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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他悄悄喜欢本座 番外篇——by溢灯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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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伴着骨肉分离的闷响,听澜剑未能击中妖兽的脑袋,反倒将那它其中的一翼削去了小半。那妖兽吃痛,口中更是厉吼连连,将头颅转向钟凌,而后丢下花道戍便直直向他冲而来。
  颜怀舟压根就不怎么想去救花道戍,但此时见妖兽竟然调转方向去扑钟凌,哪里还能袖手旁观,他厉喝一声,飞身上前,自背后抽出逍遥刀,狠狠朝那妖兽的头颅劈去!
  那妖兽极为凶悍,虽然刚才已经受了伤,翼上的狰狞创口还朝外涌着腥臭的污血,但却是毫无畏惧,穷凶极恶地嘶吼迎战。
  叮!
  逍遥刀劈在那妖兽的头颅上,竟发出了金石相击之声!
  颜怀舟神色一凛。
  他虽近年来修习魔道,一直惯用的是幽冥圣火,但逍遥刀却是他自小以灵台温养祭练的本命真武。这妖兽的头颅上挨了他一刀,却连道伤口都未曾留下。
  那妖兽似乎极为得意,立刻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扑下身躯,朝颜怀舟持刀的右臂咬来。颜怀舟丝毫不敢大意,逍遥刀锋一转,抵在那妖兽的齿间。
  妖兽口中的腥味简直令他直欲作呕,憎恶道:“滚开!”
  逍遥刀灵力轰然爆开,将妖兽露在外面的利齿自刀锋齐齐绷断!但这却显然更激发了它的狂性,它仰天咆哮一声,竟呼的一声喷出了一口瘴气,瞬间将颜怀舟包裹在了瘴气之中。
  颜怀舟周身灵光大涨,喝道:“破!”
  污浊的瘴气顷刻间便被他化的干干净净,只见他双手飞快结印,攻向妖兽的竖瞳!
  那妖兽虽看似笨重,动作却极为敏捷,凌空跃起,堪堪的避开了这一击。只见它怒吼连连,以前掌击地,周遭尘土飞扬,竖瞳在头颅上转个不停。
  它似乎正打量着颜怀舟的弱点,研究该如何下口。
  与此同时,它刚刚被听澜剑削断的半边肉翼竟缓缓地重新生长了出来。
  颜怀舟怫然:“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还有不死之身?!”
  钟凌已疾奔到花道戍身侧,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厉声喝问:“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花道戍惊恐万状的大吼:“我怎么知道!——我好好的在那里坐着,它突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追着我就咬!!”
  钟凌此刻也已经无暇再细细问他,颜怀舟又与那妖兽战做一团,但数刀落下,那妖兽却毫发未伤,它的竖瞳中居然又暴射出一团熊熊烈火,直击向颜怀舟。
  颜怀舟就地一滚,怒道:“妈的,你还没完没了了!”
  他将逍遥刀横至前胸,踏风而起,竟骑在了那妖兽的背上,将它刚刚新生出的肉翼再次斩断!
  妖兽嘶吼向天,前掌离地,做人立状,疯狂地扭动起身子,显然是想把颜怀舟从背上甩下来。
  颜怀舟一手扯住它的肉翼,一手持刀,毫不客气的在它背上乱砍一通。但那妖兽毕竟真的有了几分灵智,见将他甩不下来,居然再次一跃而起,背向地面摔去,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颜怀舟直直砸在地上!
  颜怀舟怎会让它得逞,他手起刀落,恶狠狠的劈断了妖兽的另外一翼,侧身一翻,稳稳的落至地面。
  那妖兽的血沾了遍地,更是目露凶光,甩了甩头,又冲了上来!
  钟凌看得心惊肉跳,召回听澜便要上前助他一臂之力。但颜怀舟此时却冲他扬声喝道:“走!”
  钟凌立刻明白过来,花道戍还在此地,若不想被他察觉真实身份,未免不令颜怀舟束手束脚。
  这话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颜怀舟起了疑心,要他看住花道戍!
  只是这妖兽来历不明,又凶悍非常,就连受了伤也能迅速恢复,他怕颜怀舟一个人应付不来,只得咬牙道:“你行不行?!”
  颜怀舟头也未回,掷地有声道:“你放心!”
