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了躁郁症omega后 番外篇——by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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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母只是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宝石说:“那你控制住自己呀。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住,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谢之棠想否认,却又觉得妈妈说的没错。
这不是谢之棠最后一次尝试吐露自己。
谢之棠犹豫许久之后再次鼓起勇气和谢母透露出一点儿不对劲,仍然没有受到重视。
谢之棠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餐,小声的和优雅地吃着早餐的谢母说:“妈妈,我有一点难过。”
谢母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拿起餐巾按了按嘴角才问:“难过什么?”
谢之棠认真想了一会儿他在难过什么。好像并没有为了某一件事而感到难过。
只是觉得,往日喜欢的事情无法再激起他的兴趣,像是他和世界之间隔了一层毛玻璃,他隔着这层模糊的玻璃看着世界,什么都和他无关。
谢之棠知道这样长时间的情绪低落是不正常的。
于是他选择向最亲密的母亲提出疑惑。
他说:“我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只是觉得…很难过。难过的精疲力尽。”
母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该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谢母说:“有时我们可能会遇上很伤心的事儿,妈妈的父亲去世时,我也很难过,整日以泪洗面。”
谢母挺直腰背,像是很骄傲的那样说:“但是我走出来了。你现在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事儿呢?你必须自我调节好情绪,没有人可以帮助你,有些路注定是一个人走的。”
谢母偏头看了一眼谢之棠,想了想安慰道:“棠棠这么聪明,一定能很快学会调节情绪的。妈妈可以,你也可以。”
谢之棠在心里应道:“如果我能调节好情绪,我就不会这样难过了。可我调节不好。”
谢之棠想张口,可一种巨大的无法名状的疲倦忽然席卷了他,让他无法再移动哪怕一根手指。
于是他想说的话,全哑在了心里。
就这样,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口舌,谢之棠再难倾诉,一个人在路上走了许多年。
陆锦森陪着谢之棠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可谢之棠还是一动不动的蜷缩着。
陆锦森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下车走到副驾驶那儿看看谢之棠,陆锦森解开安全带,卡扣哒的一声弹了出来。
这不大的声音惊动了谢之棠,他猛的一颤,立刻抬起头来,见陆锦森一手解了安全带,一手按在门把上,是要下车的动作。
于是谢之棠倏地不管不顾的朝陆锦森扑去。
陆锦森只听见了几声沉闷的碰撞声,接着怀里就多了只谢之棠。
谢之棠像是被这最后一扑耗尽全部电量的机器人,不肯说话,也不肯动,只松松的抱着陆锦森的脖子,膝盖抵着陆锦森的大腿。
陆锦森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揽住了谢之棠说:“我不是想走,只是想过去看看你。”
谢之棠没有反应,陆锦森又说:“对不起,不应该凶你。但是你下回不准横穿马路。”
谢之棠还是不说话,陆锦森揽着谢之棠想了好一会儿。现在已经近十一点了,已经过了谢之棠平时的睡觉时间。
但陆锦森不知道谢之棠什么时候才肯动弹,犹豫了一会儿想,把他抱回去好了。
于是陆锦森换了一个方便抱的姿势,说:“抱紧点儿,我们回家。”
陆锦森抱着不肯动弹的谢之棠下了车,正要关上车门,目光略过储物格时顿住了。
陆锦森就弯腰把谢之棠往前递了递,说:“看见你的玫瑰花了吗?把花带上,放在车里会枯的。”
谢之棠过了几秒才有反应,轻轻掀起眼皮往前看了一眼,又很慢地伸出手,拿指尖勾住了花。
陆锦森这才抱着谢之棠起身,迎着晚风走向公寓楼。
谢之棠回过神时,已经被放在了床上。
陆锦森帮谢之棠把外套和衬衫脱了,留下里头的保暖内衣。隔着西装裤又摸到了谢之棠穿着秋裤,于是把谢之棠的外裤也给脱了,把人塞到被窝里。
保姆护工立刻拧了热毛巾给谢之棠擦脸上的泪痕,又擦了擦脖颈和颈窝。
陆锦森见谢之棠有保姆和护工照顾,看了几眼挑不出毛病就准备回房间。可他刚转身立刻被谢之棠拉住了袖口。
陆锦森低声问:“怎么了?”
