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客栈 番外篇——by公子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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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本来也有晚上睡前洗澡的习惯。
“小掌柜说晚上可能还会反复,等稳定了再洗不行吗?”
陆封识摇头。
路濯自己也清楚那样黏糊糊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受,看陆封识坚持,不好继续阻拦,只好点头:“那有事的话记得叫我,我就在外面,随叫随到。”
陆封识眼里蕴起温暖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拿了要换的睡衣进了浴室。
他一进去,后面一直停在架子上,假装自己只是个摆件的梦魇便飞了过来,落在路濯肩上痛心疾首道:“小路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危险的呀?”
路濯茫然:“危险什么?”
“万一他刚才说,要是你不放心的话就和我一起洗怎么办?”梦魇看过很多春梦,里面大多都有这样的剧情。
听着它的话,路濯突然想到了之前陆封识从浴室出来给他开门时的模样。
他的脸悄悄红了,但觉得梦魇说的这个假设其实还挺正常的:“那也没什么问题呀,以前我室友骑车摔倒骨折,洗澡的时候都是我们几个轮流进去照看。”
梦魇:[鸦鸦扶额].jpg
“那能一样吗?”梦魇觉得这只小崽崽实在是太单纯了,“你室友把你当室友,他可不是只把你当室友的呀。”
“我知道的呀。”路濯笑起来,尾巴随着在身后关了晃来晃去,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当然是比室友好很多的。”
梦魇:“……”
你知道个锤锤!
他急得心里上火,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呀!我跟你讲!烛龙他百分之九十九是把你当心——”
话说到这里,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陆封识走出来,朝着梦魇淡淡一瞥。
梦魇瞬间把那句没说完的心上人重新吞了回去,人是怂了,但心里又不服气,站在路濯肩上沉默半晌,看着陆封识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你好快哦。”
梦魇老懂王了,只要它想,什么破路都能开。
陆封识没理它,看向路濯:“现在水正热,你要不要先去洗漱?”
路濯乖巧点头,抱着带来的洗漱用具就要往浴室走,刚走两步,感觉脸颊被乌鸦的翅膀抚了一下,他偏头,梦魇眼巴巴地站在那里,不停用眼神求救——
别走啊要走也带上我!只把我留下的话这只凶神肯定不会放过我!
但路濯没看懂,摸了摸梦魇的翅膀:“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他把梦魇放到旁边的书架上,在后者欲哭无泪的视线中抱着自己的洗漱篮进了浴室。
浴室门一开一合,里面很快响起水声。
一门之隔的地方,梦魇缩着翅膀看着正朝他一步一步走近的陆封识,下意识地又想嘤嘤嘤。
但一声还没嘤出来,颈间一紧,喉咙便被陆封识扼住了。
“扰我梦境的事我还没有和你算,现在又在这里胡言乱语。”陆封识垂眼看梦魇,声音冷冷清清,“你这条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他很不喜欢自己梦到的那些画面,于是现在看梦魇要多不顺眼就有不顺眼。
他的手随着说出来的话一点一点收紧,梦魇大骇:“你,你冷静点,我还没有成年,是受未成年妖怪法保护的呀,而且我现在又没有做坏事,你要是打我小心我去妖怪局告你呀!”
未成年?
陆封识回想了下刚见到梦魇时它狰狞恐怖的模样,还真没看出来这只乌漆嘛黑的丑东西哪里像幼崽。
但他还是松了手:“想留在这里,你就安分点,不要总是和路濯说那些话……简直是胡言乱语。”
“也不能说是胡言乱语的吧。”梦魇小声哔哔,“你明明就对他有那种心思的呀。”
说完看到陆封识警告的眼神,声音更小了一些,但还是暗搓搓的把话说完了:“你敢说你没有嘛?”
陆封识皱眉,觉得这只梦魇和蔺辛一样都不正经:“他是只幼崽,我拿他当小娃娃看,怎么可能会对他有那种心思?”
梦魇看出他这话不是作假,而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真是没想到啊……烛龙一个年龄五位数的人还挺单纯。
连喜欢一个人都意识不到。
梦魇抖抖翅膀,心里又升起那么一点坏心思。
陆封识喜欢路濯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它看幼崽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也就是说,烛龙是单相思。
在这个前提下,等哪天陆封识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呢?
