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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欺诈一面谎言番外篇——by相逢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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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霸道甜心小恶鬼
  “喂,那边睡觉的。”戚谋喊了一声治愈。  没反应。  司斯上去揪着治愈衣领,拍了两把脑袋:“醒醒兄弟,你朋友没了。”  治愈总算醒了,睁眼就听见如此噩耗,一下跳下了床,连滚带爬地去治疗通灵。  他在那抱着通灵的尸体摸了半天,才严肃地抬头:“早就凉了,救不了,我真的没有注意,昨晚睡得很沉。”  “你是睡得格外沉。”戚谋淡淡吐槽。  这么大动静都没醒,那是一般人吗?  没一个人说自己昨夜知道什么,看来是大家都睡得很好。  但复制盯着治愈,怀疑道:“你这睡得有点离谱了吧?”  治愈觉得复制是个傻子,冷哼道:“我是鬼我傻啊,和他睡一屋子还杀他?”  戚谋不理那边的争执,仔细检查案发现场。  门上拳头大的洞有点奇怪,乍一看是从外边砸进来的。可是洞周的木刺都是往门外劈开的,形成了张扬的破口。  一定是从里面砸的。  他检查这扇破木门,没有锁头,所有的屋子都没锁。  “治愈,昨夜通灵什么时候点的蜡烛?蜡烛是他自己灭的吗?”戚谋拍拍手,起身询问。  “刚躺下,他就说入夜了,咱们点火吧。然后他捧着烛盏去门前听声,我这时就睡过去了。”治愈回答。  司斯也注意到了门:“门是从里面被砸破的。”  几个人看治愈的眼神更怪异。  “但是门没有锁。”戚谋拉开门,又把阎不识放到地上,做起实验。  “通灵抵在门口,门外的鬼闯了进来,将他杀害,十分多此一举的砸穿了门,又贴心地把通灵扶坐在门前,慢慢合上了门。”  被安排在门前坐着的阎不识吊着眼看他。  戚谋鼓掌:“好,这是个很莽撞又很贴心的霸道甜心小恶鬼。”  愚人迷糊地说:“啊,是这样吗?”  看护无奈拍拍愚人的脑袋:“不,他在说反话。他想说的是,鬼可能不是从门进入的,而是本来就在屋子里,或者从窗户来的。”  戚谋点头,算是赞成了看护的解释,又四处看了看。  通灵的蜡烛只烧了一点,应该是还没到半小时,鬼就动手了。  治愈皱着眉,不解:“魂啊鬼啊之类的灵异生物,只要他开了灵眼就能看见,一般的也能轻松控制。”  可通灵的眼罩都摘了,竟然也毫无还手之力。  司斯想了想,猜测:“入夜时候,人都会被强制睡眠,包括他。”  所以给了鬼可乘之机?  窗外绵绵的雨又下了起来,凉气逼的人汗毛倒竖。  一下子失去了对付鬼的主心骨,大家都沉默下来。  司斯摆了摆手,打破这份沉寂:“别紧张,还不能确定鬼就在我们中,先别怀疑自己人,出去调查看看吧。”  他们把外衣搭在头顶,抵着小雨探索村庄。  江边有鱼儿跃起,空气被雨水洗刷地无比清新,整个村子宛如恬静的泼墨画。自然风景真的很美,如果没鬼就最好了。  戚谋走得很闲庭信步,对这里观察得很也细致。没特别去注意听别人一路讲的话。  走着走着,戏剧凑到戚谋身边问:“戚谋,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戚谋笑着抬起手里的柳枝,往地上一个土窝里抽抽挑挑,顶出一个白白绿绿的笋尖。  春笋藏得可深呢,竟被他发现了。  戏剧眼皮一耷:“你在干嘛?玩得很开心啊,没救了。”  司斯居然还走过来蹲下,把这个笋给挖了出来,小心包进衣服里,很有一副回去加餐的架势。  阎不识哼笑:“幼稚。”  戏剧嘁了一声:“别人种的笋也要夺走?”  戚谋端正了姿态,吹着口哨说:“好了,我想起来,我们得去昨天那条桥上,晚上的蜡烛供应全靠那个货郎。”  八个人在桥上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丑货郎挑着扁担来了。  