哪怕谢之棠才刚回过神,他也能立刻判断出来——和陆锦森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如果他想激起陆锦森的保护欲,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陆锦森心中有歉疚,又切身体会到了谢之棠如果没有人看顾,是随时可能遭遇危险的。
现在是他责任感最盛的时候,也是他防线最弱的时候。
是谢之棠等待许久的时机。
可谢之棠却兴不起那样的念头,连着模拟过千万次的话也说不出口。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刚才那一场爆发已经把谢之棠的精气神全都和着泪哭了出去,现在皮肉里像灌了千斤重的泥,泥泞着下坠。
他的灵魂像是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让他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另一半对他说,算了吧。
谢之棠感到他们在挣扎对抗,互相权衡,最终情感占了上风。
于是谢之棠只深深地看着陆锦森,慢慢松开了手。
陆锦森以为谢之棠有话想说,于是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可谢之棠只是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松开了抓着他的袖口的手,是让他走的意思。
陆锦森就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谢之棠,接着道了晚安就往外走。
谢之棠看着陆锦森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晚安,接着闭上了眼,任由身边保姆来来回回的给他准备热水又捻好被角。
谢之棠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熟了。
可只要有人往他身上一摸就能发现,谢之棠浑身的肌肉紧绷,像野兽捕猎前的准备,也像用尽全力的克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想早睡,明天多写点儿。
很认真在写,希望你们喜欢。
十万字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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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陆锦森出了谢之棠的房间之后, 在客厅的地板上发现了谢之棠刚才无意识状态下脱手掉落的玫瑰。
这是一朵开的正艳的大红色玫瑰。
即便这样歪斜的倒在地上,也仍旧散发着香气。
这香味和谢之棠的信息素有些相似,于是陆锦森又想起谢之棠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人类的感官并不相通, 谢之棠所感受到的痛苦, 陆锦森并不能感同身受。
他只是在想,如果谢之棠没有生病会是什么样子?
谢之棠带给他的印象是很两极化的。
当谢之棠没有犯病,精神状态好时,他就是‘天才谢之棠’。
像陆锦森找到的那条演讲视频那样, 长大后的谢之棠同样骄傲明亮,带着些天才惯有的目空一切, 像是准备展翅的雄鹰,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步伐, 天地广阔,任他翱翔。
可谢之棠犯病时,就成了‘病人谢之棠’。
将陆锦森心里, ‘天才谢之棠’留下来的印象整个打破。
并不是陆锦森不能接受‘病人谢之棠’。
陆锦森在和谢父签合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心理准备, 甚至在谢之棠的房间里装了隔音棉。
可陆锦森见过‘天才谢之棠’,知道谢之棠没生病时的模样,就为现在的谢之棠感到遗憾。
即便有人认为残缺才是艺术的美点, 但陆锦森本人对美有自己的理解。
他认为雄鹰最美的样子是在空中展翅翱翔, 猎豹最美的样子是在草原肆意奔跑,而不是被折断翅膀打断筋骨锁在笼子里任人观赏。
陆锦森并不能接受‘爱他就将他打碎’这样的恋爱观,陆锦森的感情更接近大爱,隐约带着点儿神性。
陆锦森的喜欢, 不是占有,而是给予。
陆锦森喜欢一株花,就会给它浇水施肥,为它挡风遮雨,但陆锦森不会试图把花摘下,藏进收藏柜里。
陆锦森从地上捡起了那一只玫瑰,看了它一会儿转身走向收纳柜。
公寓里没有花瓶,陆锦森就挑了一个细长的郁金香杯出来充作花瓶,接着走进谢之棠的房间,把这个简易花瓶轻轻放到了谢之棠的书桌上。
保姆和护工都做完了自己的工作,见陆锦森进来轻声叫了声陆先生,等在了一旁。
陆锦森明白她们不放心自己和谢之棠单独相处,又见谢之棠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陆锦就没有再过多打扰,跟着她们一起出去了。
