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精——by洛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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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鬼先生揉了揉他的脑袋,叮嘱道:“小心点。”
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厉鬼,此刻看起来和一个奶爸也没什么区别了。
庄九析被揉了揉脑袋,本能的向后缩了缩,避开了男人的大手,小声的回答:“知道了。”
这一动作完全不经大脑,自然闪躲。
远处都准备好吃狗粮的白有鳞顿时愣住了,什么鬼,庄九析这种黏人的小糖精竟然会突然抗拒厉鬼的接近?
以往,都是他攀在鬼影身上,扯都扯不下来的!
厉鬼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再看看小崽子闪烁的目光,紫眸微沉,不见动怒或难过,只是冷静的问:“出什么事了?”
庄九析怂怂的抱着他的平板往旁边挪了挪,低着头,憋气……没憋住,大声嚷出来:“鬼哥,你那个龟孙子沈云栖强吻了我!他一个男的,竟然对我耍流氓——!!!”
耍流氓三个字声音很大,在整个空间内无限回荡。
“……”
厉鬼先生的表情凝固了。
紧接着,大片大片的浓重黑雾将他环绕在其中,整个空间的温度瞬间一片酷寒。
他紫幽幽的瞳孔盯着少年一张一合的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受害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在满脸不忿的告家长:“变态!这个死变态!我跟你说,你们家对动物毛过敏可能都是遗传的,他亲完以后就对我过敏了,活该!”
他说着,声音一顿,突然感觉到厉鬼冰冷的白指抵在了自己的唇边,缓缓摩擦。
再抬头,对上了一双幽深恐怖的紫瞳。
小崽子突然想到咬脖子事件,对厉鬼先生那种恐怖的占有欲记忆犹新,让他顿时惊恐的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对方。
“鬼……鬼哥!就算是好基友,咬脖子也就算了,亲嘴唇真的不行啊!”
想到这里,他狐疑的看着厉鬼,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你不会也是……也是基佬吧?”
我靠!
一想到这里,他看看鬼哥,再看看好大儿白有鳞,感觉自己已经被基佬包围了!
厉鬼先生的身体一僵,男人垂眸,看着小崽子惊魂未定的模样,眼底的颜色慢慢褪去,他嘶哑的嗓音归于平静,淡淡的说:“我不是。”
风评被害的好大儿也发出一声惨叫:“我已经不是了,你别这么看我!”
“真的吗?”庄九析还有些不信,他抱起自己的平板,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又怕伤了厉鬼先生的心,还不忘解释道:“鬼哥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对男人有点心理阴影了,不太习惯和人有亲密举动,你等我自己缓两天就好了啊……”
话说的很温柔。
一转头,飞快的跑下楼,头也不回,生怕被鬼追到抓回去。
厉鬼先生的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白有鳞。
好大儿无辜被波及,崩溃道:“又不是我亲的他,你看我做什么!”
厉鬼先生慢吞吞的说:“是你让他开始恐同的,现在只是病情加重了。”
“……”鬼童哑口无言。
他挠了挠头,艰难的说:“你等他情绪好转一下再去亲近他不就好了吗,现在拒绝男人的亲近不代表以后也会拒绝,想开点吧。”
但是厉鬼先生想不开。
男人的神情晦暗不清,他突然看向供台,紫眸闪烁忽明忽暗,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出手去,指尖抵在了纸片上。
-
庄九析洗了个澡,顺带漱口,这才穿着浴袍慢吞吞的走出来,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想动了。
心累。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好像整个人生都出现了大转弯。
先是什么穷神血脉、长出狐狸耳朵,撞鬼,后来又是遇到老王八这种心机深沉狡诈狠毒的变态,还在戏院被莫名其妙的调戏,甚至是还要和老王八斗智斗勇,来寻找鬼哥的生前。
所有的事叠在一起,也不到三个月而已。
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事。
他开始直播拥有了自己的粉丝,名气渐渐增加,连载的漫画大热,凭借自己的努力赚到了很多钱。
想到这里,庄九析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余额,直播打赏与住在鬼屋的报酬,再加上连载漫画的收入加在一起,已经有将近六十万的巨款。
小穷比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果不是还要帮鬼哥查这些东西,他恨不能立刻搬离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过上世外桃源的幸福生活!
