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悄悄喜欢本座 番外篇——by溢灯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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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宫的景象虽已崩碎,但幻阵却还没有消失,因为眼前并看不见聚灵山顶的景象,余下的只有一片空茫。他再次望向赵子易:“赵兄,依你所见,这生死刹的困局,究竟解了没有?”
赵子易苦笑道:“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要说无解,现在幻象确实已经全部消失了;但说是解了,我们却不该还被留在此处。”
颜怀舟浑不在意道:“若是还没解,那再解一次便是,在这里傻站着又能顶什么用,难道还指望着这幻阵自己长脚跑了?”
他一面说,一面用手肘碰了碰沈星驰,笑得十分无耻:“摘星神君,你也看到了,我刚刚才救了大家,灵力消耗过甚,身体很是虚弱,实在爱莫能助。这种大事自然还要劳烦神君大人亲自出手,正好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风采。”
沈星驰嫌恶地避开他的触碰,后退两步怒道:“你离我远点儿!”
颜怀舟道:“啊——原来神君不敢。”他无奈地摊了摊手,“那我也没办法了。”
钟凌将他拎回身侧,恨声道:“你既然虚弱,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做什么一直去招惹他?他不去,我去,这总行了吧!”
说罢,他竟真的祭出听澜,直冲穹顶而去。
颜怀舟一看钟凌出手,也顾不得再装虚弱了,马上便从地上弹起来:“哎哎哎,阿凌!阿凌你等等我——”
他直追钟凌而去,沈星驰怒气腾腾地冷哼一声,也偏头去问赵子易:“如此强行破阵,当真可行?莫要再出什么岔子!”
赵子易显然没料到清执神君也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举,只得叹道:“可不可行,总要试了才知道,眼下哪里还有别的办法?”
沈星驰得了他这句话,虽还是满脸的不情不愿,但总算肯召出吾皇剑相助,祝余从赵子易掌心中抽出了手,轻声道:“念之,我们也去吧。”
他们五人协力,自然声势浩大。地面上的众人纷纷举目向上望去,只见幻阵穹顶一道道璀璨绚丽的光芒接连炸开,如梦似幻,不多时便将穹顶轰出了一道百丈长的裂口,又自裂口中现出了一道鎏光溢彩的大门。
钟凌手中动作一顿,那扇门便在霎时霍然洞开,门内骤然涌出一阵强劲的气浪,直将他们五人都推出了老远,险些一头载在地上。
沈星驰堪堪站稳了身子,定睛细看,不由瞠目结舌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道鎏光溢彩的大门内漂浮着一块巨大的晶石,熠熠生辉。晶石中还包裹着一物,观其形态,竟像是道令牌,那炫目的光芒也正是它所散发出来的。
钟凌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失声道:“玄铁将军令?!这——这不可能!”
玄铁将军令正是钟家千年前在聚灵山中得到的无上至宝,没有人比钟凌更了解它的威力,即使聚灵山中秘宝再出,他也绝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第二块玄铁将军令!
它一出现,所有人都沸腾了,这么多天以来,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以命相搏,为的不正是这一刻?!
道道人影冲天而起,争相向那块巨大的灵石扑去,很快便纠缠在一起杀红了眼睛。眼看半空中血雨纷飞,坠尸无数,钟凌声色俱厉的吼道:“住手,都住手!这绝不可能是真的,小心有诈!”
可他拦得住这个却拦不住那个,此时根本没有任何人还能听得进他的话。颜怀舟自人潮中奋力将钟凌扯回身侧:“阿凌!既然你明知有诈,我们先走便是!”
钟凌急道:“可是这里——”
颜怀舟怒不可遏:“你还要管这些闲事管到什么时候?跟我走!”
幻阵中的大地也尽数龟裂,似乎承受不住这么多修士愈发毫无保留的灵力冲击。钟凌与颜怀舟争执不下,被他死死扯住腕子,就差要同他大打出手之际,猛然发现脚下显露出一个小小的石洞。
正是他之前在山顶见到,又还没来得及带颜怀舟看过那一个!
