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主 番外篇——by四喜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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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一直想不出想办法,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全死光了。
“他不能御空飞行。”西晓道,“会是黑暗限制吗?”
“尊上,属下觉得不是,还是那句话,幽冥鬼蝶族的秘法一般不会限制受益者。”
西晓一愣,不会限制受益者,可是却没一个敌人能从空中攻击……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突地笑出了声,“鬼年,这里面就你一个吧?”
能使用灵力却不能飞行,通常情况下没有哪个将士会这么弱,可是西晓知道,中了毒的鬼年,其灵力是绝对无法支撑他飞行的。
虎族一点灵力也用不了了,但凡有一个能飞的,都能于空中取他性命,可这么半天,却只是从外圈杀,那不就代表着,这黑暗中只有鬼年一个吗?
以一敌万,倒是好胆魄。
便是西晓,眼中也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慨叹,但随即就再度被恨意填满。
杀了西随,又屠我虎族如屠狗,鬼年啊鬼年,不让你受尽折磨而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屠杀还在继续。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如果只有你自己的话,能把南边和北边的虎族都杀了……应该是能在黑暗中用空间力量?就是说能随意移动,对吗?”
大多数空间力量都限制极多,鬼年能随意移动,只怕也是在自己不触碰空间内其他生命的前提下,这个倒是可以之后再试探……
没有任何答复,西晓却根本不在意,继续道:“但也只是如此了吧,对你的灵力毫无帮助吧?连短暂的飞行都做不到,就算身法诡异,每用一点灵力,也疼得受不了了吧。”
“筋脉是不是像刀割一样,便是你能看见,杀了这么久,也疼得狠了,疼得累了吧。”
“可这黑暗能撑多久呢?”
“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任本尊宰杀了呢?”
即使是目不能视,任人宰割,西晓的语气依旧从容到可怕。
武器碰撞的声音渐渐比之前多了,偶尔还传来一两声虎族的惨叫,西晓的眼神却依旧冷静。虎族应给死了大半,但鬼年的身体也快坚持不住了。
突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西晓微微眨了眨眼睛,黑暗……在变淡?他立刻就觉得能使用灵力了,虽然只是一点点,这是不是代表着秘法的力量被削弱了?
他猛地环顾四周,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看清,但透过雾一般的黑,西晓看到了鬼年一手匕首,一手小刀的浴血身影,也看到了满城的虎族尸体。
鬼年神色一紧,勉强的调动灵力,只觉浑身剧痛,他咬着牙坚持,锋弦城也重新暗了下来。
随着黑暗再度降临,灵力也再次无法使用,西晓却微微勾起了唇角。
城中另一处,透过一块平滑如镜的黑石,水潇沉默的看着其中景象,他已经看了许久了,看着鬼年一个妖,用手上的罪喋匕染红了半个城。
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死神一样,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淬着极致的寒,以一己之力收割着数以万计的生命。
水潇眸色复杂,双拳紧握,他也想杀敌。
可那片黑暗是幽冥鬼蝶族的秘术,只有鬼年自己能在其中视物,所以他去了也没什么用。
他旁边站着两个妖,一男一女,但全是雪蝶族的,除了他以外,所有的狐族都死在了破阵后的那场战斗上。
那男子看着黑色石镜的情况,轻声道:“黑暗快维持不住了,我去了,你们不要一起献祭,现在时机最重要,要根据情况来。”
他说完便将手贴在了黑色石镜上,便只见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的被吸入了石镜,那之后,那片黑暗又浓烈了许多,鬼年也轻松了不少。
水潇微微闭了闭目,想起了之前的事。
“鬼君,所有狐族都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水潇看着鬼年,沉声道。
“那是三万虎族,你出去有什么用?”
“那不出去你有办法吗?”
“我有,本君要杀西晓。”
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办法……
鬼年告诉他,这个秘法,除了雪蝶族以外,纯粹的灵魂体也可以献祭。
然后,他教了他献祭的办法。
“你要让我给你献祭?”水潇明显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他是将士,他可以战死沙场,但是他做不到用这样的秘术,把自己的灵魂化为他人的力量,这算什么?
