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向导是猫猫妻——by双面煎大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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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即便他自己摘下钉子,也没有这么剧烈的化学反应。
“薛放……薛放,”他凭借着本能无助呼唤,“我好疼……脑袋好疼……”
他的向导抱紧他,低声细语:“别去想,跟随我的引导,放空思想把其他信息隔离开,全部都交给我——”
下一秒,他被自己的哨兵扑倒了。
“我不想痛……”委屈的低喃,埋下去。
那是暴风骤雨式的极致索取与拼命挖掘,抱紧了喧嚣大海里唯一一块浮木,昂着脖子勉力呼吸才能避免精神浪潮将他呛死在怒海中。熟悉又陌生的强悍力量,汹涌叫嚣着倒灌进躯体,他是哨兵,是擅长虐杀的顶级杀手,浸泡在敌人半干的血液里成长的“猎豹”,还是……
虎鲸养的猫。
隔着一道记忆“栅栏”混过一年,再放出来时,他又饿又渴。他慌乱、紧张、难受又不安,只能死死抱住怀里的大海豚,狠咬下去,榨干他最后一滴血,想以吞噬的方式找回一点点动荡中安稳。
他得到了温柔而热烈的回应。
猫的虎鲸有着滚烫的腹腔,吃下肚子,足以温暖他寒冷的胃部。年岁悠久的鲸类尚且年富力强,主动放弃海洋霸主的荣耀,成为惊醒的猫囫囵填饱肚子的第一餐。
可怜的小猫。
将他当做浮木紧紧抓住,殊不知他才是那个浮窥觊觎的家伙。
浪潮顶翻了肆虐的猫,虎鲸露出利齿,在艰难的忍耐后终于得到机会大快朵颐,猫尾巴抽紧着拍打大理石地砖,越拍越快,尾尖炸毛一根一根,虎鲸的低号变成高声呼啸,泡沫破碎,鲸类轰然倒塌在现实的沙滩上。
他觉得结束了,可那只归来的猫却黏缠地说:“不够呢……”
猫将他的大海豚拖进了屋子,“嘻”,他关上门,反手上锁,轻盈缓慢地走向他遍布伤口的力竭猎物。
“你还能撑多久?”
“精神网……8小时。”
缪寻给终端设了闹钟:8小时14分后响铃。
………
事实上他俩谁也没听见那个闹钟。
反而是薛放突然惊醒,跳起来到处找阻断钉,从门厅一堆被猫爪子撕成破烂布条的衬衣里找到了,赶紧跑回去消消毒,爬回床要给缪寻安上。
“唔……干什么……好疼啊。”缪寻掀不开眼皮,软软拿手挡了下。
咔吱,钉子重新接在锁骨上。
薛放眼睁睁看着黑红色的结合徽记在2分钟内完全褪去,安心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唉……”
缪寻听见那声叹息,挣扎着睁开眼,看见他模糊的影子,就拽下来,随便亲了一口,然后翻身继续睡。
薛放摸了摸自己被亲到的脸颊,躺下来,卧在缪寻背后小声喊:“缪寻,缪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俩闹到了天亮,这会醒来都快傍晚了。薛放实在怕摘钉子时间太长,会对缪寻造成影响。
缪寻在浅梦中呢喃着:“我好像……破皮了,唔……”
“啊?有么!”薛放赶紧要掀开被子检查。
谁料小野猫长腿一勾,直接连着被子把他按倒,懒懒睁开眼睛打个哈欠,手肘撑在薛放满是痕迹的胸口,托着腮端详一会。
“嗯,是我爱瞎操心的老婆放。”
薛放捏捏他的脸,指腹擦过他微微肿起的唇,“记起来就好。”
缪寻低头咬住他的指节,吮了吮,吮的时候慵懒波荡的深赤色猫眼还抬起来瞄他,看得薛放脸红心跳,内心腹诽:
这小野猫,勾人勾得没完没了!
“你再睡一会吧。”
薛放拿回手指,准备出去弄点饭。
刚一穿好拖鞋,衣角就被拽住了,“使用完了就想走吗?”
薛放:“我去做饭,要不然你肚子瘪瘪晚上又要叫饿啊饿啊。”
视线停留在男人后肩膀深深的牙印,再滑到睡衣也遮不住的各类指甲刮痕,缪寻舔了舔牙根,咂咂嘴,还有一股子浓浓的血味。
……他昨晚上没控制住,好像真的咬了薛放一大口,还吮了好一会向导的血。
长时间不和绑定向导接触的哨兵,突然一见面,就会引发极度渴望,失去理智以各种方式攫取向导素。
可是薛放这个家伙……
这家伙不仅没反抗!还按住他脑袋高兴万分地问:这样太慢了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吸管去?
