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神遗忘的人 番外篇——by纠结的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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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末从昏沉的梦中醒来,半醒中似乎看到昏暗的晨光中坐着一个人。他靠坐在自己床边,头微低垂着,正侧头看露着白光的窗外。安末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察觉安末醒了,慢慢转过头对上他,眼中是熬了一夜的血丝通红。
安末慢慢坐起身,感觉坐在阴影里的谢则晰看起来有些奇怪。
谢则晰定定看了他许久,突然站起来,朝床上的安末欺身而去。安末一愣,撑着身体向后挪了一些,靠在了床头。
谢则晰离他极近,审视着眼前这张脸,声音沙哑地开口:“醒了?”
安末可以确定他是真不对劲儿了,竖起了戒备:“你做什么?”
谢则晰的神情似在沉思:“我在想,该叫你什么?陈末?黎唐?还是安末。”
安末僵住,想再后退离他远点,发现身后已经没了路。
“你知道了。”
终于还是知道了,本也瞒不住,以他现在的身份,只要他有所怀疑想查,没什么查不到的。
“你假扮季炀,骗我。”
安末别开脸:“不能擅自篡改他人命运,你现在是神,应该知道。”
谢则晰点头:“是,只是没想到死神大人会亲自下场,去做替身。”
“我自己工作的疏漏,”安末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镇定:“你缺的三百年已经给你补上了,你也圆满顺利升神,若还是放不下,你可以再下去找他。”
谢则晰冷笑:“找他做什么?让他再背叛欺骗我一次?”
“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
“我和他的事,本来是和你无关,你耍的我团团转骗了两世,我也暂且体谅你是迫不得已,可有件事我想了一夜也想不通,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
“什么?”
谢则晰抚上他削瘦的肩,眼中汹涌澎湃的情绪被压在最深处:“你扮成季炀的样子和我谈情说爱、日夜厮磨,身体都给了我,这代价似乎有点大啊,做到这种地步,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弥补工作的疏漏。”
安末停顿了一会儿:“我没想到你的报复会是这种。”
“知道后你也没反抗,每次在床上都很顺从、迎合、享受,难道死神大人可以随随便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还是……”谢则晰突然勾住他的下巴,逼他正视自己:“还是说,你喜欢上了我?”
安末心狠狠一颤,皱眉别开他的手:“那不是我。”
“什么?”谢则晰的笑滞住。
反正已经知道了,再隐瞒也没任何意义,不坦白反倒会让谢则晰误会。
“那是人偶,哥哥用梦灵帮我织的,只会做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人偶!
谢则晰石化在原地,脑中想不通的疑团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难怪他床上床下两张面孔,原来他不止假扮季炀来骗自己,还拿人偶顶替!
无名火冒了出来,谢则晰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笑。
“那陈末在巷子里的遭遇,不是你?”
安末点头:“是人偶。”
谢则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么长久以来的愧疚自责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被解脱、被救赎,可他一点也没觉得开心,反而有些悲伤,那样让他铭记一生的陈末,居然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假的!
“那黎唐的死?”
安末垂下了眼:“那是我。”
谢则晰有些想笑,自己该感到高兴吗?毕竟死神心软了,奋不顾身救了自己。
“那在云硩国的,都是你对吗?”
“嗯。”
谢则晰的手从他肩膀来到脖子上,不知道该掐下去还是将人拉入怀里。
他的心随着真相的一点点展现一直在起起落落,知道他骗了自己时的愤怒,知道是他代替季炀陪着自己两世后的莫名喜悦和心疼,甚至还生出了妄想,以为他喜欢自己。
可现在这些都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偶击碎了,这种愚弄让他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挑战被践踏,这和安末帮他找了个工具应付没有任何区别。谢则晰这会儿胸口气得发颤,瞪着眼前人想撕碎吃掉。
安末推开他下床:“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你可以走了。”
他的脚刚碰到地面就被扯住胳膊猛拉了回来,重重摔在床上。
谢则晰欺身压上去,制住他的双手,危险的压迫感逼得安末不停后退。
“我被你戏弄,被你欺骗,你一句解释就想一走了之?”
“不然呢?我也配合着让你发泄报复了,我们两清。”
“两清?这事清不了!”
“那你还想怎样?”
谢则晰压在他胸口让他再也动弹不得,步步紧逼:“我要听你一句真话,你做这些真的只是为了弥补失误?”
