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神遗忘的人 番外篇——by纠结的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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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那片肌肤触碰上去的感觉,冷的、湿的、滑的,吸着他的手掌怎么也放不开。
心跳乱了节奏,他甩甩头想要抛开那些杂念,窗外的身影却在烛光晃动下引诱着他,让他心乱。
云晰指尖急促地敲着桌面,将面前的茶水一口饮尽后让下人把安传了进来。
他盯着那身影一步步从窗前经过来到自己面前,云晰指了指桌上的杯子:“给我倒茶。”
安末瞟了他一眼,单手掂起茶壶给他倒了满杯。
云晰又指指砚台,“给我磨墨。”
安末没动:“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云晰冷笑:“你的职责就是听我的吩咐,然后照做。”
安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身走了出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云晰被他气笑了,想处罚又下不了手,只好咬牙道:“你等着!
一个安弄的他气还没顺过来,沈楫那边又传来了坏消息。邻国南魣朝堂发生了内乱,又赶上国内旱灾,一批难民饥饿难耐翻过了边界山,侵入了云硩的领地。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情,没想到那些难民们一进云硩就疯狂地抢东西杀人,造成了不少麻烦。
现在边陲好几个城池都被殃及了,沈楫请示云晰对策,是驱赶镇压还是安置难民。
云晰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日日泡在书房和一众官员想对策。
那日,他刚和几个官员坐下议事,下人们突然来传沈清沈将军求见。
云晰皱眉,沈清不是在京都吗?怎么又跑来这儿了?
“让他进来吧。”
众人停下讨论,坐等沈将军到来。
半晌后,门开着,人却迟迟未进来。
云晰眉头皱得更紧了,刚要再询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站了起来,带落一地案折,在场的几人愣了,不知大皇子缘何反应这么大。
云晰察觉到失态忙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咳一声低道:“失陪一下。”
云晰匆匆来到廊外,果不其然,沈清正站在安身旁一脸兴奋地谈笑着。
他拿出好多东西往安手里塞,见安拿不下了就让下人取了袋子装进去,一起塞到安的怀里。
沈清一袭蓝衣丰神俊朗,和身着黑衣的安站在一起画面说不出的和谐养眼。
不知沈清说了句什么,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安居然浅浅勾起唇角笑了,虽然一闪而逝,可他第一次见安笑,对沈清笑!
他沉着脸走过去,沈清愉悦的声音逐渐清晰。
“这件软甲是费了好几个月做出来的,刀枪不入可宝贝了!只有两件,我送你一件防身。还有这个,你不是最爱吃这家的果子吗,我多给你带了些,还有还有……”
“不用。”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我难得找了个理由来一趟,见你一次多不容易啊,你不在,我一个人在京都闷坏了!对了,还有这个!”
沈清拿出一本奏折,打开给安末看:“你看,我已经让我爹把向大皇子讨要你的折子都写好了,只等你点头,我就立刻递到云皇那里去。”
“不必。”
“怎么还拒绝,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当奴?”
云晰忍不住轻咳两声:“咳咳,听说沈将军来了,怎么迟迟不进去?”
沈清转身见云晰亲自出来迎了,忙笑着上前施礼:“大皇子安好!哈哈,凑巧遇见了安,与他多说了两句,让大皇子久等了!”
云晰瞥了安一眼,“沈将军突然从京都赶来,是有要事?”
“哈哈,并无,我娘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二弟,先来向大皇子请个安,顺便想请大皇子把安借我两天,我们难得一见,我想带他回军营叙叙旧,请大皇子恩准!”云晰沉默了,看着眼前一本正经来要人的沈清半天没回答。
“大皇子府上侍卫、奴役这么多,少个安应该不妨事吧?”
沈清说完歪头冲安末眨眨眼,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云晰忍气:“当然,沈将军亲自来求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一个奴而已,可有可无。”
安末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石阶上,闻言收紧了掌中的佩刀,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那便多谢大皇子了,我这就带他走!告辞!”
沈清乐得一刻也忍不了了,抓起安的手腕就向外走,一路亲亲热热地聊着,转眼就把大皇子抛在了脑后。
云晰带着低气压回了书房,和众人接着讨论边关难民的安置。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无数对策,云晰只要一追问如果详细实施就都不吭声了,一群纸上谈兵的贵族世家,什么经验也没。
云晰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干脆一拍桌子:“本王亲自去边陲看看,看了实际情况再说!”
