚重隔音门关上,外界的一切喧嚣尽数被隔绝,一丝声音都没有了,包间里静的可怕,一时间从群魔乱舞过度到了老僧禅房。
  包间十分宽敞,容纳个五六十人没有问题,主灯开着,光线柔和照在房间里,明亮宽敞,地板噌亮投射着房间里的景致,跟其他客人不同,这人没有开七彩魔幻灯,也没有搞什么昏暗的黑夜朋克。DJ台上一个人也没有,房间里很安静,除了装潢奢靡外,倒不像是个酒吧。
  江渝松了口气,应该不是个来找刺激的傻逼。
  里边没有找来服务的公主,没有娇媚的兔女郎跟猫执事。只有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坐在中央沙发上低头倒酒。
  酒声流进杯里潺潺,是这寂静房里唯一的声音。
  他走过去,从沙发后方绕到那人右手边,主动接过醒酒器,替他把面前的杯子倒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来陪笑道:“路上堵车我来晚了,让老板等这么久十分抱歉,我先自罚一杯。”说着,扬起头喉咙滚动了下,一饮而尽。
  喝到嘴里他职业性的辨别了一下,五位数的麦卡伦——果然是个老板。
  低下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提了下裤子挨着那人坐下。“听说老板是特意来找我的?”他有些好奇,能让江姐都害怕的人,竟然会纡尊降贵特意来找他,自己还没出名到那种地步吧。
  一声轻笑从旁边男人口中传出,他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就那样直接撞进了眼中。
  江渝瞪大眼睛,紧接手一抖,条件反射弹起来,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距离。
  “你,你……你你……”他瞠目结舌,指着那人你了半天,终于决口:“你到底是谁!”
  一头金褐色卷发垂肩,琥珀色竖瞳,脖颈间青黑色鳞片弥漫着彩色流光。这个人竟然是江湘琦回魂那夜,他在十字路口遇到那个被白曜一刀切的外国鬼。
  他就那样含笑看着江渝,眉目英朗又坚硬,皮肤雪白,五官标准的有些假,眼角微微眯着,勾动猩红唇角。“我叫苍溟。苍穹的苍,溟濛的溟。”他抬起手,雕塑一样完美的五根手指对他缓慢勾了勾。“过来坐。”
  江渝看着那只手,竟然有些恍惚——这人该有多强,一个动作就能迷眼。
  不冲出去完全是因为不敢妄动,再坐过去真的就是在挑衅神经。
  上次听白曜说过,这人是十殿那边的,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是个龙套命省油灯。
  他四周观望了一圈,金碧辉煌铜墙铁壁,确认没什么缝隙可以钻。
  苍溟看他一脸惶恐不安,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又带着弧度上翘,有些忧郁深沉。
  “你不该怕我,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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