“你别去。”缪寻扭过头。
薛放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闹起别扭,“为什么?”
“我不想吃你做的饭。”
“那我订个酒店外卖,你来点菜。”
缪寻抬起头,慌忙说:“我……”
薛放抚上他的面颊:“怎么了啊?”
缪寻一骨碌躺下,滚进床单里把自己缠得严严实实,一大只小咪裹在里面,硬着嗓子闷声说:“我就是心疼你,不行吗?不想让你一瘸一拐去做饭,也不想你离我太远——”
“………不行!”
薛放掀了木乃伊猫猫的床单,上去狠狠rua了他一通。
虽然没有耳朵和尾巴,依旧被揉得闷闷不乐炸毛了。
缪寻光着脚跑下去找来医疗箱,扒了薛放后背衣服,给他上药。
胸口的咬伤重重叠叠,缪寻想起昨晚自己说的胡话,面不改色问:“我是不是放了辣椒的小酸奶?”
“不,你这个等级是魔鬼椒。”
“哼。你肯定更喜欢魔鬼椒,而不是普通青椒。”
薛放扭过头笑着问:“所以现在是普通青椒吗?”
缪寻把牙齿扣在那个牙印上,轻轻啃一下,“不是,我现在是甜椒。”
“好嘛,给我也啃一口,甜椒小朋友——”
…………
为了证明自己是如假包换的“甜椒”,缪寻通过三轮决胜,拿到了厨房准入权。
他不会做饭,按着搜来的菜谱鼓捣半天,也只端出两碗汤。
一碗是西红柿菠菜蛋花汤,给薛放。
一碗是西红柿蛋花没有菠菜汤,给自己。
薛放看他找了个小碟子,皱着眉头,拿了叉子,一点一点细致地从汤里挑出菠菜碎叶,宁可错杀蛋花,也不肯放过2毫米大的碎叶。
“你怎么不烧好了盛出来再给我放菠菜?”
缪寻随口答:“忘了。”
只想着薛放是吃菠菜的,于是就一股脑扔了进去。
薛放推开椅子,自然地从他面前把那碗汤拿走,重新做了一份。
他们俩之间,从来都是看不得对方受半点委屈,也从来都会主动迁就。
汤端回来,这下里面一点菠菜味也没有了。
缪寻转过椅子,小腿搭在他膝盖上,倨傲地昂起下颌:“喂我。”
薛放快乐地捏起勺子。
最后一点距离感,也消失了。
第115章 灵魂悸动 我们逃走吧
强行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薛放终于肯回政务厅上班了。
办公室占地宽广,阳光充足视野开阔,占据上层区边缘,犹如一座空中瞭望塔,上望皇宫,下瞰贫民。
不过,现在已经观赏不到上层区倾倒垃圾——“圣瀑布降临”的壮观场面。
新任执政官大刀阔斧的改革列表中,其中一项就是向上层区贵族征收高额垃圾处理费。
架设软通道,以封闭无污染的方式,把垃圾引流到新建的地面处理厂,雇佣下层区贫民参与垃圾回收,所得营业额再用于下层区沉疴的污水改造问题,并从外星购入大量绿植,美化环境。
缪寻贴在玻璃向下望,曾经光秃秃的黑黄色杂乱建筑,已经多了星星点点的绿意。
虽然依旧破败,但多少在向适宜居住的程度改善。
“你到底是怎么从那些抠门贵族手里刮油水的?”
薛放指节点点太阳穴,“用脑子。”
缪寻转过身,笃定道:“你肯定偷看了每个人的大脑,拿捏住他们的小尾巴。”
薛放签署好的材料堆在文件小山的另一侧,“那不叫偷看,叫防务严格审查。”
在阳光下晒得懒洋洋的“猫”趴上办公桌,真诚地问:“你好像跳过了拷问我的流程。”
薛放轻松回答:“刮你的油水不需要拷问。”
缪寻:“……”
他最近好像给得太多了。
把大龄向导滋养得容光焕发。
“昨天姑父发信息给我,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薛放头也不抬:“又来探口风了。”
缪寻手撑着桌沿,抬臀坐上桌面,“你会回去吗?”
“回容家?不回。他们已经有新继承人了。”
缪寻微微睁大杏眼:“你是说……姑姑她……?”