“是。”
“在云硩呢?你说了自愿!你没用人偶,你纵容我对你肆意妄为!”谢则晰的每一个字都逼得安末不停后退,他咬唇反抗,最后干脆出手将谢则晰从身上掀了下去。“那时重伤,神志不清。”
安末给的答案一点也不足以让谢则晰信服,他当时明明有能力杀死自己的,胸口那把刀他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终止他的侵犯,最后都没下得去手。
为何不承认?
谢则晰想要再问被安末闪身避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人影,躲得他远远的。
谢则晰脑子里还在消化着突如其来的各种真相,安末如今的身份转换让他突然有种安末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身旁,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这种感觉和对季炀不一样,他曾经对季炀爱的深恨得切,一时的付出换来了几世的怨恨。
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对季炀到底是什么执念了,那两世安末代替季炀呆在他身边,安静、顺从、清冷、孤傲,一直由着他为所欲为各种报复。
到最后自己心软了,放弃了,想好好疼爱这个人,现在却告诉他,那个人不是季炀是安末?
可怕的是他自己居然觉得莫名雀跃,两人之前暧昧不清的纸终于被捅破,他是陈末、是黎唐、是安,是那个自己想爱又不敢靠近的家伙。
他和自己成婚了,是这个世上最名正言顺专属自己的人,还有比这更美好的结局吗?
可安末的态度,安末的拒不承认让他怅然若失,没了自信。
安末将弥补疏漏和人偶摆在了他们之间,替身偿债结束后他还是那个清心寡欲的死神,不为任何事物所动。
而自己却早在这三世的相处中再次失了心……
…………
安末跑出来后直接飞回了冥界。
谢则晰的步步紧逼让他乱了阵脚,他的心有些失控,他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平静下来,跳出谢则晰的魔咒。
他来到冥界最黑暗的森林,最幽暗的深处,穿过荆棘踏过枯草,最后停在了一块岩石后。
岩石被厚厚的黑色植被覆盖着,一个圆形深洞藏在枝叶背后。
他站在洞口前,只需一步就会跌入黑瓮,他知道在里面是什么感受,那种空虚到让人发狂的黑暗他曾独自默默承受了一百年。
哥哥用退婚为他换来的免除瓮刑,他最终还是辜负了,没有好好听话免除刑罚。
冥王只给了他一个条件:“去云硩带谢则晰回来,将其他人命运归位,瓮刑可免。”
安末拒绝了。
云硩国里自己被烧死了,太子被除去,而谢则晰做了新帝,终于能和他深爱的季炀长相厮守了,安末不想更改这个结局。
这是自己欠他的,白月光应该还他一次。
所以他拒绝了冥王的要求,自愿跳入了黑瓮,被生生折磨了一百年。冥王对他的坚持很无奈,只好看在哥哥的面上为安末将处罚时间从三百年改为了一百年。
即便是这样,百年后安末出来依然花了很长时间休养,精神才渐渐恢复正常。
在那片虚空里,他丧失五感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孤寂的日子里他每天都在催眠自己忘了谢则晰,直到最后痛苦到不敢不忘……
那种求死不能的感觉,就是他动心的下场。
安末站在洞口吹着冷风,心慢慢沉了下来,不会再对他心生妄想了,谢则晰的心中只有他的白月光,谢则晰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季炀,即使自己用真身陪他暧昧了一场,他最终的选择依然是救季炀……
一切还不够清楚吗?
自己误入他人的感情纠葛中作茧自缚,一切都只是入戏太深自己当真罢了,谢则晰从未变过,自始至终只对一个人深情。
那个人,不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吧……】
第18章 冥渊深处18告白
黑色的河水,淡墨色的远山,河岸边灯火通明的总部大楼,还有更远处繁华热闹的冥市,光明与黑暗奇异地结合在了一起,冥界是个神奇的地方!
