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美人道侣——by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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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的石门轰隆一声关闭,一阵带着草木香的微风吹来,沈清棠从盖头下方看去,隐约看到了几片灵田,里面长满了各种灵药,生机盎然,碧绿无边。
沈清棠心头微微一动,知道这是秦颐替原主种的药。
而除了这几亩被侍弄得极好的灵田,洞府别处的地面都光秃秃的,荒僻无比,做对比的还有庭院一角那叶脉枯黄,奄奄一息的柳树。
惨不忍睹。
观察到这些,一股不知名的滋味悄悄从沈清棠胸口蔓延了出来。
秦颐对原主……倒是真的上心啊。
丝毫不比沈家的那些亲人对原主差了。
“别看了。”一个清冷的嗓音忽然在沈清棠头顶响起。
沈清棠回过神来,略有赧然。
然后他就听到秦颐有些冷淡地道:“这里自然比不上你们沈家。”
沈清棠微微一怔,接着他也没恼,只是不动声色地淡淡笑了一笑,轻声道:“我觉得很好。”
秦颐搂着沈清棠的手骤然僵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这里很清静。”沈清棠又徐徐补充道。
过了半晌,秦颐仍是没有回应,却又忽然搂紧了怀中的沈清棠,加快了步子,抱着沈清棠离开了庭院,去了不远处的厢房。
·
比起荒僻杂乱的庭院,厢房倒是终于显出了几分成亲时喜庆的氛围。
窗户上贴了“囍”字,屋内挂了红绸,就连家具也是崭新的,房内的矮桌上还放了一盘盛着桂圆花生红枣的金盘,并同两个描金的龙凤喜烛。
只不过这些用力的装饰,同那光秃秃,没有铺任何地砖的白地和白墙对比起来,显得有些怪异。
沈清棠不动声色地一笑——果然秦颐是第一次成亲,有心,却多少还是不能完全周到。
正想着,沈清棠便感觉身子一轻。
原来,是秦颐将他放在了铺着柔软锦被的大床上。
同时嗤嗤两声轻响,不远处矮桌上的两只龙凤喜烛也颤巍巍地亮了起来。
沈清棠长睫微微一颤,虽然方才还觉得没什么,但这时仍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了。
秦颐身上有一种莫名压制的气场,这种气场让他有时候不太舒服。
正当沈清棠想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紧张,秦颐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时候,却在这时忽然听到秦颐说:“我要掀你盖头了。”
沈清棠骤然一怔,接着便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这到底是反派还是直男啊?
秦颐:……
“你笑什么?”秦颐嗓音有些冷,似乎带了一丝恼怒。
沈清棠回过神来,抿了一下唇,眸中笑意更深了些,嘴上却只轻轻道:“不是这个步骤。”
“我知道。”
秦颐的嗓音淡淡。
这次轮到沈清棠愕然了。
“我想先掀盖头,你有意见么?”
沈清棠默然了一瞬,摇摇头:“那你掀吧。”
片刻之后,大红色的华美盖头被一点点掀开了。
沈清棠羽睫轻颤,静静抬起眼。
而等到一黑一赤两双眸子彼此相对,却都是一片震撼。
沈清棠虽然因为病了多年,气色憔悴,但仍旧也是个美人胚子,加之今日大喜,出门前为了吉利,也覆了一点粉,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此时他在荧荧烛火的映衬中抬起头来,只显得他面似冰雪,眉如远山,平日那淡色憔悴的薄唇因为点了胭脂,透出一层淡淡水红,鲜妍欲滴。
秦颐就算再压抑,也还是没能掩去眸中那一抹惊艳。
沈清棠则是另外一种程度的震惊了。
眼前的秦颐,竟然跟他梦中秦颐的装扮不差分毫,连那银质面具上狰狞兽头的纹样都如此清晰一致。
还有那双狭长挑起,仿佛时时都透着一丝冷漠薄情的赤色凤眸,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沈清棠又是一阵情绪翻涌,接着他再次蹙起长眉,按着血气翻涌的胸口低低咳嗽了起来。
秦颐注视着面前咳嗽不止的沈清棠,赤色凤眸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点红光,却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随即他就冷冷道:“既然嫌我丑,当初你就不该那么草率决定。”
说完,秦颐转身就走。
沈清棠被误会,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急了,眼看着秦颐就要走出房门。
沈清棠急切之中扶着床栏便喘息着道:“秦颐,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颐的步子微微一顿。
