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上仙和魔尊跑路了 番外篇——by何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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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九年前他对燕煊有印象时,燕煊就已经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了。
如果再往深处探寻,他只记得,大概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深秋之末,羿宁在一间酒楼里查探关于魔修的消息。
那时的他,下山除祟才不过是第二年。
一人独来独往,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只是刚进酒楼要付账时,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束着黑发的少年,脸色淡淡地从怀里扔出块灵石,便头也不抬地走去二楼的厢房。
从始至终,没有看羿宁一眼。
可羿宁却觉得,他是看到自己了的。
羿宁看着他略显瘦弱的背影,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当时,他只当这孩子行为怪异,个性独特,便没有多加注意。
“您的厢房,二楼。”
拿过老板递来的牌子,羿宁住了进去。
白天,一切如常,哪知当天夜里,他便觉得胸口闷痛,像是被什么人压着似的,像是来索他命的恶鬼。但他醒不来,连眼睛都睁不开。恍然间不知是咒法,还是一场梦。
“羿宁……”他听到有人低低叫自己的名字,语气有一丝茫然。
羿宁收敛气息,运功至掌心,硬生生破开对方的压制,睁开眼的刹那便将手边的剑拔了出来。
可当他看清楚时,提剑的手却顿在了半空。
瘦小的少年蜷缩在他身上,黑发乖顺的散在耳后,小心地抱着他,仿佛在汲取最后一点温暖,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羿宁……羿宁。”
只怔愣了片刻,羿宁便迅速回过神来,他发觉到对方身上浓厚骇人的魔气,和白天所见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是人,是魔。羿宁对自己道。
羿宁不再多想便挥剑出去,少年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伸手握住他的剑刃,血滴滴答答地淌下来,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似的,盯着羿宁道:“你要杀我?”
对于魔修,羿宁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可他对上少年的眼睛,却从里面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就好像,羿宁对他拔剑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一般。
羿宁不明白。
血顺着剑身,缓缓淌至剑尖,最后滑落在深红的被褥上,像滴眼泪。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少年嘲讽似的笑了笑,“是吗,不记得了。”不知是在笑羿宁,还是在笑自己。
他的话没头没尾,羿宁不欲同他多言,拔出剑来,剑刃将他的手心破开,血溅透了被褥 。
少年猛然按住羿宁,手上魔雾缠绕,掐住了他的喉咙,力道不大,仅仅叫羿宁窒息了片刻。
想杀他,却始终没有下死手。
羿宁瞳孔微缩,举剑欲捅进他的身体,少年陡然松开了手,冷笑道:“你等着。”
下一刻魔雾迷乱羿宁的眼,魔雾散去时,少年已然不见了。
从那之后,羿宁便彻底被这个小魔头缠上,不管他去到哪里总会看到少年的身影。
再后来,他便知道了少年的名字。
燕煊。
回忆如同抽丝剥茧般展现在羿宁的脑海,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清楚无比。
那对常常带着恨意的眼睛,那双想杀他却始终没有狠下心的手。
就好像,他们在那之前,就早已相识一般。
可羿宁根本想不到他何时认识过这样一个魔修。
“上仙,上仙?”甘儿挥着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是身体不适吗。”
羿宁此时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
“没有,”羿宁揉了揉额角,问道:“从前,燕煊说过他怎么认识我的么?”
甘儿拄着小脸,冥思苦想了一阵,开口道:“没说过,尊主有好多事情,从来都不会跟我们说的。”
也是,他那样的性格。
待见到燕煊,再好好问一问便是,羿宁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道:“南柯泽快到了吗?”
甘儿掀开帘子,问那黑马:“好马儿,南柯泽快到了吗?”
黑马嘶叫一声,竟能听懂人言。
“快到啦!”甘儿兴奋的坐回来,晃了晃脚丫,又道:“一路奔波劳苦,等到了咱们先去用晚饭。”
小白刚好啃完那只硕大的鸡腿,连忙高兴地附和道:“对对,俺也饿了。”
甘儿嫌弃地看他一眼,道:“你这一路停过嘴吗,还吃,胖死你!”
