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向导是猫猫妻——by双面煎大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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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萨有些欣慰:“难得你还关心我。换大脑很方便解决。你不是喜欢薛放那具身体吗?我决定等他来找你时,把意识换到他的身体里。这样便两全其美了。你觉得如何?”
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缪寻没什么表情,仿佛事不关己:“哦,这样换啊。”
“你也不用费心杀了我。这架飞行器除非坠毁,否则将按照预定航线降落。我已经吩咐过基地的驻军,不管他们看到我的尸体,还是我被挟持,都会连你带机原地炸毁。”
玥萨托着腮,笑得阴柔内敛:“反正我存过你第六次洗脑前的意识绿卡,没了肉身,照样可以玩义体。”
“也不是不行。”缪寻心不在焉转着塑料圆珠笔,“冒牌货玩冒牌货,锦上添花。”
“你也可以和我重新开始。我和薛放不同,没有心理洁癖,不介意你被其他人碰过。”
“碰过?”缪寻失笑,转了转锈色眼珠,指着自己的嘴唇,喉结,锁骨再到大腿,“不是简单碰过,是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全都被玩透了呢。哦对了,我答应过要在腿上选一块地方刻他的名字,要是你换了他的身体,我是写‘薛放’,‘容放’,还是写‘玥萨’呢。”
小野猫用手指轻点下颌,昂着脑袋似乎在苦恼思考。
像被一根生锈的钢针刺进大脑,玥萨浑身僵硬住。这是长久以来折磨他的最核心问题,无法解释的自我悖论。
被更换了零件的忒修斯之船,被吞噬了意识的他。
“我”究竟是谁?“我”还是“我”吗?
承认自己是玥萨,就是在自欺欺人否定容放强大思想带来的益处;认为自己是容放,就是彻底否定了“玥萨”的价值和人生,更加让他陷入自我厌弃中。
妄图窃取他人意识来走捷径的人,本就是极度敏感自卑的。
“脱下衣服。”玥萨慢慢解下身上的鞭子,“背对墙,压低腰,站好。”
残忍揭开刚长好的伤疤,一遍又一遍,用苦痛作为钢刷,反复洗刷“猫”的大脑,直到他颤抖着血淋淋的脊背,将行刑者的名字刻进灵魂里,永生无法磨灭。
玥萨认为,这是比“爱”更纯粹更深远的情感,令人陶醉发疯,不可自拔。
他热爱用这种方法占有他的小猫咪。
缪寻沉默着褪下衣物。在玥萨眼里,那是无法违抗的条件反射,对“容放”天生的顺从与容忍。玥萨既得意,又感到恶心。
——你到底在对谁臣服?!
一边对薛放承欢讨好,一边对我隐忍顺服。嘴上骂着冒牌货,还不是乖乖听话脱下衣服?
这么便宜廉价,谁都能上手。
“虽然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骨子里有受虐倾向。你喜欢被打,弄出血,疼得骨头酸软,更喜欢被链条拴住,被牢牢控制在手心。你想从中找到活着的感觉,寻找安全感。这些,除了我没人能慷慨给你。”玥萨的鞭子缓慢顺着“猫”的脊梁下移,行迹蜿蜒,经过每一条伤痕。
多么美丽到让人窒息的痕迹。精致的皮囊,造物主得意的杰作,在牛奶蜜色的画布上狂乱作画,每一道“笔触”,都是他们曾经相处过的证明。
他又看到了“猫”腿根的六道旧疤,心中不可抑制地颤起丝丝甜蜜。
可怜的小猫咪,为他伤害过多少次自己。
他情不自禁抚摸上去,感受伤疤在手掌下凹凸不平,就像“猫”对他的爱,凌乱固执,深植于躯体。
“你想在哪儿写我的名字,我的……宝贝。”玥萨兴奋地颤起嗓音。
缪寻玩转着笔杆,“唔……写在骨头上怎么样?”
“骨头……”玥萨急促呼吸,“有点过头,不过是你的风格。”
缪寻侧过头,眸光纯真而温热,“你喜欢吗?”
