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报,长老跑路了——by海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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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子端起茶杯正准备感谢两句,就看见自己三个徒弟跟野猪出栏一样,看见这样上乘的灵茶,也不顾茶水冷不冷,直接端着杯子一口闷。
丢脸的玩意!
清苑子一看薛妄柳一脸笑意看着他们,脸都燥红了,连忙道:“劣徒不知礼数,还请尊上不要怪罪。”
“客气了。”薛妄柳冲着侍女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把空了的杯子续上水。
清苑子:“多谢尊上这些日子对劣徒的照顾。”
薛妄柳看了旁边的念殊一眼,温声说:“算不上照顾,倒是要感谢他愿意当我徒儿的夫子。”
“还真是夫子?” 清苑子身后一个青衣细嗓的男子惊讶一声,随即换来了他师父的一记眼刀,连忙低下头不说话了。
薛妄柳笑了笑:“这三位都是清苑子阁下的徒弟?”
“正是劣徒。”清苑子指着那个红衣服一脸刻薄的病痨鬼道:“这是我大徒弟,名叫长命。”
好家伙,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一听这个名字,薛妄柳看向长命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充满了赞许和肯定。
长命站起来朝着薛妄柳一拱手,但话还没说便又咳嗽了起来,看来这个小伙离他长命的目标离得有些远。薛妄柳连忙让他快些坐下休息,又看向剩下的两个。
刚刚插话的青衣嗓子细的小白脸是二徒弟,名字叫冬梅,三徒弟全身上下都被黑色蒙着,却有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名字,叫阳光。
听完介绍薛妄柳忍不住看向老老实实坐那里的徐吉庆,终于懂了为什么徐吉庆说他师父偏疼他一些。
前三个徒弟都名不副实奇奇怪怪,只有这个小徒弟像个正常人,是我也很难不偏爱。
薛妄柳心里想着,脸上仍旧是微笑。他看着冬梅问:“为何刚刚一副惊讶的样子?”
突然被点名,冬梅一下站起来,一张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些,支支吾吾放不出个屁来,倒是长命咳嗽两声替他道:“外面都传小师弟被雪柳仙姑看上,带走做了面首,故而刚刚师弟会这么惊讶。”
他转脸看向薛妄柳,咳嗽两声道:“更有传言说,小师弟已经被雪柳尊上打死,所以师父闭关结束一出来就去了芙蓉城,发现井里没了小师弟的踪影,这才用了秘法找过来。”
一时间房间里针落可闻,除了徐吉庆已经傻在原地,剩下的人都看着薛妄柳。就连蒙着眼的念殊也转头看着薛妄柳,试探着唤了一声:“师尊?”
常年被人造谣的薛妄柳对此只有一句话回应:“不信谣不传谣。”
徐吉庆倒是压不住火气,抓着脑袋鬼脸都显露:“我心中只有张二娘一人,至死不渝天地可鉴!这是哪些人造的谣!我要杀了他们!”
“兰泽剑门的剑修,你要去吗?我可以帮你带路”阳光看着小师弟道。
徐吉庆瞬间偃旗息鼓,坐在椅子上沉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倒也不用等一百年,新秀道会的时候师弟大可一显身手,叫兰泽那群剑修看看你的厉害。”冬梅嗤嗤笑了两声,却被薛妄柳不轻不重看了一眼,顿时也变成了鹌鹑。
两个师尊似乎有话要说,几个徒弟被赶出去,念殊带着他们去各自的房间安置,长命见他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辫子晃荡,忍不住开口道:“从来见到的佛修都是光头,这还是第一次见有头发的佛修。”
念殊笑了笑没说什么,只说自己还未及冠,头发散乱衣冠不整叫几位笑话了。
“不愧是雪柳仙姑的首席弟子,就是不一样。”冬梅看这佛修又只笑了两声不说话,见这里没有别的人,胆子大了一些,伸手推了他一下问:“你师尊当真是雪柳仙姑?”