“你自己决定。”鬼年知道纯粹的灵魂力量有多强大,足以在绝境中让他翻盘,可他没有承诺什么,也没有劝他什么。
“你若不愿,我若失败,那时,你就可以去战斗了。”鬼年垂着眸子,语气没什么命令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事实。
水潇从那时沉默到了现在,一直盯着黑色的石镜。
“他说的没错,目前来看,黑暗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主上杀到西晓面前,加上我们的倒是可以一搏,所以要把握好时机。”那女子对着水潇道。
“我不会献祭。”水潇听懂了她的意思,沉声道。
“为什么?”女子看着他,问道。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不珍贵吗?”水潇脸色难看。
女子盯着他,想了想才道:“因为你不是雪蝶族,所以不能理解吧,我们雪蝶的寿命只有三十年,是有缺陷的妖,但是幽冥鬼蝶族却很出色。”
“哪怕只有三十年,也是父母给的生命,带着祝愿的,没什么贵贱之分。”水潇低声道。
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蝶族不太一样,幽冥鬼蝶是在雪蝶的献祭中诞生的,而没有生命会平白无故诞生。
蝶族相信轮回,每一只蝶族翅膀上的花纹都不一样,但是雪蝶族有过记录,每一只诞生的幽冥鬼蝶,它翅膀上的暗纹,会和某一只献祭的雪蝶翅膀上的花纹一样。
所以我们相信,献祭是一种轮回。”
“那花纹不一样的雪蝶,不就白死了?”水潇有些疑惑,他从来不知道雪蝶和幽冥鬼蝶还有这样的关系,心下有些好奇。
“不是,我们认为献祭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化成更有价值的力量,那种力量会寄托着雪蝶的理想。”女子笑了笑,笑容干净坦然。
“说起来主上倒是特殊,我听过传说,主上上一世不是从雪蝶献祭中诞生的,好像是混血吧,是他父亲把自己的献祭力量给他才让他的蝶族血脉进化的。”
女子眼中带了点好奇,显然是了解一些蝶族传闻的。
水潇的眼中闪过什么,有些怔然的点了点头。
女子又看了看黑色的石镜,道:“我马上就去了,你决定好了吗?”
水潇无法接受她用这么轻松的话语说出这样的话,他和她不一样,如果是战死,他可以接受,但不是这样。
如果说战死,他早就应该死在那场支援战中了,是舅舅用血液和一身修为让他活过来的。
这样的生命,承载着亲人的期盼。
鬼年的生命有着他父亲的祝福,有着雪蝶族的寄托,他也有,九尾狐族的秘术下,是血浓于水的羁绊,他怎么能让这一切成为祭品。
还是幽冥鬼蝶,不是九尾狐……
在此之前,水潇从未以外族的身份来看鬼年,毕竟鬼年前世是有狐族血脉的,可是到了这一刻,当生命代表的不止是自身,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舅舅让他活过来,不是让他去送死的。
在战场上,他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可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水潇微微闭了闭眼睛,他不想死,他想活,他不愿意死。
他有点害怕,有点想家,他本来就是灵魂体,如果就这样死了,连尸体都留不下,是不是就永远都回不了青丘了?
不要……尊上也教了他千步幽影掌,他也可以战斗的,他不要献祭。
“你羡慕他吗?”水潇的声音很轻,轻到像自言自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了一代纠葛
女子微微意外,“什么?啊,你指为主上献祭吗?不会啊,主上和我们一样的。”
“一样?”水潇微微一愣。
“他把自己献祭给了这座城。”
水潇的瞳孔倏地收缩,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知道幽冥鬼蝶族的秘法只作用于自身,所以对鬼年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也觉惊讶,但那时他想的都是自己,所以没有深入思考。
若真是有如此逆天的能力,以前怎么会不用?
女子的话似乎是解答了一切,水潇沉默了一会,才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叹了口气,眉目间笼上有些郁色,“幽冥鬼蝶族的秘法,共生。”
“这个秘法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后手,使用共生后,可以随时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一个地方,献祭后这个地方就会被黑暗笼罩,自己也会和这个地方融为一体。
黑暗笼罩西晓他们比较慢,就是因为他们是外来的。
因为和这座城共生,所以主上能在黑暗中瞬间移动。但这片地方越大,需要的力量就越多,如果想一直维持这片黑暗,就需要有更多献祭的力量。”
“那黑暗既是锋弦城,也是主上,若黑暗消失,锋弦城寂灭,主上也会死去。”
“他的灵魂,已经属于这个地方了。”
水潇怔住了,鬼年把自己的灵魂,给了锋弦城吗?