觉察到秦颐的缓和,沈清棠勉力压下了喉中腥甜,脑中飞快转动,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哑声道:“是你那个面具……太吓人了。”
短暂的沉默后。
秦颐还是走了。
沈清棠顿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又是一阵头痛。
原本开始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颐……也未免太敏感了些。
但想着未来的故事发展,沈清棠也不能放任不管,只能强撑着病体,坐起来,提着衣摆勉强下了床,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但沈清棠这身嫁衣沉重且繁琐,里里外外足足六七层,加上上面缀着的沉甸甸的金丝玉石,都快上十斤重了。那下摆还曳地,又做得异常宽大,便是寻常人穿了,也很难正常走路。
尤其是沈清棠现在身体还极弱。
就这样短短的一段路,只是走到门口,沈清棠就觉得自己背心出了一身虚汗,眼前更是虚影幢幢。
但沈清棠仍是扶着门框,抿着唇,试图再朝前走几步。
忽然,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撞入了沈清棠的眼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微微震怒的清冷嗓音。
“谁让你起来的?”
沈清棠耳朵嗡嗡,试图分辨清楚,却已经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中,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有温热的真气注入体内,沈清棠喘息片刻,终于一点点回过神来。
他这时还记着自己方才犯的错,勉强抬起头,就想诚恳地给秦颐道个歉。
结果一抬头,沈清棠再次愕然。
他对上了一张新的面具,木头雕成的,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但上面的花纹却很普通,不再像之前那个银质面具上的兽头那么令人害怕了。
沈清棠长睫颤了几下,胸口悄然涌起一丝丝暖意。
秦颐见到沈清棠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顿时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冷冷道:“别看了。”
沈清棠不动声色地浅浅一笑,轻声道:“这个面具好看。”
秦颐长眸悄然眯了一下,似乎对沈清棠这句话有些质疑。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沈清棠,再次走到了床边。
将人放下了。
可这一次,秦颐的手劲却明显没有第一次细致,沈清棠闷闷磕了一下,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不过等反应过来,沈清棠心中愈发柔软了些。
这生气生得,也太隐晦了点。
“你在这别动。”
沈清棠怔了一下,抬起头,露出一丝询问的神情。
秦颐沉默了许久,语气不耐地道:“很难么?”
沈清棠又怔了一瞬,但很快他便淡淡笑了笑,目光澄明地注视着秦颐道:“那好,我等你回来。”
秦颐神色微变,转身走了。
第3章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颐端着一个红木托盘回来了。
秦颐一进门,沈清棠就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这味道他细细一分辩就知道是七心海棠。
沈清棠心里其实有些着急这件事,毕竟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但他也明白,如果刚嫁给秦颐就提出这个要求,未免显得吃相难看,便想着缓两日再说。
没想到秦颐竟然这个时候就煮好了。
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想到这,沈清棠默默一笑,便支撑着身体缓缓挪到床边。
秦颐这时已经放下托盘,拿了一张小桌放在被单上,将碗放上去,坐了过来。
白瓷的碗,里面盛着浅碧色的澄澈药汁,散发着阵阵清香,热气缕缕。
沈清棠刚看了一眼,一只骨感修长的手便搂住了他清瘦的腰肢。
沈清棠微微一惊,就听到秦颐那清冷平淡的嗓音:“吃药。”
白色的瓷勺,舀起一勺药汁,静静送到了沈清棠薄红柔软的唇边。
沈清棠半依偎在秦颐怀中,这时勉强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张嘴将那勺药汁慢慢抿了进去。
沈清棠是怕烫的,所以一开始动作就很小,结果那药汁一入口,沈清棠眉心白皙的肌肤立刻拧在了一起,神情变得极为一言难尽。
明明是清香甜美的香味,但尝起来怎么那么苦?
