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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记了躁郁症omega后 番外篇——by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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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之棠忽然想到,陆锦
  森是在‘爱’他吗?
  陆锦森说,谢之棠想要的爱,他可以给谢之棠。
  所以他这是在给我,我想要的‘爱’吗?
  谢之棠想了一会儿,又倚到了靠椅上,盯着陆锦森的侧脸慢慢想,可我不是说…你给不了我吗?
  忽然风声大作,谢之棠越过陆锦森的侧脸朝窗外看去,窗外的风景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谢之棠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他的风声,不是世界的风声。
  谢之棠慢慢冷静下来,像是把周身的四溢的灵魂全部收回体内,接着再全部涌到和陆锦森相连的手上。
  这种感觉谢之棠永远也习惯不了,指根间插着陆锦森的手指,指腹下是陆锦森的手背,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这样五指相扣的牵过手。
  谢之棠忍不住又想,为什么要在车里牵手啊?
  车里不是开放空间,他不会走散,也不会走丢,即便是想躲也躲不开。那为什么要牵手?
  谢之棠忍不住轻微动了动手指,立即收到陆锦森询问的目光。
  谢之棠立即顿住了,摇了摇头,近乎讨好地朝陆锦森笑了一下,露出脸颊边上的一点梨涡。
  陆锦森就没说什么,紧了紧手指重新转了回去。
  谢之棠却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喊叫,也是说嘶吼更加恰当。不像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声调诡异又细小。
  但谢之棠就是忽然明白了这道声音在说什么。
  它说:你连这都拒绝不了,还想着明天?
  谢之棠没说话,也没应它。
  谢之棠就是拒绝不了,更不想拒绝。
  又不是青竹蛇儿口,又不是黄蜂后尾针,陆锦森的手,要让谢之棠怎么拒绝?
  于是任由脑内嘶吼乱叫,谢之棠始终克制着自己软着手和陆锦森相牵,一直到准备下车了才松开。
  松开了手,谢之棠脑内的声音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地鬼叫起来,连着脑内的刺痛都加剧了。
  谢之棠咬着牙低头忍耐,又被帽子遮住了他小半张脸,按理说该是看不见他的神情的。
  但陆锦森却仿佛知道谢之棠的状况,下了车之后走到他面前又重新朝他伸出手问:“牵手吗?”
  陆锦森这个诱惑,谢之棠第一次拒绝不了,第一百次也拒绝不了。
  谢之棠没忍住抬手牵上陆锦森的手,主动分开五指和他十指相扣,被陆锦森牵着往商场里走去。
  商场地下停车场里的车比平时少了许多,谢之棠不必想就知道陆锦森的清了场。
  对此谢之棠并没有什么情绪。
  他第一天住进陆锦森家里时,陆锦森带他逛了超市。那么最后一天,谢之棠也想再逛一次超市。
  超市里有没有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锦森在他身边配着他。
  陆锦森对于空荡荡的商场也没有解释,单手推了辆推车就往里走去。
  这个超市入门是一片微型书店,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这些摆在前边的书不是什么深奥的书籍,大多说些画册和童话故事之类的书,封面花花绿绿,引起了谢之棠的兴趣。
  谢之棠有些想去看看,却又不想松开陆锦森的手,像是听话的狗狗看着活动范围以外的玩具,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安静地待在主人身边。
  但陆锦森却敏锐的发现了谢之棠的兴趣,低头问他:“想不想去看看?”
  谢之棠点点头,就被陆锦森牵着走近了书架。
  书架上摆着一本很大的梵高画册,封面是著名的《星月夜》。
  谢之棠单手把画取下,放到下排来,翻开书页看第一页的简介。
  谢之棠抬手摸过了梵高的简介旁,该是放照片或画相的梵高自画像。
  梵高的画风独特,是荷兰后印象派画家。
  谢之棠忽然问陆锦森:“哥哥,我给你讲讲梵高吧。”
  陆锦森自然说:“好。”
  虽然谢之棠主动提出要给陆锦森讲梵高,但谢之棠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谢之棠踟蹰了一会儿说:“我曾经看过他给弟弟写的信…”
  谢之棠整理了一会儿语言说:“这段话我记得特别牢,也许会记一生。”
  陆锦森就问:“什么?”
  谢之棠回忆着读道:“你能从一个人的外在表现知晓他的内心挣扎吗?"