但这次,佝偻的老男人手里敲着个木板,上面写着:一个人。  戚谋看向司斯,后者进行了思考。  司斯:“死亡报信。”  丑货郎见到这么多人,眼睛却还是盯着戚谋,嘿嘿地笑:“啊啊。”  治愈疑惑:“他什么意思?”  戚谋:“要抱抱的意思,你们谁上?”  治愈这个大猛男上去一下子抱住了丑货郎,丑货郎都被勒得喘不上气,直推他。  “好吧好吧。”戚谋微微张开双臂,侧头主动抱了一下这个NPC,很快抽身,“今天的份。”  戏剧做老鸨姿态,捏着指头笑:“我们戚戚姑娘还得赶下家,快点呢。”  丑货郎把扁担一放,疑惑地看了戏剧一眼,又看着戚谋,比了一个大拇指:“啊啊啊……”  戏剧拿腔作调:“哟,戚戚姑娘,你的好评。”  戚谋理都不理,蹲下翻扁担。  今天有八根红烛,但还有几副绳索,一不做二不休,戚谋全拿走了。  其他人见戚谋这样,纷纷佩服。  丑货郎又指了指村东的一间屋子,笑容有点憨得可怕,随后提着扁担,又哼着调子走了。  一路上的村民大多没注意他们,很安静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时不时哼着吓人的歌谣。此起彼伏的诡异哼唱一直环绕在众人四周。  “这村子也忒吓人了。”戏剧摸摸胳膊。  阎不识轻蔑:“还能是鬼村吗?”  村东是村民聚集最多的地方,好几个村民三三两两站着发呆。  戚谋眼见有一个女人坐在有遮雨伞的石桌边上,手里把玩着很炫酷的黑色扑克牌。  这位NPC不一般啊。  他给了别人一个眼神,让他们随机应变,就走过去笑着打招呼:“姑娘,你好。”  女人本来正盯着手里的牌,听见这句话,猛然抬头。  司斯在后边轻声惊叹:“这位……长得真好看?”  的确,在这一群NPC中,这个女人的容貌是很惊艳。轮廓很深,端庄大方,年轻漂亮,即使是素颜也能看出是个女王款的大美人,耳朵上还挂着一对黑色的菱形耳坠。  但——肚子已经很大了,居然是孕妇。  “qi……”女人失焦的眼神渐渐凝聚,紧盯着戚谋不放,“qi。”  戚谋忍不住回头,问:“你们说,她猜到我姓戚的概率大,还是想说数字七更可能?”  阎不识随口回答:“数字七。”但眼神明明写着戚。  戚谋不是很在乎这个插曲。他坐到孕妇对面,温和地问:“你会玩牌?”  女人愣愣地点头,洗了洗手里的牌,分给戚谋一半。  这是要对抗的意思。  “不好意思玩要动脑的规则。”戚谋抬眼冲队友笑,修长的手指动得很快,像高级荷官一般的速度,给女人发了五张牌,温声问,“赌运气吧?”  女人愣愣地看着戚谋的手法,只是默默点头。  但她的眼角竟掉下两滴眼泪,落在手中的牌上,明明在哭,神情却很坚毅。  司斯唏嘘:“完了,你把孕妇弄哭了。”  孕妇像是没感觉到眼泪似的,低头认真地看起手牌。  事实上,戚谋并没有轻视这个孕妇,反而直接拿了他最拿手、八方城人最讨厌的一个打牌规则——九重骗局。  戚谋耐心地跟孕妇讲了规则,大意是:替对方摸五张牌,自己只能看着自己的牌,并不知道给对方抓了什么。  经过九个回合的扫雷、公式配合、转换、洗牌,最终引导对方为自己组牌的混蛋规则。  牌面分值最大的叫骗子之王——要求是:由赛前随意说出的四个数字的黑桃花色,加上一张鬼牌的组合。  这个组合随机性很强,往往只是个噱头,一般没人会奔着组这个去。但不少玩家的微表情都会出卖自己,因此,戚谋被不少人白送过“骗子之王”。  总而言之,是个运气、心理和实力多方位结合的游戏。  孕妇又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戚谋信口就来:“那么,黑桃4、7、9、10加上鬼牌,是这局的骗子之王。”  孕妇挺着肚子,居然还能将腿翘起,十分大方地靠着椅背,纤长的手指一推,给戚谋也发了五张牌。  戚谋嘴边挂着笑,同样后仰,五张牌在指缝间夹着。  其他人躲在屋檐下,屏息看着这场对决。  阎不识侧了侧头,一直盯着孕妇。  戏剧咬司斯耳朵:“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是一场戏剧性演出。”  司斯没回他,眉头皱得很紧,在思考着什么。  一直很懒散的愚人忽然睁开眼,也很专注地看。  