陆锦森才走到房门口,就收到了李哲发来的文件。
于是他也就没有推开门,转身进了书房,连上电脑一看,文件里是李哲规整好的资料。
前段时间来拜访的合作方,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公司。整个公司只有二十多名研发技术员,只专心研发新型VR眼镜,背后没有大资本,公司的注册基金也不过五千万。
VR眼镜技术和市场都已经逐渐趋于完善,即便是他们将VR眼镜技术研究出一朵花来,也很难在市场里出头。
但陆氏正在着手研发的大型游戏已经有了眉目,这样史无前例的创新型游戏,仅凭现有的VR眼镜技术是无法与之匹配的。
这才有了这一次会面。
陆锦森的第一念头是收购这家公司,但公司却拒绝被陆氏收购,只提出了合作。
陆锦森自然没精力管这些小事儿,于是他就把这件事儿交给了李哲,让他全权负责。
李哲是陆锦森最为器重的助理,也是他极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他们相识近十五年,李哲是陆锦森资助的第一位学生。
陆氏集团一直以来都在资助贫困优等生,这是许多企业都在做的慈善公益项目。只要成绩足够优秀,陆氏就会支付给他们一大笔赞助费,这是他们的学习、生活、乃至深造的费用。
此外,陆氏还会接手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例如李哲的问题,就是瘫痪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
只有一个要求:毕业之后为陆氏工作二十年。
陆氏集团工资高待遇优,每年收到的简历不计其数,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份双赢的合同。
可李哲拒绝了。
陆锦森是在到分公司审查的路上听说的这件事。
《寒门中考状元拒绝各企业资助,年少beta仅凭双手劳动供养瘫痪母亲和年幼妹妹》是当日报纸的大标题。
陆锦森逐字逐句看完了那篇报道,盯着李哲的回答看了一会儿,决定上门拜访。
陆氏集团的员工已经上门过一次了,第二次上门就更加轻车熟路。
陆锦森足足坐了
两个小时的车才从市里绕到李哲的家中。李哲租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一个极老旧的小区,并没有多少人住。
李哲住的地方原本该算做一楼,但从地面直接横桥架到了一楼和二楼之间,于是想去一楼就得从楼梯往下走。
阴暗潮湿,没有阳光,除了往阳台上的铁窗往外望去,能看见小半寸天空之外,和地下室并没有什么区别。
陆锦森从小锦衣玉食,第一次见到这样像‘贫民窟’的地方,这让他对李哲有了更深一层的好奇。早亡的父亲,瘫痪的母亲,还有年幼的妹妹,家庭的重担全担在李哲一个人身上。
可陆氏向他伸出援手他却拒绝了。
陆锦森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向上的好机会李哲为什么不抓住?如果说李哲不想往上爬,他是不信的。
即便是再聪明的人,想要考到每一科都近乎满分也是要付出极大的努力的,李哲是想通过学习来改变人生的。
陆锦森想不通,干脆就来问。
阴暗的墙角长了青苔,下了楼之后仿佛连温度都凉了几度。潮湿的空气让陆锦森不太舒服,但只让人送到了楼梯处,亲自敲响了门。
不过一会儿门就开了,探出一个顶着一头短发的小脑袋。
陆锦森立刻知道这是李哲的beta妹妹,低着头问他:“小妹妹,你哥哥在家吗?”
小beta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似乎觉得他这一身西装革履十分奇怪,半响才点点头,推开了门。
陆锦森这才看见,李哲一直躲在门后的阴影处看着他们。
那时的李哲可不像现在这样长袖善舞,几乎把阴沉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也是一头短发,穿着浅灰色近乎发白的一套运动服,只把袖子挽了几圈,露出一小截消瘦的小臂。
房子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于是李哲臭着张脸扫了陆锦森几眼,让陆锦森不用拖鞋直接踩进来。
陆锦森也没有客气就这么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家具不多,除了一些生活必备的用具之外很少有家电,但收拾的很干净,也算是窗明几净。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一本写了一半的草稿纸,周围散着两根颜色不一样的笔,看起来陆锦森到来之前,李哲是把这张茶几当做书桌用。
陆锦森自然地坐到沙发上,李哲抱着臂站在他面前,并没有给他倒水的意思。
陆锦森就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拒绝企业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