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神遗忘的人 番外篇——by纠结的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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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晰就比他有耐心多了,最起码课还是会听一些的,在老师面前混个好形象,在同学中混个好人缘,这样欺负起他来,大家也都会站在他那边。
所以两人在学校的形象虽同样都是学霸,却一个平易近人聪明懂事,另一个孤僻自傲不合群。
不合群就不合群吧,和一群心智10岁的小孩做朋友,陈末宁愿被孤立着。在冥界那么多大神他都懒得说话呢,更何况是这里。
教室里暖气很足,陈末坐在位子上把棉衣脱了,露出里面妈妈刚给他买的米白色毛衣,一低头发现胸口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一块巧克力渍。
为了不挨骂他拿出湿巾和那块污渍斗争了大半节课,结果依然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无奈中抬头一瞟,斜前方的程晰正趴在桌子上看他,看那姿势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陈末满眼疑虑,他却只是挑唇冲自己眨眨眼,完全看不懂他什么意思。
一下课他就主动过来了,拉着他的毛衣帮忙清理了半天,陈末僵着身子不敢动,一天中第二次被他表现出的真诚友谊惊到。
他真打算放过自己了?
做朋友?
陈末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最后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不可能!
……
这些天程晰的不按常理出牌逼得他也跟着改变了很多习惯,以前上课都是人偶替他乖乖在教室睡觉,自己飘出去闲逛。
现在不行了,那个程晰趴桌子上整节课整节课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这两天还开始给他传起了小字条。
东拉西扯聊得什么话题都有,实在没话说了就给他画q版小人,几天下来陈末都能攒一整套表情包了,有时候甚至会被他逗得忘了戒备,露出笑来。
能看到陈末这种冷漠无趣的人笑真的很不容易,程晰有一刹那的怔怔,后来就似乎上瘾了,一旦发现他的笑点就变本加厉地逗他,上课不能笑出声,常常憋得陈末身子直抖。
笑完后自己又觉得尴尬,为什么要这么幼稚地陪一个凡人玩这种无脑游戏……
放学的时候程晰开始等他了,收拾好书包就站他面前,一副理所当然一起回家的样子。
“书包给我。”
“嗯?”
程晰不由分说拿过他的书包单肩背上,“走吧。”
陈末不自在,“那个,还是我自己背吧。”
他已经大步走在了前面,“就你那小身板,快跟上,我快饿死了,早点回家吃饭。”
陈末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学校离家很近,穿过一条小巷就是,以前程晰经常带人在这里堵他,不是抢东西就是挑衅找事,他的衣服经常被弄脏弄破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被堵。
现在他居然替自己背书包还送自己回家,这心思怎么看怎么不单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了小胖他们。
他们家在一个社区,放学的路也是同一条,看到程晰和他一起走过来都习惯性地把书包扔一边,准备堵人。
“老大!”
“老大今天准备怎么玩?”
程晰摆摆手,“今天不玩了,作业多。”
“?”
众人目送程晰带着陈末离开,好一会儿才望着他们的背影纳闷道:“老大背的那是……陈末的书包?”
“好像是。”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寒假来临后,父母都忙着上班,陈末白天被寄养在了程晰家里,由程晰奶奶帮忙统一照看。
昨天外面又下了一场大雪,把院子里的地面都铺白了。
陈末啃着苹果坐在书桌旁,程晰正帮他写着寒假作业。一个月相处下来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程晰的转变,他真的不再花心思欺负自己了,还对自己特别好,最初还觉得别扭,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小胖他们在楼下冲着窗户喊:“老大!出来玩雪啊——”
程晰笔尖没停,也没搭理楼下的喊叫。
他们叫嚷了一会儿又开始喊,“陈末——出来玩雪啊!”
程晰放下笔,“你先出去和他们玩吧,我再十分钟就好。”
陈末摇头,“我不想玩。”
“去吧,难得下雪,先替我团个雪人脑袋,一会儿咱们堆个大的!”
“哦。”
债主的心愿不好拒绝,陈末穿好羽绒服兴致缺缺地下了楼,堆雪人什么的他还真没玩过,冥界又不会下雪……
小胖看他终于下来了,伸手就递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给你!我家今天包包子,我特意给你拿了一个,尝尝!我妈包的大肉包特别好吃!”