千年之前,他就是尊上的近卫了,近卫是完全属于尊上的,如今便是他族之身,鬼年也把全部的忠诚都给了狐族,直到最后的这一场献祭。
“对了,主上可以强行剥夺你的灵魂的。”那女子突然道。
共生的代价很大,所以收获也很大,就是能够强行夺取纯粹的灵魂力量。
“那为什么?”水潇的声音冷而淡,眼中的疑惑轻而真实。
女子垂下了头,似乎是有些落寞,“可能因为你是狐族吧,雪蝶实在是太卑弱的妖族了,所以才只能献祭以寄托希望。但九尾狐族很神奇,有着很强大的力量,我不羡慕主上,我羡慕你们。”
久久的沉默。
黑镜中突然白光一闪,西晓确是和洛文、王安背对着背,朝着三个方向,在能使用灵力的一瞬间就立刻搜寻鬼年的身影。
一记掌击,把浑厚的灵力隔空传远,鬼年摇晃着身形,堪堪躲开了这一道攻击。
让锋弦城完全陷入黑暗有两个办法,一是献祭的力量,二是鬼年将自己的灵力分出去。
此时此刻,意识到献祭的力量又不够了,鬼年只能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填补,黑暗也时浓时淡。
那女子见此不再多说什么,将手贴在石镜上,嘴唇微微开合,身影消失。
黑暗再度凝实,鬼年忙取出一颗丹药服下,他感受着献祭的力量,眼中有着漠然。
之前的黑暗能维持那么久,是因为雪蝶族并不是一个一个献祭的。而现在,作为施术者,他知道刚刚已经是最后一个雪蝶族人了,剩下的只有水潇了。
这个族人的力量,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在半个时辰之内杀了西晓,不然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水潇毕竟是狐族,他可以命令他战斗,可以正视他的牺牲,却不可能让他成为自己秘法的牺牲品。
当此时刻,青丘危急,狐族死一个少一个,若到最后,他活下来了,狐族却全没了,那有什么意义?尊上会难过的吧。
战士战死本就寻常,他却偏偏献祭自己的族人……这明明是他最厌恶的事情,就像当年接过父亲给的黑色珠子一样,他一点也不喜欢幽冥鬼蝶。
尊上和狐族才让他向往,山明水秀的青丘,尊上所坚持的主动,燃烧着的灼灼战意,都是光明的,滚烫的,让他想要去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鬼年和紫栖渊、即墨巫不一样,他不认同自己父亲身上的血脉,而遇到战以择后,身上另一半的狐族血脉让他珍惜,他一点点的把青丘当成了家,可他不擅长表达,也说不出口。
他是叛徒的孩子,是屡屡刺杀狐祖的外族,谁会愿意去理解他呢?他只能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争取不犯一点错。战以择是接纳他的,战酒仙是把他当做朋友的,他感受得到,所以一直都心怀感激。
他喜欢有尊上的青丘,喜欢战以择。
这一世,再没有半点狐族血脉,是遗憾的吧,可说来讽刺,正因为是纯血的幽冥鬼蝶,他此时此刻才能够站在这里,最后做点什么。
如果相信着的是尊上,他愿意背负这些罪,并用自己的命来偿还。
为青丘故,幸得死所。
鬼年缓了好久,才终于能够挪动步子,千步幽影掌的步法他早已烂熟于心,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抹去行动间的声音。
到了适合的距离,他用力掷出一把短刀,然后立刻向旁边挪动身形。
又是一虎族毙命,而在那虎族倒下的一瞬间,同样是一把刀向着自己扔过来,方向正是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虽然没有灵力,但其中力道,对于现在的鬼年来讲,依旧是负担。
体力透支的厉害,灵力也滞涩的不行,鬼年强撑着疼痛上前,背对着两个虎族,罪喋匕飞快划过,然后就地一滚,又躲开了几下攻击。
黑暗又淡了下来,西晓提起灵力,直逼鬼年面前,一记破神刺刺出,鬼年身形一闪,确是避过了。
西晓微微蹙眉,他大概明白了,黑暗越重,自己能使用的灵力就越少,像之前那样猛地一亮,就是鬼年没控制好,自己能使出全力的时候。