念殊顿了顿,停下脚步道:“我未曾见过什么雪柳仙姑,师尊也从来未曾提过这个名字。”他阿弥陀佛一声,道:“是与不是,与我也无甚区别。”
他不是傻子,在城里的散修嘴里听过许多有关那位雪柳仙姑的事情,心中也有所揣测,但师尊不提便是不想提,自己又何必扰人多问一嘴,惹师尊不高兴。
念殊给他们安排好房间,同院子里的丁红说了几句,叫他看好自己的鹅,别连客人的都咬,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薛妄柳的房间里。
在门外等了一会,清苑子很快就推门出来,同他行了一礼,念殊才缓缓走进屋子里。
薛妄柳正浣笔,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问:“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念殊道,“也同丁红说过了,叫它看好院子的鹅不要去打扰客人。”
薛妄柳点头:“那就好,十五日的新秀道会你以散修的身份进去,便不要徐吉庆一道去了。我已经同他师父说过,叫他们对外说这些年徐吉庆都是与他们在一起。”
念殊一愣,“但是学院里的学生……”
“无妨,我已经吩咐过他,他会知道如何解释。这个城里同你说过话的只有凡人,而且我两年前最后带你去庙里听经的时候,已经同那师父告别过,说即将搬走,现在估计他们都忘了你了。”
念殊点点头:“还是师尊想得周到。”
“这两日你同清苑子几个徒弟比试比试,也算是练练手。这世间修士众多,法门各异,新秀道会不可掉以轻心。”薛妄柳勾完笔下最后一画,直起身同念殊道:“去吧,到了你练棍的时候了。”
念殊应了一声走了没多久,徐吉庆却又鬼鬼祟祟摸了过来,他关上门走到薛妄柳桌前道了一声前辈。
“你师尊都同你交代过了?”薛妄柳问。
徐吉庆点头:“你当真放心叫念殊一个人去?新秀道会年年武斗都会出事,你倒也放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念殊不认他这个爹,但是徐吉庆还是把念殊放在了心上。
“为什么不放心?念殊可不是一般人。”薛妄柳随口提醒:“你忘了那日围困湮灭大阵,还是他告诉我如何破阵的。”
这五年来,薛妄柳安守工具人的本分,除了教授功法别的话从来不说,只是会在角落里悄悄观察,想看看念殊是不是书里男猪脚一样,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老师在,告诉他如何去做。
但是很可惜,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证据,倒是发现这小伙自制力和意志力强到让人害怕,叫他练棍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一秒也不曾休息。
徐吉庆皱眉:“可是也就那一次,别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薛妄柳笑了一声,低声说:“不必担心他,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得也是,不过华寒宗倒是肯定到场。”徐吉庆打量着薛妄柳的脸色,小心问:“没有关系吧?”
薛妄柳面色如常,毫不在意:“有什么关系?他们还能吃了我?”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月十五新秀道会开始的时候,薛妄柳还是心里有些慌张。
毕竟朝夕相处几百年,有些人认不出自己来,自己带大的几个孩子倒是未必。
薛妄柳等着念殊和炼鬼宗的人都走了,自己对着镜子捯饬了半天,左贴一个痣右粘一撮毛,还给自己装上了一个驼背。
丁红领着他的鹅子女鹅们从门口进来,叫了一声催促薛妄柳快一些,薛妄柳拄着拐杖转头看向他们,直接吓得鹅都叫了,甚至还有一时惊吓过度,屁股一紧,两个蛋滚在了地板上。
丁红护着鹅愣了两秒钟,然后开始嘎嘎怒骂薛妄柳。
妈的,最烦扮丑的人!
