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by相与步于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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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曜显然慌了,手紧紧攥着诛仙。
“你怎么了?”
话到嘴边他又不敢问,不敢问他在轮回里看到了什么?
“夏。”苍溟凌空缓步走过来,浅褐色卷发浸着点点金光,十分有兴致问:“你在里边看到了什么?”
江渝站起来,白曜依旧抓着他小臂没有松手,这里只是深渊下的半空,江渝肉体凡胎会因无力飞天而掉下去。
他周身晶蓝色光芒缓慢消散,这些光在轮回之中护了他一路,此刻仅剩的部分散开在身边留恋缠绕,似是不舍的告别,最终飘散离去汇入眼前的轮回之流中。
江渝自从醒来,整个人就很阴沉,看着那盈光满溢的轮回,感觉自己心口很堵,有一把刀子在搅鲜血淋漓的心脏,带着怨恨冷声道:
“白曜,劈了它。”
第106章 还你一刀
白曜跟苍溟同时一怔,都不知道此刻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江渝还是恢复记忆的黎夏。
“老楚跟他姘头都在这里。”江渝转过脸去,自始至终没有理会苍溟一眼,对白曜道:“把他们救出来。”
白曜握紧诛仙,心中虽然忐忑但依旧照做,鬼气蹿腾金色电花顺着伞面噼里啪啦往四周蔓延。在凛冽金光照耀下,江渝脸颊被浸染了一层明亮金黄色,面无表情看着罡风斩在轮回之上,电花弥漫蹿腾,那些被禁锢的魂魄化成点点星光从了轮回幽蓝色河流中散出。
“夏。”苍溟拧着眉头两步走过来,背着羽鳞枪锋芒一挑,想要阻止。
“苍溟。”江渝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那双明动的眼睛沉沉转向他,有力道:“昆仑是圣地,凉风之首的神是我,你在此地僭越是大不敬,天地不管你,但我能诛你,你敢吗。”
这威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苍溟琥珀色竖瞳震动了下,充满质疑和难以置信。不确定问:“你到底谁?”
温柔的黎夏从来不会说这种刚硬强势之语。
江渝道:“我叫江渝。”他微垂下眼,面容没有平常那么跳脱,沉静的堪称无情。四周是无数魂魄点点盈光浮动,照亮在脸庞,有些凄然的感觉。
轮回被白曜从中间切开,最尽头的那头轮回巨兽被直接打散。
所有魂魄得到释放,白曜挥袖将他们一点点收进自己的广袖里。
在这期间眼角余光一直在偷瞥江渝。心焦却又不动声色的操控着眼前轮回中的一切。
这人记忆究竟恢复到了何种地步,是全部,还是一半。他有条不紊的收着魂魄,脑海中中飞速推断——应当不是全部,否则他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他跟沧溟的想法一致。那个肯为苍生血祭的黎夏,不会露出这种强势生硬的表情。
楚云飞跟解语花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已经透明的几乎不可见了。这对苦命鸳鸯趴在虚空中昏迷,手还紧紧牵着。
白曜随手折了个纸人把两个魂魄收进去,在纸影里恢复的会快一些。
一切做好后,江渝毫无留恋,对周遭再也不多看一眼,冷道:“回家,我有事要跟你说。”
此刻他已经到极限了,捅在心口的那把刀从清醒后就一直在那里不断喧嚣让伤口流血不止。
屋子里很安静,江渝平静的在玄关换了拖鞋,甚至没有像平常一样乱踢,把换下来沾了湿泥和雪水的登山鞋收紧了柜子里。
做完这些后,他一声不吭走过去,低头坐在了沙发上。
黄昏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阴沉沉的,谁也没有去开灯,这让气氛更加沉重压抑。
白曜已经又幻化成了那副假身份,没有像往常一样挤在他旁边,而是坐在旁边分出来单个扶手沙发中。
两人明明离的那么近却各自守着自己的世界。
“小渝。”白曜抬起眼皮,他的脸一直都是一种不正常的颜色,迎着光的时候是一种病态雪白,此刻逆着光又阴沉的可怕,说到底还是缺少属于活人的生气。
手肘撑在膝盖上,左手握着右手手背垂在身前,白曜指尖不断摩挲无名指上的那枚与众不同的戒指,缓慢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问?”江渝沉沉靠在沙发背上,唇角扯起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冷笑道:“问什么?”
“我问你的还少吗,哪一次你说实话了?”
