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雄虫被迫养家——by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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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问他有没有康复的可能,医生还是那个答案:
“可能性很小,若是坚持每天服用修复液,做些强度不大的复健活动,或许将来某一天还能站得起来。但像健康虫一样走路、生活,基本上就已经……”
医生言尽于此,当着陆沉少将的面,没有说完。
顾遇面色凝重,又不敢对着陆沉太过凝重,于是背对过去,对医生道:“您能把具体推荐的修复液牌子发给我吗?”
第一次见到这么关心雌君的雄虫,但想到陆少将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命运,医生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那我加您光脑?”
这边陆沉其实没怎么注意到顾遇凝重的脸色,他正戴着镜片,用光脑和柳真发消息。
[柳真:少将,电子的体检报告我已经发给您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难道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了吗?
陆沉点开件粗略看了一眼,知道身边雄虫还在,面色还称得上平静。
其实受伤时他已经有了感觉。陆沉低头,放在包扎了纱布的腹部上。
他昏迷时,隐约感受到甲残骸重重撞到了他腹部,那阵剧痛似乎直到现在还能感受到。
报告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腹腔黏膜受损严重,日后孕育可能为零。
即使有预料,但真正看到底下最后的结论又是另一回事。这份最后的打击让陆沉眼前黑了黑。血流上涌,满腔情绪复杂,悲痛恼怒一起冲挤在脑子里,可又如何?
他无从发泄,发泄也无用。
雄虫还在身边,陆沉闭上眼,任眼前的黑暗渐渐过去,喉苦涩腥甜,说不出一个字。
他摸着腹部的紧紧蜷起,深吸了一口气。
柳真心惊胆战地一直小心观察着陆沉,但有虫在又不敢出声询问,毕竟这件事现在连少将雄主都不知道。
他一直小心瞒着,不敢走露消息。但又能瞒多久?
对于虫族来说,没有比无法繁衍更大的罪了。
哪怕顾雄子不娶其他雌虫进门,雄虫保护协会也会强压着他们,让无法生育的陆少将点头,送其他雌虫进门。
能和一个s级雄虫坚持一雄一雌五年,陆沉身上早背负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否则五年来的赫赫军功,他不会还停在少将一职上难以晋升。
现在,陆沉跌倒了。
各方无数的虫就等着他跌倒、再也爬不起来的那一天,踩着他的头,爬到他顶上去。
毕竟s级的雄虫,谁不想要呢?
第4章 没钱
柳真越想越悲观,现在看着病房里这对夫夫,都不忍想这幅幸福的画面未来能持续多久。
但柳真毕竟向着自己少将,悲哀过后,还是忍不住为他早做筹谋。
[柳真:少将,以顾雄子对您的感情,他应该不至于与您离婚。]
[柳真:加上您的双腿……就算顾雄子对您无法生育的事毫不知情,他以后肯定也会纳其他的雌虫。]
[柳真: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您不如先扶持几个雌虫入门,趁早将雄子的心收住。就算他们以后怀了孩子,也会受您掌控。]
陆沉面色平静,看着光脑上一行一行弹出的字。他眸光淡而沉,仿佛看的只是本公务。
尽管陆沉一年大半日子消耗在军部和战场,但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虫。相反,他很早时便对雌虫内部的倾轧一清二楚。
陆沉的幼年,便是在这种典型的虫族大家庭里度过。
他的雌父不是他雄父的雌君,甚至雌侍也算不上,只谈得上一个雌奴——位于这条大家庭倾轧链的最底端。
陆沉在这个家艰难地生长到十岁,直到他雌父因惹怒雄父被赶出家门。
现在大了,记忆也淡了,再回头看,陆沉甚至还该感谢那个家庭给予他的磋磨,才让他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但释然只是因为陆沉爬起来了,现在过得比以前好。真要平心而论,如果有的选,没有虫会想再过一次那种日子。
[柳真:少将,原谅我说句实话。您自己也再清楚不过,这是虫族大多数雌君们的做法,他们即便自身有孩子,也会用其他雌虫来笼络雄主。]
[柳真:而您的情况从一开始就比他们好了太多,顾雄子对您……有感情。]
柳真相信,即使失去双腿又无法生育,守住雌君的位置,也对陆少将来说不难。
但毕竟谁也无法打赌,未来的雄虫会不会变心。
会不会觉得,双腿瘫痪的陆沉是个拖累,是个无底的腐烂沼泽。
而无法生育,便连当个拖累,都是个没用的拖累。
陆沉静静凝视着屏幕,光脑幽蓝的光印在他冷而深邃的五官上。
陆沉的脸算得上俊美,但比不了他雄主的相貌一眼便让人惊艳。而且这张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就连顾遇的死人脸也好歹算个表情,有个“在座诸位都欠了我钱”的意思。
而陆沉不同。
他混迹军部上层多年,一言一行都带着久居上位的掌控感。加上无论何时何地都那张没有表情的表情,总是让虫猜不透他的心思,下意识不敢与之直视。
就连这场夺走他双腿的事故,离他最近的柳真都看不出陆少将具体是个什么情绪。
他也不敢问就是了。
旁边顾遇已经加了主治医生光脑号,又开始和医生聊具体怎么复健,每天做多少运动量合适,逐日逐周又该增加多少。
陆沉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顾遇,垂下眼皮,指敲了敲,给柳真打去一行字。
[陆少将:军事审查会查出来了吗?]