  你的灵魂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但从没有人来你身边取暖。路人看到的只是烟囱里飘出的几缕黑烟,然后就走开了。”
  那现在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守护着内心的火焰,在我自己里头撒上盐,耐心等待*。”
  谢之棠慢慢读完,又去看陆锦森。
  陆锦森始终没什么反应,谢之棠就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陆锦森:“哥哥,为什么要牵手?”
  陆锦森看了谢之棠几眼,最终说:“因为你看起来是很想牵手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前那段话是梵高写给弟弟的信,出自《亲爱的提奥——梵高传》感谢在2020-07-28 23:58:00~2020-07-29 23:5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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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谢之棠看了陆锦森几眼, 尽管脑内翻滚奔腾,也没有说话,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画册上。
  谢之棠学画时, 自然也学过梵高。
  梵高是表现主义的先驱,他的风格深深影响了二十世纪的艺术, 受他影响尤其深的是野兽派和德国表现主义。
  谢之棠的美术老师对梵高赞不绝口又悲痛惋惜。
  惋惜他的生命短暂,赞美他的艺术造诣, 甚至对梵高的病也饱含了高度赞赏。
  年幼的谢之棠并不理解老师为什么会帮助夺走梵高生命的疾病,梵高开枪在麦田里自杀时,年仅三十七岁。
  老师拿起谢之棠的画笔为他修改光影,一面修改一面对他说:“正是梵高的病造就了他这样的天赋、审美、艺术造诣。我们说梵高的精神分裂症毁了梵高,但难说不是精神分裂症成就了梵高。”
  老师喜欢的不是‘梵高’,而是‘艺术造诣高超’的梵高。
  如果梵高不曾拿起过画笔,那他就不会被人记住,他的生活和痛苦也就当然无从知晓。
  谢之棠看了一会儿梵高的画册, 忽然轻轻问陆锦森:“哥哥, 你听说过梵高的右耳的故事吗吗?”
  这个故事大概人尽皆知,陆锦森自然也知道。
  于是陆锦森说:“据说梵高爱上了一名□□, 为了向她求爱而割去自己的右耳, 但□□却觉得他是个疯子,没有答应他的求爱。”
  谢之棠点点头,指了指梵高自画像上包裹着梵高右耳的白色纱布说:“你看, 他画出来了。”
  陆锦森往梵高的自画像上瞥了一眼, “嗯”了一声。
  谢之棠就轻轻摸了一下梵高自画像上纱布下该是耳朵的位置, 说:“我觉得他不后悔…头颅不滚到所爱的人脚边,便是肩上的重担。*”
  陆锦森闻言认真看了一眼谢之棠,但谢之棠没有看他, 认真地端详着手上的画。
  谢之棠在这之后就没有再说出什么骇人惊闻的话了,陆锦森牵着谢之棠的手陪他看画,看完了画谢之棠才意犹未尽地合起画册,想要把画册重新放回架子上。
  但陆锦森却单手把推车推到了谢之棠面前,说:“喜欢就买。”
  谢之棠慢慢地,很轻地笑了一下,问他:“喜欢就给我买吗?”
  陆锦森认真颔首看着谢之棠,语气温柔道:“喜欢就给你买。”
  谢之棠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却没有觉得很开心,像是看到了暴风雨来临之前,沉沉低压的雨云闪电下,海面上翱翔的海燕。
  “我不喜欢。”谢之棠说:“我们走吧。”
  陆锦森说:“好。”拉着谢之棠往里走去。
  超市里没有人,于是显得很空荡,货架上摆满了货物,一眼望去全是满满当当的零食,却连一名导购员都没有。
  谢之棠看到零食了才兴起了一些兴趣,拉着陆锦森的手往零食区里钻。
  这一回的情况和陆锦森第一次带谢之棠来超市时正好相反。
  陆锦森第一次带谢之棠去超市,超市里人头攒动,全程都是陆锦森带着谢之棠逛,陆锦森选零食挑零食,谢之棠只肯跟在陆锦森边上,臭着张脸一言不发。
  今天偌大的超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抬眼望去全是白色瓷砖和货架,在灯光的照耀下亮得晃眼。谢之棠拉着陆锦森往货架里钻去,一路收割了许多零食,推车里的东西慢慢多了起来。
  这样一只手牵手,一只手拿零食的姿势其实不是很方便,但谢之棠没有要放开的意思,陆锦森也就没有松开谢之棠的手。
  只在推车满了之后问他:“棠棠,这辆推车满了,要不要换一辆推车?”
