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进来了条真人鱼 番外篇——by日千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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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鱼崽真的已经有了意识,懂事的很,一点也不乱来,可是俞卷本身体力不行,这么断断续续地游,游到岸边,就爬上去走,一直走到有水了,再下去继续游,他不认识路,只能靠着气味来找段榕,所以只会直走。
白天也不敢上岸,要在水里等着,天黑了再上去,所以晚上一定要多游点,多赶点路。
二哥不在,小鱼儿自己保护着自己。
接近段榕了,俞卷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忍不住哭出来,边哭边继续游,脖子上的钥匙在水中飘着,上面贴的地址已经花了,什么也看不见。
他不认识路,他要二哥带他去他们的家,留下的地址他不知道,他只认段榕。
第三个夜晚,近一百公里,俞卷终于游到了,他在路上做了些记号,他知道陶队跟警察在山里,他们找不到段榕,他可以,所以他做了记号,然后才下水去找段榕。
段榕跟蒋滥盛一行人落脚在一处河边,河面上建了个小屋,看着有年头了,段榕前天跟亚文发生了争执,打了一架,嘴角破了个口子,当然亚文也没好到哪里去。亚文没占到好处的结果就是看段榕更紧了,变相把他关到小屋里。
段榕也不想在外面跟他们脸对脸,在小屋里坐着做短笛。
蒋滥盛的三辆车其中一辆轮胎被扎了,要去外面买轮胎,明天才能继续出发,他们如今越发接近边境,段榕带着他们饶路,但是不能太明显,蒋滥盛能看出来。
他们偷渡进来时走的那条路已经不能走了,段榕十几年没来过这里,找了几处当年能走的,如今都被封住了。
七天了,蒋滥盛发了场火,拿着枪对着段榕的脑袋,“明天必须走,走不了,我就先杀了你的小男友,再杀了你。”
段榕仿佛对脑门上的枪没感觉,眼神冷淡,“明天再去另一个。”
蒋滥盛气的用英语骂脏话,用枪顶了顶段榕的肩膀,“最后一天,明天我出不了境,你就死了。”
段榕跟蒋滥盛走的这几天,套出了蒋滥盛来境内不是为了做生意,他是要从陆之林手里拿走玫瑰的配方。当年他父亲的配方不知怎么到了陆之林手里,所以他才冒险入境,要拿回配方。玫瑰在国外很受欢迎,有这个配方,蒋滥盛能长久地赚钱,甚至能做出属于他的生产线。
诱惑太大,蒋滥盛考虑了很久,还是亲自过来了。
入夜,蒋滥盛在车里睡觉,亚文跟其余六个人轮番守夜,段榕闭上眼假寐,忽然闻到极其熟悉的味道,他不可置信的猛地睁开眼,心脏发起颤。
小鱼?……
味道越来越重,像是怕他没闻到一样,也或许只是俞卷太想念段榕了,身体自发散发出来的,他自己根本没注意,段榕急切走到木屋墙边,他能感觉到俞卷在这下面。
单腿跪下,木屋的地板常年受潮,并不结实,这里有个木洞,能穿过三根手指。
段榕呼吸发抖,吞咽喉咙,哑声,“宝贝儿?”
“老公……”三根细细的手指从洞里伸出来,竭力想要够到段榕,泡在水里太久,白的厉害,指尖也没有粉色,瞧着让段榕心疼的不得了。
小鱼的声音也发着颤,忍着哭意,带着无尽的思念。他极少有叫段榕老公的时候,除了太想和太喜欢的时候,段榕心都要疼死了。
他捧住俞卷的手,跪在地板上把脸贴上去,让俞卷能碰到他,好缓解些小鱼的情绪,“宝宝,我在,二哥好好的,没事啊,宝宝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俞卷就哭个不停了,段榕怕俞卷的手卡在洞里受伤,小心把他的手推下去,自己的手放下去,他手大,只能进去两根,俞卷抱着手指又哭又亲。
段榕真的太无力了,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他无力地双眼猩红,想杀了自己,哪个有用的男人,让自己的老婆,大着肚子,千里迢迢地找来。
“宝贝儿,后退点。”段榕深吸了口气。
俞卷往边上游了点,抬起脸看着那个小小的洞口,四周没有灯,很黑,段榕不能太大动静,会把亚文引来,他用手一点点把洞口旁边的木板掰碎,掌心划了一个大口子,血珠流到水里,还要再掰,俞卷游了上来,拉住他的手,
唇舌在伤口上细细地舔着,为段榕治疗,他小声地说:“二哥,别弄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对吗?”