“嗯,她怀孕了,所以迫切想把事情都丢给我。”薛放少见地撇撇嘴角,“我才不去。因为一份录像就以为玥萨才是真的容少爷还不——”
话语戛然而止。
薛放反应过来提到了谁,僵硬几秒,低下头忽然认真说了声:“对不起。”
缪寻原本坐在桌子另一边,扭臀磨蹭到这一边,架起手臂俯视着他,神情颇为严肃:“向导薛放,该当何罪,给我从实招来。”
薛放瞄了眼他假装审判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无形中放松了许多,“我不该松懈,放你和……”
缪寻:“说出他的名字。”
薛放叹息着,“不该放你和玥萨单独上飞船,弄丢了你。”
“嗯哼,还有呢?”
“也不该……刚愎自用,以为给自己洗脑就能重新做人,害得你在外面流浪。”
“唔,继续。”
“还有,不该……不该影响你的选择。如果不是我执意要买下你,或许你会有另一片天地。”
缪寻居高临下,捏起他的下颌,稍稍歪头审视:“影响了我?”
“是。”薛放深吸一口气,即使现在去面对,依旧觉得沉重,“玥萨把你变成了他最爱的‘猫’。他受我的意识影响,间接来说就是我做的。”
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缪寻的人生都或多或少存在他的影子。影响一个孩童,把他培养成自己喜爱的样子,这是最卑劣无耻的事。
一想起事情的缘由,薛放的负罪感就挥之不去。
缪寻或许本来可以过得更好。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缪寻坐在酱红色的木质桌面,侧颜的背景是一片透彻的蓝天,他稍稍后仰,扭头望向窗外,一只自由的鸟雀伸展翅膀掠过云下。
“我曾经很想从窗口跳下去,自由地摔死。”
薛放心头一缩,猛然攥住他的手腕。
缪寻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但现在不想了。与其说是我精神稳定,不如说是不想让你难过伤心。很奇怪吧,以前想象玥萨会看见我的尸体暴怒,我就快乐到不行。现在一想到我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你跪在旁边嚎啕大哭,我会……我……”
他垂下眼眸,“我也会很难过,难过得想抱住你一起哭。”
椅子慌乱拉开,他立即就被温暖的怀抱罩住了。
缪寻无所顾忌地汲取着体温,轻巧地说:“要真的说影响,这应该是薛放给我带来的最大影响。”
想要拉回一只精神错乱的野猫,不需要送去医院强制治疗,也不需要好言劝说。
把它塞进暖乎乎的窝里,用力抱紧,让它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饭香比高塔冷冽的风更诱人,有一种爱护比灵魂割裂的死亡报复更惬意……
这就足够了。
“我们每个人,都是回应期待而生的。
不管是社会,家庭,父母,老师还是恋人,因为想要回应他们,会努力变成他们喜欢的人。
这说不上对错。全看自己后不后悔。
人的一生很短暂,如果事事都要追究,在清算的过程中,就会失却很多东西。
与其和你大吵一架,找个无人的地方发泄情绪出走,我更想舒舒服服待在这里,听你一句真诚的对不起。
我见过太多生死,坦然的人少数,后悔的人众多,所以没什么可计较的。”
他转过脸,带着清浅的笑意对薛放说:
“而且,是你先回应了我的期待,傻乎乎要去做温柔的人啊。”
成长与相爱,本来就是互相回应的过程。
缪寻并不后悔。
他不是豁达的人。他的不在意,只因为对方毫无保留的爱。
就算回到过去,重新做一次选择,结局也不见得比现在更好。
珍惜眼前吧。
假如你觉得我还年轻,没有资格说这番话,那就请你也经历六次洗脑。
相信……会有更丰富的感悟哦,嘻。
…………..
当晚,他们受邀参加了星际联盟的年后会。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浓郁如血的酒液滑进喉咙,衣角翩翩,小鹿皮靴子和粉色高跟鞋在星海灿烂的地板轻巧走过,舞步轻盈。
薛放在这里久违地遇见了午科维——当年他和其他7人共同推上位的新任联邦政府首相。
本来的布局是午科维干满两任,薛放韬光养晦再另推举人选。没想到命运兜转,他自己跑到帝国当起了执政官。
六十九岁的午科维精神奕奕,主动过来和薛放握手:“薛执政官好久不见,早就想和您叙旧——”侧过脸低声,“你什么时候回联邦来,顺带帮我们收拾下烂摊子?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薛放:“……”
他恍惚中仿佛听到了邓肯艾尔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