心念电转间,他挣脱颜怀舟的牵制,劈手朝那个石洞斩去。这一斩足足带上了十分力道,雄浑如巨浪拍江,小小的石洞立时被他击了个粉碎,幻阵也紧跟着剧烈震动了几下,终于轰然坍塌。
……
第20章 阵中之阵
随着幻阵消弭于无形,那块巨大的晶石也变得无影无踪,厮杀惨烈的众人渐渐回过神来,都不知所措的停住了手——聚灵山空旷的主峰又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破碎的石洞中隐藏着的汹涌灵力,此时因无法聚集倾泻而出,转眼便流逝在天地之间。只见原本石洞所在的地方出现了大片诡异突兀的残缺,仿佛连同那处山体都一齐消失了。
钟凌好似在数九寒天里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从头一直凉到了脚底。
他到此刻才终于完完全全的明白过来,反手握住颜怀舟的腕子厉色道:“不止那块玄铁将军令是假的,怕是这整座聚灵山——都是假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说,颜怀舟也已经想到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妖族不可能瞒天过海,造出一个如此庞大真实的幻境,除非瑶台镜还存于世上,掌握在他们手中!”
“啪啪啪——”
自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击掌之声。一道火红的身影穿过林间,施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拍着手扬声赞道:“两位不愧久负盛名,当真是好聪明呀。”
来人竟是他们在疾风城转运阁中曾见到的那只红狐狸!
只是那夜,她修为不过平平,并不惹人注目,但此时背后却赫然生着数条毛茸茸的尾巴,蓬松成一团,十分的显眼。
颜怀舟快速朝她的尾巴扫视了一圈,脸上闪过几分诧异,低喝道:“七尾红狐?”
红狐狸在他面前停住,抚着自己尾巴娇声嗔道:“原本是有八尾的。可就在今日,有一条尾巴却被魔尊大人折损在生死刹之中了。大人,你要怎么赔我?”
“原来在生死刹中,冒充阿凌的人是你。”
颜怀舟立刻明白过来,冷下脸寒声道:“妖族还真是下了一盘大棋,竟将仙门与魔界一并算计了进来。”
“仙门也好,魔界也罢,不全都是你们人族吗?又有什么区别。”红狐狸盈盈带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分成两个派系,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钟凌震惊过后,神情已迅速恢复如常,上前一步沉声道:“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妖族织了这样一张大网,到底居心何在?”
红狐狸莞尔道:“居心何在?清执神君,你们人族数百年来都对我们妖族做过些什么,还需要我再一一讲给你听吗?现在不过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可惜不周山只来了你一位,实在令人遗憾。”
颜怀舟见势不对,附在钟凌耳边低语道:“阿凌,妖族既然敢如此行事,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不是硬抗的时候,你快走,想办法出去找你父亲,我来拖住她。”
钟凌毫不犹豫的拒绝:“要走也是你走。”他回身望了一眼死伤惨烈的众人,语气坚定,“这里还有那么多同道,我必须留在这里。”
他微微顿了顿,再开口语气已经带了三分歉疚:“这些事情原本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又把你拖下水了。”
颜怀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温柔,无奈道:“我就知道,你总是这样——罢了,不走就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红狐狸气定神闲地望着他们,妖丽的面庞上又浮上媚笑:“清执仗剑,踏月挽风。如今一见我才知道,怪不得数十年前能传出这样的佳话,两位的感情的确极好。”
她忽而话风一转,笑意也化作了森森恶毒:“可惜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只好一起死在这里了。”
颜怀舟不以为意的冲她挑了挑眉毛,吊儿郎当道:“能和阿凌死在一起,我荣幸之至。”
他与钟凌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至原地暴起,向那只红狐狸而去!可红狐狸动也未动,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只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下一刻,钟凌与颜怀舟身形皆是一滞,身后的人群也爆发出一阵惊恐之声:“我的灵力为何无法运转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竟驱动不了仙剑!”
“大家都是如此吗?!”
察觉有异,他们只能暂且停下了动作。颜怀舟将握刀的手臂垂在身侧,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红狐狸问道:“转运阁中,我们签订的那个契约有问题。是不是?”
他虽是发问,但语气已然极为肯定,红狐狸显然觉得胜券在握,因此毫不遮掩,得意洋洋的点头道:“不错。”
颜怀舟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钟凌挡在身后,复又长长叹了口气,唏嘘道:“看来今日,你是笃定我们非葬身此处不可了。”
“只是在临死之前,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不知道美人儿是否愿意为我解惑?”