但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入肺腑,沈清棠便立刻觉得自己干枯滞涩肺腑五脏宛如被春天清新的雨水冲刷过一般,变得润泽又舒适。
沈清棠觉察到了好处,顿时就不觉得苦了。
可秦颐喂完这一口,却又不喂了。
沈清棠:?
沈清棠实在是不太习惯被陌生人喂药,加上秦颐这速度,他怕是要苦死,他自己一口气喝了兴许还快点。
迟疑了一下,沈清棠低声道:“要不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便伸出手,试图捧住那个白色的瓷碗,谁料他的手指贴上了瓷碗,秦颐也在同时伸手端住了碗。
十指相碰,秦颐带着薄茧的指腹贴在了沈清棠的手背处,温热中带着一点点粗糙。
沈清棠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下一瞬,秦颐就已经把碗“抢”了过去。
“你端不稳,我来。”
沈清棠:……
没办法,被认定为孱弱到连碗都端不动的沈清棠只能被秦颐搂在怀里,一勺一勺,慢慢地被喂药。
喝到最后,沈清棠的舌尖已经苦得有些麻木了。
好在这碗药汁确实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喝完了。
喝完药,沈清棠正试图舔舔嘴唇,缓解一下这苦到麻痹的难受感,一片冰凉清甜的东西便塞到了他嘴里。
沈清棠愕然。
随即他尝出了味道,又细细抿了一口,嗯,是流芳斋的梅花雪片糖。
清凉可口,恰到好处,一下子便缓和了沈清棠口中的苦涩,让他不自觉地勾了一点唇角。
接着沈清棠便抬起头看向秦颐。
这次对上的那双眼仍是深赤色的,薄情淡漠,透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凉意,还是没有一点温柔。
可现在沈清棠已经隐约摸出了秦颐的一点脾性,这时便眉眼微弯,静静笑道:“谢谢你的糖,糖很甜。”
秦颐唇角动了一下,似乎皱了皱眉。
过了片刻,他又一声不响地起身,在沈清棠不解的目光中背过身去拿了托盘和碗。
“七心海棠服下后会渴睡,早些休息。”
沈清棠愕然了一瞬,正试图说些什么,秦颐却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不多时,还传来一阵轻轻的关门声。
走得也太快了些……
沈清棠在一阵愕然中慢慢回过神来,接着他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睫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至少现在看来,秦颐还是没有黑化的。
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几分体力,沈清棠便伸出手,开始一点点解那嫁衣的系带。
这一身嫁衣虽然精致华美,但实在是太繁复,沈清棠早就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只是方才秦颐一直在,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脱掉,只能先穿着。
·
沈清棠在屋内宽衣,却并不知道秦颐并没有彻底离开。
此时的秦颐正立在屋外的那棵柳树下,托盘和碗都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月色如水,静静照在他修长漆黑的身影上,隐约照出一丝孤僻和落寞来。
秦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厢房的大门。
虽然这门明明是他亲自关上的。
他在思索,在怀疑。
他不明白沈清棠的心思。
按照慕飞先前探听到的,如果沈清棠只是利用他拿到那七心海棠和筑基丹,那沈清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什么还要那么温和对他,是真的觉得他人好,可以完全不介意他这张毁容的脸和他最末等的散修身份?
他不信。
又或者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秦颐赤色的眸中隐约有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意悄然沉了下来。
眼看着秦颐眸中的情绪越来越冷,偏偏在这时,沈清棠略带一丝赧然和迟疑的温柔嗓音从厢房内静静传出。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如此安静的夜色下却显得异常清晰。
“秦颐……你还在吗?”
秦颐眉头不动声色地一皱,抬头朝厢房的大门看去,但感应了一番,没觉察出异常。
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开口:“什么事?”
“我……衣带打了死结,被珍珠勾住了……你能寻把剪子给我么?”沈清棠的嗓音有些迟疑断续,显然也确实有点被自己的行为给尴尬到了。
秦颐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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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紧闭的厢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秦颐走了进来。
他原本有些不耐,觉得沈清棠或许是在耍什么花招,但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他那一丝不悦又悄然消失,变成了另外一种古怪的情绪。
此时的沈清棠外裳半褪,火红的嫁衣铺了满床,露出里面雪白柔软的中衣,领口在拉扯间变得松散,隐约看得清那伶仃细白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