“什么?大皇子不可啊!”
“是啊,此等小事,怎能劳皇子大驾。”
“好了好了,”云晰烦躁地挥挥手:“都退下吧,本王明早就启程,此事不必再议!”
终于做出决定后云晰才缓出口气,自己去边关审查骚乱而已,可不是为了那个奴隶!
第21章 亡国奴21山雨欲来
洛衣坐在马车上,看着身旁面沉如水的云晰,一上午过去了,他们早已出发离开了主城,在去往边界的官道上。
他知道云晰不想带他一起去沈楫那里,可安已经去了,他怎么可能放任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太子的书信已经辗转送到洛衣手里好几封了,每一纸都在催促他赶快动手。
若没有安的存在,或许现在的他并不会如此矛盾犹豫。
洛衣向前挪了一些,俯身趴在云晰怀里,再给大皇子最后一次机会吧,若他能放弃安,自己一定对他死心塌地一辈子!
酷热的夏已经接近了尾声,空气里有了一丝清凉,马车一路未停,越靠近边界树木越稀少,慢慢呈现出黄沙灰土、苍砾石岩,还有路尽头那高大古老的城墙。城门打开后车队开了进去,云晰挑开车窗往外看,发现昔日热闹繁华的街道上人少了许多,不少街口树下躺着成群的南魣难民,城里的人匆匆路过躲避着,巡逻的守军也多了很多。
旁边包子铺包子刚一出笼,就被几个难民小孩儿伸手抢了去,店家骂骂咧咧地拿出几个又扔了过去:“想吃老子给,别特么的给我用抢!”
更多的难民闻言站起想围过来,老板立刻拿出防身的长刀挥舞着:“都给老子滚!可怜几个小崽子还不够,还想让老子把你们都养了不成?去去去!”
难民看看周边侍卫冷冽的目光又退回去了,缩起了身子重新坐下。
云晰将外面的状况尽收眼底,放下了窗。
难民的数量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但也并没那么可怕,大多数还是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的,毕竟在沈将军的势力范围内,他们也不敢轻易冒犯。
云晰被沈楫迎接到军帐内,两人也没那么多虚礼,沈楫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各城的状况,这里的治安还好些,稍远一些的镇子就没这么太平了,常常被难民哄抢食物。
两人在一起商议到很晚,等到夜深该睡下时,沈楫将最好的军帐给了云晰,云晰这才想起还没问安的情况。
“安?他应该和我大哥住一起吧。”
“你大哥在哪?”
“大皇子要见他吗?我让下人把他叫来。”
“不用,我去吧,正好想四处看看。”
“好,臣陪大皇子一起,请!”
军营外不远处的草地上,安末和沈清两人骑着马,漫步在边界。
广阔的旷野上青草随风轻轻摆动着,月亮落在了边界山上,照亮这片边关夜色。
这里荒草丛生黑灯瞎火的本没什么趣味,但有沈清爽朗的笑声和清凉的夜风吹着,气氛轻松惬意也算值得一游。
沈清还在讲着他的弟弟沈楫,安末已被另一处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他眯起眼,望着夜空中突然飘落的两人,心下一顿,拉住缰绳停下了马。
那两个黑影落地后直直朝着军营走来,完全无视周遭的人类。路过安末身边时两人身形一滞,回头错愕地看着安末。
安末看着他们没说话,身旁沈清说了一会儿见安没有回应,回头见他正盯着某处发呆,疑惑道:“安,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沈清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又探头看看安末身侧,什么都没有,他怎么忽然停下了。
安末回过神:“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哦,看我,只顾着和你说话,都忘了走这么远的路你一定累了!我们这就回去!”沈清和安末一起回营帐,那两个身影在身后默默跟着,直到安末又找了个借口出来,随着他们到了偏僻处。
一看没人,死神勃枋忙追问:“安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失去神骨后在冥界闭关养伤吗?”
另一旁的死神长骇也表示疑惑,安末随口解释:“我来这里处理些私事,两位怎会来此?”