  其实谢之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么多零食,看到什么都想拿,很快就塞满了一车。
  但已经满了的购物车并没有让谢之棠感觉好一些,他还是觉得空,又空又孤单。
  明明陆锦森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他们还牵着手,触感鲜明,但谢之棠想到明天,想到未来,就不由开始思念起陆锦森。
  谢之棠慢慢点头,走回陆锦森身边,仰头看着他问:“现在几点了?”
  陆锦森没回答,而是问他:“你的表呢?”
  谢之棠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也带了只表,但谢之棠抬手一看,表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之棠就无辜地把光溜溜的手腕抬起来给陆锦森看,说:“好像是…下午一不小心弄丢了。”
  话还说得委婉了些,陆锦森和谢之棠心知肚明,今天下午能弄丢手表,那只能是谢之棠
  拆家的时候。
  陆锦森没说什么,松开了和谢之棠相连的手。
  谢之棠倏地一惊,下意识想要挽留,但又被他的理智克制住了。
  陆锦森绝对不是因为他拆家而生气。如果要生气早该和他生气了,不必等到现在才和他算账。
  谢之棠告诫自己要忍耐,陆锦森的行为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谢之棠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陆锦森抬手解开了手表上的暗扣把手表拆了下来,拎着手表在谢之棠面前晃了一下。
  陆锦森说:“伸手。”
  谢之棠松了紧绷的神经立即飞快地伸出手,生怕慢了就会被陆锦森收回去似的,穿过手表把手表套到了手腕上。
  陆锦森低头看着谢之棠的神情很柔和,谢之棠就把手腕往上抬了抬,讨好地看着陆锦森,想让陆锦森给自己扣上表带。
  陆锦森没有拒绝,低头给谢之棠戴好了手表。
  在陆锦森手上合适又服帖的手表在谢之棠手腕上自然是大了一圈的,于是陆锦森量了量谢之棠的手腕和手表间隙,还是说:“明天送你一个合适的,别再弄丢了。”
  谢之棠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说:“这个我就不会弄丢。”
  陆锦森就问:“不想要新的?”
  谢之棠迟疑斟酌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盯着手腕上的手表说:“我要这个就好了。”
  陆锦森就问谢之棠:“现在几点了?”
  谢之棠抿唇笑了一下,说:“八点二十三。”
  陆锦森“嗯”了一声,谢之棠就继续低头看起表来。
  手表不算旧,但也并不能算新。
  是陆锦森最经常带的几款表中的一款,手表是去年的款式。金属表带,银色表盘。谢之棠认真看了一会儿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陆锦森的手表。
  金属表带上还带着陆锦森的温度,是暖的,贴在他手腕上。表盘边上有一小道划痕,不明显,应该是撞到哪儿时蹭的。
  手表是很普通,挑不出错也并不出彩的款式。但谢之棠却像看什么外星人那样仔细观察着手表。
  陆锦森耐心等了几分钟,见谢之棠还没回神干脆伸手把谢之棠的手腕拉了下来,重新牵上谢之棠的手说:“以后多的是时间看它,现在先逛超市。”
  谢之棠这才回过神,朝陆锦森笑了一下说:“好。”
  虽然嘴上说好,但是陆锦森却能感受到谢之棠的心不在焉。
  谢之棠的注意力不再专注于零食,总是走着走着手腕忽然一动,却又在陆锦森望去时无辜地朝陆锦森眨眼。或是控制不住地往他们交叠的手上看,接着目光迅速地从宽松的手表上越过。
  陆锦森自然清楚谢之棠的动作是想抬手看表,只不过谢之棠戴表的那只手正和陆锦森牵着手,谢之棠想要抬起就必须带着陆锦森的手一起抬起。
  或是放开和陆锦森牵手的手。
  谢之棠陷入两难,只好克制着不再抬手,加快了单手往购物车里扔零食的动作。
  陆锦森丝毫不理解谢之棠为什么这样在意手腕上的表。
  这只表不算贵,也并不限量,陆锦森认为手表本身并没有什么吸引谢之棠的地方。
  但同时他也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正牵着谢之棠的手,谢之棠肯定会认真抬起手腕端详手表。
  陆锦森感到奇怪,但他什么也没说,任由谢之棠迅速结束超市之行。他们一人把一车的零食推到收银台那儿,接着陆锦森给工作人员留了地址,让工作人员帮他们把零食送至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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