“我不爱吃包子。”不懂变通又不合群的死神又一次伤了小孩子的心。
果然小胖翻脸了,“我特意给你拿的,你敢不吃?!”
“陈小末你就吃一口吧,不然小胖生气会给你妈妈告状的。”
陈末无语,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眼睛一红立刻又吐了出来,一团红色的东西被吐到雪地上化成一小滩红色的雪水。
“哈哈哈哈,怎么样?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亲手包的辣椒肉包,滋味刺激吧?哈哈哈哈!”
“瞧把他辣的!哈哈哈。”
陈末剧烈咳嗽着弯下了腰,鼻子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死小孩,居然在里面包了满满的辣椒粉。
楼下的喧闹很快引来了程晰,他火速跑下楼看到了满脸通红辣得喘不上气的陈末。
“你们干了什么?!”
怒喝吓住了那群小孩。
“老大,我们帮你教训他,给他吃了辣椒……”小胖被程晰的表情吓傻了,老大怎么生气了?
“你——”
顾不上和这群坏小孩算账,程晰扶着陈末上了楼,打开水龙头急忙帮陈末漱口。
从冰箱里拿出冰块裹上毛巾按他嘴巴上,“怎么样?好点了吗?”
陈末摇头说不出话,最开始那股刺激劲儿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只剩下了麻木的生疼。
“给我看看舌头。”
被辣得红肿的舌头看起来可怜极了,连双唇也被染得微肿。
“先拿冰水泡着吧。”
实在太疼了,陈末只好端着杯冰水把舌头泡进去,等着这股辣劲儿过去。
程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突然笑了,“你这样子好像小狗。”
陈末瞪着他没说话,此刻先保住舌头要紧……
两个小时后
小胖他们站在楼下一个个上前给陈末道歉,程晰:“以后不准再欺负陈末,他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了,大家要互相友爱团结……”
陈末双唇微红立在寒风中,看着一群小孩被程晰重新洗脑,这包子的事儿真不是他指挥小胖干的?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主人,这次真的是小胖子自己想出来的臭主意,不是那个姓程的指使的。”
陈末:“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帮您暗中看着这些人呢。”
“我吃包子那会儿呢?”
“也在旁边看着啊。”
“里面有辣椒你知道?”
“知道啊。”
陈末看向自己肩头那只全身漆黑的乌鸦,“那你怎么不说?”
冥鸦乖巧懂事无辜地眨着眼,“您说不召唤不让我随便出来。”
四目对视良久,陈末突然抬手将它尾巴上最长的那根尾羽快准狠地拔掉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别再出现我眼前!”
“啊——疼死我了!主人!你好狠的心,我最长最漂亮那根神羽——我变丑了!呜呜呜……”
第6章 青梅竹马6 信任
恨了三百多年的执念可以轻易放下吗?
16岁的陈末猜不出程晰想要做什么,20岁的陈末依然看不明白。
从出生到现在,前十年程晰在报复,后十年却好似在宠溺。他仿佛已经忘了所有恩怨,寸步不离地守着陈末,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青梅竹马,每天黏在一起从小学、中学再到大学。
程晰很会照顾人,特别是对陈末,有时候比哥哥对他还纵容,事事以他为中心,如果不是偶尔那丝清明还在提醒着自己,陈末险些忘了自己来这人间走一趟是为何。
陈末觉得自己像那只温水里的青蛙,不知不觉间已经卸下戒备,忘了程晰心中的恨,天长日久地厮混在一起,默认了程晰这个朋友。
20年的漫长岁月,陈末适应了这个空间的人生百态,对那些错综复杂的感情也有了一些感悟。
其实这里生活久了也还不错,和各种各样的人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由着他们带动自己的情绪起伏。赏着三界最美的落日,品着四季不同味道的茶水,斜雨清风,偷得浮生半日闲……
若程晰真如他表现的那般不计前嫌,那这段时光还是值得回味留恋的。
窗边一缕暖风吹过,陈末趴在床上酣梦正香,微风卷起肩头薄薄的凉被,露出削薄泛白的肩膀。
“陈末——”
宿舍门打开跑进一个身影,见已经睡着的陈末立刻噤声悄悄关上了门。
程晰一身球衣被汗浸湿,身上还带着刚运动过的热气。
他轻步走到床边,看上铺睡熟的陈末,良久后轻轻帮他拉起薄被盖好肩膀,手却没有离开,停留在了他耳畔。
陈末睡得很沉,那风吹着他额前的发一下一下地抚动眉角,长长的睫毛垂着,像副浓墨淡染的水墨。
程晰在他床边站了很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轻轻一笑,他的手指慢慢描绘陈末眉眼的轮廓,眼底深处翻腾着暗涌,那抹笑一直挂在他嘴角,看起来温柔极了。
安末坐在窗台上和冥鸦一起看着他们,看程晰给人偶盖被,那只手在他脖子上流连……
“主人,他在干什么?”冥鸦站在他肩头歪着脑袋看不懂,“他是要趁你睡着掐死你吗?”