唔……不行,还是要知恩图报,不能不管鬼哥。
庄九析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耳朵有些痒,他侧了侧头,余光一扫,惊讶的发现枕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人。
小黑袍严肃的绷着一张包子脸,静静地坐在枕头上,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鬼、鬼哥?”庄九析惊讶不已,倒是没有像对鬼影那样排斥,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小黑袍,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笑意,说:“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哄我开心吗?”
小黑袍慢吞吞的打开这只作恶的手指,说:“只是过来看看,你躺好,睡觉,不要吵。”
“可我还是不开心,”庄九析低下头,丧里丧气的说:“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被男人这么轻薄,整个三观都被颠覆了,我现在感觉男人好变态啊。”
“你也是男人。”
“不,我只想做一只混吃等死的小狐狸。”
庄九析委屈巴巴的说:“我觉得这件事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感觉接吻这种美好的事情都变成了一种掠夺和征服,一点都不美好。”
厉鬼先生沉默了一会,说:“不,接吻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不止是爱人之间,还可以是亲人,家人。”
“就像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会亲吻你,这都是传递爱的方式。”
“可是我的父母从来也没亲过我,”庄九析转头看向小黑袍,试探着问道:“鬼哥,你能亲亲我吗?”
被调戏的小黑袍身体一僵,紧接着便一股热气从脸颊向四周蔓延,小黑袍秒变小红袍。
红的都要熟透了。
“鬼哥……?”
“……可以。”小黑袍干巴巴的回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前方,表情僵硬的像木块,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住乱跳的心脏,不作出什么丢人的举动来。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一些,转过头看向庄九析,像是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看到了水源、在黑暗中无尽轮回的人看到了曙光。
他枯燥的日日夜夜,也终于等来了那个小傻子的回应。
厉鬼先生的脸颊慢慢柔和下来,紫眸专注着注视着庄九析,轻声的重复了一遍:“可以。”
小崽子喜逐颜开,兴高采烈的提议:“那你能附身到我老婆身上,再亲我吗,我想看看自己还是不是直男!”
咔嚓!
厉鬼先生温柔的表情逐渐龟裂,然后碎了一地。
小红袍又一次变成了小黑袍,身后还是阴风阵阵。
他阴沉着一张脸,说:“你又买露娜的手办了?”
“没有,但是我偷偷画了露娜的画像!”
庄九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纸张,递过去,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吗?鬼哥。”
小黑袍:“……”
“不可以就算了。”小崽子蔫头耷脑的放弃了。
“……可以。”小黑袍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自己做露娜的“替身”,总比让这个小崽子出去和别人接吻要好的多。
他伸出手指,抵在露娜的画像上面,伴随着空间内一阵波动,光芒大盛。
很快,小黑袍轻飘飘的落在床上,没有了气息。
而一个身着紫裙、一头墨发的“露娜”纸片人活了过来。
巴掌大小的“露娜”对自己的新身体格外不适应,美丽的容颜绷的死死地,不见任何表情,他同手同脚的走了两步,脸色漆黑的可怕。
下一秒,就被庄九析捧到了手心里。
“好可爱!”
庄九析的眼都亮了,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灵动的露娜纸片人,情不自禁的赞叹:“老婆,你太可爱了 !”
吧唧。
他情不自禁的主动亲了上去。
这个吻如羽毛般轻柔,不含有任何情色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在传递自己的喜爱。
厉鬼先生整个人都石化了。
风情万种的女装大佬纸片人,直愣愣的僵在庄九析的掌心里,动也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像是没有灵智的木头。
“这就是强吻的感觉吗,好爽啊,我宣布我的心理阴影结束了!”