陆沉对刚刚的话题选择避而不谈,柳真自然也不会再多提。跟陆少将不得不谈这种事,也压得柳真喘不过气。
一提起审查会,他话就多了。
[柳真:少将,我刚刚就跟军事审查会的虫联系过,他们正在对您受损的甲“帝国之星”号进行检查。]
[柳真: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因为破损实在太过严重,很难找到具体是哪处被动过脚。]
[柳真:少将……您觉得在军部谁跟您结过怨?]
陆沉反问他。
[陆少将:你觉得呢?]
身为陆沉的贴身副官,柳真对上司的虫际关系也了解个十之八九。正因为如此,柳真才想不通。
[柳真:如果真是军部内部的虫,我真想不到,谁会跟您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陆沉身居高位,说一不二,底下的虫就算有怨言,也不会胆子大到这地步。至于同级的其他几位军团长,陆沉就算与他们有些虫交流甚少,平时关系也算过得去。
柳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柳真:少将,您说……会不会是混在军部的间谍?]
如果真有间谍,那问题的严重就不仅仅只局限于陆沉受伤了。
[陆少将:暂无定论,先交给审查会。]
[柳真:是。]
陆沉关掉光脑,揉了揉眉头。
顾遇和医生谈完,过来把放到他肩头,又自然无比地替他揉了揉眉心:“要休息一会儿吗?”
陆沉摇头,将单片眼睛摘下放回柜子上:“医生说我还有多久可以出院?”
顾遇握握他的肩:“放心,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再住半个月就可以回家啦。”
说着,顾遇又转头问柳真:“柳副官,医生刚刚说你去取少将的体检单了?”
柳真整个背脊一凉,呵呵笑了笑:“这个嘛、这个……”
顾遇压根不等他“这个”完:“你拿到了就发给我一份,快,别拖拖拉拉的。”
素来干事简练的柳真副官有苦说不出,只能求救地瞅向他们少将。陆沉则很淡定,完全看不出这件事与他有关:“柳真,雄主让你把我双腿的体检报告发给他。”
双腿的体检报告。
不愧是少将!
柳真那叫一个佩服,雄虫眼皮子底下偷换概念,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火速将只有陆沉双腿状况的体检报告发了过去,顾遇收到后认真看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柳真想给他家少将竖个大拇指了。
陆沉则淡定地接过雄虫递来的水杯,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
*
s级雄虫为探望雌君,亲赴战场的消息也迅速在星网上疯狂传播,刷屏无数帝国虫民的移动端光脑。
[贴吧热贴:顾雄子军医院照顾雌君]
[l1:又是眼红别人家雄主的一天,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l2:为什么我家雄主不这样对我,呜呜呜,哪怕比得上顾雄子十二分之一也好啊……]
[l:二楼什么凡尔赛言论?有雄主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要让给我也行啊。]
[l4:呵呵,顾雄子肯定是去看他软饭碗还硬不硬的,听说陆少将双腿已经彻底瘫痪了,这回估计回来雄虫就该找其他雌虫了。]
[l5:啊啊啊啊,虽然这样对陆少将不公平,但我眼红啊!顾雄子不仅是s级,还又帅,对雌虫又好,我第一个报名啊!]
[l6:我就不一样了,我不求名分,但求一睡s级雄虫。ps,指不定睡着睡着我也能升到s级呢。]
[l:楼上梦呢,睡到s级这么容易?陆沉本身就是a级,还都睡了五年好吗。]
[l8:现在都这么喜欢做白日梦的吗?当s级雄虫的雌奴都不配,还想白嫖?]