安末眼睛没离开那只手,绷紧了唇角看着程晰的一举一动。
那手轻抚人偶的脖子,在上面停留了很久很久,指尖滑过他的眉他的眼,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再次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进了浴室去洗澡。
安末不知为何心底松了口气,像在赌自己对他那点少得可怜的信任。这些年的相伴或多或少都影响了他的心绪,更何况程晰花了那么多心思证明他真的在认真和自己做朋友。
要报复一个人会这样日复一日呵护十年吗?
安末觉得不会,若恨一个人,怎可能还会对他好?
程晰已在不知不觉中在他心中培育出了信任的种子,就算他最后还是会报复,可这段一起度过的时光,这段畸形特殊的友情,是安末愿意去相信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程晰盯着他神游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是因为自己的外貌越来越像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这种被人透过骨皮寻找另一个人影子的感觉并不好。
“冥鸦,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冥鸦听话的展开身形背上安末,顺着窗缝一个侧身飞了出去,两人飞上偌大的校园上空,脚下的一切逐渐远离,宿舍楼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程晰打开花洒迎面冲下,长久保持运动的身体肌肉紧实有力,已经快窜到190的身高有着漂亮的完美比例,比现在的陈末高出了快一头。
他们已经20岁了,一同在程晰的坚持下考入了他前世的母校。
就是在这个年纪,这个校园,他开始了一场甜蜜致命的初恋。
这一年,他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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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学后,陈末的女生缘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清冷的禁欲风是这两年被追捧起来的,加上他出色的外形气质,来围观搭讪的女生每天都有。
晚上十点,程晰从外面买了宵夜回来后往上铺一瞅,陈末不在。
他把吃的摆桌上放好,随口问:“陈末呢?”
室友歪靠在床上懒懒道,“被楼下一个小姑娘叫出去了,你上来时没看见?”
程晰压根没注意周围,晚上陈末一说饿他就出去给他买宵夜去了,怕他等急一步没停赶了回来,哪有心思注意别的。
他走进阳台往楼下看,一角阴影里果然站着两个人。
陈末双手插袋随意站在那里,对面一个娇小的女生正比划说着什么。
他看到陈末似乎点了点头,那女孩挺高兴的,两人拿出手机互换了联系方式。
程晰脸沉了下来,惊觉自己费了这么久的心思,却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一世的陈末,还喜欢男人吗?
室友在身后接着道:“别看了,没戏!你家小末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上学这么久了他就你一个朋友,平时连我们都不愿搭理,前仆后继那么多女生碎了一地芳心在楼下,他向来连鸟不都鸟,还看啥呀!”
程晰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从一开学发现陈末不理人只听程晰的话后,大家就常常私下打趣他们的关系,两人都习惯了。
这些年陈末除了自己真的没交过什么朋友,这种特殊待遇让他错以为他还是原来的他——一个天生只对男人感兴趣的同类!
随着大学里追求者一次次打断他们的相处,才让他逐渐有了危机意识。
其实仔细看陈末并不像他的初恋,除了那副皮囊,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神态气质动作习惯,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这样的一个陈末,如果他变得喜欢女人……那自己后面的计划,就要重新考虑了。
陈末聊完上来时宵夜已经快凉了,程晰面无表情地替他从袋子里拿出勺子递过去,“去了这么久饭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