作者有话说:
带孝徒徐吉庆:不能我一个人当沙包,师兄师父一个都跑不掉。
薛妄柳往脸上粘了个肉痣带毛,问丁红怎么样。
丁红: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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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最后薛妄柳的扮丑大业还是没有成功,因为他觉得自己丑得太突出反而引人瞩目,还是稍微收敛点好。
他仔细想了想,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脸上有条刀疤一身劲装,左青龙右白虎的年轻小伙,背后还背上了一柄唐刀,带着变成老鹰的丁红出了门。
鹅子女鹅留在家里看门,薛妄柳坐在老鹰上打了个哈欠,叫他往佛偈洲飞。
“上一次来还是什么时候来着?”薛妄柳想了想,“哦,那还是三百年前的了了尊者的讲佛会。”
丁红应和一声,顺带提醒他,当初讲佛讲了三天三夜,他就睡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几个孩子连扶带抬带回去的。
薛妄柳啧了一声,叫丁红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上辈子他和物理犯冲,再精神也没用,只要一听老师上课,眼睛就跟开了定时睡眠一样,打自己耳光都醒不来。
这辈子就是跟佛经无缘,只要听见佛修敲木鱼念经,旁边又没什么危险,他就自动进入休眠状态,晃都晃不醒。
“新秀道会又没有讲经的时候,我肯定不睡。”薛妄柳自信满满,骑着丁红一路穿越梵州城,看见了下面波光粼粼的海。
正值盛夏,昨日狂风骤雨了一阵,今天的风还没有那么热,海岛上的绿植还有花原本挂着露珠将落未落,却因为行人路过匆匆带起一阵风,露水落在地上,溅起无声水花。
因为新秀道会的缘故,进岛的人多了不少,虽然有不少人用着法宝飞在空中赶路,但也有不少人第一次来,选择步行想要慢慢观赏这岛上风光。
因为眼盲加上没有可以飞在空中的法宝,念殊拄着一根墨玉短棍慢慢走在路上,一边用灵力探清四周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有缘,他到了这里竟然有一股熟悉感。
就连到哪里应该抬腿上台阶,哪里应该绕开走他都似乎都一清二楚,身体总是先一步做出反应。
念殊心中疑惑,但是脚步不乱,抬脚又迈上一个台阶,听见原本安静的路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发现背后匆匆走来了一群人。
因为只能感知大概的轮廓和灵力的强弱,在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强悍之后,念殊缓缓退了几步,将路让了出来。
师尊说过在外面尽量避开锋芒毕露的人,不要惹麻烦。
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身后那群人很快就经过他的身侧。只听见一个孩子声音问:“师尊姐姐,为什么妙音楼的人是飞过去的,我们就要走过去?”
“嘘——这是尊上定下的规矩,不要说话了,你累了师尊抱你走。”有个女声温柔说着渐渐走远。
念殊第一次独自见到这么多修士,心里突然觉得有趣,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却听见路边有散修道:“那就是华寒宗的人?这次怎么没见雪柳仙姑来?”
“嘘——声音小点,不怕被他们听见啊!”他身边的人拉了他一下,看着那翻滚的衣袍走远,这才小声道:“你没听说雪柳仙姑出了雪霁谷同个鬼修搞在一起的事情吗?”
“我听说了,不过这也太假了,谁会信啊。妙音楼的楼主娄闲云雪柳仙姑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一个鬼修?再说了,华寒宗从前的诛鬼道人就是杀鬼出名的,他们的人怎么可能跟鬼修纠缠。”
那人摆摆手,想着这次雪柳仙姑没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遗憾道:“华寒宗的玲珑雪山上不去,原以为在这里能一睹仙姑风姿,哎……”
娄闲云,诛鬼道人净是些陌生的人名。
念殊一路跟着这两个散修往前走,听着他们偷偷摸摸说着有关师尊的八卦,一时倒没觉得生气,只是觉得新鲜,希望两个人能够再多说点。
只是他越听越困惑,在他们嘴里师尊美丽高贵又温柔,在生人面前是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但在有些人面前则是温柔体贴的姑姑。
念殊内心有点微妙,毕竟一起生活了五年,师尊的习惯他是再熟悉不过。
平日里睡到日上三竿不说,除了教自己就是看话本写字画画,一个人在房间里又哭又笑,偶尔心血来潮就和夫子斗嘴。一听外面有动静,就踩梯子伸脖子看热闹。若是过年过节有了庙会,不玩到散场师尊是绝对不肯回家的。
除了温柔和美丽,自己的师尊和雪柳仙姑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他看不见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疑惑,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而且在他们的嘴里,似乎这世间是个有头有脸的男修士便爱慕师尊,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但平日里师尊都是男子作风,与夫子相处也十分自然没有什么不便,为何旁人都说他是女子?
难怪师尊常说这花花世界纷纷扰扰,流言众多不必当真,但他也没想到流言竟然离谱至此。
念殊叹了一口气,其实师尊究竟是男是女已经在念殊的心里困扰了很久,薛妄柳不说,他便也不敢问。唯恐戳到了师尊的伤心事,叫他伤心。
可是,自己真的好想知道!
念殊觉得自己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但心里又确实好奇,整个人纠结得抓心挠肺,又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台阶就到了尽头。青石板路变得开阔,风一吹送来香火味道,细细去听,风里还有人诵经呢喃的声音。
不远处有僧人接待,备好了灵茶和灵植做成的素食糕点,方便一路赶来的修士食用。
念殊头一次来这里,临走时师父也没多吩咐什么,他站在门口转头探知四周,发现大家都是三三两两有伴而来,只有他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