勃枋:“哦,我们来加个班。”
加班?
所谓的加班在死神殿这里,通常指一个地域有大面积的死亡事件发生,否则是用不上多个死神同时执行死亡任务的。
安末皱起了眉:“这里?”
“对啊,过几天这里就要死很多人了,我们先来清点一下要收割的人数。”
安末回头看看身后的城池,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里要发生什么?”
勃枋拿出任务单简单扫了一眼:“类似瘟^疫吧,大面积的扩散感染,整个边界大小城池会死一大半人。”
安末心一沉:“能给我看看名单吗?”
“当然。”
勃枋把手中的名单递过去,嘱咐道:“你事情处理完了就尽快离开吧,毕竟你现在肉体凡胎,万一被传染就麻烦了。”
安末拿着名单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云晰,大皇子原本的命运轨迹本应该一生在宫中病到终老,并不会因谢则晰的介入提前丧命。
心中刚一放松余光在瞟到下一个名字后,安末深深皱起了眉头,死亡名册上两个黑色清晰的大字——沈清。
勃枋看出了他脸色不对:“怎么?有你认识的人?”
“嗯。”
“安末,你知道的,我们做死神的,最忌讳和凡间产生感情纠葛,会影响工作和决断。”
良久后安末才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
长骇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暂时短时间内还走不了。”
勃枋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片菱形晶体隐入安末体内:“带着这个吧,那个感染源很可怕,带着这个能护你肉身不被伤害。”
安末看了一眼消失在手臂上的印记:“多谢。”
“都是同事谢什么,不过听我一句劝,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好。”
安末一脸心事地走了回去,在营帐前意外遇见了刚寻过来的云晰、洛衣和沈楫。
沈清正在和他们说着话,见安末回来急忙朝他招手:“安,大皇子也来了,正问你呢。”云晰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安末上前微微施礼。
云晰开口:“既然安在,那晚上就让他去洛衣帐外守着吧,洛衣有他陪着我才放心,而且他和沈大将军住一个军帐,不合规矩。”
云晰出来公干不好带着侍宠,便将洛衣安排在了别处,此时正好多个借口要人。
沈清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介意。”
云晰冷下了脸:“我介意。”
洛衣看向云晰,云晰语气僵硬地坚持:“沈将军礼贤下士、气度非凡,可我皇府的奴才不能不守规矩,请沈将军见谅。”
“这……”沈清笑不出来了,还想着秉烛夜谈畅聊一晚呢,他床都铺好了,没想到杀出来个大皇子。
安末:“我去收拾一下东西,稍后就过去。”
见目的达成,云晰携洛衣满意归去。
沈清跟在安末身后进了营帐,看安末收拾包裹闷闷不乐道:“这大皇子,说好的把你借我两天,这才一天,就要把你要回去。”
安末头也不抬的叠着衣物:“白天还可以过来,只用晚上过去值守。”
沈清不开心,凑过去碰碰他肩膀:“哎,那个……大皇子是不是,还在让你侍寝?”
安末手一停,僵立几秒后将包裹打了结拿起:“我走了。”
“安……”沈清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这会儿更不知道怎么往下圆了。
安末拿着东西走了出去,没几步沈清就又追了上来。
“安,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跟我回沈府的事,我真的希望能帮到你,只要你点个头!”
沈清期盼地看着他,安却没能给出他想要的反应,只是一言不发地低头走了。
沈清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受这样的委屈也要留在大皇子府,即使那人这样毫不珍惜对他,难道……
沈清不愿相信,他宁愿安是被迫有苦衷的,也不愿那样一个清绝出尘的人卷入皇府的深闱争斗。
旷野的风呼呼地刮着,在后半夜格外冰寒。
安末站在洛衣的营帐外,和其他侍卫一样,看着天际一点点泛白露出薄日,才拖着冻了一夜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沈清那里。
沈清早早起来跟着将士们已经跑了一大圈,见安末回来急忙把人拉进营帐递上了热水。
“手怎么这么冷!先喝点热水暖暖,快坐!”
沈清拿出薄毯给他裹上,又招呼下人把热粥热菜端进来。
“你先吃点饭,然后再好好睡一觉,下午我再带你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