谢则晰站在码头旁看了会儿水浪中翻滚的亡灵,见时间差不多了,转身朝总部大楼走去。
他抬头望了眼最顶那一层,黑色的落地窗后还亮着一盏灯,那里面是躲了他三日不回家的人。
如今安末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陌生的死神、一面之缘的安,还是和自己有了更多纠缠牵绊的人。
现在的关系有些复杂,有些混乱,可这个僵局总要打破,让安末主动是不可能了,谢则晰决定还是自己去。
他在楼下站了会儿,像往常一样熟门熟路地走进大楼,去接他的新婚爱人。
推开门,那人还在灯下处理着工作。侧颜半藏在阴影里,一半神秘一半光华动人,是冥界孕育出的独特味道。
安末盯着纸张似乎在发呆,谢则晰在他门口站半晌也没被察觉。他轻轻踱到安末面前,伸手不经意地抽出了安末手中的笔。
安末抬头,这才惊觉谢则晰的出现。
“你来做什么?”
谢则晰拿着那只黑色签字笔仔细打量着:“你躲着不回家,我来接你。”
安末将自己的笔抽了回来:“没躲。”
“是吗?”谢则晰挑挑眉:“那走吧,我正好顺路,我们一起。”“我工作多,这几日忙完再回。”
谢则晰伸手压下他拿出的卷册:“我进来时问过你外面的助手了,这几天没什么工作,也没人加班。”
安末瞪着他看半天,最后收起卷册站起了身,将外套一拿,冷道:“走。”
安末率先走了出去,谢则晰看着他的背影勾唇一笑,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家,安末没理他直接去洗漱,准备早些睡觉。
他泡在浴缸里,点燃了安神的熏香,这两天他被冥鸦硬拉着在夜神府陪了他两日,看冥鸦日子过得幸福甜蜜,放心外心里更觉落寞。
冥鸦还在操心他离开后没人陪自己,安末却不在意,他在冰狱和黑瓮呆了几百年,早习惯了一个人,有冥鸦陪在身边固然好,一个人也能忍受,他不太能轻易接受陌生的东西。
水有些凉了,他睁开眼,忽然听到卧室门响动,坐起身后门被打开了,谢则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安末想拿浴巾又忍住了:“我没允许你进来。”
谢则晰毫不掩饰地看着他赤^裸的身体,“我在外面敲了门的。”
“什么事?”
谢则晰没回答,盯着他向前更近一步,眼神肆意到安末想打人。
他的气息喷洒在安末裸露的肩膀上,安末默默向后一退,伸手就去抓一旁的浴巾,比他更快的是谢则晰的动作,他按住安末的手飞快将浴巾扔到一边,探身就压了过去。
安末措不及遇訁遇訁防被他吻住,身子忙向后歪,手下一打滑朝着浴缸里跌去,水花四溅出来。
谢则晰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追着那唇一起跌入了水中。安末被他紧紧压着,在水中更加挣脱不开,快要窒息时谢则晰一把抱他出了水面,压在墙上继续疯狂热吻。
安末浑身是水不着一物,被谢则晰占尽了便宜,密闭潮热的浴室里空气快要透不过气来,庞大的身躯覆盖着他,安末推着他胸口的手微颤,谢则晰身上危险的气息让他心脏狂跳几欲跃出胸膛。
纠缠中那双手的突然进犯让安末猛然拉回神智,用力将人一推,抓住一旁的毛巾半遮住了身体。
“你!”
谢则晰擦掉嘴角破口的血渍,眼神盯着他的身子露出贪婪的欲望。
“你发什么疯!”
“怎么,不能亲你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谢则晰逼近过来:“你是陈末、黎唐的时候可以,是安的时候也可以,现在你我已经成婚,我光明正大地娶了你,为什么不行?!”安末呼吸不稳,脸上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冷冽中透着微红:“我们成婚是意外,我没同意。”
谢则晰暗下了双眸:“可你也没反对。”说着就上前打横抱起安末几步扔到了床上。
安末惊:“你做什么?”
谢则晰单膝跪在床上向他靠过去:“补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没有衣服的遮蔽让安末极不自在,当谢则晰扑上来安末想踹开他时,因顾忌动作太大暴露身体,安末收了两成力,瞬时落了下风,被谢则晰逮到机会顺势抓住他的脚腕,朝着自己拉了过来。
“谢则晰!”
谢则晰牢牢困住他,时隔这么久再次将人拥入怀情绪有些失控,他胡乱吻着他的唇:“安末,我一直对你有感觉的,你知道……”
“不,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季炀!”
安末一个扭身从他身下翻出又被立刻抓了回去,胸口被紧紧压住,谢则晰捏住他的下巴:“你觉得我分不出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