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眠 番外篇——by关关菊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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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潇看着齐棠的睡颜,总算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虽然明知道齐棠是个本领大的小妖精,袁福星绝对近不了他的身,可看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这么刺过来,他想也没想,就这么挡在齐棠的背后,生生接下了这一刀。
游潇想到那时齐棠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懊恼自己鲁莽。从前齐棠一直骂他是个滥好人,总有一天被人把命都骗走。没想到齐棠一语成谶,真的差点丢了命。
万一自己真的没熬过去,那这孩子得自责成什么样啊?游潇侧头看着齐棠,越看越觉得对不起他。
柳扶风把药碗端给他,压着声音告诉他:“你睡了两天,齐棠就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两天。给你擦身给你喂药。你昏迷着他怕你呛着,自己含着药一口一口哺给你。我也就只能趁他眯一会儿的时候来看看你,不然我这门都进不来。”
游潇喝着药,听柳扶风说着这些,想象着齐棠奶凶奶凶护着他的样子,好像一只护食的小老虎一样,龇着牙,亮着小爪子宣示主权。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药汁入口都不觉苦涩了。
“啊,对了,我那天昏过去了,阿棠他……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吧?”游潇喝了药,把碗递给柳扶风。
柳扶风收碗的动作一顿,滚到嘴边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看了看齐棠一脸倦容,游潇一身伤病,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嗯,他没有,就是把他们打了一顿,就急着把你送过来了。”
游潇不疑有他,轻轻摸了摸齐棠的头发,眼神温柔至极:“我就知道,我们阿棠最听我的话了。”
柳扶风心里压着秘密,感觉胸口闷得慌,找个借口匆匆出去了。
其实在柳扶风和游潇说话的时候,齐棠已经醒了。他本来想扑进游潇怀里大声地哭一场,但是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游潇问起那天的事情。
齐棠紧张地手心冒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游潇知道他干的那些事,也生怕他知道自己因此两百年修为毁于一旦。明明发过誓要做个好妖怪一辈子不害人的,结果第一次干坏事就杀了好几个人。虽然他是一时入魔了,但毕竟也真的是他亲手杀的,赖不得别人。
齐棠诚惶诚恐地等着柳扶风的回答,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听到柳扶风为他撒了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游潇夸他听话,他心里有些羞愧,但他并不后悔,再重来一次,他肯定还是不会原谅伤害游潇的人。
齐棠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假装刚醒的模样,惊喜地看着游潇:“你醒啦?”游潇捏捏他的脸,笑道:“是啊,我可不忍心一直让我们阿棠衣不解带地伺候我,就赶快醒了过来。”齐棠笑笑,伸手圈住游潇的脖子,亲亲他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算你有良心。”然后他把下巴搁在游潇的肩窝,小声说:“你答应我,别再不辞而别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游潇也拍拍他的小脑袋,回应道:“好,答应你。再也不走了。”
更新晚了……??
第120章
嗲嗲的棠棠,也可以让出单薄的小肩膀给游游依靠~
游潇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体贴地照顾过。除了解手,齐棠几乎不让他下床。每天端茶送饭喂药擦身,全都大包大揽一手包办。
其他也就算了,但每天齐棠都雷打不动地端着水,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把他扒得精光,然后拿着布巾给他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擦一遍。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游潇的身体对此总是有些小小的异常。游潇每每尴尬地拿被子挡住,都被齐棠一把掀开,看到了游潇的尴尬之后总避免不了调笑他一番。
游潇忍了几天,终于有一次趁齐棠大放厥词地时候把人按倒扒了裤子狠狠地打了屁股,好好教训了一顿,齐棠才呜呜咽咽地拎着裤子保证不敢了。
养了十天半个月,游潇的伤口总算长出新肉,结了一道一指长的暗红色的疤。
齐棠摸着微微凸起的疤痕,摸着摸着就红了眼圈,一双眼睛蓄满眼泪。游潇看出他的自责,捏捏他的脸笑道:“傻阿棠,有什么好哭的,这不是没事了么?”