一如当年那只和容少爷在逃亡路上缱绻相依的小奶猫。
“喜欢。”
圆珠笔钢头锋利,高速切割皮肉的刹那,飞溅起三米高的血液狂潮。
“嘻……”血液浇淋,嗜血的“猫”纵情狂欢。
即便哨兵能力被封锁,凭借军事级的战斗神经反应切割一个普通人的身体,还是如庖丁解牛,轻而易举。
看到自己的内脏滚落在地板上,玥萨才骤然惊醒。
他犯了个大错。
小野猫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我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玥萨的嗓子咕噜出血沫:“什么……”
“猫”昂起漂亮的脸蛋,绽开快乐的讽笑:“你和薛放都有同样的劣根性,一和我接触,就会丧失判断力。以前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不管做什么都要专门和我隔开距离。因为啊,容少爷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猫奴,这是他最核心的意识,怎么可能不影响到你。”
“你比薛放更怂更没用。本来躲在监视器后面让别人折磨我,还算聪明。”缪寻指了指脑袋,睥睨着地上的男人,“可惜脑子出了问题,非要和我单独见面。”
从玥萨不带其他哨兵,独自走上这艘飞行器,他就已经输了。
在一片恐怖绯红的视线中,杀人猫蹲下来,抱着膝盖俏皮地说:“你是不是很自信,以为我不会杀你。”
玥萨惶恐地转动眼珠。
“不是哦。就算是薛放,我也是想杀就杀。”
当然,他不会对擅长自己伸出脖子给他啃并引以为豪的向导动手。
缪寻哼着轻松的小调,拽出一根骨头,挑着眉毛歪着脑袋,在骨头上面写:
——鉴定完毕:赝品。
玥萨用仅剩的力气发出断续的惨叫,“啊,啊啊啊——”
缪寻不耐烦了,“不要乱叫。你真的很吵,是不是把你变成哑巴才行?”
他把玥萨的骨头塞进玥萨吐着血块的嘴里,捅穿那道喉咙。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纠缠在他身上的噩梦,终于震破了。
如此简单快速地结束,让缪寻一时间还有些没缓过劲。
这就完了?
他在小吧台开了一瓶胡椒汽水,坐回驾驶台,低着头把焦糖色的透明液体倒在自己腿间,拼命搓揉。
被别人碰过的地方,要清洗干净。
搓了搓,他还是觉得心里别扭,好像被人用湿漉漉的手逆着摸了毛。
我脏了。要薛放舔舔才会好。
他下意识摸摸锁骨,那里被一颗银色钉子覆盖,浓艳如残血的徽记消失了。
打了阻断钉,变成普通人。本以为明天早上就能重新长出徽记,现在看来……
缪寻冷漠地瞄了眼正在追踪的航程线路图,他们离帝都星已经很远。飞行器上的主动联系通道全部关闭,跨星际航行时终端没有信号,只剩下一个老式公用电台,只能传声,无法收到回应。
他打开了电台,边嘬着剩下的可乐,边饶有兴致问:“喂,么西么西,有人听得到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帮我联系一个人吗?”
宇宙浩渺,星辰沉默,在空空荡荡的星际空间里,“猫”的电台,寂寞航行。
没有回声,他就唱起了歌,随意变调,任意切换,往往唱了这一句,就转到下一首歌。
他的声音在无人的电台频道里悠然播放,直到附近有一架经过的商用运载船,切广播时经过了这道电波,被沙哑的歌声吸引了。
仿佛热水烧开时冒出的小水泡,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信号能够横跨半个星际的超级长波电台,早就被众人遗忘,却因为稀奇古怪的歌声和莫名其妙的话,迅速传播掀起热度。
神秘诡异的KM98.76电台。
唱一会歌,就会开始重复:“有人听得到吗?可以帮我联系一个人吗,他叫薛放。”
似乎不是求救。看热闹的人们开始自发四处寻找叫“薛放”的人。
薛放当时正在皇帝座舰上,揪住邓肯艾尔,逼他动用军方途径寻找缪寻那架飞行器。
邓肯艾尔耸耸肩:“不要急躁,还在安排,帝国的行效速度有多慢,你肯定知道。”
拖曳腐旧的庞大国家机器,即便在皇帝的直接命令下,都难以迅速运转。
毁灭吧。薛放在心中想。
“有个电台在找‘薛放’。”皇帝舰驾驶员回头报告。
“转过去!”薛放冲到驾驶台前。
调到KM98.76,熟悉的歌声飘出扬声器,在华丽舰船的宽阔驾驶舱里空然回响。
没唱两个音节,就停住了。青年的声音,很轻地笑了下。
薛放的心狠狠揪紧。
遗忘电台,孤独地飘在星际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沙哑地叙说着:
“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听。”
薛放控制不住地朝电台喊:“你在哪?!”