[l9:我不白嫖!我愿意把我家族所有资产献给雄虫!ps,现居首都星,首都圈五行星环内都有房。]
[l10:楼上富虫啊!求包养!]
[l11:呵呵,就这?我雌父还是国会议员呢,然而我当s级雄虫的雌奴估计都还轮不上……]
[l12:当不当得上不说,想想和陆少将一个雄主,还真有点刺激呢!]
[l1:楼上的,陆少将只可能想打死你,不会和你雌虫情深的,不要想太多。]
[l:14:不是吧,陆少将腿都瘫痪了,在家里还能这么拽?]
[l15:呵呵,只要雄主喜欢我,分分钟教陆少将如何做个好雌君。]
[l16:你们可积点德吧,别忘了陆少将是为了谁才受这么重的伤,你们一个个坐享安稳,嘴上还不积德。]
[l1:我觉得陆少将就算双腿瘫痪,也比楼上那些阴阳怪气的雌虫好看!就看那张帅脸,你们这些雌虫都拍马不及!]
[l18:陆少将死忠粉又来洗地,腿都瘫了,还搁这儿洗呢?]
[l19:这还帝国骑士呢,打个叛军就直接两条腿折进去了?说出去都丢我们虫族的脸。]
[l20:陆少将的死忠粉不要歪楼好不好,没说你家陆少将不伟大,但伟大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路都走不了,还不得靠他家雄主?他家雄主不得娶其他雌虫?]
[l21:对!雄虫要娶其他雌虫,还不是因为得养活陆少将?陆少将再大的荣誉都是过去的了,他现在不就一残了腿的废虫?]
[l22:雄虫如果真不娶其他雌虫,你们就等着你家陆少将也饿死吧。]
[l2:这帖子真他妈乌烟瘴气,观不正,对着一个帝国英雄指指点点,全都是肖想别人家雄主的雌虫,酸死虫了!]
[l24:合着楼上就不肖想雄虫了呗,你不肖想算你有种。]
[l25:我真是迷惑,陆少将打了这么多年仗,总该有积蓄吧?合着楼上一群傻子都觉得,少将一受伤就没钱养活自己了呗?]
[l26:呵呵,你又不是陆少将肚子里的蛔虫,说不定就真没钱了呢……]
*
“什么?家里没钱了?!”
陆沉出院后,顾遇把自家雌君放轮椅上推回家,才把行李放下,就听陆沉开始和他分享家庭财政状况。
“是即将没钱了。”
陆沉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家里今晚没米了。上又给顾遇光脑发来详细的财政收支表。
顾遇看着上面的条条项项、多如麻的数字,就觉得脑壳疼。
陆沉坐在轮椅上,双腿被顾遇拿毯子裹得严严实实,骨节分明的指尖从光脑屏幕上一一划过。
他知道顾遇看不懂,还跟他一条条解释。
“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是我作为少将时的工资,以及赚取军功后军部发放的奖金。虽然
这次军部给我发了抚恤金,但之后的工资大概率会停掉。”
“这里是支出项。我算了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每天要喝的修复液,以及雄主你的必要支出。加起来,显然最终入不敷出……”
“等等,”顾遇听得似懂非懂,“我的必要支出?这是什么?”
陆沉很严谨地又给他调出张表。
“包括雄主一个月的零食支出,玩网游氪金支出,投资其他雄虫朋友酒庄、慈善晚会之类的费用,买全息游戏头盔、甲办的费用……”
他还淡淡地添上:“哦,还有雄主你借给自己的雌虫哥哥打牌的钱。”
顾遇目瞪口呆,再看过那一页,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败家事实。
他有些懊恼,在陆沉面前半跪下来,满头白毛都耷拉了下去:“对不起,陆沉,我不知道我一个月这么能花。”
修复液本来就贵,他一个月的“必要支出”都远远超过陆沉修复液的花费了。
陆沉向他伸,微凉的指尖穿过雄虫的白色长发,轻轻梳理着。
“雄主你不必道歉。让你能够享受随性自在的生活,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陆沉……”顾遇蹭蹭他的指尖,更羞愧了。
天知道让一个软饭虫羞愧,得需要多大的本事。
“但,”陆沉话锋一转,黑曜石般的眼瞳沉了沉,“雄主你也看到了,以我现在的收入并不能偿还支出,所以我们得增加收入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