“可是看着好疼。”齐棠抚摸着,忍不住轻轻吻了吻那道疤。“你总是这样,疼也不告诉我,不开心也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说。”
游潇闻言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正如齐棠所言,明明之前伤口愈合的痛苦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每次齐棠问他,他总是强撑着牵出一个勉强的笑,说没事,不疼。他以为自己瞒过了齐棠,谁知道齐棠不声不响都看在眼里。
游潇一个人过惯了,什么苦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再说他也没有可以抱怨的人。后来又当了夫子,十几二十个孩子要管,不过十七八岁,城里的富家公子还在想着怎么逛青楼喝花酒,游潇已经独自担起了沉甸甸的责任。
村里人都知道游潇不容易,但也就是当成茶余饭后偶尔想起的话头,鲜少有人真的去嘘寒问暖地照顾他。久而久之,游潇也习惯把自己关在一个壳子里,喜怒哀乐都藏着,面上永远都是温和而又疏离的微笑。
齐棠的到来,把一切的平静都打破了,就像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投下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齐棠娇气,爱耍小性子,心里想什么都放在脸上,与游潇截然不同。齐棠在天地间野蛮生长,无拘无束,从来不会被世俗的枷锁困住,游潇羡慕他,也想照顾他,让他那一份天真单纯能永远地不被污染。于是,游潇为了齐棠,把这层壳变得更重了。
但是他一直都没想过,齐棠需不需要这层壳。
从前他觉得齐棠需要照顾,但是事实证明,齐棠是个强大的小妖怪,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娇弱。从袁福星出现开始,一桩桩一件件事,都是齐棠在保护着他。游潇有些迷茫,整整一年都在自作多情地想着做齐棠的护甲,结果到头来自己才是被保护的一个。
齐棠见游潇傻坐着发呆,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游潇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依旧纯真明艳的脸庞,心里笑话自己胡思乱想。谁保护谁又怎样呢?一起生活不就是相互照顾相互扶持么,为什么非要去计较谁应该照顾谁呢?
自己为别人着想这么多年,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身躯大大能量的齐棠,拍着自己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以后我来照顾你,我的肩膀给你靠。
游潇想着齐棠那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把齐棠抱着怀里,揉着他的脑袋:“你啊,真是我的小冤家。”
齐棠被箍在他怀里,顶着一头乱发,一脸茫然。
第121章
和齐棠和游潇在屋子里温馨快乐的场面截然相反,胡陵和柳扶风在另一个屋里神色严肃,沉默不语地相对而坐。
谁能想到那些家丁里,竟然有一个福大命大,从死人堆里爬了出去,捡了一条命。胡陵折返回去时看到一行凌乱的脚印,跟了过去想灭口以绝后患,好巧不巧正好路过一个赶车人,将还剩一口气的家丁拖上车拉回了县衙。胡陵晚了一步气得捶胸顿足,狠狠心想将两人一起杀了,又好巧不巧外出上山敬香的袁县令夫人正好回来,浩浩荡荡好几辆马车,还有随行的仆从,和重伤的家丁打了个照面。
那个家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自己公子惨死的原因说了便咽了气。袁夫人当即勃然大怒,一边支使人回去叫自家老爷发通缉令抓住凶手,死生不论,一边亲自骑着马去找儿子的尸身。
这袁福星和其他人的尸身已经被他用狐火烧得灰飞烟灭渣都不剩,这倒没什么关系,但游潇和齐棠的关系被人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而且连齐棠的身份也瞒不住了,还是要尽早将两人送走的好。
胡陵回洞府和柳扶风把事儿说了,两人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送回青丘是最为稳妥之计。
回青丘对柳扶风和胡陵来说都不是难事,但对于几乎灵力散尽的齐棠和游潇这样一个重伤未愈的肉体凡胎怎么经得起这千里迢迢的路程?而且齐棠做的这些事他们也不敢和游潇这个一根筋的人说,倒时这死脑筋的小夫子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举动来。
加起来快两千岁的两个妖为此焦头烂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出一日,城里的通缉令已经贴到了大街小巷,甚至连邻镇也知晓了此事,进出城门的百姓都要逐个检查。
游潇对此一无所知,此时正在厨房里炖着汤,想感谢柳扶风的救治之恩。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盅炖的酥烂的排骨汤,往柳扶风房里走去,还没到门口已经听到胡陵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事都怪我,没早些发现还有个活口,不然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怪只怪那袁福星咎由自取,是他色欲熏心误了自己性命。他自寻死路,也怪不得齐棠。”柳扶风宽慰他道。
“现在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要是游潇知道了,不知该多生齐棠的气呢……”
“这事万不可让他们知道。齐棠没了法力,要是被人抓去,一番严刑拷打也不一定经受得住。”
游潇在门外听得云里雾里,但突然之间却有了个不安的念头。听他俩的话里,袁福星似乎已经死了,不仅齐棠脱不了干系,齐棠还因此法力全失。
可柳扶风不是说……游潇突然想起那日柳扶风话里遮遮掩掩,眼神晦涩,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游潇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钻上来,心底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他气的不是日日在身边撒娇卖乖的阿棠,竟然会动手杀人。而是柳扶风他们竟然帮着他说谎,这么大的事就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游潇用尽力气制止了自己要冲进门去的念头,咬着牙悄悄离开了。
齐棠虽然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但起因却是于他。他不能让齐棠涉身险境,一切的后果,他一个人扛就够了。
游潇暗自叹了口气,不禁苦笑。果然他还是舍不得让齐棠和他一起受苦,说好的相互依靠,最后还是他食言了。
对不起,我还是要折腾折腾我俩乖儿子??