庄九析关上了等,然后高高兴兴的将纸片人放在自己的枕头边,自己也顺势躺了下来,与他面对着面,灿然一笑:“老婆,晚安。”
他闭上了眼睛,幸福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小紫袍“露娜”才回过神来,他僵硬的看着小崽子满足的睡颜,嘴唇动了动,然后试探着……试探着……蔓延上前,主动亲了亲庄九析的脸颊。
一触即分。
纯情的小紫袍再一次变成了小红袍。
厉鬼先生绷着脸,嘶哑的嗓音都变得轻飘飘的起来,“……晚安。”
一人一鬼,第一次睡到了一张床上。
-
庄九析做了一个梦。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做梦,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唯独眼前是一扇陈旧的玉门。
这明显就是后院的大门。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出现动静,少年警惕的回头,却看见了高高瘦瘦的鬼影,“鬼哥?”
“嗯,”厉鬼先生上前,站在他的身边,淡淡的提醒:“应该还是那个沈云栖的记忆梦境。”
这熟练的模样,明显是第N次进入别人的梦境了。
庄九析颇为好奇:“是你拉我进来的吗?”
“应该是你跟着我进来的,”厉鬼先生伸出手,从容且自然的拉住他,推开大门,向里走去。
后院很大,大的夸张。
到处都是假山阁楼,后方还有热气腾腾的温泉。
他们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看到了一处佛堂,远远地便嗅到檀香的气息。
庄九析闻了闻,说:“我见到沈云栖时,也曾经在他的衣服上闻到过这股气味。”
厉鬼先生淡淡的说:“以后离他远点,等我能出去以后再处理掉他。”
他的语气都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杀意。
庄九析缩了缩鼻子,嘟囔道:“也不用杀人,打个半死就行。”
两人正说着,就瞧见一个少年从假山后走出来。
那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黑发紫眸,模样俊美,脸上带着笑意,从容的走进佛堂。
庄九析震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厉鬼先生。
两个人长得很像,近乎一模一样的五官,唯独气质天差地别。
是鬼哥?还是沈云栖?
气质很像沈云栖,但是就算是亲戚,这五官与鬼哥也未免太像了一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除非,他们是亲父子、兄弟那种近亲。
两个人立刻跟进去,却见佛堂中并未供奉佛像,而是密密麻麻的牌位,上面的名字赫然都是他曾从沈云栖口中听到过的,这应当便是那些被献祭的沈家人。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位少女正跪在软垫上面抹着眼泪,抬起头,同样是黑发紫眸,模样与少年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哽咽着说:
“云栖,我刚刚听到父亲和大伯说话了,他们觉得二叔他们毕竟是旁系血脉,献祭的效果还是不够好,如果想要拿下临城那块地,最好是从自己的嫡系血脉入手。”
“大伯一直觉得我们是贱种,不配继承家业,还劝说爸爸等我们死后,再多生几个正统血脉的孩子……”
沈云栖却很冷静,他说:“姐姐,爸爸的嫡系血脉不就还剩你和我吗?你想先死呢,还是后死?
少女哆嗦了一下,哭着说:“阿弟,我不想先死也不想后死,我想活的久一点!”
“那你还等什么,先下手为强啊。”
沈云栖轻笑了一声,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递给了少女,轻描淡写的说:
“先杀了他,再杀了大伯,沈家不就只剩下你我做主了吗,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少女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怂恿了,这一次面对自己要死的绝境,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术刀,说:“可是我们没有下手的机会啊,如果正面动手,肯定杀不死他们……”
“有机会的。”
十七岁的沈云栖站起身来,从佛堂后面的架子中拿出一个锦盒,他打开,从中拿起薄薄的一层动物毛,先是在手中攥了攥,然后从容的塞入了口中,一点点咀嚼着咽了下去。
几个人同时脸色大变。
少女在第一时刻惊呼出声:“云栖你在做什么,你对动物毛过敏的!”
庄九析也被吓了一跳。
沈云栖分明只是用手碰了一下他的狐毛,就立刻过敏送去急救,现在竟然先触摸再吃下去……疯了吧!
沈云栖的确是个疯子。
少年那尚显青涩的脸上含着笑意,隐约已经有了几十年后那疯狂扭曲的雏形,密密麻麻的红疹铺满了手臂,他享受着呼吸急促的那种濒死感,沙哑的嗓音笑着对少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