段榕把手伸到手里,摸到了俞卷的脸,他温柔地摸了摸,往下轻轻握住俞卷的后颈,俞卷随着他的力道,更往上,快要贴到木板上。
段榕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
他们隔着木板,一个在水里,一个在木屋里,在深夜里缠绵接吻。爱意、想念、心疼、愧疚,全在吻里了。
“对,宝宝,二哥马上带你回家,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等二哥。”
第57章 57 你要杀了我,还是放我走?
段榕跟俞卷只亲昵了几分钟就让俞卷走了, 这里太危险,俞卷不能久留,“宝贝儿乖, 先走,远远地看着二哥就行,二哥不会有事的。”
俞卷依依不舍,肚子里的崽也在踢鱼尾,段榕作为父亲, 他的气息也是鱼崽健康成长的关键,鱼崽几天没有段榕的陪伴,也想父亲了。
可他的小爸爸现在眼里只有他的二哥, 对他的动作一点也没关注,随意摸了摸安抚一下,还拉着段榕的手,“二哥, 我来的时候做了记号,陶队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他咬了咬唇,眼里又有泪, 外面的坏人都有枪, 到时候段榕要怎么走。
段榕闻言笑了, 赞赏地亲了亲俞卷的指尖,“宝贝儿还留了记号, 真聪明。”
“没事,你躲好就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要保护好自己,二哥唯一的软肋就是你。”段榕低声说着, 知道俞卷又哭了,可是他连把俞卷抱到怀里都做不到。
俞卷把哭腔都憋回去,握着段榕的手指,软声,“我知道的,二哥,我会保护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段榕又叮嘱了几句,让俞卷千万别随便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然后就让人走了。
俞卷刚游下去,亚文就脚步急促飞快地进来了,提着枪,看到段榕还在里面,依旧没放下警惕,打量完整个屋子,看到段榕手边的木洞,眯起眼,“你想跑?”
段榕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子,“洗把脸而已,别激动。”
亚文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洞口,发现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枪对着段榕的脑袋,“洗把脸?”
段榕不耐烦了,打开亚文的手,“明天要去找出口,别他妈一惊一乍烦老子,滚出去。”
蒋滥盛被吵醒了,皱着眉走进来,“怎么了?”
看到那个小洞,了然,拍了下亚文的肩膀,“没事,他跑不了,休息吧。”
先不说如果真的从这里跑,动静很大,不等段榕跳下水就被亚文扫死了,就算真跑了,还是得死,亚文几个雇佣兵都是丛林作战的高手,段榕根本跑不掉。
亚文让段榕去外面了,木屋里被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还趴在地板上用手电筒往水里照,他很有耐心地等了五分钟,确定没有异样才离开。
俞卷在深水下望着上方,随着呼吸吐出些小小的水泡,他低下头看自己的孕肚,鱼尾放在河床上,因为太暗,看不出颜色,小鱼在黑暗中一等就是一晚上。
他害怕的,可是比起前三天晚上,今天好了很多,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段榕,只要抬起头,就仿佛能看到段榕。
这就足够支撑着俞卷了。
陶队那边比俞卷想象的要快,他们在山里发现了记号,飞速赶上,动作又隐蔽又快,在凌晨三点摸到了附近,望远镜里已经能看到在外面守夜的一个黑人雇佣兵了。
闫锐趴在草堆里,仍旧很震惊:“二哥真是神了,这种情况下都能给我们留记号。”
陶队拽着闫锐,“走,咱们抄近路。”
“武警,爆|破|组,医疗都跟上了没?”