一重骗局回合。  戚谋一直是带着浅笑,眼角弯弯的,让人捉摸不透。  女人面色不改。  二重骗局回合。  戚谋先将孕妇手里的牌点了点,抽出一张换掉。  双方友好地互相扫雷。  ……  直到五重骗局回合,戚谋缓慢坐直了身。  女人忽然挑了挑眉,别有意味地跟戚谋笑:“可……可以。”  戚谋也点头:“很好。”  ……  八重骗局。  戚谋面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但他知道,这女人比他过往的对手都可怕。  这次,孕妇想了很久才做决策。  ……  最终回合。  桌面上还剩两张倒扣的牌,需要两个人一起进行二选一。  随后,他们就将完成他们这次的赌局。  双方相视一笑,同时把手放在了不同的卡牌上,像是两个极为自信的赌徒。  揭晓胜利的时候到了。  戚谋翻牌——四个K,一个Q。  四王一后,是仅次于骗子之王的牌面。  那边的复制不禁叫起来:“卧槽,你们这人这么厉害?”  治愈皱眉:“等等,这种玩九重骗局的强度,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咦?九重骗局?”愚人歪了歪头,“规则是谁创建的呢?”  戏剧抱臂笑:“是代号欺诈。”  随后戏剧看向戚谋,脸上写满了:你太不厚道了,和NPC玩你自己创的规则。  其他人则都开始为戚谋鼓掌。  孕妇则盯着戚谋的四王一后,笑得很开朗,说:“qi……”  “哎,别夸了,别夸了,我不装了。”戚谋揉了揉额头,起身去掀开孕妇的牌,“啧,人生中第一输牌。”  黑桃4、7、9、10,以及一张灰白的鬼牌。  骗子之王。  打到一半戚谋就猜到,对方是个神级的赌牌选手。  鼓掌和笑声一时止住。  别人还好,脸色还算淡定,甚至或多或少还有些惊叹,只当是这个女人被副本设置得很强。  阎不识、司斯和戏剧神情都有点奇怪,毕竟他们可是知道戚谋的手活的。  戚谋反而鼓起了掌,还在笑:“真是好运气和好定力。鬼牌第一回 合就被她拿到了,但第二回合时她丝毫不在意,而是放任它流浪八回合——最后全凭运气,给我幸福二选一的机会,嗯,我选错了。”  戚谋之所以佩服,是因为鬼牌在他手里时,有时候他也敢这么玩。  不过戚谋的出牌套路就是没有套路,所以不拘泥于一个处理方式。  孕妇带着微笑,抬头看他。  戚谋起身,单手将所有卡牌拢起,手指与手掌一起发力。  整副牌堆被压到弯折至极限,随后——“唰”的一声弹出,洒满半空,又在落下时的弹指间,被他以左手一下全部捞回来。无序的牌被瞬间整齐地重合回一副,递回女人手里。  戚谋手落时,乌云之间破出一丝光,直照向他手里反着光的黑扑克牌,如熠熠生辉的黑宝石。  这缕阳光也洒在他明亮的眼眸里,里面满溢着少年气的畅快。  是第一次在牌桌上棋逢对手的喜悦。  下次,一定要赢。  两人对视许久。  他弯腰对她行礼,低头时,从女人的手中咬出了那张鬼牌,叼着牌,笑容妖冶:“恭喜你,骗子之王。”  是欺诈的认可。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画了阎不识的表情包九宫格,不过画手喜欢猫化小阎……指路我的专栏公告,随便用。  有长评就加更,在原来日万的基础上加三千,嗯,最多十次哈。  这章算周四更的。  4.23还有一万字。  中考的高考的考证的大学的普通考试的大家都加油,思考和记忆祝福你们。


第45章 快逃吧
  在戚谋站直身子的时候,那缕光又被乌云遮住,转瞬埋在倾盆大雨里,仿佛从未来过。  女人也站起来,对他轻轻微笑,那双眉目里饱含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不,也许是看错了吧?一个副本的NPC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戚谋捏着鬼牌,凝视了女人一会,很谦和地问:“虽然你赢了,但这个能送我吗?”  女人看着戚谋,微笑点头:“好。”  戚谋见她这么好说话,便凑近握住了女人的手,得寸进尺,又半撒娇似的笑着,顺杆上爬:“虽然你赢了我,但能告诉我一些事么,关于鬼。”  