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报,长老跑路了——by海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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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妄柳一听就摇头:“那人是个渡劫修士,不是你一个化神修士能抵挡一二的。”
房间因为渡劫修士四个字骤然安静下来,前几天的雷劫大家都有所感,一直不知道是谁,不曾想大佬竟在我对面。
徐吉庆的心情尤其复杂,他左看是自己即将化神的学生,右看是化神的道友,前看是大乘的兄弟,这下又来一个渡劫修士,自己被强行抬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境界。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很需要一根烟斗嘬两口。
“徐吉庆说得没错,的确需要试探一番,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薛妄柳想了想看着徐吉庆突然一笑,温声问:“吉庆啊,你们这个书馆里的学生都是爱读书的对吧。”
徐吉庆点头:“那肯定,我们书馆的学生素质都很高。”
薛妄柳伸出手猛地一抓握紧成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同徐吉庆对视:“那就把所有的求知学生们团结起来。”
问问题当然是要问的,但是不能一个人去问,得许多学生一起问,最好是拉上家里有渡劫期老祖宗的去问。
说的就是你云霞岛。
指明目标群体之后,薛妄柳一拍徐吉庆的肩膀:“同志,一切小心为上不要硬来,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结束了,我给你整两套古籍,接你去华寒宗坐坐。”
他压低声音道:“华寒宗有个大书库,你的明白。”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徐吉庆递给薛妄柳一个坚定的眼神,拿着几本书便昂首挺胸出门去。易明夜见他走了,皱着眉头看着薛妄柳道:“姑姑,这样会不会鲁莽?还是要好好计划才是。”
“我们在计划,他们也在计划。现在越计划越慢,不如一边做一边计划。”薛妄柳说着嗤笑了一声,抬手理了理自己垂落下来的鬓发,轻声道:“你师弟的雷劫在即,化神雷劫不比以往,须得你帮我一个忙才行。”
易明夜道:“姑姑只管吩咐。”
“倘若徐吉庆那边一切顺利,待他带着学生去找年青简时,你师弟便会渡劫,届时你替我在他身侧护法,不叫旁人来打扰他。”薛妄柳道。
易明夜皱眉:“那姑姑要去何处?”
“去你年师叔的住处逛逛。”薛妄柳端起茶抿了一口,转头看着易明夜一笑:“如果这个年青简是假的,那你真的年师叔又在何处呢?”
易明夜一怔,在旁的念殊阿弥陀佛一声,皱眉道:“师尊,冒险了。”
“放心,我有分寸。”薛妄柳转头看他一笑:“你只管好好渡劫便是。”
作者有话说:
徐吉庆:要死了这个味道太冲了。
念殊:……
了了:天哪我身上有味道吗?雪柳是不是也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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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临着竹海的房间里燃着静心的冷香,桌上的书翻到中间倒盖在桌上,砚台里面的墨干了一半,笔还架在上面没有放下。
小童端着药敲敲了门,得到里面主人的允许才小心推开门,朝着用屏风隔开的内室轻声道:“馆主,您的药端来了。”
“来了。”
玉光应了一声,捂着嘴咳嗽几声一脸惨白的走出来,冲着小童露出一个笑来:“来得这么快,看上去早就备好了。”
“馆主你总是这样,忍不住了才叫人煮药来,要是当时去煮药肯定来不及,所以我早早就备下了。”小童微微仰着头有几分得意,但一见玉光的微笑,又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心道:“我也是担心馆主,没有别的意思……”
他小声道:“我一定为馆主保密,不叫馆里琴棋书画那老四位知道馆主又生病了,省得他们担心又来啰嗦您。”
“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玉光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将他手中的药接过,温声笑着道:“你很好,多谢你了。”
小童知道年青简素来不喜欢别人看着他喝药,也不留在这里等人将药喝完,识趣地推门出去候着,等待会馆主喝完了再唤自己。
玉光端着药进了内室,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看着闭眼躺在床上的年青简,将手上的药碗先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听见声响的年青简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是玉光之后又很快将眼睛闭上,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他的声音。
玉光在床边坐了一会,突然笑了一声,伸手将躺在床上的年青简扶起来靠在了厚厚的枕头上,轻声道:“起来喝药。”
年青简双手无力垂着,眼睛睁开一些看他,嗤笑一声像是在问玉光自己这样要怎么喝药。
玉光布下三道禁制,最后伸手在年青简的喉咙胸口一点,他顿时感觉到喉咙一痒,顿时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咳出了声音。
玉光坐在床边等着他咳完,这才端起床边的碗,用勺子搅动几下,看着药汁冒出白色的热气,轻声道:“不喝药你的嗓子这样咳下去,会真的说不出话来的。”
“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年青简咽了口口水,用着嘶哑的声音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来管我?”