“医疗还在后面。”
陶队点头,“跟上面请示过了,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今天就要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先去前面埋伏。”
其实没找到记号前,陶队已经察觉蒋滥盛的想法了,他无非就是想出境,所以在边境都提前埋伏了人,可是太多地方了,没埋伏到,现在有了记号,找到了他们,再拿出地图一看,陶队基本就确定了。
很巧合,段榕早在十多年前,回到本土,在公安局就把当年所有的边境线上他所熟知的出口告诉了警方,如今蒋滥盛的方向,是要去一个当年只有段榕知道的出口。
地势很险峻,多水,而且一次只能过去一个人。
警方连夜包抄赶往出口附近做埋伏,只等蒋滥盛一行人过来自投罗网。早上七点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所有人不动,安静等待指示。
这雨一下就是一上午,没有太阳,天气也冷,武警们都泡在雨水里了,终于,对讲机里传来前方的报告:
“支队长,来了,距离两公里,约三分钟到。”
所有人精神一震,高度警惕,等会儿可能会出现火拼,段榕也还在他们手里,情况很不好。
因为蒋滥盛随行人中有作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所以警察们埋伏的并不深入,幸好下了雨,遮挡了视线,连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剑拔弩张都掩盖了不少。
蒋滥盛坐在车中,看着前方一片宁静。
亚文跟六个人则都上了膛,眼睛四处看着,常年在灰色地带做生意,这些雇佣兵们对危险的敏感度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Boss,别放松的太早。”
蒋滥盛也拿出了枪,“我当然知道。”
段榕坐在后座,双手放在大腿上,他的手不能有任何动作,亚文随时蹦了他,段榕看不到陶队他们的埋伏,但知道他们就在附近,而水下的俞卷也在,跟着他,亦步亦趋。
段榕面上分毫微表情都没有,他太谨慎了,没有一点破绽,亚文一边注意着他,一边让手下继续开车前进。
到了水边,车停下,段榕下车,蒋滥盛跟随其后,段榕面无表情,抬了下下巴,“就在这里,游五分钟,那边是个洞穴,顺着洞穴走,十五分钟后就到边境线,我相信蒋老板安排了人在外面接应。”
这里是个峡谷,中间有一个缝隙,仅一个成年男子能过,水/很/深,但好在不急。亚文没想到是这样的出口,当即骂了句脏话,看着段榕,“你不会是耍我们吧?这里真的能过去?”
段榕抱起手臂,似乎底气十足,“没那个胆子,那就别走了。”
雇佣兵们不太愿意走这条路,蒋滥盛则点了支烟抽,半晌,他指了一个黑人,“你先下去,快。”
他没有退路了,今天必须走。
黑人犹豫了几番,放下枪下水,段榕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亚文的枪口对着他,一旦有不对,立刻杀了他,他们撤退。
陶队的耳机里闫锐在说话,“怎么办,炸还是不炸?”
等黑人游过去就晚了。
陶队不愧是比闫锐经验丰富,脸上都是雨水,他眼一眨不眨,“等等,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许动。”
要等一个机会,等段榕先脱身。
可亚文贴的太近了,就站在段榕后面,狙击手不能行动,还有六个人。
段榕如何在行动的一瞬间脱身?
雨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到水里,黑人并不是很善水,游的有些艰难,水太深了。
黑人终于摸到了峡谷上的石头,非常狭窄,他回过头大声道:“能过!但看不见对面是什么。”
警察们放的炸/药并不深,因为峡谷的原因,炸/药只能埋在里面十厘米处,因为石头遮挡,黑人暂时没发现,陶队握紧了枪。
突然,雨水里,陶队看见段榕的站姿变了,是一个跨立,很随意的一个跨立,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半握拳。
就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陶队却瞪大了眼,手哆嗦起来。
当年他还是个小警察,没有参与段鹤的行动小组,但他有幸得知这个姿势的意思和缘由。
段鹤虽然是警察,但他没读完大学,很早就去当卧底了,段榕更不用说,当年设计暗号动作,段鹤想了想,用了这个。
这个跨立是训练时的一个动作,再简单普通不过,可段家两兄弟,从来没有机会光明正大、身穿警服,严肃地做过这个动作,所以他们把它设为了暗号。
这个暗号的意思是,同归于尽。
历史仿佛在陶队面前重演了,十三年前,也是一名姓段的年轻人,他站在毒枭紫罗兰面前,做出这个暗号指示,请求组织让他同归于尽,他不要命,不要荣誉,他只要让毒枭死在这里。
现在,段榕在下面也做了这样一个暗号。陶队双眼通红,几乎失态。
段家没人了,就剩一个段榕,今天也要绝在这里了吗。
闫锐还在催促,一声一声,是无数人,无数无辜人,无数毁于毒品的人,催促,是正义和法律的低语。蒋澜盛,这些雇佣兵,他们来到了本土领地,在这里杀了人,买卖毒品,玷污了这片土地,必须受到制裁。
几位局长也在通讯里沉默了,他们都知道这个暗号。
黑人已经钻进了峡谷,段榕仍保持着那个姿势,陶队狠狠闭了闭眼,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不是非要同归于尽。
张局长突然注意到什么,震声打断了众人头顶的悲伤,“段榕想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