鸦鸦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烛龙为情所困嘤嘤嘤的那天了。
想想都爽得不得了。
鸦鸦好期待。
梦魇一套脑补下来通体舒畅,决定现在该怂还是要怂,抬起翅膀揉了把脸:“好嘛,没有就没有嘛,凶什么嘛,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说就是了呀。”
它这么说,声音落下的同时,背后浴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路濯走出来,带着一身温润的水雾,暖融融的站到了陆封识和梦魇的面前。
陆封识的第一反应是往前一步,遮住了梦魇的视线。
梦魇:噫。
路濯倒是没怎么注意:“陆先生,吹风机在哪?”
陆封识给他指了一下,路濯拿起来重新回到浴室,再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陆封识把陆吾送来的那张小床折叠起来放到了一边。
“陆先生?”路濯语气疑惑。
“你和我睡。”陆封识说,“那张床太硬了,睡一晚上醒来肯定浑身酸痛。”
路濯想说不会,铺张床垫就行,而陆封识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接着又出了声。
“不想和我一起的话也行,我睡这张折叠床。”
“那怎么行?”路濯立刻拒绝。
陆封识也不说话,只在那边静静看着他,眼神深邃神情认真,显然是只愿意给他这两个选项。
路濯拿这个人简直没办法,最后只能选择妥协:“那……就一起吧。”
这话说的颇有些羞涩,让身后的梦魇忍不住又用翅膀揉了把脸。
鸦鸦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他是想看陆封识意识到自己喜欢路濯后单相思的烦恼样子,但现在看到路濯的反应,梦魇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难不成这其实不是单相思,而是一个两情相悦但双方都不自知的故事?
梦魇心里想着这些,差不多在同时,听到陆封识的声音响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把它送到书房,和穷奇一起吧。”
梦魇:!!!
梦魇疯狂摇头。
我不想和那只一天天什么都不想只想打架的疯批穷奇独处一室!
但他的拒绝没有用,毕竟陆先生的房间陆先生做主,于是二十秒后,梦魇站在书房,看着面前促狭朝他看过来的穷奇,忍不住抬起翅膀抚了下眼睛。
别问,问就是心里苦。
嘤。
**
这晚,陆封识没发热,路濯也睡得很熟,两个人都是一夜好眠。
隔天,路濯醒来的时候陆封识已经不见了,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笔迹熟悉。
-
我去上班了,微波炉里放了早餐,醒来记得吃。
橘子和柚子我喂过了,找不到它们的话不用慌张,应该在蔺辛那里。
还有,早安。
-
落款是一个笔锋苍劲的陆。
路濯笑笑,把便签撕下来,回家夹到了自己的小本本里,才下楼上班。
一个上午很快便过去了。
中午下班,贺长乐过来找路濯去逛街,两个人吃过午饭出门,梦魇和穷奇都想跟着,但想到乌鸦带出去有些奇怪,路濯最后就只带了小土猫。
贺长乐是只小宅海豹,很少和客栈的人打照面,再加上修为压制,看到穷奇也没认出来,只觉得路濯抱着的这只小猫咪模样挺可爱的,眼睛圆溜溜的也很有灵性。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穷奇很受用,朝贺长乐抬起爪子,换了个怀抱窝着。
可以说是很惬意了。
两个人要去的地方是龙都的中心商业街,因为穷,路濯很少出来买衣服,但审美在线,选了五六身贺长乐都很喜欢。
海豹先生很开心,作为答谢,打算带着路濯去他觉得很棒的一家甜品店买点小蛋糕。
蛋糕店名字叫[Dawn],在他们现在所在大厦的隔壁街道。
两个人提着纸袋往外走,刚走出大厦,窝在贺长乐怀里睡觉的穷奇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看向左前方。
路濯随着看过去,一怔。
他看到了姚梁。
他站在栏杆前面,身上没了之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很是颓丧,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睡了,面色苍白眼下青黑,眼里满是红血丝,此时正直直盯着路濯看。
贺长乐对别人的恶意很敏感,皱起眉:“那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不熟。”路濯说。
差不多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围突然响起尖叫声。
姚梁朝他们冲过来,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刀尖正对着路濯。
第42章 来到客栈的第042天
姚梁的速度很快,几乎在瞬间就从栏杆处到了大厦楼前,但落在路濯眼里,却像叠了层慢动作buff一般。
路濯觉得自己的五感比以前敏锐了很多,他能看到姚梁眼里的恶意和狰狞,能看清他手里的刀正一点点朝他的心脏偏移过去,甚至能看到刀上随着他的前行不断闪烁着的寒光。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手指微微颤抖,随即被毛绒绒的触感覆盖了。
穷奇跳到路濯怀里,快乐到尾巴都翘了起来,因为客栈规矩和烛龙的管制,他已经很久没打过架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那种肆意宣泄的感觉。
现在,机会来了,他的快乐也到了。
而且这算是正当防卫,烛龙知道了也不能教训他。
穷奇越想越快乐,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姚梁,兴奋抬起爪子往前一挥。
然后就落空了。
路濯抱着它,在姚梁离他还有差不多十厘米的时候往侧面一闪,完美躲过了他的攻击。
穷奇:???