“俺才不胖!俺堂堂虎族一支大将军,吃得多点…怎么了!”
两个小孩又开始拌嘴,羿宁哭笑不得地拉开他们,魔辇却忽的停了下来。
马儿在原地跺了跺蹄子,示意他们下来。
羿宁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待他掀开帘子,被扑面而来的魔气引得皱起眉头。
如此浓厚的魔气,这座城里绝非只有一个魔,而是……成千上万的魔!
据他了解,南柯泽并非是很大的城池,可现在,他远目看去,整座城灯火辉煌,简直比感临城更加奢华。
甘儿在他身后挤出来,也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我的天。”
这里难道已经变成了魔族的领域
甘儿回过神来,连忙扯过小白来道:“快,给上仙渡一层你的魔息!”甘儿修为不深,没办法像尊主那般在人身上留下魔息。但小白不同,他是四魔将之一,实力仅次于燕煊符濯他们,他的魔息能附在人身上三天。
若是羿宁以如此模样走进去,说不准会被里面的魔族生吞活剥了。
小白磨磨蹭蹭地从魔辇上跳下来,在羿宁身上留下一道自己的魔息,然后小声问甘儿道:“尊主知道会不会把俺杀了?”
“你保护上仙,尊主没准还会赏你呢。”
羿宁敏锐地听见他们的对话,回头问:“怎么了?”
小白:“没事没事。”
魔息,是魔族对亲近之人才会附上的,属于自己的气息。
小白忐忑不安地想,燕煊应该不会罚他吧,他可是为了保护羿宁才这样的。
三人很快就进了城,城门口不仅没有守城人,甚至城门大开,像是时刻在迎接客人的到来。
甫一进城,羿宁便察觉到,此处不仅有许多的魔修,里面竟然还混杂着许多人类。
人和魔,在同一座城,和平相处。
这个认知让羿宁有些恍惚,世上真有这种地方,可以令人魔抛下对彼此的偏见么?
可偏偏,眼前铺展开的这幅繁荣的画卷,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隐隐在说,这里很好。在这里,他和燕煊之间便不会再有桎梏,不会有偏见,更不会有彼此的立场。
甘儿新奇地到处看着,也感慨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不知道南柯泽的领主是谁”
羿宁刚想回答,一抬眼,却正好撞上了附近酒楼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那人也愣住了,甚至连手里的酒都忘记喝,身旁身材曼妙的女子凑过去道:“好哥哥,再喝一杯吧。”
羿宁:……
他目光复又落到酒楼上的牌子——“莺歌楼”,嘴角抽了抽,转身拉着甘儿扭头就走,半句话都没说。
身后酒楼上传来一声惊呼,人群里有人喊道:“有人跳下来了!”
然而羿宁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才走了不远就被人扯进了怀里。
“羿宁”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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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心魔
羿宁咬了咬牙,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说道:“起来,原来尊主所谓重要的事就是来这么远的地方吃花酒。”亏自己还担心会误了他的正事。
正是燕煊。
“我错了,”燕煊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然后才道:“我不是来吃花酒的。”
天道可鉴,他根本不喜欢人类,更别说喜欢女人。
那女子不过是个倒酒的婢女,他到那酒楼便是去找人的。
但是,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说通
“我错了。”燕煊又重复一遍,想拉过羿宁好好地哄,却被对方错身躲开。
完了。
羿宁本就极其厌恶这种事情,这不是撞刀口上了吗。
“尊主不必对我认错,我才应该认错的,扰了你雅兴。”羿宁磨了磨牙,撇开头去。
闻言,燕煊揽住他,靠近了些,无比小心道:“真没事?别生气。”
“……没事。”淡淡的酒气袭来,带着桂花的香味。羿宁忽然觉得奇怪,燕煊紧张什么。
他如此想着,便也如此问了。“你吃花酒何须向我解释?”