玉光搅动药汁的手一顿,青天在身体里嗤嗤邪笑:“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你就说这种不识抬举的人留着干什么,不如早些杀了省事。”
“我不是说了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玉光冷淡回应他一句,突然端着药碗靠近,直接捏着年青简的下巴往下灌。
棕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年青简一时涨红了脸,猛地用头将玉光撞开,倒在一边的床上咳到眼泪流出。
碗里的药还有大半,玉光将碗放在一边,等着倒在床上的年青简咳完,才又伸手将他小心扶起来,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他脸上的口水眼泪和药汁。
过了一会,温热的瓷勺再次被拿起,盛着药汁触碰着不算红润的嘴唇,一下两下,等到第三下的时候,年青简终于张开了嘴。
“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吗?”玉光笑了笑,等年青简喝下一勺便用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又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嘴边:“跟从前一样让我喂药不好吗?”
年青简看着他冷冷道:“你装成我的样子,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谁会发现?”玉光反问。
他垂着眼笑了一声:“你这些年深居浅出一个新朋友也没有,不会有谁来拜访你。而且你的脾气和习惯看上去一点也没变,实在是念旧得很,太好模仿。”
年青简盯着他:“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妙音楼那五个老东西叫过来?还让他们留下,难道你不知道当年他们逼上华寒宗吗?”
“不想干什么。”玉光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轻声道:“只是这些年我一个人寂寞得很,所以来看看你。”
“一个人?那你身体里又是什么?”年青简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讽刺:“这样说来你也觉得自己身体里那个东西不是人啊。”
玉光的眼睛红了一瞬,身上渐渐有黑色的雾气冒出,他立刻闭上眼过了许久才睁开,冷眼看着年青简警告道:“我希望你能听话点,不要乱说话。”
“少来威胁我,我可不怕死。我娘胎里就带来的病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多活一天都是我赚,就是你现在弄死我,我也不亏。”年青简冲玉光露出了见面后第一个真心的笑。
但他的笑没有坚持多久,玉光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只是不轻不重问:“你是不怕,但是别人呢?雪柳还有雪柳的徒弟们呢?他们可没什么不足之症,身体好得很。”
年青简一怔随即变了表情怒道:“那是你的徒弟!他们朝着你的画像磕过头上过香的!”
玉光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舀起一勺药到他嘴边,放软了语气温声说:“你听话一点,老老实实吃药,我不想为难你,你也能少吃些苦头。”
年青简抿了抿嘴,想要骂几句,却也知道多说无益,嘴唇动了动不再多说一个字。
内室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瓷勺瓷碗的碰撞声。
玉光将碗里的药最后一勺药喂完,同从前一样掏出一块蜜饯放到年青简嘴边。但这一次年青简却没有像从前一样迫不及待将蜜饯吃下去,还是玉光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将蜜饯放进了他的嘴里。
嘴里满是甜味,年青简心里却苦得发疼,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玉光,正想将嘴里的蜜饯吐在他脸上,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吵闹的声音。
小童伸手拦在年青简的书房门口,对着面前的学生恼怒道:“你们要干什么!馆主现在有事谁都不见!”
“馆主已经几日不来上课,我们有诸多问题实在是无法解决,所以才前来打扰。”站在第一个的云霞岛修士冲小童行了一礼,“还请仙童勿怪。”
“馆主不上课,不是还有别的夫子在吗?你们问别的人不行吗!”小童大声质问。
一个声音传来,凄清又惆怅还有点彷徨,幽怨道:“他们嫌老夫讲得不好,就是要听馆主来解释。”
学生们分开一条路,露出一个穿着灰色麻衣佝偻着的老头,他拄着拐摸着自己的胡子,有些郁闷道:“所以老夫也跟着过来找馆主讨教一二。”
“书长老你怎么也来了。”小童见书老头都过来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老头可不像学生好糊弄,小童在门口跺了跺脚,正准备转身敲门通报一声,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玉光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学生和那位长老笑了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问:“这是在干什么?”