“白曜。”江渝收了收眼角,紧紧盯着他,咬着后槽牙道:“我真他妈受够你了!”
他好像突然解开了什么封印,平日里不说的,竭力压抑着不愿意说的此刻全倒了出来。
“从开始在一起,你就没有一句实话。什么前世恋人什么冥府公务员都他妈是你在放屁。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告诉我。”手不由狠狠砸在茶几上,他真的已经控制不住了。
轮回里的最后那幕把他一直来竭力隐藏的黑暗情绪系数给挑了出来,就像C4炸药爆炸在蓄满水的三峡大坝里,倾泻而出的洪水足以冲垮吞噬一切。
“对不起。”白曜仰头,看着他因为失控呼吸逐渐沉重。“我只是怕……”
“只是怕我嫌弃你!只是怕我知道你是修罗以后不愿意再跟你在一起。”江渝蹭的站起来,一颗心完全被怒火吞噬连意识都被烧的恍惚。“我是什么人?”他挑着眉梢大声质问:“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不止一次告诉我你,无论你是谁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只要你的真心。”说到这里,他突然侧过脸去,窗外微弱的光打在脸上,脸颊看起来薄弱憔悴,低落又嘲讽道:“对,我忘了,你根本没有心。”
沉沉跌回到沙发,头枕在靠背上,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到底是成年人了。低低问:“你猜我这次在轮回里看到了什么?”
白曜低下头,此刻他浑身的气势都变得很微弱,被江渝的满身怒火压制死死的。
“我不知道。”
江渝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奋力砸了过去,玻璃多角棱块烟灰缸擦过白曜雪白额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哗——砸在瓷砖上地摔得粉碎,玻璃碴子迸射四分五裂,贴着滑到脚边。
“滚——!”江渝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指着他鼻尖咆哮。“我听够了你的敷衍与扯谎,你根本没有想过要跟我好好过!现在,立刻,拿上!”凌冽指向大门。“滚出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说,还是在试探自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种无休止的欺骗猜疑要到什么时候。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你看到了我杀死你是吗?”白曜终于站起来,居高临下撇着他无声的笑了,俯视一地碎玻璃,嘴角扯了扯好像是在嘲讽。
“是,我欠你一刀。”他沉沉吸了口气,诛仙赫然出现在手中,强硬扯过江渝手不容反抗塞进他手里。阴沉道:“你想伤我,这东西根本不行,用诛仙。”
他握着伞尖,毫不犹豫抵在自己右方第二根肋骨之下的位置,沉沉望着江渝不知所措的眼睛:“我的命魂在这里。”
“来,刺中它。”他自己握着伞尖猛然刺进去半寸。
江渝手一抖,下意识要松开结果白曜先他一把死死擒住他手,逼他一点一点刺进去。
“不要。”江渝惊恐着挣脱,然而下一刻白曜却主动撞上来,锋利的诛仙直接将他贯穿,伞尖下的伤口有大片盈光散出照亮惨白的脸。
在江渝目瞪口呆中,白曜紧紧抱住他,把脸埋进颈窝中,压抑的吸了口气。
悲哀道:“昆仑上我捅了你一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渝。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可以捅我一千刀一万刀来偿还。”
“别赶我走,好不好。”
他紧紧搂着江渝,每用一点力诛仙就会多进去一点,随着挪动疼的他浑身痉挛,但他还是死死搂紧江渝两人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小渝。”
“你别动了。”江渝在看到诛仙刺进他身体的瞬间就清醒了,什么都忘了,慌忙的想要推开他,但白曜铁了心一样死死抱着。
焦急道:“你松开,你会死的。”
“我不会。”白曜嘴硬着,但浑身已经可见的开始虚弱,贪恋蹭了蹭他柔软的头发,随着动作,疼的他拧紧眉头,继续哀求道:“原谅我好不好?”
江渝凝眉,即生气又心疼。
“你在威胁我?”
如果他不答应,白曜就一直这么自残下去,可答应了就意味着要被继续蒙在鼓里。
他轻咬着牙,那可是鬼器诛仙。
“是啊。”白曜音色十分温柔,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我就是在威胁你,对不起,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如果松开手就会失去你,那我宁肯一辈子就这么疼着。一直抱着你,多好。”
“混开。”江渝终于妥协,想抬肩膀却又怕牵动他伤口。“赶紧起来!”
比起狠心又或者冷眼旁观,他确实不如邪灵成身的白曜,不甘心的咬牙。
“你答应我的炖羊肉还没做,别以为今晚受伤了我就能放过你!”