驾驶员抬头望着向导,小声提醒:“这是野生公用频道,没办法建立一对一联系通道,他听不到的。”
像是呼应驾驶员的话,青年在广播中自言自语:“你现在肯定气急败坏问我在哪,说不定还揍了一堆人,逼人家帮你找我……”
薛放愕然张了张嘴,仿佛断裂的嗓子,发不出声音。
公共平台的信号不太好,声音忽远忽近,断续缥缈,但全星际围观的听众都无法忽视话语中浓厚的情绪。
那是单纯用文字,传达不出的复杂感情。
“猫咪电台”说:“不要动,留在那,听完吧。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不告而别。”
——猝不及防的告别,我还没有想好要和你说什么。
“给你唱首歌吧,希望你别觉得我敷衍。”
——和你在一起,尝到了很多从未尝过的滋味。
“下次再捡到我,记得把我洗洗干净。”
——下次,再带我去看海豚表演吧。
向导的精神域席卷起狂尽无止的烈风,暴走愈演愈烈,磅礴巨大的精神体撕破空间,嗷啸怒吼着撞破玻璃冲进浩瀚星海。
虎鲸很大,可跟无边星际比起来,何其渺小。
“控制住他!”邓肯艾尔紧急下令。
皇家护卫哨兵潮水般涌来,又被锋烈无比的精神暴风刃割得遍体鳞伤,屏障水平急速下降不断发出警报,“我们没法靠近!他的精神攻击太可怕了,无孔不入无坚不摧,像十二级海啸!”
站在暴风中心的向导,灵魂已经随着歌声而去。
放松的嗓音,唱得太久变得沙哑,音尾有一点小小拖曳,碰到了记不起来的词,就用鼻腔哼起调子糊弄过去,“嗯~呜呜……”
就算是有词的段落,也没人听得懂他唱得是什么。
整个世界,只有薛放能听懂。
曾经的小奶猫,在逃亡途中,放松地在浴室哼过。那是闪密西的母亲,唱过的歌。
曾经的容少爷不知道歌词的含义,现在的薛老师却听得懂。
——来找我吧……找我吧……找我回来,回到你的唇畔……
换气声越来越重,最后戛然而止。
明明什么也没说,只有一声短促的呼吸声,经过电磁波的传播,变得不着痕迹。
但薛放却知道,那一声,是未呼出口的名字。
他的名字。
薛放……
喂,怎么办啊?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电台骤然断线。
向导的灵魂发出悲恸的绝泣,那道绚烂的生命力,燃烧他的养料,消失在宇宙深处。
没有人能解答遗忘电台的谜。
但在那之后的很多天里,整个帝都星的人都说:
每至夜色滂渤如墨,有一只黑白相间的大鱼,像身着丧服,在天空下徘徊哀鸣,深远回响的鲸啸,悲凄能到撕裂人的灵魂。
实际上,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下午,帝国军方就在边境搜寻到了飞行器残骸。
也找到了里面残存的断肢。
基因测序显示只有一个人。而一块经过复原的大脑,次日就送到了薛放的新办公桌上。
“现在我该叫你薛执政官了。”邓肯艾尔皇帝张开双臂,愉悦宣布。
新上任的薛执政官沉默着起身,随手拔了皇帝后脖颈的芯片绿卡,打开窗户,丢进浓雾云海。
第106章 高调找猫 你看起来不太伤心
时隔二十年,神圣皇帝邓肯艾尔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这次不是为了向帝国和联邦的民众发新年祝福,而是宣布帝国新任执政官上任。
他苍老垂暮的虚拟形象占据了帝国每一面投射屏幕:“我深知国家现状,并感到忧虑。我们需要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而这项重任,将交给新执政官——薛放。”
在星际两百亿人的瞩目下,身着白底金边笔挺制服,胸前挂着象征最高文官权柄的利剑与缠蛇徽章的男人,缓步迈上铺陈着深蓝色星际版图织金地毯的台阶。
在他站定抬头的瞬间,无数人在屏幕前屏住呼吸。
——多么俊美的一张脸。
像一部封面描金的古董字典,温敛沉淀,锋芒褪去后,是目睹大时代繁华湮灭的冷然。金边眼镜后轻微转动眼珠,视线彷若能穿透屏幕,扎进观者大脑,淡漠审视。
他光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就能压得人心如擂鼓,喘不过气,羞愧低下头。
但很多人马上反应过来:薛放?是上次那个电台里找的人吗?
光网上再次掀起对神秘电台事件的超高讨论热度。
薛放知道这些议论,却不予理会。
他手头关心的只有——缪寻的下落。
缪寻乘坐的飞行器坠毁在帝国边境的外太空里,漂浮的残片里,只找到玥萨破碎的尸体。
一般来说,星际太空空难的存活率无限低于1%。找不到尸体,多半是在飞行器分解时不幸被螺旋发动机绞碎,再被黑洞洋流吸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