书长老一见年青简的面色苍白,立刻眉头一皱问:“馆主又生病了吗?”
“书长老不必担心,只是有些咳嗽而已。”玉光笑了笑,垂眼见身侧的小童撅着嘴,便伸手在他头上的发髻上一弹,“有人造访,不要耷拉着脸。”
学生们见年青简的脸色不好,似乎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原本求知的心情有些冷静下来,混在学生中的薛妄柳见气氛不对,立刻瞥了徐吉庆一眼。
对方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走出人群,朝着面前的“年青简”行了一礼道:“馆主,我们并非是故意捣乱打扰您休息,只是学生愚笨问题太多,实在是需要馆主解惑。”
他一出声,原本那些还摇摆不定的学生立刻站稳了立场,纷纷朝着年青简行了一礼,齐声道:“还请馆主为我等愚人解惑。”
书长老见状皱了皱眉,本想叫学生们先回去,但“年青简”此时突然一笑,侧身让过一边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进来坐吧。”
他吩咐小童去准备茶水,转身走向屋里,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青天第一次见到日月书馆这幅架势,虽然不怕他们,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妙,忍不住问道:“他们要问什么问题?你会答吗?”
玉光冷笑一声:“不知道。”
青天:“那怎么办?把他们都杀了?”
“里面有云霞岛的修士,那个云霞岛那个瞎老道虽然从不问世事,但是护短得很,若是杀了他们的修士,说不得他就要出岛杀过来。”
玉光一顿,突然问:“以我们二人如今的实力,若是对上云瞎子,有几分胜算?”
“以前对付他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如今却是有些说不好……”青天沉默下来,这两千年间云瞎子未曾迈出云霞岛一步,也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到了如何地步。
若是离飞升只差一线,那如今的自己和玉光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青天少有的忌惮起来,但门外的学生已经鱼贯而入,在年青简的书房里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坐下等待馆主一个个解惑答题。
徐吉庆坐在学生的最前面,手上握着他的记录本眼睛里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很难让人相信他是演出来的。
而薛妄柳收敛着自己的气息找了个角落坐下,努力让人注意不到自己。
书长老拄着拐也慢悠悠走进来,他看了一圈,最后贴着薛妄柳坐了下来,冲他一笑道:“小友,我坐这里可好?”
薛妄柳没有理由说不好,冲着这琴棋书画中的书长老连连点头道:“您坐。”
“你也很喜欢馆主的课?”书长老笑眯眯问。
薛妄柳干笑两声,也只能说喜欢。
“那喜欢在哪里呢?”书长老再次发出提问,薛妄柳脸色一僵,支支吾吾道:“说不上来,就挺好的。”
书长老见状有些郁闷道:“这样啊,那我也好好听听,省得学生都不爱来听我的课。”
这一刻,薛妄柳坐在书长老身侧,梦回学生时期的公开课。
书长老环视一周,见别人手上都拿着纸笔,只有身侧这小伙双手空空,又忍不住问:“你怎么没有带纸笔来?”
“我记性好,说什么我都能记下来。”薛妄柳挠了挠头,看着前面已经对年青简发出疑问的徐吉庆,连忙压低声音做出一副要听课的样子道:“馆主已经开始讲了。”
徐吉庆一抖手上的蓝色本子,随手翻到一页照着念了一遍,看着微笑着的年青简的馆主问:“不知馆主对其中这句佛道非佛,剑道非剑,道法非常如何看?”
“不过是修行之理而已。”玉光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心里的青天是从未有过的沉默。
毕竟他是真的一点文化没有,全靠歪门邪路摸爬滚打上来的草根。
玉光虽然假死八百年没有碰过这些,但是当年也是被日月书馆争抢的天才,他逐句分析解释,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叫徐吉庆有些不安,但是薛妄柳却越听脸上的笑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