这话已经在变着相的给台阶了。白曜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苍白的唇角扯动:“好。”小心又缓慢松开手,脸色灰白,伤口处幽蓝色魂力还在流逝,看起来整个人都垮了。
江渝松开诛仙,后退了两步,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白曜冷硬的眉头紧紧搅在一起,手指颤抖握住伞柄,诛仙已经贯穿身躯进去一半了,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往外拔出来,随着动作疼的浑身痉挛,最终在还剩下两寸长时狠狠咬牙,五指骤收,蓦然用力把剩下那部分尽数拔出。
诛仙在空中划出弧度,蓝光散开,柔和又凄凉。
白曜浑身一垮,不受控制跪在了地上。
第107章 领证去吧
“你没事吧。”江渝见他这幅要疼死的模样,揪心着想要去扶,但看他浑身散盈光双手一时间又无处安放。
白曜佝偻着身躯,脸色灰白,在这昏暗的室内就像一盏凄美的蓝光水母灯。
“你别死啊。”江渝焦急中福至心灵。“你等着,我给你拿点香烛。”
楚云飞以前不小心晒太阳了或者跟别的厉鬼打架受伤魂力衰弱吃点香烛就好了,赶忙起身,准备去抠搜楚云飞平日里藏在右边数第三个柜子蓝色旧拖鞋里的上等货。
白曜一把拽住他手。咬着牙吸了口冷气,捂着伤口迟缓站起来。
“我没事。”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在下一刻踉跄倒向江渝。
白曜的体型无论横竖都要略超出他,整个人重量压上去,江渝被他冲击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搂住他往沙发那边挪。
白曜双手抱着他脖子,深深呼了口气。“小渝,我答应你,你想知道的真相很快都会揭开,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们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管这些了好不好。”他真的太疼了,这样的伤从他成身修罗千万年来还是第一次。能感觉到体内青炎正在胸腔戳的洞边缘燃烧,命魂伤口飞快延伸修补。
修罗不死并非虚言。
一片纸影从白曜怀里飞出在半空中抖动了两下,楚云飞的魂魄化成一缕青烟飘出来。纸影一直被揣在胸口,白曜自残散出的阴气让他吸收了不少,这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本来楚云飞是想先正正经经道个谢的,结果一看清两人正在以什么姿势对峙的时候,再环顾屋内昏暗也不开灯。
立马“嗷——”的一声卷着纸影窜进下水道去了。
“我们……”江渝抱着白曜,瞪大眼睛看着脱肛兔子一样逃窜的楚云飞,把手伸出去又茫然的收回来,明知故问道:“我们两个很吓人吗?”
白曜搂着他,沉重喘息了两口,侧过脸去不轻不重咬了下他耳垂,压抑低沉的声音更有磁性。“多罗郡王只是比较有眼色而已。”
能在宫斗里幸存下来的MVP,哪一个不是人精。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早被剁碎喂狗了。
江渝一把撸下正在抽他扎在裤腰里毛衣下摆的那只手,那冰凉的爪子还妄图伸进去一探究竟,被及时扼杀。咬着后槽牙问:“你伤的太轻了是不是?”
都疼成这样了,自己抱着他还满脑子颜色,刻薄道:“我再捅你一刀让你冷静冷静吧。”
白曜的下巴枕在他肩头,又把手抬上去,继续不急不缓继续往里摸,眯起细长的眼睛轻道:“好啊,只要你下得去手。”侧过头去亲了亲他耳垂。
“刚才都快吓哭了,是不是心疼老公了。”
两个人本来相拥站沙发边上,江渝抱着他努力往前挪,白曜勾起一抹不可查的笑意,不动声色踩住他拖鞋边。
江渝一拌,两人一起摔在了沙发上。白曜顺势往上一些将他完全压在身下。
“白曜。”江渝喊了声。仰起脖子张牙舞爪挣扎。这人身上还带着伤,他不敢乱推搡只能妄图抓到点什么借力坐起身来。
原本应该印在唇上的吻落到了脖颈上,缠绵一发不可收拾,在白皙脖颈上留下了浅粉色印子。
白曜把他沉沉压在身下,手继续不老实的扯他衣服往里探。
“你够了。”江渝死死捂着裤腰带。“你收敛点,不疼了吗?”
白曜因为受过伤又背着光,那张平日里就雪白的脸此时就像在洁白宣纸上钩出来的一样,连轮廓线都浅淡的没有力度,笑起来让人觉着苍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