那红狐狸被他这般轻佻的语气唬得一愣,随即又笑道:“魔尊大人嘴巴倒是挺甜,看在你肯叫我一声美人儿的份上,还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我对阵法虽不精通,但也知道要催动如此庞大的幻境且不被任何人看穿,绝非易事。你们妖族既已将所有人都骗来此处,又早知道有不少人必都受契约牵制,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折,再设下生死刹这阵中之阵?”
红狐狸合起掌来:“看你们互相残杀,岂不快活?”
她媚眼如丝,大言不惭道:“再说了,你们人族生性狡猾诡诈,不逼得你们底牌尽出,万一生了变故可怎么是好。”
见颜怀舟还打算说话,她的脸色又变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魔尊大人,该问的你都已经问完了,我就先送你们两位上路吧。”
红狐狸的周身陡然氲起刺目的血光,那七条蓬松的尾巴也在刹那间暴涨数丈,原本媚意横生的唇间亦呲出了森森利齿,并指成爪,尖声长啸着向他们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名少年,张开了双臂便朝着红狐狸飞扑而去。
红狐狸没有防备,被他直愣愣的扑倒在地上。那少年明显想奋力牵制住她片刻,一边手脚并用锁住红狐狸的四肢,一边大声喊道:“还站着干什么,跑啊”
嗓门高亢嘹亮,震得人头皮发麻——那少年竟是花道戍!
红狐狸气了个半死,几乎想将利爪插进他的喉咙,但终究又不敢真的伤了他,挣扎着愤然怒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命了!”
众修士见有机会离去,立刻一哄而散。许多人即使没有了一战之力,逃命的手段却丝毫不差,人群霎时间便飞速散开,向着山下四处逃窜。
花道戍狼狈的朝钟凌叫道:“那石洞便是瑶台镜摄取天地灵气的阵眼,你快去将它们都毁了!——躲开云极,离他远一点!”
钟凌心中自然清楚花道戍有几斤几两,就凭他那点微末道行,绝对不可能是红狐狸的对手。
他习惯了事事都挡在最前面,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为救他们而丧命,立时便要冲上前去。颜怀舟眼见他又要逞强,不由分说,挟着他朝后急速退去:“你别磨磨唧唧了!他是云极的道侣,那只红狐狸不敢杀他,我们先走再做打算!”
两人一直退出老远,躲进隐蔽的山腹之中,颜怀舟才终于肯松开了攥住钟凌的手,整个人都累得瘫坐在地上,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真是窝囊到家了!”
钟凌仿佛隐隐听见远处传来哭喊与尖利的嘶叫,想也不想便要再次施展禁咒,激发出本命真元出去救人。颜怀舟眼疾手快的扯了他一把,怒道:“又来?你还真当自己是铁打么!鬼知道这里究竟被骗来了多少人,你救的过来吗?”
钟凌凛然道:“救一个是一个,能拖上一刻便是一刻,消息已然送出许久,我父亲也应当在赶来的路上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他略略沉吟,面带忧色,再一次对颜怀舟道:“灵力尽失不是开玩笑的。不周山数千年来忝居仙门之首,职责所在,我义不容辞。但你与我不同,若是有自保的法子,就好好在这里躲着,先不要出去了。”
颜怀舟刚要反驳,竟看见钟凌向他郑重其事地揖了一礼,不由愣道:“你做什么?”
钟凌似乎下定了决心,对他正色道:“这次你我二人同行,魔尊大人说要还债。可无论是挽风公子,还是煞血魔尊,都不曾欠过我。现在也无需再陪着我了。”
颜怀舟怫然作色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凌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他所熟悉、所憎恶的平静神情:“我只是在说事实。”
“钟清执,你当我是什么人?任凭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钟凌是绝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的,亦不想拖着颜怀舟同去拼命,还想再开口劝他不必勉强,颜怀舟却噌地站起身来,步步逼上近前。
钟凌直被他逼得一退再退,到最后只能将整个后背都紧紧绷在迫狭的山壁之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垂下眼睛,不想对上颜怀舟失望的目光。可他灼热的呼吸烈火般拂过耳际,吐出每个字,也都像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语气偏执得丝毫不容人拒绝:“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听仔细了。”
钟凌的心砰砰狂跳,直欲跃出胸口,颜怀舟的眼神如利刃淬火,仿佛将他牢牢钉在了当场,由不得他再想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