哪知问完,对方却像松了口气似的,把他往怀里紧了紧道:“当然是担心上仙气我故意抛下你出来玩乐。”顿了顿,又认真纠正道:“我没吃花酒,我是在那等人。”
羿宁还肯跟他说话就好。看来往后得离所有人都远一点才行,燕煊暗暗想。
“吃花酒也无需同我汇报。”羿宁后知后觉自己和燕煊靠的很近,自从上次燕煊帮他解情根,现在似乎有些习惯了他时不时的靠近。
他轻咳一声,不留痕迹地躲开燕煊搭上来的手。
下一秒就又被抓了回去,对方声音有些委屈道:“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身上味道太重了。”羿宁随口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搪塞他。
燕煊举起衣摆嗅了嗅,明明除去淡淡的桂花酿的清香,没有沾上其他味道。
他将信将疑的又闻了闻,这一次,闻到了奇怪的味道,燕煊的脸色猛然沉了下去。
“小白。”
不远处正在拉着甘儿吃糖人的小白,脊背一凉。
半晌后,被踹了一脚的小白躲在甘儿身后嘟哝道:“俺就说他肯定不让俺在羿宁身上留魔息,这一脚应该踢在你身上。”
甘儿也踹了他一脚。
“还有没有天理啊。”挨了两脚的小白欲哭无泪,只想连夜赶回南疆做他的虎族山大王。
燕煊抬手除去小白留在羿宁身上的魔息,复又将自己的魔息附了上去,脸色才和缓些。
莺歌楼内。
雅间里的婢女尽数退下,燕煊提起茶壶给羿宁斟茶,又道:“你怎么来南柯泽了?”
“师姐告知我,掌门的故乡在此,他去处不明,想来有可能在这里找到他。”羿宁端起茶杯,以盖拂去茶沫,一口便尝出是君山银针的味道。
燕煊倒是会品茶。
不过,如此殷勤地给他斟茶,怎么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讨好与他。
燕煊若有所思:“今时不同往日,若你家掌门在此处,不得把满城的魔修杀光。”
说来奇怪,这里何时成了人魔共处的模样?
羿宁瞥他一眼,凉飕飕道:“掌门不会做那等黑白不分之事。”
魔,也有好魔。只是生下来与人类血脉不同罢了。
只是……太多魔族和魔修,敌视人类。所以城池内一旦出现魔,城主就会立刻请修士来除祟。
人魔泾渭分明,像南柯泽这般和谐的地方,已经举世罕见。
“是吗,上仙也这么认为”
窗外厚重的云遮住月光,唯有桌上烛火摇晃,映照在燕煊眼底,亮亮的。
“自然。”羿宁略显不自然地撇开目光,他既然把燕煊视为挚友知己看待,便就是早已抛除那些固步自封的陈腐念头。
从前,他确实是极其厌恶魔修的。
烧杀抢掠,茹毛饮血者大有人在,但现在羿宁却不那么认为了。
是……燕煊改变了他么。
“你在这里等谁?”羿宁忽而想起这件事,开口问道。
燕煊端起酒杯的手微滞:“你不认识。”
“哦。”羿宁知道他有意隐瞒,便也不在追问,等到燕煊想告诉他时,自然会说的。
他放下茶杯,轻声道:“也罢,我在这里不过是耽误尊主的好事,我同甘儿先去寻找掌门的下落。”
燕煊听到他的话,咬了咬牙,道:“我真不是在吃花酒。”
羿宁以袖掩去唇角笑意,故意敷衍道:“那就当不是吧。”
他提起剑欲走,却突然被拉住,燕煊盯着他,低低的道:“办完事情,还来这找我。”
羿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当他想确认自己的安全,于是点了点头便下楼去。
燕煊立在窗边目送羿宁离开,直到那水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还在看人都走远了。”
燕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叫符濯来见我。”
那女子手执团扇,轻轻在脸边挥了挥,笑道:“符濯就是我,我就是符濯。”
闻言,燕煊轻嗤了一声,说:“不过是个被排出来的心魔罢了。”
那女子手微微顿住,笑容淡了下去,冷声道:“不愧是魔尊,一眼便把我瞧透了。”
她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非是人类,亦非魔族,她只是符濯从体内排出来的心魔,是符濯不要的东西,也是符濯最得力的部下。
“他什么时候来。”
“符濯暴露行踪,他早知道你会来,现在嘛……大概早就逃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