  钟凌听他如此笃定,亦不愿再令他分心,便道:“那我在前面等你!”说罢,他单手提起花道戍,疾退而去。直至千米之外,还隐隐能听到那妖兽的阵阵嘶吼。


第10章 你弄疼我了
  待已经离得足够远了,钟凌才松开提着花道戍的手,将他丢在一旁。
  花道戍惊魂未定,甫一落地便大叫道:“——方才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好凶!我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凶的妖兽!”
  钟凌此时根本无心同他废话。
  虽说颜怀舟让他放心,可他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他忧心颜怀舟那边的情形,不免有些焦躁,并未立刻回答,但花道戍却不依不饶,在他耳边吵嚷个不休:“喂,你怎么不说话啊!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钟凌强忍下心中不耐,只答:“我不知道。”
  花道戍对他的回答极为不满,又大声叫喊道:“你也不知道?那我们把颜清一个人丢在那里,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万一他被那只妖兽给吃了可怎么办??它方才可就差点吃了我!”
  他正说得慷慨激昂,忽然间猛地打了个寒颤——钟凌自上而下,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他的瞳仁漆黑,平日里端的是温润柔和,但此时骤然从眼底射出几分厉色,竟也能冰寒到慑人心魄,似玄霜落于九天,直让花道戍汗毛卓竖。
  他与钟凌到如今也不过只见了两次面。虽说相处不久,花道戍却也能感觉到这个青年的脾气似乎很好。他说话总是斯斯文文,做事也温和有礼,即使在不高兴的时候,也从不会流露出半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钟凌这般严肃冷峻的神情,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立刻紧紧闭上嘴巴不支声了。
  钟凌见他面色大变,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转而将目光投向别处,沉声道:“就算你被妖兽吃上一百次,他也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
  花道戍老老实实的站着,一直到钟凌神色完全恢复如常,这才敢再试探着和他说话。
  那只凶兽毕竟是被他引来的,他实在不该诅咒人家弟弟被妖兽吃掉,现在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补救才好,他绞尽脑汁,干巴巴的吐出一句:“嗯…你弟弟看起来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钟凌却道:“不是。”
  花道戍:“???”
  钟凌道:“他不是我弟弟。”
  花道戍吐了吐舌头:“怪不得,你们俩长得一点也不像。”
  “……”
  他觑了觑钟凌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那他是你的道侣么?”
  钟凌沉默了半晌,面无表情道:“不是。”
  花道戍又来了兴趣:“那你们既不是兄弟,也不是道侣,为什么每天都在一起?而且我看你好像还很关心他的样子,你们究竟……”
  钟凌冷漠地打断了他:“不要打听别人的私事。”
  花道戍心中腹诽,你们一路上不正是一直都在这么盘问我么???
  但他现在却万万不敢将这话说出来,只得陪着钟凌一道等着,做出一副忧虑的神态:“…山中说不准还会再出什么变故,他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钟凌显然也有这样的担忧,只得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耐着性子等颜怀舟找过来。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颜怀舟始终没有出现,他也渐渐按捺不下心中的焦灼。
  花道戍还在这里,他既无法带他同去,又不能轻易离开,只有在心中不断思虑着两全之策。
  沉思良久,钟凌终于下定决心,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听澜剑递给了花道戍:“你拿着,好好呆在这里,我回去看看。此剑有灵,若是遇到危险,它会示警,也足以能保住你的命。”
  他看花道戍尚显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片恐慌,微微叹了口气,竟还安慰他道:“不用怕,也不要到处乱走。剑在你手上,我便能找得到你。”
  花道戍大惊失色,哪里敢接:“剑给我?这柄剑你一直随身带着,莫不是你的本命真武?怎么能给我?!”
  听澜剑也跟着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阵阵抗议的嗡鸣,钟凌看出了它的不情愿,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剑身:“听话。”
  花道戍还想说些什么,但钟凌不再有丝毫犹豫,将剑塞到他的手里,径自折身去寻颜怀舟了!
  花道戍抱着剑,怔立在当场。
  ……
  所幸钟凌行至半途,颜怀舟已经解决了那只妖兽,与他迎面撞上。
  颜怀舟一眼望见钟凌,便不满道:“不是说了让你去前面等我,怎么又回来了!——花道戍人呢?”