仿佛一个跟妈妈讨价还价的坏孩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女人很爽快,对他的要求照单全收,指了指那边司斯手里抱的绳子,“绑起来,沉进江里。”  女人比起玩牌前,口齿伶俐了许多,难道益智游戏真的有益于身心健康?  戚谋想着,女人的意思是,把鬼绑起来,沉进江里就能杀死鬼。  那歌谣里说,鬼很怕烛火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戚谋没打算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他捧起一根红蜡烛,继续问:“这个呢?”  女人挠了挠黑色的耳坠,盯着红烛:“亮,温暖,照明……”  “只有这些常用的功能?”  女人用力地点头。  “嗯。”戚谋应了,捏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人。  很久,很久,他才开口告别,“再见?”  女人的个子不矮,穿着平底布鞋,头顶能到戚谋唇边。听到戚谋要走,她抬头,张开了双臂,说:“抱……”  戚谋讶异地回头瞄了同伴们一眼:“这里的人都有拥抱症吗?”  同伴们哈哈笑。  戚谋小心地弯腰低头,把脑袋搁在女人肩头,轻轻地抱了抱她。  但……他好像被女人肚子里的生命踢了一脚。  嗯,十分不被人家的小家伙欢迎呢。像是怕戚谋来抢了他妈妈似的。  女人满意地退后了,抚摸着肚子。她满是笑意的眼神在戚谋身旁的所有人身上流转:“嗯……嗯……”  “美丽的女士,你还想问什么?”戚谋相当绅士,也莫名的特别有耐心。  女人啊了两声,抬手指向阎不识:“啊,啊……你!”  阎不识的脸顿时皱起来,堆满了不乐意。但他也不好和孕妇耍脾气,只能奇怪地问:“我?”  女人抬手,掐住了阎不识的脸,又捏了两下,满意地呵呵干笑。  戏剧见状,吓得连连退后:“这是要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抓童养媳吗?啊不,童养夫。”  “……”要是别人这么碰,阎不识要么会把人说走,要么干脆直接打走,但对面前的人,他意外地下不去手,也张不了口。  于是,阎不识只能摆着一副阴沉的表情,盯着一旁招惹了这个女人的戚谋。  戚谋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还在那里认真分析:“对不起,我也觉得像在给她的孩子找什么一样热情。”  司斯思考:“没错,但可能是找猫……咳咳。”  阎不识被女子搓了一番脸,实在忍无可忍,趁着女人手松力的空隙,自己抽身跑掉了,站得远远的等他们。  女人也收手,心情相当满意,带着微笑跟他们摆手:“再见。”  戚谋他们走了。  最前方的阎不识悄悄回了半个头,却见到那个女人正仰着头,面朝天空,闭眼在流泪,嘴角还挂着微笑。  “是……”阎不识脚步微顿,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话。  “在说什么?”跟到他身边的戚谋微微倾耳过去,低眉看着阎不识。  阎不识吐吐舌头,快步走掉了。  ——  江边。  几个渔夫披着蓑衣,划着小木船,在辛勤地撒网捕鱼,鱼叉用得也很麻利,看着情况比农田里的农夫好多了。  戚谋说:“这些人可以试试。”  “饿,饿了。”愚人拍了拍看护,“鱼,吃鱼。”  看护接了圣旨,过去和渔夫们讲条件:“能给条鱼吗?”  “今夜村里来了鬼……”渔夫嘴里念叨这句话,面目铁青,不理看护。  看护鼓足勇气,去将鱼叉上最鲜活的那条鱼一把抢下来,观察渔夫反应。  渔夫僵硬扭头过来,面容居然意外的清俊,只是脸上肌肉十分的僵硬,声音更没有一丝起伏:“小孩说,你们变了……”  看护把鱼在渔夫面前晃了晃,吸引注意。  渔夫僵硬地转动眼珠,声音也变成了卡带的磁带一样:“我……们说,是你……变了……”  戏剧看着这幅场景,默默把眼睛一闭:“算我求你们了,不要再来这种阴间东西了,东方恐怖真是……”  看护拿了鱼,全身而退,渔夫并没有讨债的意思,而是继续在那里重复捕鱼的动作。  “这村子里的人太奇怪了,不像是真人,还是说他们哪里有病?”治愈表情有些复杂,他走了上去,“你们等等,我试试。”  他把手覆盖在渔夫的后背,降下牧师的圣光。  五秒后,渔夫猛然颤抖了一下,激动地看着治愈,大喊:“快,快逃吧!逃回……”  话没说完,渔夫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嘴徒劳地张着,像搁浅的鱼,说不出来话。凝滞半晌,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老老实实转头捕鱼。  “我们说,是你变了……”  薄雨之中,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栗。  这一村人看起来并不是很邪门恶毒,而是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制束缚住了。  治愈再次尝试治疗这个人,但渔夫也没有了别的反应。  “村民变成这样,因为是病,或者是因为伤。”治愈斩钉截铁,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然我的技能不会生效。”  他们一连又抓了几个村民实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依然是“快逃吧”。  面对毫无头绪的线索,大家都难免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湿漉的村间小路上,除了时不时有人离队探索后又回来的脚步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走着走着,阎不识忽然停步,回头环顾身边的队友,语气阴森森的:“他人呢?”  “啊?”戏剧走得很靠前,闻言回头一看,果然是戚谋不见了,忙开口喊,“老戚——”  白天丢人可太吓人了,几个人纷纷原路返回找起来。  他们还没找两步,一个人忽然从旁边的窜了出来,和他们擦身而过,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劲往江边狂奔。  戏剧眼尖,疑惑地喊他一声:“戚谋?”  前边的戚谋畅快地笑了一声,回头对他们招手大喊:“快跑啊!”  阎不识都愣了,他从没见过戚谋这么少年野气的模样。  随即,他们就知道戚谋跑的原因了。  嗡嗡嗡嗡——  嗡嗡——!  昆虫翅膀的拍打声急速逼近,树林里,一片黑漆漆的愤怒蜂群直冲他们扑来。  “卧槽啊!”治愈这个壮汉眼睛瞪大,转身就跑,“是蝎蜂,是蝎蜂,剧毒!被咬了别指望我救得过来!这种东西平时不会追人,他肯定是捅了蜂窝!”  司斯同样拔腿就跑,边跑还能边回头思考:“个头比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蝎蜂大了三倍,而且不怕雨,估计是初代品种,好像灭绝了二十年了,居然这里还有?”  戏剧捂着自己最金贵的脸,时不时拱到他背上:“兄弟,兄弟!拉我一把——”  愚人根本追不上几人,但是他脚下一滑,直冲冲地趴到了地上,咕咕噜地滚了起来。  复制已经挨了两下蛰,忍不住大吼:“好端端的你捅它干什么啊!”  一群人屁滚尿流地逃窜,逃到了江边,见这滔滔江水,跟见了救星似的,纷纷一头栽下去。  高贵的蝎蜂们不想下水,放过了他们一马。  “咕噜噜——咕噜噜!”阎不识从水面浮起来,“噗!”  戚谋早就在那优哉游哉地飘着了:“哟,都下水了?”  所有人都泡在水里,喘气的喘气,骂娘的骂娘。  戚谋环视一遍所有人,轻轻一叹:“都能下江水啊。”  女人说,把鬼绑了,沉下江底,鬼就死了。  但可能是没沉没的缘故,也可能鬼不在他们之中的原因。  每个人都下了江,每个人都没有死。  众人才反应过来戚谋的意图,看戚谋的眼神都变了。  刚刚骂得最凶的复制挠了挠头:“哦……你想试鬼啊,不好意思。”  “没事。”