你这么顺滑的躲闪技巧是和梦魇学的吗?
穷奇猫脸懵逼,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给了再次扑过来的姚梁一爪子,这一爪挠在眉骨下,差一厘米就到眼睛,深可见骨。
姚梁喉咙发出哀嚎,穷奇听得兴奋极了,抬爪还想再挠,而贺长乐比他更快,在穷奇之前把姚梁踹到了地上。
差不多在同时,大厦的警卫赶到,三两下便控制了姚梁。
完了,机会没了。
就这?
穷奇很不满意。
看到凶徒受制,边上路人小心翼翼走近一点,半晌,一声惊呼。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刚刚才在哪里见过。”
“是不是大厦公告栏里的那个通缉犯?”
“对对对就是他!叫姚什么来着?以前好像是个富二代,身上背着好多人命,前两天警察上家里抓他没抓着,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出现了,还持械伤人……是不是寻仇啊?”
“被他攻击的那个小孩儿长得蛮乖的,还好躲开了,看得我一阵后怕。”
“……”
周围的人们窃窃私语,也是巧,不远处的大屏正好滚动到这一条新闻——
“近日,三年前槐安路肇事逃逸致死案重审,证实案犯齐某某有替罪行为,经审理,锁定实际主犯五人,从犯七人,其中从犯全部抓获,主犯三人被捕一人在逃,警方凌晨发布A级通缉令,还请各位市民留意,有相关信息随时拨打热线电话。”
大屏上轮流滚动起犯人的照片和身份信息,路濯看着眼熟,都是姚梁高中时期的小跟班,而姚梁的照片被放在最后,右上角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
通缉。
现在,这个通缉犯已经被制服,双手缚在背后也不安分,他嘶吼挣扎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路濯,里面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上次给路濯打电话道歉却被拒绝拉黑后,姚梁心里就有了种自己即将穷途末路的预感,慌里慌张找了家人求助。
姚家人虽然气姚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但他是独子,是姚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们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想在警方找过来之前把姚梁送出国。
但他们忘了一件事,就是现在盯着姚梁的人除了警方外,还有陆封识。
在这个盘踞多年的城市里,只要陆家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这些日子里,姚梁有几次机会可以离开,但每次都被陆封识派来盯梢的人强制送了回去,甚至有一次他已经上了飞机,中间睡着后再醒来,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国外,而是自己的卧室。
姚梁心里大骇,踉跄着走出门,听到了母亲的哭声,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听到自己的叔叔们在劝父亲,说事情无力回天,你们不如趁着年龄还不算大,再要一个孩子。
而向来疼他惯他,容不得别人说自己一句坏话的父亲,这次却沉默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姚梁就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从那一刻起,他就疯了,他不会怪自己,于是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他恨那个答应替罪现在却翻供的人,恨他们没有契约精神。
恨那些和他一起做恶事的人,说好会把这些秘密烂在心里,却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住,那么快就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