  察觉到他面色有些发白,钟凌不由得蹙起了眉毛:“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颜怀舟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没有。只是那东西实在难缠,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它宰了。”
  钟凌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见他的确是毫发无伤的样子,总算能放下心来,神色略有些不自然道:“花道戍就在前面,我带你去找他。”
  颜怀舟点点头,刚刚走出几步又突然停住,将目光定在钟凌腰侧,满脸诧异:“阿凌,你的剑呢?”
  钟凌脚步一顿:“给花道戍了。”
  他又补充道:“听澜与我有感应,你不必怕他逃走。”
  “什么?!”
  颜怀舟瞠目结舌,伸手就去扯他的衣袖:“钟凌!你是疯了么!!那小子来路不明,你怎么能将听澜剑给他?!”
  钟凌向后退开了几步,躲开了他的手,也并不去看他的表情,只转过头平淡道:“你放心,我在剑上下了禁制,他看不出那是听澜。”
  颜怀舟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气得两条眉毛都紧紧拧在了一起:“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把剑给别人?!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更何况,听澜是你的本命真武,万一他——”
  “无妨。听澜不在身上,我也能够自保。”
  钟凌站在前面,背对着他,语气如常,仿佛只是谈论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听澜剑于钟凌,简直和性命一般重要,然而他还在不紧不慢的说道:“事关大局,我自有分寸。”
  颜怀舟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勃然大怒:“这就是你的分寸?!”
  钟凌一言不发。
  颜怀舟被他这个态度彻彻底底的激怒了。他看着钟凌永远笔直的腰背,越看越觉得他冷漠遥远,有一股热流直直冲上头顶,自眼前炸出一片滚烫的血色。
  “你有什么分寸?!你怕他逃了,影响你的大局,又怕他无辜,死了你心中过意不去——说到底,你压根就信不过我,是不是!”
  钟凌没有回头,淡淡道:“你想多了。这跟我信不信得过你没有任何关系。”
  颜怀舟被满腔怒火激着,再顾不上许多,一把攥住了钟凌的肩膀,恶狠狠地扳过他的身子,令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刻薄道:“钟清执!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钟凌万万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动手,下意识的用力挣动了一下,竟然没能挣脱出他的掌心,原本的几分愧色也全数化作了气恼:“放开!你又发什么疯!”
  颜怀舟这次却寸步不让,目光森寒,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他暴怒的面容令钟凌感到十分陌生。
  钟凌原本已经被他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气昏了头,几乎打算还手,可当他抿紧了唇,直直的盯着颜怀舟的脸,却猝然对上了他的眼眸。
  颜怀舟满眼赤红,手指钳的极紧,几乎要深深陷进他的骨肉里。他的脸上,分明沾染着几处那妖兽的污血,像是太着急赶路,还未曾顾得上擦去——本是不应该分神的时候,但钟凌就在这个瞬间,忽然忆起了许多往事。
  他还记得那一年,师尊带他们去北海历练,他便于北海之上祭练出了这把与他灵台相连的本命真武。那时颜怀舟捧着他祭练出的仙剑,看起来比他还要高兴,笑嘻嘻的对他说:“阿凌,我来帮它取个名字,就叫做听澜——好不好?今后这把剑的名字一定会被所有人都牢牢的记住,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钟凌的心,倏而软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人,桀骜不驯,半世逍遥。世俗理法在他眼中全然如同无物,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低头。可他在自己面前,一向都很听话。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他想或不想——只要自己沉下脸来,颜怀舟总是什么都肯妥协的。
  从小到大,父母、师长、同道,人人都以为颜怀舟不如他,他心甘情愿的永远屈居于自己的光环之下,开开心心的听着世人对清执神君的称颂与赞扬。但在这一刻,钟凌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其实从未与颜怀舟真正意义上的交过手。
  就连七年前,他亲手将颜怀舟押至不周山时也是同样。颜怀舟对他,始终报着一颗仰慕敬畏的赤子之心,哪怕是把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他有过后悔,又有过怨怼吗?
  ——不曾。
  钟凌忍不住想着,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对他这样好。就连现在,到了现在,他再生气,也只不过是在担心自己罢了。
  往事已不可追,前路一片空茫。待此间事了,分道扬镳,如同此时这般的剑拔弩张,也全是奢望。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花道戍方才问他的话:他…是你的道侣么?
  ……
  钟凌叹了口气,终于在他暴烈如火的怒视下垂下了眼睛,轻声道:“挽风,放手。你弄|疼我了。”
  颜怀舟的手在他肩上猛地颤了一下。
  然后僵硬地,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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