戚谋笑得很爽快,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我是先捅了蝎蜂窝,看你们跑得那么欢,才想到跳江的。”  ……  果然不该信这个看着就很恶毒的坏男人!  江边阴风渐起,吹动江边芦苇呼呼作响,像孩子又在哭。  快到天黑,回屋前,戚谋再次绕回那个石桌的位置,却看不到孕妇了。  “回去吧。”  ——  八个落汤鸡鸭鹅狗猫回了屋,还带回来一条鱼。  治愈给被蛰的人们治疗了一下,堪称妙手回春。  大家把外衣搭在屋内的杆子上,想先点两盏蜡烛取暖,火石却跟死了一样,半点火星没有。  “可能是空气太潮湿了。”司斯顿了顿,“也可能是,白天不能点蜡烛。”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天天这么下雨,外边还有晾鱼架?”戚谋靠着墙坐下。  “过了雨季才会用吧,有没有点常识?”戏剧过来拍了拍戚谋脑袋。  戚谋不言,注视着屋子里的蓝蜡烛,见它已经燃掉了一截,就伸手指了指:“时间。”  T说过,这个代表时间。  “嗯?”  “红的点不着,蓝蜡烛还在燃烧,那么当它烧尽时,我们的时间也该结束了。”  司斯看着蜡烛,估算了一下:“一共能烧五天五夜,现在是第二天,马上入夜。”  戚谋把红烛往桌子上一放:“今晚我不点红烛。”  “老哥太大胆了吧。”复制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女人说,烛火只是照明和温暖用的。而且总要赌一把,你们燃就好。”比起诡异的歌谣,戚谋确实更信任那个女人。  阎不识也跟着他把蜡烛一放。  戏剧歪头看司斯:“咱们?”  “点一个吧,我点。”司斯说。  戏剧也放了。  复制抱着一堆烛火,看向治愈:“哥,我能和你睡一块吗?”  “不能,我洁癖。”  “你洁癖昨天和通灵睡一起?”  “他不是外人。”  “好吧,那我得燃着,不然太冷了。”复制不大高兴。  愚人和看护没表示什么,他们拿着蜡烛,直接回屋了。  雨越来越小,将要停了,天也快黑得透彻。  戚谋盯着屋外,嗤笑出声:“这白日雨的毛病,真是。”  就在他和阎不识也打算回屋时,司斯却走了过来。  司斯拍了拍戚谋的肩,低下头,压低声音:“戚谋,晚上小心一点。”  戚谋高高挑眉,觉得司斯今天很离谱,这话有必要说吗?  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了。  今天的右四房不仅漏风,屋顶还渗出了雨。雨滴好巧不巧,砸在刚躺下的阎不识鼻尖。  阎不识挪了挪位置避雨,整个人都快掉下床,戚谋只好一把把他抓了回来,让他离自己近一些,语气哀怨:“你以前很黏我的。”  阎不识身子僵住,但还是倔着脸躺在戚谋身边。  雨停了。  “为什么一到天黑,雨就会停呢?”戚谋在即将彻底步入夜晚的黑暗中,望着阎不识,想等对方的答案。  无人回复。  今夜,他们竟又昏昏睡去。  ——  天亮了,戚谋醒了,第一感觉是有点冷。  他下意识伸手一摸,还好阎不识还在身边,而且身体很暖。  但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想赖床。  戚谋翻了个身,把阎不识往自己身上搁,装作是被人耽误的赖床。  可门板的敲击声实在太大了,还有谁的喊声。  “喂,治愈醒醒!戚谋呢,快出来!”  赖床大计告破,戚谋勉强爬起,阎不识也被吵到不耐烦的睁开眼。  昨夜他们都没点蜡烛,两个人还活得好好的。  戚谋开门,就见到戏剧拖着治愈往走廊外走。  “今天又是谁?”戚谋刚问完,心里顿了顿,眉头微皱,跟去看看。  在左二房里,床上正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治愈摇了摇头:“没救了。”  那人表情平静,身上没有任何的大范围伤口,只有破了口的左手食指指尖,蘸着一簇已经干涸的血。  第二夜,死的是司斯。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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