第122章
齐棠依旧毫不知情地呼呼大睡,游潇把排骨汤放下,走过去坐在床沿上。
游潇伸出手,描摹着齐棠如画般的眉眼,粉白的小脸纯真无邪,谁能想到这样的他竟然也能做出杀人取命这样的事来。
杀人肯定是要以命抵命的,况且死的还有县令大人的独子,于公于私,一番非人的折磨想来也是免不了的。
游潇不敢想象齐棠会被怎么对待,光是动一动这个念头,他就心如刀绞,胸口压抑地无法呼吸。
游潇心里一紧,连着手指上的力气也加重了一分。齐棠的睫毛抖了抖,苏醒过来看到游潇坐在身边,甜甜一笑,抱着游潇的胳膊搂进怀里,熟练地撒起了娇:“游潇游潇,我肚子饿了。”
“好好好。”游潇就是吃他这套,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给他把排骨汤端了过来,“起来喝点汤吧。我加了几片黄芪,给你补补气。”
“真体贴,游潇你最好啦!”齐棠攀着游潇的肩膀坐起身,趁他不备在他颊边香了一口。游潇见他得逞般的笑,刮了刮他的鼻头:“你啊,总是让让我有操不完的心。”
齐棠心里“咯噔”一下,细细品着他说过的话,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心虚着掩饰:“我才没有呢,我这么乖。”
游潇眼神一沉,但马上又恢复了温柔明亮的神采,一如既往地宠溺口吻:“是是是 ,我们阿棠最乖了。这汤炖了好久,你多喝一些。”
“你是不是嫌弃我?”齐棠秀眉一拧,气呼呼地鼓起了腮,“怎么?我喝过的你就不喝了?”
每次齐棠无理取闹起来,游潇都依着他。这次当然也顺着这个小作精的意思,笑着说:“不嫌弃不嫌弃,咱们阿棠最好了。不然阿棠喂我吃?”
齐棠白了他一眼,话里带着嫌弃却还是拿起了碗勺:“假正经一个。喏,张嘴。”
游潇笑弯了眉眼,含着勺子喝了一口汤,在齐棠抽手的时候又故意咬住了瓷勺。齐棠的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登徒子,你又戏弄我。”
“阿棠怎么能这么说你相公呢?”游潇握着齐棠软软的小手,摩挲着他柔滑细腻的掌心,两额相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眸子。“叫声相公来听听。”
齐棠脸皮薄,被这一句“相公”的玩笑话闹了个大红脸,眼神急忙错开,小声嘟囔着说:“你讨厌死了,我才不要叫。”
游潇扳过他的脸,半哄半骗:“阿棠乖,叫一声。”
“不要!羞死了。”齐棠负隅顽抗,企图格开游潇的手,没想到游潇手更快,一把就将齐棠的小手抓住,擒住了他软软的微凉的嘴唇。
齐棠猝不及防地接住了这个吻,游潇的舌头熟练地撬开他的牙关,卷起齐棠无处安放的软香小舌,一颗小小的药丸被他顺势渡入齐棠口中。齐棠猛地睁眼,但游潇没给他挣脱的机会,将他的舌苔压着,齐棠小巧的喉结“咕咚”一滚,药丸顺着喉咙一路滑了下去,落进肚子里。
确定齐棠肯定吞进去了,游潇才慢慢放开齐棠。齐棠抓着游潇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